爱人的诅咒
今天去监狱探视了我的好友,每次的前往都会带着沉重的心情,而在他面前我也无法言笑,只能用低沉的声音为他默念。虽然他是无心之过,但是他却很乐意接受处罚,这点让我不禁有些心慰。
但是今天的故事并不是关于他,而是因为他的缘故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关于我的另一个朋友,说是朋友,但是却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因为他的风度让我暗自将他列为我的朋友之一。
09年的清明节是我再次见到他的日子,之所以我记得那么清楚,纯粹是因为当时他的行为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没有黄昏的下午,云雾较低,空中依然杂糅着些许雨水,说不上是朦胧细雨。我见到他是因为我去拜访我祖父,当然是墓地,我的祖父前年因病去世,因为父母太过忙碌,以至于我独自去祭拜那位生前和蔼慈祥的祖父。
因为天气湿润以及我容易感冒的缘故,当天我打着一把黑色的伞,这也让我出够了洋相,一路上会有人不时的向我望来,然后转过头开始仰天大笑,我只能尽量避开那些人的眼光。
当我看见他时,他正站在一个墓碑前,然后浸含着泪水,嘴角也再不停的抽搐,可以看得出他很在乎眼前死去的人。
我过去给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因此被吓得一跳,那种反应不像是因为突然的问好所致,就像是长满尖针的刺猬被外界惊吓一般。
很快他就看见了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应了我的问好,然后紧张的前后左右的探望。
“丙,这是你的?”(出于对当事人的尊敬,我姑且称他为丙。)
“奥,是一个朋友。”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依然处于不能平静的状态,可见这座坟墓里的人与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是他不回答,我也不便多问。
“原来,今天很巧,在这里遇见你。”见他没有多余的话,所以我也只能站在一旁闲扯。
“是啊!巧,真的很巧!”他的话更加吞吐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我有些担忧他现在的不良反应。
“没,没有!”他否认了,可是他越是否认,我便会更加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真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拉住他的胳膊。
“没有,真的没有!我有事先走了!”他开始逃避我的追问。
“你怎么了?”眼看他已经走出了墓地,我便对着他大声的喊道。
突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爱管闲事,因为看出了他似乎不想与我多聊半句,我准备回过头拜祭完后离开,可是我却发现丙有些不对劲,他身子不停的左右摇晃,脚步有些踉仓,似乎是一个酩酊者一般,然后当他踏出草坪一刻,我看见他身子往前摆了一下摔在了地上。见情况不对,我赶忙跑上去抱起他,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色是如此苍白,我凑近他的鼻孔,发现他的呼吸很不顺畅,身体也相当沉重。
“振作起来,我送你进医院。”我以为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于是抱起他便准备叫一辆计程车。
“不要,不要让我进医院,求你!只要将我带回去就好,我只是有些虚弱。”他有气无力的说。
“好吧!”
眼见如此的难受,加上他那恳求的目光,我只能先将他带入我家中,等他醒后再作打算了。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那时我已经因为疲劳而睡下,因为听见大厅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让我不得不醒来观察外面的动静。
他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一瓶牛奶。
“实在不好意思!见你睡着了,不便叫醒,因为实在太饿了,所以擅自拿了一瓶牛奶,冒犯了!”他见我站在身后,便摇晃的站起身解释自己的行为,看的出他是一个很客气的人。
“我就想你应该饿了,我给你煮粥吧,牛奶是不能填肚子的。”我打开炉灶,准备煮粥。
“不好意思了,麻烦了!”他坐下来垂下头颅。
“你太客气了!”
“有件事我想对你说,不知道你愿意听吗?因为实在难以启齿,我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当他说这句话时,可以看得出他仍在挣扎当中。
“当然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擅自将关系拉近一步。
“谢谢!”
“你真的不用太客气!”我再次修正。
“我受到了诅咒!”
“什么?”我认为我的这位朋友在和我开玩笑。
“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我感觉他的话路回峰转。
“这是好事情啊!”
“不,这不是我第一次喜欢女人了。”
“当然,每个男人都会有很多倾慕的对象。”
“我的意思是。。。”他蠕蠕嗫嗫的挤不出半句话。
“你不要顾虑,放心的说出来!”
“其实是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情,我喜欢的女人都死了。”
“这也很正常,生死无常嘛!”我有点敷衍。
“不是,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后,那个女人很快便会死去。”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那些女生死亡的原因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她们?”
“是的,一定是这样!”
“你想多了,肯定是偶然!”我努力安慰他。
“不,不瞒你说,为此我做了一个实验,虽然我很后悔我的做法,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再次找到一个女人,然后还没有来得及向她表白,可是第三天有人就在垃圾堆找到了她的尸体,你说这是偶然吗?”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你不要这样,这不管你的事情。”我极力安抚他的情绪,加上我自己是无神主义者,根本不会相信他这一套说辞,至少目前我没有相信。
“不,就是因为我,我明白的,我就是一个不祥的人。”
“警察怎么说?”我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找到警察,告诉他们就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样悲惨的事情,可是他们谁都不信我,说我是疯子,该死的!”
“你不要这样偏激!”我发现以往绅士的他,现在已经变得相当癫狂。
“可是警察根本找不到凶手,就连杀人动机都无从查证,因为死去的女人根本毫无联系,无法并案处理。”他显得有些痛苦。
“没有联系不是最好的联系吗?她们的尸体有没有什么特征?”我有些感兴趣了。
“没有,死法不同,死亡地点不同,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那么说明这是毫无预谋的突发性杀人。”我说出自己的观点。
“是的,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心爱的人一个接一个无故死去,我心如刀绞,可是没有办法阻止。”他掰起自己的手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茫然以及恐惧。
“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和这些事故有关的吗?”
“好的,这件事要从一年前开始讲起。”他顿了顿。
然后继续说道:“去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我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如果一定要描述她的美丽,那么我只能说就像是初初绽放、娇嫩欲滴的牡丹花一般。当我第一次见到她后,我便被那种美丽深深的吸引无法自拔,日日夜夜闻着她举手投足而留下的芬芳,无论是她的转身还是她的敏敏一笑我都忘不了,于是干脆后来我将住所搬到了她的对面,整天开始凝望她,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对不起!这样说也许让您感到很困扰,也许你也会觉得我这样做是有违道德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制止自己的行为,我根本无法抵挡自己内心对她的渴望。”他的语言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可是却又显得有些扭曲,而且从语气中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对这件事的追忆程度。
“不要紧!只是稍微有些偏激而已,那你后来向她表白过没有?”我稍稍叹口气说道。
“没有,我害怕,我害怕她会无情的拒绝我,我更加不敢接近她。”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有天晚上我依然打开窗帘凝望着对面楼里的她。可是没多久,我看见她打开了她的房门,似乎是有人拜访她,那个人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哀求她什么,因为她遮住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我没有办法辨认他的样子,但是过了一会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模糊不清的影子中确定那是不是一个男人。我看见她张皇失措的往后退去,然后开始耸肩,我知道她被吓哭了,我想冲过去保护她,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她会察觉我一直在偷窥她,那样以后甚至连默默看着她都会被拒绝。于是我决定一直看下去,虽然心里在为她无限的担心。直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被那个人杀害了——我看见那个人从她的身体里抽出一把血红的刀子。我当时害怕极了,但是我还是义无返顾的想要去拯救她。于是我向她的家奔去,可是我感觉到达她家里的路程相当远,我一直认为这是因为我从没有走过那条路的原因。我一路狂奔,可是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提心吊胆,或者是深度的为那个美丽女人担忧,反而占据我心里大部分的是英雄救美的一些琐事。我这样说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但是是请暂且原谅我这个没有人性的想法,因为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到达那里时,警察已经前一脚到达了那个地方,我以为是有人在我前面报的警。可是我仔细询问现场周边的人时,我惊呆了——她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被杀害了。那时我感到一阵晕眩,胃里不停的翻滚。我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这些说辞,因为我明明亲眼看到——刚刚就在我眼前被杀害的——怎么可能已经死去两个小时?我扑上去找到警察,然后告诉他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可是当我告诉他刚刚我看见这一幕残忍的情景时,他差点把我当疯子丢出去,然后无论我怎么努力争辩,都换来无止境的嘲笑。然后他把我带到案发现场,可是当我走近时,我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恶心,将残渣都吐了出来,因为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像是人为的,那张美丽的脸已经被刀划得丑陋不堪,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憎恨啊!那种对这个女人的恨意已经弥漫了整间屋子。可是我依然不能相信她是两小时前死去的,因为我在对面看到的房间与这里分毫不差,可是警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说的话了。于是我将警察带到了对面,然后我指着我的那间屋子告诉他:‘那是我居住的地方,看!我就是在那里的窗台发现这件谋杀的!’。然后我带着他上了四楼,紧接着我开始掏钥匙准备打开房门,可是我发现钥匙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记起来,原来我准备跑过去救她时将钥匙落在了房间。我当时很气愤,所以为自己的不小心感到愤怒,于是我试图踹开房门,可是就在那时,我们背后的房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男人,然后询问我们做什么,当我告诉我住在这里时,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说我的房间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我听见了他那可悲的玩笑话,多么讽刺的玩笑话。可是当我再次仔细的望着他时,我才发现那个人和杀害美丽女人的凶手很是相似,即使我没有看见凶手,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浓烈。我抓住他的衣领,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撒谎,可是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然后将一脸的可怜对向警察,警察马上制止了我无理的行为。但是我不会就这样罢休,我是这样想的。因为害怕我会骚扰到其他居民,警察又再次折回来将我带进了拘留所住了一晚。整个晚上我都没有心思睡下,脑子里一直都是那血淋淋的谋杀。到了第二天,我回到住的地方,找到房东为我开了门,我走进去,里面边上就是我连续几个月望着那个女孩的窗台,可是当我再次站在窗台时,眼前已经没有了婀娜的身影和标致的脸庞。但是我突然想到昨晚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撒谎?我准备与他理论,希望他会亲口承认他就是凶手,可是当我敲打他的门时,却迟迟没有人回应,我想他已经逃跑了,那时我就更加确定那个男人就是凶手。我离开那个地方,很快我再次投入我全新的生活,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冷血,但是我一直相信‘无论哭着还是笑着,日子都要过下去。’,所以我很快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个女孩也不明不白的死去了,然后我只能再次选择离去,可是我不止一次的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一直跟着我。是的,我知道他就是凶手,可是我没有勇气去回头追向那个人影,我害怕我会因此丧命。后来我很快与另一个女孩结婚了,她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你相信吗?我以为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我的女人被残忍的杀害了,就连尸体都支零破碎,我的意思是她的身体被肢解了。自从那件事情过后,我不知道世界末日来否,但是我知道我的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朋友已经泣不成声,我能感觉到他的忧伤悲痛还有那强烈的自责。
他并没有在我家长时间逗留,因为他认为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我也很认同他的观点,于是他这一走,我便很难见到他了。但是不乏会在认识他的朋友中知道他的一些行踪。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差不多已经将事情淡忘,可是却没想事情并没有结束。
当天,我正在为一部长篇青春题材的小说伤脑筋,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对都市情感进行研究。
那天我依然趴在电脑前仔细翻阅着一些有用的素材,突然我隐约的听见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之类,可是慢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于是我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发梢略微有些枯燥,个子不算高,但是身子很单薄,然后望向她的脸,我差不多被吓呆了,这个女人的脸上挂满了憔悴,黑色的眼眶下面有着很深的纹线,可以判断的出来,她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如果需要确切的形容,就像是刚做完手术的人。
“你有什么事?”我先开口。
“您是陈虹先生对吧!”她开口的确吓了我一跳,因为那个声音就像是在摩擦老树皮一样。
“是的!你是?”我有些紧张,但是我却不能判断紧张的缘由。
“您可以叫我晓燕。”
“好的!”我点点头。
“可以允许我进门再谈吗?”她望向屋内。
“当然!”我没有疑虑的回答,顺手将门完全敞开,让她走进屋内。
然后我便为她端来一杯热牛奶,我觉得她需要。
“谢谢!”她抿嘴一笑。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好意思!在这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可以吗?”她喝过牛奶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声音有所改变。
“当然,请问!”我很绅士的端坐着。
“这段时间您看见丙过没?”她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想知道,你说的时间范围是?”
“大概就这两个月。”
“是的!我见过,差不多一个月前我曾见到了他,恕我冒昧,请问你与他的关系是?”我试探的问道。
“我是他的妻子。”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内心的确震荡了许久。
“妻子?不好意思,我一直没有听说过他有过妻子。”
“这不能怪您,确切的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因为他在婚礼现场失踪了。”眼前的女人声音已经恢复如初,声音的质感有了一丝活力。
“请问是什么时候?”我迫切的问道。
“二十天前!”她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是在我们见面之后吧!”我仰起头回忆。
“应该是,我来并不是指望从您口中得知他的下落,我来找您的原因是想知道您认为他可能去的地方。”她的话语有些哀伤的调子。
只是这一下倒是把我问倒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我这位很少谋面的朋友会在哪。
“对不起!看来我帮不了你,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在哪里。”
“是吗?好的,打扰你了!”她眼中流露出失望,眼眶也开始湿润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寻找,只要你不会嫌我碍手碍脚。”
“当然可以,真是太感谢您了!”她向我作了一个揖。
“不用太客气!”我回应道。
很快我收拾好家里,随着这个女人开始寻找他的“丈夫”。
一路上我却发现一件事情,比如她是怎样找到我的?为什么丙并没有介绍过他有一位即将结婚的女人?但是我却很快忘掉了自己的疑虑。
午间,我与她来到一家茶餐厅享受午餐,她直直的坐在我的面前,晚霞透过橱窗照在她的脸上,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与我共餐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我将埋藏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个。。。”她有些吞吐。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微笑着。
“不是,我是有些难以启齿,确切的说,他是我的姐夫。”
“什么?”我以为她在说笑,可是当我看见她严肃的面孔时,便确定她说的是实话。
“他在半年前与我姐姐结婚了,但是不幸的是姐姐被歹人杀害了,从那以后我便看见一个幸福的男人跌进谷底的样子,他根本无法摆脱自己的悲痛,于是我决定安慰这个男人,在一个月前我提出了结婚,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接受我,因为他很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拒绝让我看见了这个男人的魅力,因为他是那样的专一,那样的忧郁,似乎上天在和这位情种开玩笑一般,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他。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堕落下去,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向我求婚了。我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了他,当然我是事后才感觉到事情蹊跷的,他在结婚的头一天神秘的失踪了,从那时起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他。我有种感觉,他被人逼迫着。”这个女人一口气说完了很长篇幅的话。
“这么说来,他也许是自己出走的。”
“也许是那样,但是他一定有苦衷,因为我曾经听他说过,他曾经爱上的女人都被杀害了,他肯定是怕我也受到伤害,于是悄悄出走,但是我想最痛苦的并不是那些死去的女人,而是这个男人。他背受爱人接连死去的伤痛,也许现在正在凄凉的街道流浪啊。”她有些激动。
“我认为我们可以到那些被杀害的女人家中去看看,也许他一直处于强烈的自责当中,于是整日徘徊在她们周围。”
“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些死去女人的住址,就连那些女人是谁我都不清楚。”她陷入了彷徨。
“这个我有办法。”我很确定自己有这个能力。
“真的吗?”她的眼里闪出激动的光。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等了不到半分钟,对方便接了电话。
“喂,黄中吧!”我听见对方接电话后,便首先出声。
“是你啊!有什么事?”听得出他正在忙碌着。
“请你吃饭!可以不?”我大笑。
“你小子会请我吃饭?快说什么事!我现在真的很忙。”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很多未婚女人被杀害?”我变得很严肃。
“这个你都知道,好吧!是的,从一年前开始,已经是第五个了。”对方不慌不忙的声音。
“我想知道她们的住址!”
“什么?你活腻了,这是杀人案,你以为这是在写小说?不行!”他坚决的拒绝。
“放心吧,相信我,我绝不会出现在命案现场,我只需要收集一些资料,我在寻找一个男人,他叫丙,你算是行行好。”我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但是你小子可别乱来。”黄中再三强调。
“知道了!”
很快我便得到了五个死者的住址,暂且称之为“ABCDE”区。
我和那个女人很快到达A区,A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层出不穷都挤在这几条老旧的街道。
首先做一个资料的整理,A某,女性,23岁,家住A区单元楼五楼,凶案现场在她家中,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至九点半之间,凶器为10厘米左右的水果刀,身中数刀而亡,脸部以及身体各个部位均被小刀割开皮肉,现场发现凶器,凶手很残忍,但是很冷静,屋内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包括指纹,故成为迷案。
我们四处寻问街坊,可是到最后这些人的映象都很模糊。
但是并不是一无所获,当我们向他们询问丙时,有人从我们的描述中认出了他,说过A某的案发现场曾经见过这个男人,因为他那些怪异的行为让街坊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以至于映象相当深刻。
“他一到现场就开始大吵大闹,看着眉目清秀的,却没想竟然胆敢与警察大声争论。”这是一个比较年长的大妈说过的话。
但是事后,没有人再见过丙了。
这么说来,我们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再次陷入困惑,我准备上楼一探,可是碍于黄中的话,我便很快放弃了。
而后,我们又搭上计程车来到B区,B区死亡的B某也是女性,一人居住,尸体被人发现在垃圾收纳处,尸体同样被残忍肢解,死亡时间大约凌晨3点左右,凶器依然是水果刀,可是现场没有发现刀子的去向,据说B某常常凌晨才回家,可以说这个时段还在外面游荡的女性,一定不是善类,由于尸体并没有特别共同特征,加上A、B两区相隔甚远,所以不得不让我会联想到丙口中的诅咒,当然很快我就抛弃了这个想法。
B区处于老旧住房区,当我们向街坊邻居询问这件事情时,那些人不免会做出呕吐的动作,他们一致说法是:“那不是人为的,根本就是恶魔在作怪。”
我很清楚这是来自他们的恐惧,夜半三更,冷风凄凄,薄雾环绕,一个女人独自急行,残忍的凶手猛地扑过来,将这个女人像老鼠一般玩弄致死,的确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开始向他们询问丙的下落,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提到曾经见过他。
“当时那个男人身穿一件黑色风衣,正气喘吁吁的上楼,方向正是死者的家中。”
我突然觉得这位朋友离我们近了一步,于是我同晓燕上了四楼,然后我发现一件事情,门竟然是虚掩着的,猛然我的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甚至害怕靠近那扇门。
慢慢等到自己冷静下来后,呼吸变得稍微均匀时,我却意外的听见了一阵说话声,于是我悄悄走近那扇门,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突然晓燕在后面拍打了我一下,的确,我被吓着了。我慢慢转过头,她的眼睛只直勾勾的望着门上,那种眼神就像是看见鬼魅一般,眼球突出眼眶,嘴巴张开,于是我往后退,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门上贴着一张醒目的字条,字体瘦骨嶙峋:对不起!
“这是他的字!我认得!”晓燕拼命的将声音沉下来,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在不住的哽咽。
“他真的来过。”我随口说。
然后我们悄悄走进房间,里面却没有任何人影,这出乎我的意料,我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战斗的姿势。
但是依然还是一阵对话声,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电视。
可是就在我放松警惕的一刻,电视猛然没有了声音,变成一整块黑压压的屏幕。我发誓我差不多被吓傻了,我确信自己没有去触碰电视。
“这是怎么回事?”晓燕差不多已经哭出来。
我走近电视,然后再次打开,原来是定时关机,我望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整,这么说来这个时间这个房子的主人应该正在午睡。
然后我们在房间翻查了一番,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我们相继走出了这里。
我们很快来到第三个受害者的住房区C区,C区受害者同样是被锋利的刀子刺杀而亡,被害时间为半夜12点,单身,一人居住,是一个餐厅的服务生。可是当我看了我的记录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比如按照丙的说法,B区的女人是第三个被杀的对象,可是意外的是我的记录却是C区是第三个被害对象,这不得不让我产生一种联想——丙在说谎。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一时间我没有找到这一答案。
当我们在调查过程中确认丙没有来过这里后,我们很快再次撤出这个营地。
于是我们再次来到第四个被害人居住的地方D区,可以说情况与C某没有什么意外的差别。同样死于夜晚,我立刻想到这个凶手是一个存在精神病的,或者说凶手是相当害怕杀人的,因为从他作案时间来看,他会认为白天杀人是存在隐患的,再者就是这个凶手只是夜晚出现,这让我很快想到丙的话,他被一个男人一直跟踪着,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于是我将这个男人定位第一嫌疑犯。
这是四个死者的基本情况,因为没有特别的发现,我和晓燕很快陷入调查的僵局,我也感到好奇,为什么从开始的追查丙的下落而转变为追查凶手的局面。尽管如此我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前往第五个被害人的现场,第五个被害人,也就是晓燕的姐姐,丙曾经的夫人。
见鬼!他又爱上了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望向镜子,然后躲在他的身体里面窃笑,我蔑视他,但是我又是那么的爱他,暂且让他那虚无缥缈的爱意尽情的吹吧,总有一天他会全部属于我,可是我禁不住怀着一种又惊又恼的窘迫心情发现,他那只剩下对女人的爱意的眼神里为什么还有对我的嘲笑?不!我绝不允许。
我决定要杀掉那个女人,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他那充满忧伤的心在我的怀里尽情徘徊,我才会享受到两个人的极乐。
我见到了那个女人,我忍着强烈的自尊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希望这个女人将我的爱人还给我,可是我只看见了她藐视的眼光。
我杀了那个女人,当我看见那个女人疯狂、萎靡、无奈的求救时,我感觉内心充满欢喜,充满对生活的满意,我感谢上天,赐予我如此心爱的人,我为了发泄对那个女人的厌恶,不,应该是恨意,我将刀子划破她那雪白的肌肤,她竟然跪在我的眼前呼喊救命,去死吧!我最后怀着对她的怜悯之情,用那把锋利的刀喂进她那绝望的心脏,然后看见这个卑贱的女人从此消失在这个充满爱意的世界。
不,他发现了,他竟然发现那个女人死了!
于是我用钱雇来一个男人,我要他向警察撒一个弥天大谎,于是警察竟然相信了,我仍然躲在他的身体里窃笑,从此他就会属于我一个人。
不!我错了,他再次爱上另一个女人,该死的女人,卑贱无比、丑陋不堪的女人,我要将你们赶尽杀绝直到他属于我一个人。
这是第五个女人了,我欢快的庆祝我的伟大胜利,那恶名昭著的风啊!我挺起胸膛,接受你那汹涌澎湃的洗礼。
我爱他!可是当我再次站在镜子前时,他却对我说话了,他那充满怒气的眼神化作一道刺骨的冷风试图将我对他的爱意雪藏,我至今还记的他那句负心话:“我永远不会爱你!你就是从来不存在的恶心一般,总有一天会让你消失殆尽。”
可是啊!我不会责怪你的恨意,因为你现在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我大笑,那欢喜的结局在我激动的心脏上印上徽章。
“不,我从来不属于你!”他终于向我宣战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向另外一个女人求婚了,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嘲讽,他想告诉我——如果要赶走你,就趁现在——你永远不会再次出现我的噩梦里,我要将你送入永生不复的深渊。
我那对他伟大的爱意在他怒火中被残酷的炮轰,在他的脚下被践踏。
我恨!但是我更狠那个女人,就在我准备杀掉那个女人时,他却将我带到了远方,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没想到他再次选择回来,我知道他是放不下那个女人,那个心底腐烂成堆的女人。
却没想到我再次苏醒时,见到的又是那个女人,就在她姐姐家里,我准备再次操刀,杀!杀!
却没想到我被带到了大街上,然后跟着一个陌生女人到达了她的地方,我将随身携带的刀狠狠的刺进那个女人的胸,哈!她倒下了!
不要怀疑我的做法,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满满的恨意该如何释放。
可是现在我又再次陷入昏迷,我只能用薄弱的记忆回想昏倒的前夕,我被一个女人打败了,打败我的并不是她手中的长棍,不是她那狠毒的一记猛打,而是她那高尚的情操,而是她那纯净犹如百合一般的爱意慢慢净化了我不甘心的意识,我可以很确切的说,这个女人与他的爱情是我远远不能及的。
就此消失!可以吗?爱人!
文字到这里便结束了。
“这是丙的笔迹。”晓燕低下头。
“是你报的警,对吧!你试图代替他受到惩罚吗?”
她沉默无语。
“你太傻了!”
“我爱他!”这个女人怔怔的回答。
临走之前,我冲着她的背影吼道:
“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答:“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有孤闭症!”
今天我从监狱出来后便决定到医院探视我这位朋友,丙。当我站在门前时,我却选择了远远的离去,我看见了晓燕正躺在丙的怀里,而丙将头扭向铁栏窗子,望向外面,外面温和的阳关稀稀落落的印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尽是无比深沉的幸福。
一路上她让我看了她姐姐的照片,可以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脸庞白皙,一头黑发,还有一个笑起来迷人的酒窝。当我仔细看这个女人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很快我认出了这个女人,是的!上一次看见这个女人是在墓地,当时丙正在拜祭她,墓碑上的女人就是她。
不出意外的是,我们在她姐姐的家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东西,于是我们很快放弃了继续追查,而这个女人也因为疲累而倒在床上睡着了,我也很自觉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我一直回想这些事情的经过,越是回想,我的判断便愈发的离谱,我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那不是人为的,那是恶魔的行径。”,难道真的是鬼怪在作祟,但是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从这句话里想到了这些女人被害的特征,尸体被严重毁坏,可以说这是仇恨所致,那些尸体上都映着一样东西——恨意。但是这些女人根本毫无瓜葛,如果一定要将这些女人联系起来,那么纽带就一定是丙。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寒意爬上脊梁,因为我竟然开始相信丙所说的话,那是诅咒,有人在阻止丙疯狂的爱意。
我附身到凶手身上,然后再次思考。
“我看见了,丙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不,我要阻止这一切,为了阻止不幸的事情发生,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杀!杀!”
是的!这个凶手杀掉这些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独自拥有丙。
如果凶手是丙口中的男人,那又为什么会爱上丙?我很快觉得自己的判断有些矛盾。并且一直很在意一件事,A某被杀时,丙亲眼看见了案发过程,可是为什么报案的时间却与死者被害时间有那么大的出入?
于是我决定到丙的家中去一探究竟,通过黄中给的资料,我很快来到丙的家中,用卡别开简陋的锁。
他住的地方很简陋,家具差不多所剩无几,应该是结婚的缘故,家具已经准备翻新,我来到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出奇的弥漫着满满的香味,如果要我说那种感觉,我会说这是一个女人才会拥有的房间。
然后我开始查看他的物品,抽屉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空空的,让人觉得这里没有人居住,然后我发现了一张来自一家医院科学的诊断书,从病历来看,丙不止一次来到医院检查自己拥有的那种怪病。当我望向检查结果时,我惊呆了,上面留着的一行行字,让我将一切谜团的碎片整合,然后得出了谜题的答案。
我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已经是夜晚九点,这个时间对我来所不算晚,于是我决定先回到家中,休息一刻,然后将情况告诉给黄中。
可是当我准备离开这里时,我的手机开始叫个不停了。
我按下接听键,那边是黄中低沉的声音。
“不用再找丙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并且又出现了另外的死者,不过凶手已经抓获。”
“什么?”我开始担忧,因为我害怕一件事会发生。
“凶手就是丙的小姨子,林晓燕!”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但是我不会让事情现在就画上句号。
“你现在在哪?”我急忙问道。
“F区居民区三棟四楼。”
我猛地挂上电话,往那里赶过去。
当我到达现场时,搜证科依然还在运作,角落里蹲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憔悴,胡渣堆满了脸颊,两眼无光,眼神呆滞,不错,那就是我的朋友,丙!然后旁边站着晓燕,手上被束缚着。
“怎么回事?”我走过去问道。
“你自己看!”黄中望向屋内,屋内同样躺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胸前被刺了一刀,血已经凝固。
“你什么时候到达现场的?”我问道。
“刚刚,我接到报案电话便赶了过来,可是却没有见到报案的人。”
“是吗?你来时看见了什么?”
“林晓燕拿着一把刀,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楼梯口倒着一个男人,最后问他,才得知那是你寻找的朋友。”
“你在想什么?”黄中看见了我埋头思考的样子。
“晓燕不是凶手。”
“什么?”
“凶手另有其人。”
“不要玩侦探游戏,凶手我已经抓住了。”黄中有些不耐烦。
“晓燕,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杀害这个女人的?”我走近晓燕。
“呵呵,晚上我看见这个女人居然在勾引丙,于是我很气愤,等到这个贱女人回房间了,便用自己带来的刀杀了她!”晓燕很痛苦快的语气。
“是吗?你是怎么开的门?难道是她自己给凶手开的门?你是面对着那个女人刺向的她,还是在背后刺向她的?”我追问。
“谁知道她为什么开门,怎么杀的,我忘了!”
“你不是凶手!”我坚定的口气。
“别瞎闹!”黄中怒视。
“我可以证明。”
然后我走向蹲在地上的丙,然后他抬起头,我拿出一份报告,那是从他家里顺手带来的那份检查报告。
“你认得这个吗?”我问。
啊!啊!啊!
和我预料的一样,丙马上陷入疯狂,神志不清,然后眼中露出异样的凶光,死死的盯着我。
“都要死!”他冲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一下子无法呼吸。
“不要!不要!我才是凶手!”晓燕站在后面大哭。
黄中冲上来将丙一个反扣,压在了地上。
然后黄中将这个凶手带走了,剩下晓燕站在后面无休止的大哭。
再次遇到晓燕是到精神病院探视一个老妇人的路上。(详情请看陈虹短篇《禁止通行》)
于是我便邀请她到附近的茶餐厅聊了一段。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丙神志不清的?”我端起一杯咖啡。
“他求婚的那一刻,那个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张挤满笑容的脸背后藏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可是我并不知道那并不是丙。”
“可以告诉我那晚发生的事情吗?”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
“可以!”我没有想到她并没有拒绝。
“你看下这个吧!”晓燕递给我一样东西,那是一张曾被无数次蹂躏过的纸片,我可以想象捡起这个纸团的晓燕是怎样的悲伤表情。
我往下看去,上面的字体给我的感觉出奇的复杂,有狰狞,有仇恨,还有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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