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

    黑夜中,一个身影来到一片荒废的山坡上,耳边嗖嗖的凉风夹杂着远处的树叶唰唰作响,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刮的挡住了眼睛。漫天的星星像一个个小丑互相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个小土坡安静的躺在地上,像一具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他坚定的往前走着,自己也惊愕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从远处看他仿佛是一个迷路的灵魂,正东张西望的寻找自己回家的路……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东西,突然泛出可怕的目光,他似乎很惧怕这件东西,但他仍然紧紧的拿着它,好像没了它自己就会死的很惨。黑影继续向前走去,他来到一颗扭曲的大树下,疯狂的用手拨开一片荒草,不停的抛开不算坚硬的土,把那件东西小心的放进挖好的坑里——掩埋。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子,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树身的后面闪过来,朝他一步步走来……
    第一章、那是一根无名指
    李志把窗户打开,外面漆黑的夜却看不见一颗星星,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使房间里的烟味淡了很多。他把画架支立在窗前,熟练的把画板安装好,坐在一把陈旧的椅子上,迫不及待的拿出画笔,手在纸板上快速的来回飞舞,很快纸板上便出现了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女人。突然放慢了速度,拿出另一支笔先细细勾勒着女子有神的眼睛,顷刻间每一根睫毛都蠢蠢欲动,眼神深情的盯着李志,李志的某根神经忽然一抖,恐慌的躲开女人的眼睛。随后他转向她的下巴,下巴稍有些尖翘,经过李志的挥动后显得很圆滑,让人忍不住的想摸一下。然后又在小巧的鼻子上描素鼻影,轻重都掌握的恰到好处。随后又来到女人的嘴巴上,嘴巴不大,但很丰满,若隐若现的牙齿不停的在闪动,甚至可以看到唇角的茸毛。李志全身都投入在这幅画里了。最后,李志盯着女人的眼睛,一直不敢轻易下笔,仿佛多出一点瑕疵女人就会瞬间消失,但他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他点了一根红塔山,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后全部吞进肚子里,随后轻松的吐出,烟雾马上被窗外的风吹的无影无踪。李志抬起拿烟的左手刚想吸第二口时,突然眼睛一亮,右手在女人的左眼旁边稍上处轻轻点了一下,李志哈哈笑了起来,昏黄的房间回荡着李志的笑声,随后停在半空中的左手才抬起,把烟放进还在笑着的李志的嘴里。

    李志看着自己的画,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画上的女子坐在一张雕刻着奇怪花纹的黑色桌子旁,左手放在桌子的一角,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左手上;一身浅蓝色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双脚并排,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却没有任何装饰;女子表情很平静,平静中却同时夹杂着冷漠和微笑。这是李志第四次梦见这个女人,每次都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他根本不认识她,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会经常梦到她呢?这个问题已经缠绕着李志好几天了。梦中的她总是坐在那把椅子上,一直盯着李志看。前三次李志都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胡乱的想些什么,最后停留在脑子里的只有梦里的女人……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梦见了她,这次不同的是梦里突然出现小孩哭声,女人站了起来,超李志走来,李志心跳慢慢加速,又突然醒来,他不知道醒来对自己是幸运的还是倒霉的。待清醒后,他打开房间里的灯,昏黄的灯光照的李志的脸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他走到窗前,打开双叶窗,从衣柜里拿出画架……

    第二天李志醒来,房间里的钟表正好停在上午十点整。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坐在衣柜旁边,身上顿时冷汗渗出:“谁”?——没有人回答他,他摇了摇挡在眼前的长发,原来是昨晚自己画的画。李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自己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李志简单唰了唰牙,用冷水洗了下脸,一只手在头上来回拨弄了几下,凌乱的头发顿时思路清晰。李志穿了件深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皮大衣,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但不怎么亮。他打开衣柜,把画具扛在肩膀上,就出了门。临关门的时候李志看了看那幅画,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便关门而去。李志刚下完楼梯,另一扇门慢慢打开,一个男人走到李志的房间门口朝猫眼里看了看,又转身朝楼梯望去,望着李志走过的余影,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这是一片民租房,参差不齐的分布着随时都可能被拆的房子。李志住的就是一座二楼的平房,进入二楼的是一个公开式的楼梯,总共有五个房间,李志就住在楼梯口第二个房间。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放在南边走廊上的窗户下,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和他只差一窗之隔;从中间装了两扇滑门,算是卫生间和厨房,只是厨房李志从来没用过;最北边是另一扇窗户,窗外是一片视野广阔的空地,一些人在那里种些蔬菜之类的作物;作物外就是几颗茂盛的树木,围绕着一条没名字的河,可以隐约看到环卫工人划着条小船打捞垃圾的身影。对了,房间里还立着一具衣柜用来存放作画用的工具和少量的衣服,这个衣柜外表是暗红色的油漆,里面却是涂了一层黑色的染料,大多数衣柜里面都是木头的白色,这个却是黑色的。
    衣柜里正好可以站一个人。
    李志来到街上,看到很多的人来来往往很不习惯,他总觉的镇里固的每个人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人员,从他们眼里他看到的都是慌乱的眼神,好像谁离他近一点都会给他带来厄运一样,大老远看见他的人都会突然加快步伐,更不会有人给他打声招呼,当然这里也没人认识他。镇里固虽说是一个小镇,可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生活,有些是为了生存、有些是为了小镇独有的美景、有些是贪婪的来这里躲避大城市的喧哗,让本来就人多的小镇更加摇摇欲坠……李志走进街旁的一家早点店,快中午的店里人很稀落,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扫大街的老头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李志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一个肥胖的老板娘面无表情的问:“吃什么?”
    李志一时语盹不知道要吃什么,指着老头的方向说:“和他的一样。”
    老头往李志这边看了看,又埋头吃起来。
    不一会老板娘就扭动着肥大的屁股端来一碗胡辣汤和两笼包子。李志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他也很奇怪怎么会这样,忧郁了一下李志便把钱放在了桌子上,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出门口时有个人叫住了他:“那个画画的,你东西还没吃?”是那个老头。
    李志觉得他说的是一句废话:“你吃的下送给你了。”
    老头马上坐到了李志的位子,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噻。
    李志走出店面后又拐了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是画画的?”
    老头说:“你画画的时候我见过你。”
    李志又走出了店面,他没想到这个扫垃圾的是他在镇里固的第一个朋友。
    李志一直往前走,出了南门巷的时候天突然黑了下来。

    南门巷是镇里固最热闹的地方,巷外却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李志仍然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远处一只野狗一直跟着他,李志停它也停,李志走它也走,最后李志不耐烦的捡起一颗石头向它砸去,野狗有灵性似的还没等石头落下就咽呜一声逃了。
    李志来到郊外,天似乎更黑了。前面是一片树林,满地的落叶被李志均匀的脚步踩的嗑吱嗑吱响。这是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小道,两旁叫不出名的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李志又走了几步,一条三岔口出现在面前,李志知道左边那条是通往镇里固的墓园的,因为他第一次来这时走的就是左边那条路。那是个同样阴暗的下午,李志一直往前面走着,想看一看小路的尽头,没多久就来到那片墓林前,一座座坟头在杂草中突然展现在李志眼前,似乎有些树林里独有的淡淡的烟雾,使坟头看起来忽隐忽现。有的坟头前面竖着块墓碑,有些索性什么也没有,大概这个小镇所有的像李志这样没有朋友的人死后都没人给他立块墓碑把。李志想都没想就调转方向往回走,突然脚下一滑,一个玻璃茶杯把李志滑倒在杂草上,李志喊了声“该死!”匆匆逃开。
    李志走向右边的小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左边的那条路,一个黑影从一棵树后移到了另一棵树后,李志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大概是幻觉吧,李志自我安慰道。
    李志来到几棵大树前,登上那块整齐的石头上,顿时眼前焕然一新的感觉:一条小溪在眼前静静流淌,本该参差不齐的杂草全变成低矮的绿荫,不远处的石块恰到好处的停在李志最想让它在的地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小麦,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他把画袋摘下,从里面拿出画板画布,笔排板和调色桶,今天他要画一幅油画。

    他坐在石块上,忘情的望着远方,然后低下头在画布上涂鸦着奇妙的颜色;他一边用刮网刀在画布前来回的笔画着,一边用松节油摁在该有的角落。时间一分一秒的行走着,但在李志的脑海中时间就静止在刚开始把涂料染在画布的时刻。直到李志放下手里的东西时,他才有一次觉得饿了,看着眼前的画,李志还是很满意的把他装进布袋,收拾好工具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李志摇了摇脑子,使自己清晰一些回到现实中来。他按照原路返回,树梢上几只乌鸦不停的在头上盘旋,时不时的在空中“嘎嘎嘎”的叫几声,刚做完画的李志却一点也不觉的烦,走到大路上时,那条野狗又出现在李志的面前,李志朝它“汪汪”叫了两声,野狗突然跑去李志回来的树林里,李志没有理他,独自一人朝南门巷走去。
    走进南门巷时,李志看见那个推着三轮车的环卫工人,正是早上那个老头,这时才突然觉得回来时竟然没有看见那个三岔口。
    李志把钥匙钻进门锁孔,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却不知道那双眼睛在什么方向,他像一个小偷一样打开自己的房间,迅速的把门关上,长呼了口气。他又把视线望向那幅画,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起来。李志急忙放下茶杯,拿起电话。
    那是一个通红通红的电话机。
    “喂…你好…”
    “……”
    “喂…”李志重复道。
    电话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李志能感觉到对方还在拿着话筒。
    李志感到很奇怪,这里没人认识他,是谁打来的电话?这时李志不经意的望向那幅画,手里的电话摔在床板上。画面里女人的右手分明少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无名指。
    第二章、你不是唐西西
    豪小年一个人走在操场的角落,望着天空一群人字形的大雁,妄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一只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大雁一直往南边飞去,最终消失在一个17岁的男孩的视野里。
    这个有些凉意的下午豪小年继续朝操场中央走去,最终他找块空地坐下。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的橡胶娃娃,把它仍向头顶又稳当的接住,娃娃的脑袋一会朝上一会朝下,男孩再次把娃娃跑向头顶,却一直没有落下。豪小年恐慌的眼睛向上望去。
    “喂小年,这么大了还玩这个啊?”一个穿着很前卫的女孩站在豪小年的身后。
    “快还给我!”
    女孩把娃娃扔给小年:“难得星期天不用上课,怎么都不见你出去玩过,一个人在这瞎晃悠什么!”
    “你不也在这吗?你来干什么?”
    女孩支吾着说:“我…我来找东西啊!”
    小年说站起来说:“什么东西丢了,我帮你找。”

    “哎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要了,别找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豪小年还在想不想要了还来找啊就被女孩强行拉住手,往学校外跑去。来到校门口时,豪小年看到看大门的丁叔正和他那条宠物狗玩耍着。
    豪小年和唐西西走后,丁叔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和他的小斑点狗玩闹。
    “喂,唐西西,你要去哪啊?放开我!”
    唐西西是豪小年在镇里固中学的唯一一个朋友。
    豪小年被唐西西一路连拉带扯的跑了一路,当他站在一面山坡上时豪小年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每次和唐西西在一块时他都能闻到这种似有似无的味道,他不知道它是不是来自唐西西的身上,但他喜欢这个味道。
    唐西西带着豪小年来到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透明的玻璃瓶,一个递给豪小年说:“我们这没有许愿树,不能像电视里那样正规了,现在这棵树就是我和你的许愿树,就将就着点吧。”
    豪小年奇怪的看着唐西西,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快写啊?”唐西西一边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一边说:“只要相信就很灵的。”
    豪小年看着唐西西把瓶子仍向树后才迟疑的写了几行字,也向树枝上抛去。瓶子围着一根树枝绕了两圈后稳稳的挂在上面,好像成为了树的一部分。他很好奇唐西西写了什么愿望。
    “你写的什么?”小年问。
    “说了就不灵了。”
    “哦,那我们回去吧?”
    唐西西有些不情愿的说:“陪我在这坐会吧,就一会。”
    豪小年和唐西西并排的坐靠在树下,看着远方的山脉,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后,唐西西说:“你想你爸爸妈妈吗?”
    豪小年说:“不想。”
    “那想你姐姐吗?”
    “不想。”
    “从来没想过吗?”
    豪小年有些烦躁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唐西西伸直的脖子马上缩了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看你平时总是一个人的样子……”
    豪小年觉得不该对唐西西这样说话,内心感到有些内疚。豪小年说:“他们前两天才来看过我。”
    唐西西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天空越来越黑,空气中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豪小年竟然靠在树边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还做了个奇怪的梦:黑夜,正熟睡的豪小年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于是他爬下床寻找味道的来源,他看见唐西西一个人往学校外走去的身影。这么晚了她会干什么去呢?豪小年特别清醒的跟在她后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看到唐西西走向一个山坡,时不时往后看了看,豪小年还差点被发现,急忙躲在一棵树后面。唐西西继续往前走,她来到和豪小年一起许过愿的那颗树下,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铁锹,一下一下的向树根抛去,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又似乎想把这棵大树砍断。豪小年看着唐西西的举动非常诧异,他不敢走过去问唐西西:‘你在干什么呢?’他感到了害怕,那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恐惧。唐西西不断的挥动着手里的工具,整个郊外回荡着铁锹的声音:哧——哧——哧——突然,唐西西猛的一回头,豪小年根本来不及躲避,就看见唐西西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想转身逃跑,可是脚跟像长在了土地上,一动也动不了。这时唐西西拿着铁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豪小年此时害怕极了,他大喊一声:“你不是唐西西!”唐西西没有理会他。豪小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眼看着唐西西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他醒了,他是被唐西西的叫声惊醒的。

    唐西西抱着豪小年的胳膊:“蛇!那有蛇!”
    豪小年看到天几乎全黑了下来,前面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一条接近两米长的大蛇正看着他或她,他不敢轻举妄动,身体自然的向后挪了挪,因为他对蛇没有任何的经验那条巨蛇脑袋晃了晃,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呲呲的想声。豪小年又往后挪了一下,一个坚硬的东西隔了他一下,他摸出来,是块石头。他能感觉到唐西西的身子在发抖。蛇又往前动了一下,豪小年不顾一切的把石头狠狠的砸向蛇身。石头刚好落在吐着信子的舌头上,巨蛇的头部马上急剧变形,蛇头像被钉在了地上,两个眼睛已经分辨不清哪个是左眼哪个是右眼,舌头伸的更长了。
    唐西西看到大蛇长长的身子在半空中剧烈的扭动着,把地面打的啪啪直响。此时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豪小年了。
    豪小年站起来,拉着唐西西的胳膊说:“快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月光下两个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迷乱的荒坡中,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的手不停的往前跑,像是两个私奔的恋人。
    第三章、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夜晚的镇里固没有了白天的噪杂,也没有大城市明亮的路灯,这种夜黑的诡异,给人一种将要发生大灾难的感觉,无尽的黑仿佛又能把白天的烦心事吞并的无影无踪,容易让每个人对周围放松戒备。南门巷一只白色的猫在一只垃圾桶上不停的反捣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企图可以从里面找些吃的。远处一只野狗传来两声声长长的哀叫,随后接二连三的家狗也都叫了起来,好像在宣告着自己地位,随后相继停了下来,热闹过一小段时间的南门巷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那只白猫从黑色袋子里拖出来一个肮脏的圆滚的东西,一道白影闪过,向更黑的地方跑去。
    在这漆黑的夜晚,还有一个人没有入睡。苏古欲穿着整齐的旧式黑色西服,一双擦的蹭亮的黑色皮鞋,西服把苏古欲本来就廋俏的身材衬托的更高更廋。他把耳朵轻轻的贴在墙上,聆听着墙那边的一举一动。他感觉那个叫李志的家伙(他是从房东那知道他的名字的)是个抢劫犯、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总之他是个危险人物。他要提防着点,防止他突然破门而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对着自己的胸口……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有根据的:

    一:他是一个外省人,是一个不速之客。
    二:他看人的眼神总是让苏古欲不寒而粟,有一次他出门时往苏古欲的房门看了一眼。那时苏古欲就站在猫眼前。
    三:苏古欲发现那个叫李志的家伙作息时间很不稳,有时三更半夜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四:苏古欲看谁都不顺眼。
    其实苏古欲的内心还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里住着个外地人很正常;他往这边看一眼只是很随意的一眼;半夜说话也许是他有说梦话的习惯;你不能见谁都说谁是坏蛋。可苏古欲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些,在他眼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包括他自己。
    苏古欲的耳朵又往墙体挤了挤,恨不能直接穿过墙体看看他在做些什么。他的耳朵已经有些麻木了,可他生怕漏过任何细节,不然自己的小命就可能葬送在他手里。就在这时,苏古欲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白影,白影长着长长的头发,慢慢像苏古欲靠近。苏古欲一点也没有察觉。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苏古欲的探听:“你在干什么?”
    “梅梅,你怎么醒了,快进屋去,这里风大。”
    赵梅梅看到窗户是关着的,重复道:“你在干什么呢?”
    苏古欲说:“最近总是阴天,这墙都快脱皮了,我看看能挽救不。”
    赵梅梅有些怀疑,不过什么也没说。
    苏古欲拉着梅梅的手说:“快回房间去,我把药给你送过去,你身体这么弱,还不休息是不行的。”
    赵梅梅此时又觉得很幸福,苏古欲对她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
    苏古欲把赵梅梅送到房间,把她扶上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丸,又给他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赵梅梅接过杯子,把一把药丸全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送进了肚子里。苏古欲满意的笑了笑:“你身体太虚,等你养好身子我就带你去旅游,让你感受大自然的风光,好不好?”
    赵梅梅俊俏的容颜舒展的很开:“嗯,我不许你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快点睡吧。”
    赵梅梅甜蜜的闭上了眼睛。
    苏古欲看着赵梅梅睡着了,又静静的离开了房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赵梅梅吃完药感到有些疲惫,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给苏古欲带来了很多麻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听话,不惹他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他哪一点,甚至很多时候觉得他有些怪异,可是她离不开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赵梅梅感觉越来越累,慢慢放下了心事。似梦非梦中,她听到窗外有个小孩在唱歌,唱的是一首童谣: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赵梅梅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苏古欲已不在房间里。
    是谁在唱歌?
    她马上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外面漆黑一片,这么晚了,谁家的孩子还没有回家,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赵梅梅把头伸向了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外面风很大,吹的赵梅梅的头发不断的拍打着她白皙的脸。这时苏古欲推门走了进来。
    “你听到外面歌声了吗?”
    “什么歌声?”
    “一个小孩在外面唱歌啊?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走丢了!”
    苏古欲来到窗前,向外面看了一眼,便把窗户关了起来:“哪有什么小孩,你又做梦了”
    赵梅梅着急的说:“你快去看看啊,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唱歌啊!”
    苏古欲没有理她,把她拉到了床边,给她倒了杯水温柔的说:“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看你的眼睛都红了。”
    赵梅梅看着苏古欲脱下衣服,露出一副干瘦的胸膛。
    “你又瘦了,明天我给你熬碗鸡汤吧!”
    苏古欲在赵梅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
    赵梅梅看着苏古欲躺在了床上,她把灯关了,房间马上陷入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没有了困意。
    她心里在说:我根本没睡着,哪来的梦?
    这天,豪小年来到唐西西母亲的小吃店,表面是来询问唐西西的下落的,其实在他内心里是来道歉的,他见到唐西西的母亲感到自己是如此的下贱可耻,他无法面对她,很快就走出了小吃店。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他姐姐的窗户,正好赵梅梅就站在那里,他好像隐隐约约发现赵梅梅的脸上红肿着,像是被人打过一样,他在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晚上,豪小年又来到李志的窗前,如法炮制的骚扰着李志的生活,经过几次的经验,豪小年发现他姐姐的房间总是亮着灯,突然担心他姐姐会不会有危险……豪小年轻轻试探着李志的底线,终于,李志打开了门,之后踹开苏古欲的门。豪小年很担心赵梅梅的安慰,他躲在柱子后专心的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之后出现了李志被咬的那一幕。豪小年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没用,他不配做自己的姐夫。
    等李志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豪小年冲进苏古欲的房门,他直接跳过了苏古欲的尸体,来到赵梅梅的面前,他抱起赵梅梅先把她扶到床上,确定没生命危险后才离开,刚一转身,他就看到了那个站着的女孩慢慢倒了下去……他头皮一麻,在心里骂了一声躺在血泊里的苏古欲。他来到李志窗前,说:“李志,快出来啊!”
    果然,不一会李志就走出了屋子,向豪小年的身影追去。
    黑夜中,豪小年不小心把口袋里的那个黑色的橡胶娃娃走掉了,这个娃娃就是以前李志通过张蕙兰送给豪小年的,豪小年一直没有扔就是想时刻告诫自己要替爸妈报仇,他把黑娃娃总装进口袋里,每拿出来一次就增加一次内心的仇恨,这么多年来,豪小年承受了常人永远无法体会的积怨,所有的事都累积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身上……而李志刚好踩到了它,他拿在手上,想起了十几年前的画面……

    豪小年看着李志停在一棵大树下,他换好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衣服出现在李志面前,把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衣服里的一个小巧手电筒不时的发出亮光……
    其实苏古欲和豪小年甚至李志,他们都是这个时间上可怜的人,都是被这个世界所不关注所遗弃的人。
    尾声——
    李志再一次睁开眼睛,强烈的太阳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艰难的站起来,向小镇里走去。
    他看到马六正清理着路边的垃圾,他大笑着走过去:“把你的心给我吧!”

    马六看着从郊外走来的李志的身影,一脸的茫然。
    李志走到了南门巷,他对见到的每个人说:把你的心给我吧……然后呵呵的笑着离开。
    几天后,有人上山时在山腰上发现了李志的尸体,他的尸体早已腐烂,被野狗撕扯的分辨不出哪是手哪是脚,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橡胶娃娃……
    远处一个少年的身影在站在一条小河边,那个曾经和唐西西一起打水漂的河边。
    赵梅梅来到豪小年的身边,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姐。”
    赵梅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笔记本,递给豪小年。豪小年接过笔记本打开,第一页写着张惠兰三个字,他往后翻了几页,最后停留在一则笔记上:刘灿和我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他还不知道他的第二个孩子是我和另一个男人所生,我对不起他,但我从来不后悔……
    赵梅梅抱住了弟弟颤抖着的身体,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豪小年挣脱赵梅梅的胳膊,一个人疯狂的向山上跑去,他感觉不到累,就这样一直跑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那个和唐西西一起许过愿的树,他想起他在纸条上写的愿望,保佑他早日完成他该做的事,他突然想知道唐西西许的什么愿。
    豪小年从树上跳下来,他手里紧紧攥着残留着唐西西的气味的玻璃瓶,豪小年小心的打开它:小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我喜欢你笑!西西。
    豪小年再也忍不住,眼泪很快打湿了手里的纸。
    《全文完》
    第四章、晚上没事不要出门
    那天晚上,李志打开衣柜,把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放进了柜子里,从此这个屋子就不止他一个人住了。
    他还是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少一根手指,以他的经验,少画一根手指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可摆在眼前的女人的的确确是这样。他想: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个接近五十岁的男人坐在床边,想又起刚才的电话,看到话筒还悬挂在床边,轻轻的摇来摇去。他往窗户那看了一眼,窗户关的很严,没有风进来,话筒怎么会动?他被自己的遐想吓了一跳,慌忙把话筒放回了属于它的归宿。话题刚放在电话机上,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铃——铃——铃——李志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给他电话,难道之前对方一直都在不停的拨号,只是话筒没放好,现在他又把电话放回了远处,所以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或者只是巧合?他刚刚放回电话,对方恰巧打过来?不,不会是巧合,李志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特别巧合的事。
    他鼓足了勇气,决定接起电话,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他把一只粗糙的手慢慢伸向电话机……终于碰到了电话,李志刚想拿起电话的时候,急促的铃声突然嘎然而止。李志又被突然的宁静吓了一跳。他看着通红电话,越来越陌生。他想,打电话的人是谁?是和他隔了一个房间还是隔了一座城市?是隔了一个地球又或者不只是一个地球……

    他不愿在想了,他太累了。李志想放松一下,伸手拿起床头上只剩几根的烟盒,倒出一根烟。不对,他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他低下头……一只很大的蟑螂在他手上来回爬动。李志连忙扔掉了香烟,一阵阵恶心涌上喉咙,顿时一身冷汗滑过李志的全身。李志有些懊恼了,以后他在也不敢把烟盒打开就出去了。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钟。他感到困了。
    李志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在空中抖了抖,生怕还有什么东西躲在这个房间里,所幸什么也没有,他才安心的脱下衣服,躺在那张大床上。李志伴随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很快便睡着了。
    今晚他没做任何的梦。
    第二天,李志被一泡尿憋醒了,他下了床往厕所走去。爽快的解决掉生理问题后,李志突然有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这时天还没完全亮,李志走出出租房在南门巷悠闲的散着步,他从来没这么放松过,秋天的清晨果然很凉爽,空气灌入李志的鼻子,让他精神倍增,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他继续往前走着,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晃动。还有谁起的这么早?李志处于好奇向那影子走去。

    李志往前走了几步,看清那是个穿着保洁工作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
    李志调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街逛去。
    “大画家,这么早啊!”
    李志回过头,看着那个老头正朝着自己走来。他出于礼貌,也向那人走去。
    “你比我还早呢。”李志说。
    “这是我的工作,不然就饿死了。”
    “呵呵,是啊!”李志略有感慨道。
    “大画家,你上次吃了你的早饭,改天我请你吃。”
    “不用不用,你不吃我也不打算吃的。”李志笑笑说,“你不要叫我大画家了,叫我李志就可以。”
    “那好,李大画家,我叫马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我熟悉。”
    李志看着这个叫马六的老头,感觉有一种亲切感,虽然他长着一张猴子般的脸,尤其那张最,特别尖。李志看他这么热情说:“好,有事我会找你的,马六。”说玩李志就扭头往会走了。
    马六看着李志的背影,突然喊一声:“晚上没事不要出门!”
    李志的脚步停了下来,往马六望去,马六已经推着辆三轮车走远了。
    李志被马六的那句话迷惑了,晚上没事不要出门。晚上为什么不能出门?他想不明白,一下子没了散步的心情,他打算回到出租屋去。
    李志来到出租房下时,天已经亮了起来,斜对面那家早餐店已经开门。门口几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那个大屁股的女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很忙的样子。李志抬起头,看到他隔壁的那扇窗户前站着一个穿白色睡衣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拖到窗里,不知道还有多长。在李志眼里,这种女人就是他认为的美女,冷艳又有些较弱,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窗前的女人发现了李志在望着自己,仍然是面无表情,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就慌乱的逃开了。

    赵梅梅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以至于眼袋略微肿了些。她隐约听到楼下那些男人的讲话: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那孩子前天还在我家门前和我的孩子玩闹呢……”
    “算了算了……”
    “……”
    赵梅梅越听越糊涂,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昨晚唱歌的孩子,她肯定是走丢了,现在赵梅梅非常后悔昨天没下楼去找她。
    这时苏古欲拿着一些早点走过来:“梅梅,快过来吃早饭了。”
    赵梅梅转过身对苏古欲说:“你知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
    “有个小女孩死了。”
    “什么?死了?她怎么死的?”
    “淹死的。”
    赵梅梅的脑子晃了一下:“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就被捞了上来,下午就要埋了。”苏古欲说:“你别想这个了,快吃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梅梅傻傻的站在那里,脑子里回荡着昨晚听到的那首童谣……傍晚就被捞了上来,这么说唱歌的不是那个淹死的女孩,那她会是谁?是谁在深更半夜里,一个人游荡在小镇的每条街?
    赵梅梅往外看了看,太阳又升高了一截。她没有吃苏古欲为她买来的早点,独自一个人走进房间。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出租房。
    第五章、他们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今天是镇里固难得的一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伴随着清凉的微风,均匀的洒向每一张多彩的脸。这种天气本来应该让人们心情愉快的,可今天在南门巷的街道上每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显得南门巷有些压抑的感觉。他们在一家门前围了起来,很多人从里面进进出出。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怀里抱着一面天蓝色的被褥,被褥包的很严实,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女人走出家门,身后的人群也慢慢的跟在她后面,他丈夫王大海的手里拿着一根柳木树枝,不停的在女人面前来回挥舞,好像是在驱赶些什么。女人面无表情,她每走一步都把头扬向天空,看起来特别奇怪。
    后面的人群越来越多,但都很安静,他们看着女人走出南门巷的时候,整齐的停住了脚步。女人一个人继续往前走,那个挥着柳枝的男人也退了回去,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那个女人就是被淹死的女孩的母亲,她把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头还是一上一下的望向天空。在镇里固多年遗留下的规矩里,小孩意外死亡时是不能入棺材的,只能有他一个亲人护送,因为小孩来到这个世上还没绽放他该有的光环就离开人世怨气是最重的,如果有太多人在他入葬时附近的时候,他的怨气就会吸附在那人身上,那个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得各种怪病不久人世。

    女人出了南门巷,继续往前走,此时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眼泪早已在昨晚流干。她来到那片小树林前,转过身朝人群挥了挥手,算是代替亡灵向世人道别,人群看到女人的招手后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那个挥动柳枝的男人伫立在那,王大海眼中闪动着明亮的眼泪。
    进了树林,灿烂的阳光瞬间被阻挡在另一个世界,寂静的小路上只有一个女人抱着她死去的孩子的尸体往更深处走去。
    豪小年是被唐西西强行拉过来的,他总是无法抵御唐西西的倔强。
    “你不怕坏了这里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全是迷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埋人的场景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唐西西有些心虚,她之所以把豪小年拉来就是给她壮胆的,对于埋人,她的好奇心大于恐惧,白天又给她壮了不少胆。
    豪小年不在说什么了,他俩小心翼翼的躲在树旁,和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看到女人走到一个三岔口,往左边那条小路走去,一下子就不见了女人的身影。

    他俩来到三岔口处,豪小年问:“别告诉我你还要跟去?”
    “你脑子真是读书读坏了,这个还要我告诉你吗?”说完就硬拉着豪小年的手走进了那条小路。
    刚走了几步,唐西西就有些后悔,她没想到这里的空气跟外面竟然有着天壤之别差异,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烟雾,一个个墓碑忽隐忽现,稍有些距离就看不清对方的脸,可这时候打退堂鼓不是唐西西的作风。
    他们不知道女人在哪个方位,只有一步步摸索着往前走,地上到膝盖的杂草把唐西西白皙的双腿划了不少痕迹。她看见眼前一片空地上有一个玻璃茶杯,她心里笑了笑:谁会来这里喝茶啊?当她笑完之后脸色随即凝重了起来……谁会来这里喝茶?
    豪小年看见前面有个晃动的身影,他断定那就是那个女人。他拉了拉唐西西的胳膊,示意跟他来。
    豪小年和唐西西慢慢走到一颗树下,确定了女人的方位,两个小脑袋露出半个头颅,偷窥着他们从没经历过的事。
    死去女孩的母亲来到早已有人挖好的土坑前,她小心翼翼的把包住她的孩子的蓝色被褥打开,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女孩小小的鼻子红扑扑的,特别可爱,两只薄薄的眼皮自然的垂下,跟睡着了一样。母亲最后看着女儿的样子,心剧烈的抽动着,她不能原谅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把女儿一个人留着岸边…她把女儿轻轻的放进土坑里,突然——她看到女孩的嘴唇动了一下……
    跟唐西西一起失踪的还有镇里固中学看大门的丁叔。
    最近丁叔发现他心爱的小狗不见了,他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独自坐在门卫室里想心事,没有了小狗的陪伴他一下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独,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有个脚步声经过,他警觉的掀开一角窗帘,看见豪小年走出了校门。这个学生经常半夜三更出去时,他的小狗就会“汪汪”的叫两声,现在没有了狗叫,他却变得更心细了,他觉得这个学生跟自己的狗失踪有关,于是他走出门卫室,悄悄跟在豪小年的身后……
    这两天唐西西越来越感到不安,她一个人经常失眠睡不着,她想着和豪小年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每当这时就特别想见到他。于是她就走出寝室来到豪小年的宿舍楼下,看着里面微弱的灯光,她不知道为什么豪小年总是不睡觉?好几次她想上去和他说说话,可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女生,迟迟不敢上去,只在他楼下来回渡步。她看见豪小年的房间里黑了下来,她也失望的走回自己的宿舍。刚走几步,她就听见一个人从男生宿舍楼里走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豪小年晚上出去了。
    他这么晚了究竟会去哪里?这次唐西西决定跟着他看个究竟,他来到校门口时看见豪小年走出学校,随后看大门的丁叔也走了出来朝外面走去。唐西西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于是她也小心的跟着丁叔……
    豪小年走了一会,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敏感的他能确定后面有人跟在他,于是就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向郊外走去。空旷的野外特别的静,丁叔走在上坡的山腰上越来越感觉吃力,呼吸慢慢变的急促起来,他看着豪小年的身影拐过一块大石头消失不见了,他来到那块大石头面前,眼前一黑,豪小年就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跟着我?”
    丁叔喘着粗气,他突然有些怕这个少年:“我在找我的小狗,没……没跟着你。”
    “那只该死的狗早就该消失了。”豪小年的声音显得很邪恶。
    “你是说,是你偷走了我的狗?你把它怎样了?”
    “杀了。”
    “你……”丁叔显得理直气壮起来,他的胆子也大了很多,他听到他心爱的小狗被眼前这个人杀死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扯住豪小年的衣服,使劲的来回推搡着……豪小年被他的摇晃惹弄了,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砸向丁叔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他看着丁叔的身体倒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他坐在石头上喘着大气,似乎刚做完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时,豪小年突然听到远处有人跑动的声音,他拎起石头追了过去。
    很快,前面的影子跑不动了,只见那个黑影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他才发现竟然是唐西西。

    “为什么?小年,为什么?”
    豪小年突然失去了意识,他看着唐西西悲痛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你知道吗?”唐西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之前的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代替的只是不解与绝望。
    “西西,你听我解释……”
    不等豪小年说完唐西西又跑了起来,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想面对眼前的事情。豪小年清醒过来看到唐西西往黑暗中跑去,马上又追了过去……不一会他就拦住了唐西西,豪小年的眼睛里此时显得异常恐怖,他不受控制的一把拉住唐西西,唐西西剧烈的挣扎着,她不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豪小年……豪小年拿着已经沾满鲜血的石头砸向唐西西……
    “……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黑暗中的山坡……
    豪小年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马上扔掉了石头,抱着唐西西柔软的身体,一道红线从唐西西的额头上划过,唐西西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看着豪小年心疼的样子,笑了。最后,她看见她爸爸手里捧着一把婆婆丁从远处走过来,递在唐西西的手里,唐西西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满意的躺在豪小年的怀里,安静的睡去。
    豪小年抱着越来越轻的唐西西,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亲手葬送了唐西西青春的生命……他在也控制不住,大声的哭泣着,由哭泣渐渐转变为咆哮,声音震澈整个山谷……
    天蒙蒙亮时,豪小年还抱着已经冰凉的唐西西的尸体,她在他怀里睡的很香。豪小年已经哭不出泪来了,他一直保持着同样一个动作,知道太阳升起来,豪小年才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抱起唐西西的尸体,向山坡上走去。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丁叔,没去管他。
    第十五章、唐西西失踪了
    豪小年爸妈早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所以唐西西从没见过他说的所谓的家人。
    后来豪小年用李志给他画画的机会确定了他的居处,并且在李志不注意时偷偷把他房门的钥匙模型复制了下来。豪小年开始实施他的报复计划,他先是给李志打电话,让他心神不宁,然后用早已录好的声音对着话筒……只是豪小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亲生姐姐,而且又这么巧合的住在仇人的隔壁。豪小年才开始留意跟他姐姐住在一起的男人,他不知道他对他姐姐怎么样,但从她姐姐站在窗前的表情可以断定,她姐姐赵梅梅过的并不好。后来豪小年就站在李志的窗前走动和敲响苏古欲的房门,他故意弄出点响声引那两个人出现。
    直到那天晚上,豪小年又来到李志门前走动,他要制造恐怖的气息,慢慢把李志折磨致死。他虽然看不见李志房间里的情况,但他能感觉到他是醒着的。就在这时,赵梅梅因为听到女孩唱的童谣突然走了出来。豪小年马上躲在墙柱后面,赵梅梅并没发现他。豪小年看着她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从这一刻起他确定跟他住在一起的男人对她姐姐肯定不好,不然不会让她一个人这么晚出来的。他看着赵梅梅走进一个黑暗的胡同,随后传来一声惊叫声,豪小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豪小年现在还不想跟他姐姐表露身份,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于是他从乞丐身上起来,飞快的跑向黑暗里去。

    那个淹死被的小女孩的确已经死了。那天晚上苏古欲听赵梅梅说她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根本没有当回事,第二天我去楼下买早晨时真的听说有个女孩被淹死了,于是一个个想法在他脑子里飞快运转。
    在掩埋女孩的那天,苏古欲早已藏在树林里,他躲在一棵大树后终于等来了前来掩埋女孩尸体的母亲,他本打算等那个女人走后就把她挖出来的,这时女人听见唐西西不小心发出的声音跑了过来,苏古欲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就跑出来抱走了女孩的尸体。
    苏古欲要女孩的尸体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故意让赵梅梅发现,让她害怕,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自己,才会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的目的达到了。苏古欲趁赵梅梅不在的时候把女孩的尸体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厨房里,等待赵梅梅的到来,经过第一次的试验后,他发现赵梅梅果然更依赖自己,后来又趁赵梅梅不在时把女孩放在椅子上和房门旁,但这也是致使苏古欲死亡的只要原因,如果赵梅梅不被女孩吓晕,她就会救下苏古欲的命,可在昏厥中的人是不会帮苏古欲说任何一句话的。
    至于豪小年和赵梅梅都听到过的歌谣,那只是他们潜意识里的想象:很多年前,赵梅梅拉着豪小年的小手,哼的就是那首童谣。
    其实,苏古欲是一名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他在常人面前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有到了黑夜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深深爱着赵梅梅,却总担心她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于是就从商贩手上买下大量致使人的大脑反应迟钝的药物,这种药物会间歇性使人失去记忆,只记得跟他见面最多的人,这个人就是苏古欲……
    唐西西失踪了。
    豪小年和唐西西注视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刺激感油然而生,他们被刺激充满了大脑,以至于短时间内没有感到恐惧。这时唐西西扶着树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打在地上的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
    “谁?”
    豪小年和唐西西马上转过身来,豪小年忙拉着唐西西的手钻进茂密的杂草中。他们听见女人踩过杂草往这边跑动的声音。此时他俩的心‘砰砰砰’史无前列的剧烈跳动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唐西西把豪小年的手握的生疼,豪小年惊喝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他们互相都能感觉到对方手心里的汗,豪小年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深呼吸了一下,想把味道一丝不剩的都吸进鼻子里。
    女人往这边跑过来,并没有发现藏在草丛中的两个人,她以为是风吹掉了一根树枝,转身往回走去。
    唐西西感觉到女人走远的脚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这时他们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你在哪里?快回来啊,我的女儿……都是妈妈的不对,你不在要吓我……”
    豪小年和唐西西互相看了一眼,慢慢把头伸了出去,他们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恐怖瞬间流窜到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那个土坑里,早已没有了女孩的尸体……

    豪小年拉着唐西西的手,一口气跑出了那片令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树林。
    来到南门巷,豪小年看着大街上繁忙的人群,万幸,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唐西西和豪小年并排走在南门街道,她故作镇定的摆出一副随意的样子。来到那家早餐店的时候,唐西西看见里面那个大屁股的女人,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加快了步伐,走过了那家早餐店。
    唐西西本来和豪小年一样也有个幸福的家。她在家是独生子,所以爸妈都非常宠爱她,几乎把一切她能想到的都赶在唐西西之前就办好了,唐西西过了十几年公主般的生活。就在三年前,他爸爸却没有任何征兆离奇般的失踪了,有人说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有人说他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有人说他做了亏心的事内疚过度自杀了,甚至还有人说他被南山里的魂魄勾走了……关于种种说法唐西西一个也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爸爸是这样的人,更不相信他爸爸已经死了。直到一个月后那个叫马六的环卫工人在河边捡拾垃圾时看到茂盛的树林里有很多的苍蝇,他用一根树枝拨开挡住他视线的树叶,一个面目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硕大的眼珠子正瞪着他。马六惊魂的扔下树枝就往回跑:我找到唐军了…我找到唐军了…那件事后马六一直不敢再去那个地方捡垃圾了。经过镇上的人分析确定,唐军是从山上不慎滑落下来的,落下时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才没了性命,这点从他头颅上的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可以看的出来。唐西西看着他面目全非的爸爸,昔日的温馨画面涌上心头,她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她妈妈从早上一直哭的太阳落山才停止。唐西西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她跟她爸爸说她要吃山上的婆婆丁,他爸爸答应她这两天有空就去帮她摘。她爸爸没事从不上山,就为了去摘婆婆丁去过一次。从此唐西西就跟她妈妈相依为命。有一天夜里,她感到肚子里的膨胀,意识驱使她爬起来小便。她隐隐约约听到妈妈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她一下清醒了起来,谁会在妈妈的房间里?她慢慢走到门前,把耳朵轻轻贴了上去,她听到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她爸爸回来了?马上她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不是她爸爸的声音……不一会,屋里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此时唐西西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听的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北门街一个拔牙的牙医。以前唐西西的牙蛀牙后就是她妈妈带她去的哪里补的牙。她妈妈背叛了爸爸——唐西西想到这里满肚子里只有愤怒,她知道那个牙医是有家室的人。她不很那个牙医,她恨她妈妈……从那以后,她就不在呆在家里,这个家留给她的只剩梦里爸爸从远处笑着走来,把一把把婆婆丁送到唐西西的手中……

    她妈妈就是早餐店里那个丰满的女人。
    第六章、纸不可能包的住火
    纸不可能包的住火。
    天蒙蒙黑时,人们还没有发现女人回家,王大海和镇上几个胆大的中年人前往那片树林去。他们刚进入树林,天似乎一下子黑了下来,王大海和几个人来到那片墓地,树林里独有的雾气显得更加迷离。王大海快不进入墓地中心,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其他人也赶过来,没有女人的影子。有人喊了一声“看!”大家朝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个挖好的小墓穴还在,边上的碎土这时本来应该覆盖着一个死去不久的女孩,现在它们静静的堆在那里,好像身为一粒墓地里的土而没能完成它们应该做的事而自责。王大海看到件东西,他走到草丛边从里面捡起了一件被褥,一件天蓝色的被褥。黑暗中那种天蓝色却奇妙的更蓝更亮,蓝的妖艳,亮的诡异……
    王大海心里非常焦急,他不知道他妻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带领其他人向墓地的背后走去,那里深处更黑,树叶更茂盛。现在他们很后悔没有带着火把进来,但他们只能往前走,谁都拉不下脸说“算了,我们回去把!”大概走了七分钟左右,他们觉得这里越来越黑,几乎看不清人的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这行走,这种黑跟外界的夜晚不一样,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紧紧的被枝叶包裹着,这大概就是宇宙上真正的黑了。

    “嗤——嗤——嗤——”
    王大海好像听到一丝女人抽泣的声音,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的时候,他看到其他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片刻后他一个人最先向那个方向走去……
    “嗤——嗤——嗤——”
    声音越来越清晰,王大海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妻子的声音,他希望是,又希望不是。他还是慢慢向前走近了些,一个小黑点慢慢变成一片黑影——一个女人跪在一棵大树前轻轻的哭泣。
    “娃他娘!是你吗?”
    女人转过身,她的脸不知怎么弄的很脏,她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跟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她站起来,慢慢向他丈夫走去,她看不清他的脸:“我们的孩子不要我了。”
    “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哪去了?”王大海的语气带着一些气愤。

    “孩子?孩子走了,她往那走了。”女人抬起胳膊往深处指了指,“我告诉你,她还没死呢,你看,就是往那边走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还跟我告别了,她说‘妈妈,我不会原谅你的!’”
    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一个个的愣在那。王大海拉起女人的手就往外走,他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女人却力气很大的甩开了他的手:“我不走,我要在这等她回来呢。”
    王大海没办法,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不想太失态:“说不定女儿现在就在家等我们呢,快跟我回去。”
    女人听后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笑痴痴的紧紧拉着他丈夫的手。
    王大海说完那句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抖了一下,在回去的路上他总感觉女儿的眼睛就藏在树的后面,一直看着他离开。
    女人回到了南门巷,可回来的这个已经不是上午离去的那个女人了,确切的说,她已经疯了。
    女孩复活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镇里固的大街小巷迅速散播,天一黑就看不到了行人。一些有老人的人家更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出去玩耍,害怕小孩出去以后回来的就不是他字孙子了,让本来就静的夜变的更加的安静。听一个要饭的人说他晚上出来撒尿,看到河边有个小女孩在树下蹦来蹦去,他壮着胆向前走了几步,一转眼女孩就不见了,第二天那个拾荒者就大病了一场,晚上只有一个女人会经常走在南门巷通往树林的街道上,嘴里念叨着什么……这件事给镇里固的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恐惧渐渐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镇里固中学本来还有一些离家远的学生住在学校里,现在一放学都急忙的跑回家,哪个孩子要是没按照规定的时间内赶回家,第二天屁股上就会多出几张巴掌印。
    空荡荡的学校里,豪小年静静的躺在床板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马上就凌晨两点了,他却没有任何的睡意,他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橡胶娃娃,娃娃的嘴夸张的笑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蜜蜂归巢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里,只要逮到一只就会一直慢慢的联想下去,由这只蜜蜂想到越来越多的事物。当他意识到自己该睡觉了的时候就强迫自己把那只蜜蜂仍的远远的,可马上就会有另一只来填补他的空缺,让豪小年的大脑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清醒,豪小年很无奈,他也就只有顺着一个思路任由想下去,不在可以打断它,这样也就不需要重新整理思路了。
    想着想着,他就来到了那天的树林里,不由的心一惊,庆幸的是思路只在树林里徘徊,不在向外面发展,当他把所有有关的想象都过滤了一边的时候他也就失去了新鲜感,渐渐感到了疲惫,他的大脑突然安静了,静的有些不适应。
    他终于睡着了。
    刚一睡着,豪小年就被一种声音惊醒了,那是一种小孩唱歌的声音,唱的应该是一首童谣: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豪小年打了一个激灵做起来,谁在半夜三更里唱歌?而且声音非常真切,可以清楚的听到每一个歌词。他下床来到窗户前,他朝空荡荡的操场上望去,外面漆黑一片,有风。阴森森教学楼的显得有些恐怖,他看到学校门口的门卫室里闪着柔弱的灯,那个看大门的丁叔也没睡。豪小年感到有些冷,他刚想关上窗户的一瞬间好像看到操场边上的梧桐树下有个黑点在晃动,他立马提起了精神,揉了揉眼睛,黑点一闪一闪的消失了,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胳膊上一下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想也没想重重的关上了窗户。
    豪小年退了回来,他走到床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他此时需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否则睡觉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茶杯里的水冒着浓浓的烟,他端起来往嘴边送去,突然又一个声音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
    豪小年放下茶杯慢慢的走进房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谁?”
    “我,唐西西。”
    豪小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迅速的打开房门,唐西西一个人站在门外,她穿着一件紫色的花边睡衣,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一张憔悴的表情,豪小年觉得唐西西今天很美。
    豪小年拉过唐西西的手,把门关好:“你是不是也听见了唱歌的声音?”
    “唱歌,谁唱歌?”
    “就是唱歌啊!”
    “听到了,是有唱歌的声音啊!这你也听的到?”唐西西摇了摇手里的MP3说:“我失眠了,所以……”
    豪小年看到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豪小年给唐西西也倒了杯茶,搬了个椅子放在唐西西面前。他又闻到了那股味道,今天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甜,扰乱着豪小年的意志。
    唐西西坐在椅子上看着豪小年清秀的脸孔,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他,但她知道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她幻想着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唐西西喝了一口茶,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豪小年也坐在了床边,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最后唐西西打破僵局说:“我来这里,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不怕,我从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
    “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豪小年心里想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今晚,嘴里却说:“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了熬夜。”
    唐西西不作声了,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中。
    豪小年突然问:“西西,你有没有用过香水?”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两个孩子,那是张蕙兰的孩子。
    李志转身朝孩子忘去,两个孩子好奇的看着他。
    “快出去,快带弟弟出去……”张蕙兰大喊着对自己的孩子说。
    李志快速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把他俩拉到张蕙兰的面前嬉笑着说:“是让我身败名裂重要,还是这两个小家伙重要?”
    张蕙兰马上跪在了床上,她哀求着李志放过他们,然后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死,我死,你快放过他们……”
    那个小男孩“哇哇”的哭了起来,七岁大女孩紧紧拉着弟弟的手。
    李志走到张蕙兰面前,一只手慢慢滑向她的**:“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我是那么的爱你……我要你杀了他。”李志把手从张蕙兰的胸前离开,指向躺在床上半昏迷的刘灿。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杀了他?”张蕙兰突然停止了哭声,但泪水还是不停的滚落下来。

    “因为他睡了我的女人。”李志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所以他必须死,否则死的就是他们……”
    “你说话算话?”张蕙兰平静的说。
    “当然,这两个孩子这么可爱,我可不愿看见血沾在他们的小脸蛋上。”
    张蕙兰慢慢放下了抵在脖子上的剪刀,双手靠近她的丈夫。
    刘灿似乎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他瞪大眼珠,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今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迷。
    “——噗嗤——”窗外的雨下了更大了……
    张蕙兰手里的剪刀准确的**刘灿的喉咙里,之后她用力把剪刀拔了出来,血染满她的视线,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张大的嘴,蹦凸着的眼睛,痴痴的傻笑着。
    刘灿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也不明白,这个男人和他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志也被张蕙兰的举动震到了,他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利落,看着眼前的血液不停的从刘灿喉咙里流出,他僵在了那里。
    张蕙兰说了一句“你说话要算话”后,把剪刀张开卡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剪刀合上“——嗑吱——”一声脆响,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躺在刘灿的胸前,她的眼睛眨了两下后,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
    两个孩子突然大声的哭喊着:“妈妈……妈妈……”
    这个女孩就是赵梅梅,男孩就是豪小年。
    李志不忍心在杀了两个孩子,他放了他们,从此过着飘忽不定的生活,游离于每个地方后,在偏远的镇里固住下。
    豪小年和赵梅梅被另外两个一直没能生育的家庭收留。渐渐长大的豪小年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自己身世,眼前又出现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的画面,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终于知道李志就居住在一个靠山的小镇上。
    第十四章、逆爱下带来的灾难是什么
    十三年前,三十八岁的李志在商丘市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经常参加一些市里举办的各种活动,虽然商丘市是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市,但他依然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种场合,加上他俊俏的面孔,成为很多女性心中的偶像。李志虽然还是一个单身的男人,但他身边却从来不缺少各种各样的女人,他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结婚后,只有一个女人属于你,结婚前所有的女人都属于你,好色——是李志唯一的致命伤……
    他不记得在哪个小型的绘画展览中,他认识了一个叫张蕙兰的女人,他从人群中一眼发现了她出众的外貌,他在心里说: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躺在自己的怀抱里。这点来说李志的自信比他绘画的技术更加强烈,他在脑子里构思着如何接近这个美丽的女人。
    张蕙兰比李志小七岁,她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把李志当成了现实生活中的偶像,在那次画展中他认识了李志,这个改变他一生的男人。
    年轻的张蕙兰刚结婚时,她跟她丈夫刘灿很恩爱,每天都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刘灿也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重复,她发现她丈夫渐渐对她失去了刚开始的新鲜感,成天混迹在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圈里,有时甚至整晚都不回家,张蕙兰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她直接质问刘灿为什么这样对她,而刘灿则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和朋友聊天叙旧,他不觉得他有什么错。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天,李志闯进了她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曲折,他们两个很自然的呆在一起,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他们都不愿将他俩的事公布于世。

    就这样他们竟然做了五年的地下情人,此时的张蕙兰还不知道,逆爱下带来的灾难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张蕙兰告诉李志,她不想在这样继续下去,她要名正言顺的和李志在一起。李志当时就跟她红了眼,抛出一句“你想都别想”后甩身离去。张蕙兰发现,这个男人也是一个伪君子,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但以她的性格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张蕙兰每天都缠着李志,她不为了和他在一起,只为报复男人的无情,她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身败名裂……李志渐渐感到了这个女人的威胁,男人的名分让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此时他脑子里有的只是仇恨……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在一个下着暴雨的黑夜摸进了张蕙兰的家。
    张蕙兰听到有什么动静,她让丈夫起床查看,刘灿刚坐起来就被一根粗壮的木棍击中头部。张蕙兰慌忙打开灯,看见李志红着眼睛站在面前:“李志?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要我身败名裂吗?”李志狰狞着面孔说。
    这时张惠兰的丈夫从床上爬起来扑向面前这么陌生的男人,李志早有防备的甩开木棍,刘灿下意识的伸手阻挡住了木棍,但随后接二连三的击打声落在刘灿的头上、身上,刘灿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鲜血顷刻间从他头上流下,划过脸庞,滴落在床单上。
    张蕙兰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全是血,悲痛的哭了起来……其实,她还是很爱她的丈夫的,只是他们出现了一些很常见的夫妻之间的隔阂,如果他们能解开那道防线,即使出现多少个李志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她开始后悔了,后悔认识李志。
    第七章、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香水?本姑娘还要用香水吗?”唐西西摆了一个诱人的样子。
    “额……这样啊……”豪小年的眉头略皱一下。
    “老实交代,你不是要送我香水吧?”唐西西指着豪小年的鼻子说:“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接受。”
    “不……没有,不是……”
    “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
    “……”
    “小年,你家人不让你回家去住啊?”
    “你不也一样吗?你为什么不回家,跟你妈住一起不是很好吗?”豪小年反问道。
    唐西西心里略过了一丝不快,但她知道,她始终都是她妈。

    豪小年见唐西西不回答说:“对了西西,你知道镇上哪里有画像的吗?”
    “怎么了,谁要画像啊?”
    “我家离这里比较远,我妈前两天过来说太想我,可路又不好走,因此看我的次数少了,所以我想找人帮我画张像给妈妈,这样她就不用老往这跑了。”
    “哦,看了你还蛮有孝心的嘛,我让我妈帮你打听一下吧,她肯定知道。”
    豪小年说了声“谢谢”后,一颗流星划过窗口,坠落在遥远的地方。
    唐西西把头望着窗外,呵呵的笑着。
    豪小年看着她美丽的面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忙站起身说:“我去给你加水。”
    豪小年夺过唐西西手里还有很多茶的茶杯,不小心半杯水全洒在唐西西的花边睡衣上,豪小年连忙一边道歉一边给她擦去身上的水,他在唐西西的胸前抹来抹去,此时却不知道他的手在它不应该在的地方。
    唐西西惊慌了一下,就用眼睛瞪着豪小年。
    豪小年反应过来,忙把手抽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不起。”
    唐西西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想笑出来又故作生气的样子,但她的心渐渐跳的快了很多。
    “我去给你拿毛巾去,不然身体要……”没等豪小年说完,唐西西一下抱住了眼前少年的身子,她同样能感觉的他的心跳也很快。
    两个颤抖着的身子伫立在不大的房间里。
    良久,豪小年慢慢松开唐西西,他看到唐西西竟然满脸的泪,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哭,不懂女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豪小年第一次和女孩如此亲近,他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慢慢的靠近唐西西,终于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天亮了。
    豪小年慢慢睁开眼睛,他抱着怀里的女孩坐在床边,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想站起来,才发现胳膊没有任何知觉,唐西西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豪小年不忍心弄醒她,就这样看着她。
    唐西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豪小年正盯着她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豪小年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也慢慢站了起来,两条胳膊直直的垂落着,他使了使力稍抬起一点又落下去。
    “对不起,压到你了。”唐西西不好意思的说。
    “嘿嘿,没事,一会就好。”豪小年的脸比唐西西红的还厉害。
    “我先回去了,一会我请你吃早饭,校门口见。”说完就跑了出去。
    豪小年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才拿起牙刷向洗刷室走去。他简单的洗了把脸,换了一件衣服就出去等唐西西。
    豪小年一个人来到校门口,看到丁叔又和他的小狗玩耍着,每次豪小年经过时这只小狗都会冲他吼几声,他不喜欢这只狗。
    “早啊,丁叔!”

    “嗯,早。”
    “你的小狗真可爱啊!”豪小年没话找话的说。
    “嗯,是很可爱。”
    “您昨晚很晚没睡吧?”豪小年说完就有些后悔。
    “我每晚都很晚才睡,几十年的习惯了。”
    “哦。”豪小年在也找不到话题了,他想让唐西西快点过来,离开这里。
    一会,唐西西穿了一件蓝色的裙子走了过来,她很久没穿的这么淑女过了。
    豪小年像见到救星一样,向唐西西招了招手。
    丁叔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说了声:“唉,现在的孩子。”
    早上的空气很清爽,唐西西带着豪小年走到南门巷的街道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说要请豪小年吃早饭的。

    唐西西来到那家再点门口,叫了声:“妈。”
    豪小年也叫了声:“伯母好。”
    唐母连忙走过来:“女儿过来了,快坐那,妈给你弄吃的去。”
    不一会,唐母就端来一样样的早点放在唐西西和豪小年的面前,她临走时多看了豪小年一眼,像是一个丈母娘在审查自己未来的女婿一样,她笑了笑就去忙别的了,似乎对他很满意。
    豪小年规规矩矩的吃着东西,什么话也不说。
    唐西西对着她妈说:“妈,咱们这哪有会画像的吗?”
    “哎,还真巧了,对面就有一个。”唐母边说边往斜对面的二楼出租房指去。
    “真的啊,哪个房间啊?”
    “202房。”唐母说:“你怎么要学画画啊,我看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可离他远点啊。”
    唐西西心里说就那个会拔牙的是好人:“知道了,你别管了。”
    “我就不明白了,家里的房间好好的,你干嘛非要住在学校啊?”
    “住在学校不正如你意吗?”
    唐母愣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尽说些人听不懂的话……”
    现在街上的行人慢慢噪杂起来,有人在街边闲谈、有人推着货架车行驶、有人打开店门希望今天的生意能好一些……本来李志还打算在多睡一会,可外面的噪音不断的冲破他耳膜的防御,扰乱他精心设计的美梦。李志只好爬起床,昨晚他一直在睡与醒之间游荡,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而且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些短短的美梦,他梦见自己站在小河边,一个美丽的女子拿着一朵鲜花向她走来,他开心的笑了很久很久……现在虽然他的眼睛还有些血丝,但这些他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思绪,他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事,竟然连出去采风的想法都没有,他心里想人老了果然也就变的懒了。李志清洗好脸后并不觉得饿,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李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这一站就站到了下午,似乎这几个小时压根就没存在过。
    李志清理了下脑子,太阳从东边已经飘到了西边的山脉上,天也似乎暗了一些。他把窗帘拉上,把外面的事物和他分离至两个世界,屋子一下又变黑了很多。他从床台下面找了本书,漫无目的的翻阅着,渐渐的他被书里的一个故事吸引了进去:
    有一个当兵的人,他按耐不住在军营里平淡的生活和一个正值青年对女人的向往,偷偷开着一辆军用汽车随便往一个地方行驶,他第一次开车竟然开的很熟练。年轻人一个人在空荡的公路上行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看到前面有一个女子在走路,身为男人的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女人看到他把车开到她面前,忧郁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女人上了车。
    通过谈话年轻人知道她是在路边上一个买苹果的女孩,反正自己没事,就打算送女孩一程,他把车开的很慢。天更黑了。
    他说:“你不怕我会伤害你吗?”
    女人说:“我认识你,这是你第三次从这条公路上经过了。”
    年轻人感到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从军营出来,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的如此相似的人。他说:“不可能,这是我第一次从这里过。”
    女人说:“第一次你坐在车里,另一个男人开的车,第二次是你自己开的车,你还下来问我人不认识你,我说不认识,你就走了,今天是第三次。”

    年轻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车子仍慢悠悠的在公路上行驶着。
    过了一会年轻人看见前面有个闪着些灯光的村子,他说:“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吧?”
    女人说:“不是。”
    “那你要去哪里?”
    “快了,就在前面。”
    又走了一会,女人说:“我们下来休息一会吧?”
    年轻人也感到有些累,就和女人下了车,他特意把车灯开着。
    女人说:“把灯关了吧。”
    “为什么?”
    “我怕亮。”
    年轻人又钻进车子里,把灯关了。所幸的是,今天的月亮特别明,明的像白天一样,让年轻人心里舒服了很多,他心里竟然有些怕这个女人,让他一个当兵的自己都有些耻笑自己。
    他和女人站在路旁,女人说:“陪我走走吧。”?
    年轻人就和女人往一边的油菜地里走去。走了一会女人停下来,坐在了油菜地上,年轻人也陪她坐下。年轻人内心的欲望被挑了起来,他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肩膀上,他想如果女人拒绝他他马上就会道歉。但是女人非但没有拒绝,还把头歪向年轻人的怀里。年轻人的胆子更大了,他慢慢把手移向女人的领口,随机便握住了女人丰满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在拒绝。年轻人慢慢把女人的衣服扯下来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的一丝不挂,两个裸体交织在鲜艳的油菜花上……年轻人的童子之身就给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之后,女人穿好衣服说:“我该走了。”说完女人就转身离去。
    “我还没送你要去的地方?”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年轻人看着女人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他才发现女人不是朝路边的方向走的,而是朝油菜地的更深处离开的,他看了看远处闪着灯光的村子已经消失了。
    后来年轻人快要退伍时跟着他的上司来这个地方办些事情,他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很远处有看见了那个买苹果的女人,他跟上司说想下来买苹果,上司就停下了车子,突然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又说算了,不买了。再后来他开车去接一个替代他工作的新兵,果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他想这次不见恐怕以后在也见不到她了。因此他停下车走到那个买苹果的女孩面前。
    “你还认识我吗?”
    “先生,你是要买苹果吗?”
    年轻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自己忘记了,但他不甘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
    年轻人此时觉得自己很下贱,他赶紧走上了车内,那个新兵蛋子一脸的茫然。
    回到军营,年轻人躺在床上,他突然想到,那个女人说曾见过自己两次,第一次他坐在副驾驶上,另一个人开的车,第二次是他自己开的车,还下来问她认不认识自己,而最后一次就是那天晚上她搭他的车,只是她把时间给颠倒了过来。想到这里年轻人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一早他就驾车来到那个买苹果的附近,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见那个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于是他来到附近的村子,他看到一个小伙子,就跟他打听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油路上有个卖苹果的女人去哪了?”
    小伙子说:“你是说春莲吧,她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半年前吧。”
    “她是怎么死的?”
    “在路边卖苹果被车撞死的。”
    年轻人的大脑飞快的旋转起来……
    他清楚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他不敢开门,可是他又不愿承认自己怕了,那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李志转念想了想,如果外面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那扇门对他来说还有用吗?所以他一定是个人,一个不正常的人,与其陷入疑问中不如跟他面对面交涉。想到这里李志则从床上站了下来,他忧郁了一下,伸出被苏古欲咬破还在滴血的手从桌子上拎起了一个烟灰缸,在手上颠了颠,很沉。李志把烟灰缸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慢慢把伸向门把手。“——吱——”门打开了,李志朝走廊上看去,一个人也没用,旁边的屋子里一个男人的尸体还躺在血泊中,只是那个女人不见了踪影。正忧虑时楼梯口一个黑影从余光中闪过,李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想都没想就走下楼梯。
    李志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向远方走去,他加快步伐赶上去,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谁。今晚没有月亮,但仍可以分辨方向,黑影不急不慢的向前闪烁着,李志始终跟在后面,但黑影和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李志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南门巷,向荒凉的野外驶去。
    黑夜中,一个身影来到一片荒废的山坡上,耳边嗖嗖的凉风夹杂着远处的树叶唰唰作响,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刮的挡住了眼睛。漫天的星星像一个个小丑互相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个小土坡安静的躺在地上,像一具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他坚定的往前走着,自己也惊愕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从远处看他仿佛是一个迷路的灵魂,正东张西望的寻找自己回家的路……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东西,突然泛出可怕的目光,他似乎很惧怕这件东西,但他仍然紧紧的拿着它,好像没了它自己就会死的很惨。黑影继续向前走去,他来到一颗扭曲的大树下,疯狂的用手拨开一片荒草,不停的抛开不算坚硬的土,把那件东西小心的放进挖好的坑里——掩埋。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子,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树身的后面闪过来,朝他一步步走来……

    李志一瞬间被眼前白色的影子眩晕了,他定了定神,一身白色的衣服赫然站在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树前,他看不见衣服里的脸,或许里面根本就没有脸。这时他想起一直拿在手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白色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李志转身往来路跑去,他往后看了一眼,白影紧紧的跟了过来,他发现影子的领口发出一道亮光,忽暗忽明……李志关不了这么多了,他拼命的往前跑……脚下突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倒在地上抬起头,白色的影子赫然站在他面前,不时发出亮光的领口里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张蕙兰。

    “惠兰……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李志悲痛的哀求着,他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白色的影子把头靠近李志的脸,静静的看着他,突然张嘴吹出一口气,阴风打在李志的脸上,让他不寒而粟。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白影里发出:“把你的心给我吧……”
    李志快速跳动的心仿佛一下静止了,他双手撑着地一点点往后撤去,白影紧跟着他:“把你的心给我吧……”
    “不要这样好吗?惠兰,我的心早就给了你……你不要吓我……”
    “我要的是你这颗心。”白影伸出干枯的手,指着李志起伏的胸口。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没等他说完,白影的手突然握住李志的脖子,李志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双脚快速的蹬着地面,双手抓着影子的手,可是他平时浑身的力气现在一点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忽明忽暗的脸。终于,李志停止了挣扎,就在他感觉快要没任何知觉的时候,紧紧卡住他脖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白影的嘴里又发出一句“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李志看着白影站了起来,他也感觉呼吸不在困难,他想挣扎这站起来,白影突然一脚踢在李志的胸口,李志刚支在半空中的身体又向地面倒去,他看了看白色的影子渐渐远离自己,耳边不停回荡着一个声音:把你的心给我好吧……
    第十三章、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苏古欲站在客厅里,他听到了赵梅梅的尖叫声,心里说了一句“你怎么又忘记吃药”,苏古欲没有理睬她,继续在客厅里来回渡步,时不时走到门边往猫眼里望一望,然后继续焦急的走来走去……
    李志打开了房门,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李志看到隔壁的门里还亮着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冲上去一脚就踢开了那扇门……房间里的苏古欲被突然而来的李志吓的差点丢了魂,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李志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快速走到苏古欲面前,一只手拽起苏古欲的领口,把刀尖对准苏古欲的胸口。
    “你是不是活腻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苏古欲语无伦次的说着话,他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李志看到面前软弱的男人觉得好笑,他从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我就是一个穷光蛋,你总在我窗前干什么?”
    “有老鼠……有老鼠啊……”说完他低下头一下咬住李志揪着他衣服的手。

    强烈的疼痛感一下激怒了李志,他另一只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打向苏古欲的头,但苏古欲仍然死死的咬住他不放,李志紧紧的握着刀的手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疼痛和愤怒已经沾满他的脑子……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噗嗤”声,李志的眼睛被一片红色笼罩着,他看见眼前的男人睁着双巨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的两排红色的牙齿还咬着一只剧烈颤抖着的手。
    李志手里的水果刀**苏古欲的脖子里,稍动一动,鲜血就会喷向李志的脸。渐渐的,李志感觉到咬着他手的牙齿松动了一些,但依然有力。李志强忍住疼痛猛的一甩把手从苏古欲的嘴里拔出,一排鲜红的牙印留在李志的手上。
    李志呆了,他松开握着水果刀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红色的房间快速的旋转起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李志的胃剧烈的扭曲着,把他带进无底的深渊……苏古欲死了。李志看着面前的男人睁着巨大的眼睛慢慢向后倒去,“轰”的一声后,才发现不远处一个女人也倒在地上……

    李志慢慢退出了房间,漆黑再一次的将他包围。
    李志走进自己的屋子,把门关的严严实实,他不敢打开灯,不敢直视沾满鲜血的手,他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此时一个严重的问题面临着他——他杀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个声音:“李志,快出来啊!”
    李志慌忙看向窗外,又一个黑影站在他的窗前——难得他还没死?随后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害怕的原因不是出来还是不出来,也不是害怕那个刚刚被他杀死的人又站了起来,而是这个说话的声音根本不是隔壁的那个男人,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李志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想了一会自己又吓了一身冷汗,这分明就是梦里那只会说话的狗的声音……
    李志一下子没有了分寸,他害怕这个声音,更确切的说是害怕说这句话的“人”。越是怕一些事就越是会出亲临他面前,那个声音又说话了:“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你是谁?”李志发现他斗不过他。
    “你出来不就看到我了!”那个声音很平稳,没有任何的迟疑。
    李志忧郁了,到底该不该出去?如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打开门,但如果……李志不敢在往下想下去,他怕出去后听到他说“把你的鼻子借给我好吗?”
    窗外又响起催促的声音:“你怕了?”
    李志怕了。
    第八章、墓碑上还站着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
    李志合上了书,很长时间没能从故事里清醒过来。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股淡淡的焦味扑进他的鼻子,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外面已经很黑了,一股更浓烈的烧焦味钻入房间,他朝外看了看,大街上零零散散的人在路边烧起纸来。李志想,难得又有人死了?
    李志感到肚子有些饿,他竟然一天没有吃东西,虽然他仍没有什么胃口,但身体告诉他必须吃些食物。李志打开门走下楼梯,他看到那个长着长头发女孩的房间本来还亮着的灯在李志刚关上门的时候刚好灭了。
    马六在街边悠闲的抽着劣质烟卷,吐出的烟和街道上人们烧掉的纸的烟雾混杂在一起,在空中摆动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欢快的在一起嬉戏。马六看到李志走了过来,忙凑上去打了个招呼。
    “李大画家,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李志看清是马六,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一些:“我出去吃点东西,这路上这么多纸屑你怎么偷起懒来了?”
    “这个不能扫。”马六说。
    “为什么?”
    “不能扫就是不能扫。”

    李志被一向热情的马六泼了一碗冷水:“哦,路上怎么这么多人烧纸啊。”
    “今天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什么日子?”
    “今天是鬼节。”
    李志这才恍然大悟,李志本想就此离开的,想了想又问:“你说你见过我画画,我怎么不知道?”
    马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反正现在我跟你是朋友了,就不怕你笑话了,我总看你往那片树林里去,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就偷偷跟了你一次,原来你喜欢在墓地里画画啊!”
    李志没听明白:“我什么时候在墓地里画画了?”
    马六说:“我干嘛骗你,当时我很不愿意跟你进去,我这个人就是溅,还是跟了去。你还挺麻利,我刚进去就见你坐在一堆土堆上,画架都支好了,在那种地方呆久了浑身不舒服,你突然咳嗽了一声,吓的我赶紧跑了出来,害的我的茶杯都不知道丢哪了。”

    李志不相信他说的话,但看起来又不像在说谎,也没必要说谎:“我出来没在那画过画,我是去过那里,还看到了你的杯子,但没画过画,你肯定记错了。”
    “怎么可能,从小时候我的记忆就比别人好,当时我看你完全沉浸在画上面的样子,不会你连自己在干嘛都不知道吧?”
    这句话的确让李志动摇了,很多次李志在画画的时候总会忘记外界的事,甚至有一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天他在房间里画一个童年的玩伴,已经很多年没见,完全凭印象在画,他从下午一直画到晚上,当完成时他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很黑了,连走路都很困难,怎么可能画画呢,他把灯打开,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看,那个玩伴就在画板上。
    李志苦笑道:“也许是我记错了。”
    马六也痴痴的笑起来说:“本来我还欠你一顿饭呢,最近手头有点紧,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都买酒喝了,欠着,先欠着。”
    李志笑了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背后传来马六的声音:“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其实马六年轻时也是学画画的,最终迫于无奈,沦落成现在一个扫大街的,他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李志走进一家饭馆,饭馆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客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角落里专心的吃着一碗面条,李志看了看旁边,并不见她的家人。李志问旁边的女服务员说:“这么晚了那小姑娘一个人吗?”
    那个长的不是很好看的服务员像没听到一样,把菜单递给李志。
    李志看了看她,接过菜单,他也要了一碗面。面上来时李志闻到浓香的面条,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很快就底朝天了。李志来到收银台,把钱递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老板找过钱开玩笑的说:“今天这日子你还敢出来跟他们抢饭吃啊?”
    李志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对老板一笑了之。
    李志拿着零钱走出店外,他朝那个角落里望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竟然不在了,桌子上空空的。
    李志加快了步伐来到出租房下,他向上望了一眼,隔壁的房间里的灯又亮了起来。
    打开房间,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李志摸索着打开开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李志把门关好,快步走到衣柜前,他把里面所有自己画过的画都拿一一出来,他在找一幅他不愿找到的画。当李志拿出最后一件的时候,双手僵在空中,他惊呆了——背景是茂盛的树林,进处是高低不平的杂草,正随风四处摇曳,摇曳在说不清的墓碑里,其中一个墓碑上还站着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李志知道,这就是出自他手,他还在奋力思考是哪一次画的时候“……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声音很轻很轻。

    唐西西和豪小年吃过早饭,第一次逃课跑到郊外的河边,一个接一个的往里面扔石子,累了就坐在地上看河里的鱼游过,时不时低头说些话,这对于唐西西而言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豪小年站起来把一个石子扔向河里,荡起层层水花,石子最终沉入河底,每到这时都能引来唐西西阵阵的欢呼。豪小年想,他们的爱情会不会就像这个石子一样,短暂的水花之后总会沉入黑黑的河底?豪小年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发誓说:我一定要唐西西幸福,用一辈子去爱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太阳就只挂在了西边的山顶上,把一天最后的余光毫不保留的洒向大地,黄昏的残阳映的整个山野金灿灿的,照的两个同样金灿灿的身影行走在青春的岁月中,唐西西被豪小年像牵着一只小羊一样,一步步朝镇上而去……
    来到南门巷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晚上,他们两个一点没有回学校的意思,依然在南门巷宽敞的大街上游荡。
    “小年,不如我们去找那个画家吧,真想看看他会把你画成什么样子。”
    “现在去是不是太晚了,会不会打扰别人?”
    “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还是改天吧,估计他都休息了。”
    唐西西又低下头很无趣的踢着路上的一个塑料瓶,这时一个身影从他面前经过,唐西西对豪小年说:“他是不是那个画画的?我妈说留着长头发的人就是他。”
    豪小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俩看见李志走进了那个出租屋,确定了他们的猜测,随后跟了上去。
    豪小年和唐西西进了楼梯,上来就看到了202房间,豪小年站在走廊上忧郁了一下轻轻敲响了李志的房门。唐西西不轻易间看到隔壁那扇门里也亮着灯,按理说门上的猫眼也应该是亮着的门孔,现在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有人在里面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唐西西不禁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豪小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面前,脸色很不好,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你好,您就是李志吧?我叫唐西西,他叫豪小年,这么晚了没打扰到您吧?”唐西西微笑着说。
    “我是李志,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哦,下面小吃店是我妈开的,她告诉我的,她经常说你人很好呢。”唐西西献殷勤的说。
    “有什么事吗?”
    豪小年说:“您能帮我画张像吗?我可以付给你钱。”
    “对不起,我不给人画像。”
    唐西西听后马上说:“李师傅,你就帮他画一张吧,我们仰慕您已经很久了,早就想来拜访您的,一直鼓不起勇气,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您就圆了我俩的小小心愿吧!”
    李志本来想说让他们回去的,看到唐西西可爱的脸庞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先进来吧。”
    豪小年开心的笑了笑,走进了李志的房间,唐西西看见隔壁那扇门上的猫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亮了,她赶紧跟了进去。
    豪小年看见李志的房间很简单,但很干净。他跟李志一样,都不是善于言语的人,他看见李志从衣柜里拿出画画用的工具,乖乖的坐在那里,等待李志为自己画像。唐西西看到李志的画册,取消了对李志技术的怀疑。

    李志熟练的把画具弄好,什么也没说示意豪小年坐在一把凳子上,开始他的工作。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给他画画,这不仅仅是因为有人赞赏他的画功那么简单,本来他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的,也许一天没有动笔了,他有些手痒了。
    在漫长的作画时间里,唐西西无聊的翻看着李志的画册,每一幅都堪称完美,尤其是那一张一个女人坐在凳子上的画,更是无懈可击。但她看了一会就感觉怪怪的,不管是那个背景还是女人的神态,总感觉这不是一个真人坐在李志的面前,她朝窗外看了看,突然看见玻璃上有一张女人的脸,她“啊”的叫了一声,李志和豪小年同时望向他:“怎么了?”
    唐西西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翻书不小心刮着脸了。”
    李志继续给眼前的少年画画,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精神,手腕越来越有力,他看着画面上的少年的脸,竟然有些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英俊,英俊中又带有一缕憧憬的眼神。

    豪小年看着背后钟表,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终于看到李志站了起来。李志把画像递给豪小年,豪小年惊呆了——他从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画的如此相像,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幅画像他肯定以为自己站在一面镜子面前。
    唐西西走过来,几乎大叫了起来:“这也太像了吧,绝对大师级别的。”
    李志听到她的赞赏毫无得意之态,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幅普通的画。
    豪小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币,一颗硬币掉在地上,转了个圈稳稳的躺在床边,豪小年蹲下捡起硬币,看着不多的钱,递给李志:“不够的话我明天在给您送来?”
    李志没有接他手里的钞票:“送给你的。”
    豪小年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在给他他也不会接的,就把手缩了回来。唐西西又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李志就下了逐客令。
    唐西西说了声再见就准备和豪小年回去,她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外,她吓了一跳,门外的人见有人出来马上让出了一条道,豪小年随后拉着唐西西的手下了楼梯。唐西西走到楼下对豪小年说:“门口那个人怎么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豪小年一手拉着唐西西一手拿着自己的画像告诉她别乱猜了。黑夜中唐西西还是感觉那个人的眼神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跟着豪小年向学校走去,一会就便消失在黑暗中。
    本来李志就是想从马六的嘴里确定自己遇到的事都是一些恶作剧,可他听到马六的回答心里还是强制性的的相信了,他看着马六专注表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都是吓唬小孩的,没有,记住了,没有。”
    马六“哦”了一声后李志已经转身走远了,他看着李志摇晃的背影,似乎感到要出什么事,但他说不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马六的嘴角无意间动了一下。
    李志走进自己的房间,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好像这是一个可以出入自由的坟墓。他第一下就看了看电话线,还好,它依然是挂在墙上的角落上,没有了电话他似乎安心了很多。李志现在非常讨厌夜晚,但黑夜总会按期降临在每个人的心中,这点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疲惫充满着李志的大脑,但又不敢轻易睡去,他检查了新换上的被褥,里面什么也没有,打开衣柜,里面只有他的画和一些衣服,他看着衣柜里面黑色的油漆,皱了皱眉头,马上合上了衣柜。他放心的躺在舒适的床上,出乎意料的很快就入睡了。
    据说在梦里是看不到太阳的,李志在今晚就坐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李志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宽阔的道路上,路两旁各有一排参天大树,树叶结合在一起,看不到一抹天空。他往前静静的走着,总感觉后面有个人跟着他,他时不时回头望去,遥不可及的道路上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往前走了多远,前面依然是高大的树木,总也走不到尽头,他想停下来,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的向前迈开,他走了很长时间发现一个问题:地上竟然有一双脚印,他心里清楚,那就是他穿的鞋子留下来的,于是他开始留意两旁的景物,惊奇的发现每棵树上的枝叶竟然始终一模一样,内心里的恐惧慢慢升了起来。于是他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形,刚走几步就发现地上的三角形远远的排成一排,他永远都走不出这条路……就在他绝望时,前面赫然站着一条黑色的小狗,他像见了救星一样来到狗的面前,他惊奇的发现这条狗的眼睛竟然和人的一模一样,李志猛的往后退了几步,那只狗则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李志恐惧的看着它——狗张开了嘴吧:“我还差一只鼻子……”李志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他仔细回味了一下,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把眼睛闭上,努力不去想梦里情景,强制让自己睡去。


    很多时候,越是强迫自己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越是做不到。李志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子却在也无法入睡,他想是不是整个镇上的人都和他一样没有睡?命运早已安排好,今夜无人入眠?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停在李志的窗前,李志的头瞬间大了起来,心脏逐渐加快了起来。随后李志沉思了一会,想到隔壁的那个被他揍过的男人,突然有些兴奋起来,他要看看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李志坐起来跟他面对面的对视着,他知道从外面往漆黑的屋子里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他有一种敌在明他在暗的优越感。房间里的分针“滴答滴答”的响着,对峙依然在继续,李志终于沉不住了气,他脑子一阵阵的发热,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水果刀朝门沿走去……
    此时的赵梅梅被客厅里的响声吵醒了,她摸摸旁边,苏古欲不在床上,她听见苏古欲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赵梅梅走下床,在黑暗的房间里艰难的行走着,她走到墙边摸索着房间里灯的开关,突然她摸到一个软绵绵细腻的东西,赵梅梅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她又往上摸了摸,一堆毛茸茸东西在手里,她一下把手收了回来,慌乱中终于碰到了开关。
    “——啪——”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赵梅梅看见一个女孩依靠在门边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她半个脸。
    赵梅梅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她慌忙中打开房门,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声音划破长长的夜。
    第十二章、今夜无人入眠
    豪小年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唐西西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见他,还是故意在躲着他。
    这天,豪小年走进那间早餐店,看到唐西西的母亲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他走向前问:“阿姨,你知道唐西西去哪里了吗?”
    “他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那个臭丫头,自从她父亲走后从来不把我当她母亲看待。”唐母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说。
    “这两天我都没有见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
    “你们吵架了,我可告诉你,我现在管不住那丫头,这么早就谈恋爱,但她有什么事我可不放过你。”唐母故意盯着豪小年说。
    “我们没吵架,我会找到她的。”说完豪小年就走出早餐店。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南门巷的大街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郊外的小道上。郊外的天好像永远都是灰色的,厚厚的乌云把太阳挡的严严实实,豪小年默默的游走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橡胶娃娃,他看着手里的娃娃,眼神放射出一些难以琢磨的光,突然他狠狠的把娃娃摔在地上……黑娃娃滚进草丛中不见了踪影。豪小年拨开杂草,又把他拿在手上,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滴在娃娃身上,在无人的山坡上,豪小年由无声的抽泣转变成大声的嘶喊,好像要把多年的孤独冷落全喊出来……在镇里固的学校里,除了唐西西外没人跟他聊天、没人做他的朋友,他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远离他,只因为他是转校生吗?他想不懂,很多次他主动跟其他同学接触,可是那些人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走开,慢慢的,豪小年越来越孤僻,如果没了唐西西,他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他就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人。过了很久,豪小年擦干娃娃上的污迹,把它装进口袋里,继续往山坡上走。

    小山坡的最高处,豪小年的身影轻飘飘的,好像一个被掏空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伫立在风中,他往下望去,可以看见半个阴沉中的镇里固,还可以看到学校里宽阔的操场,操场上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像一个个黑点快速移动着。豪小年感觉很忧伤,他突然产生离开镇里固的想法。他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家人和唐西西,他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把唐西西当成了自己家人的一员,他想唐西西现在会不会也在想着他?会的,她还说要给我生个孩子呢。想到这里豪小年痴痴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笑的很轻松……不知不觉中豪小年靠着树身睡着了。

    当他在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睡这么长时间,可能自己真的累了。豪小年站起来感觉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山坡不停的在黑暗中起舞,他定了定神,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李志在傍晚回来时又碰到了马六,他甚至有点渴望看到他。
    “李大画家,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嗯,可能没睡好吧。你每天都在这条街工作吗?”李志没话找话的问。
    “也不是,有时候还要清理河里的垃圾,整个镇子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马六有些埋怨的说。
    “你每天工作到几点下班?”
    “晚上十点,怎么了?”
    “你晚上都睡的很好吗?”
    “一个人能睡的好吗?”马六奸笑着说。
    “哦,呵呵,一个人是睡不好。”
    “李大画家,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虽然帮不了大忙,但给你出出注意还是可以的。”
    李志心有些动了,他突然问:“马六,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有,烟鬼、酒鬼、恶鬼、色鬼、赌鬼……全都是鬼。”马六觉得自己的回答特别有艺术性,用期待夸赞的眼神看着李志。
    “我说的是人死后的鬼。”
    马六得意的表情马上收敛了起来他挠了挠头说:“应该……有吧。”
    第九章、这是一个不安的夜
    李志送走那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后,感觉很累,他脱掉衣服躺在床上,但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总感觉衣柜里有个女人在盯着他看,只要你打开衣柜女人就会消失不见。他爬起来的走到衣柜旁边,慢慢把它打开,衣柜里那个断指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李志把那幅画搬出来翻了个面,把女人的脸转向墙面后又躺在了床上,脑子里果然不在胡思乱想,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街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起床向门外走去。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听到一个脚步声一直在耳边旋绕,但他看不见任何人,他跟着脚步声不急不慢的行走着,不一会就来到那片树林中,脚步声就围绕在那条三岔口上,好像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在忧郁该往哪边走,此时的李志很怕那个人进入左边的小路,因为他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也会被他带进里面去。终于,那个隐形人还是进入了通向坟墓的路上,果然,李志也跟着走了进去,他想退回去,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他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他就看见了一个个竖着的墓碑,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不用怕,快来这,过来啊……”
    李志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他看见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突然不害怕了,一步步朝女人走去。女人看着她灿烂的笑了起来,李志也跟着呵呵的笑,他终于走到女人面前,她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胭脂味。李志忍不住抬起手朝女人精致的脸摸去,女人似有享受的等待李志的手……在李志刚刚摸到女人的时候,女人突然整个身子像没有了支柱,一下倒在了地上,李志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摆放着一堆白森森的骨头,李志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声尖叫在树林里悠然回荡……李志马上坐了起来,他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汗,他做了个梦。李志捏捏自己的大腿,确定现在是在小屋里跳动的心才稍稍平稳一些,他刚打算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出现在梦里的脚步声,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脚步声,就在李志门前的走廊上。李志放松的神经马上又紧绷起来,双眼紧紧盯着窗户,他就看见果然有个人在他门前走动,透过窗帘他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他(它)走了多久

    ,不知道他(它)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了一个边。

    突然,黑影停了下来,就站在李志的窗前。此时漆黑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钟表的走动声,李志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感觉口很渴,但他不敢下床倒水,他怕惊动窗外的“人”,更不敢打开灯,现在唯一能给李志带来安全感的就是黑暗,他相信外面的“人”不可能隔着窗帘看到黑暗中的他。但即使这样,李志仍能听在自己的心跳声,他又想到今天尽然是鬼节,心里咒骂了一声。他慢慢的把耳朵贴到玻璃上,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志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它)已经离开了吗?李志这样想着慢慢把耳朵挪开,外面月亮的亮光消失了?李志把脸往后撤开,恐惧再一次击打着李志的心脏——那个“人”并没走,他(它)正把脸紧挨着玻璃,李志头上的汗又流了起来,他想到刚刚竟然和外面的“人”脸对着脸,就隔着一面玻璃的距离。李志突然想把门打开看看究竟是谁站在窗外,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敢开门。李志在心里思索着外面会是谁,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就是隔壁的那个男人,他从很久就感到那个人怪怪的,刚才送唐西西出门时他又站在门口,这个人有问题。
    现在李志确定了外面的人就是那个邻居,想到那个邻居李志就想到了那天站在窗前的女子,联想到那个美丽的女人伺候那个男人的样子,心里油然的升起一股醋意,除了醋意之外现在还有一些愤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李志懊恼的走下床,一把接过电话:“你是不是有病,有本事就说句话!”
    电话里依然没有声音。
    “装神弄鬼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突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哀求声:“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你不要杀他啊!”
    李志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里面会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时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人阴笑的声音:“谁说我要杀你的孩子,这么可爱我也不忍心呐……但是他得死……”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没有听到女人的哀求声,只听到一个男人好像嘴里被塞满了东西一样”唔唔“的挣扎声,然后就是木棒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唔唔”声消失了,李志拿着电话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的脸色在黑暗中逐渐阴沉了下来,电话里那个女人又说话了:“我就在你后面,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志大叫了一声把电话仍了出去,他胡乱的扯断电话线,惊恐的望向后面,依然是漆黑一片,窗外已经不见了那个黑影……
    赵梅梅被李志的叫声惊醒了。

    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尖叫后睁开了眼睛,发现苏古欲不在旁边。她下了床,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只见苏古欲穿着整齐的衣服依靠在门后喘着大气,她赶紧走到他面前:“你不是已经睡了吗,你在这干什么?”
    苏古欲看了赵梅梅一眼说:“赶紧去睡觉!”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房间。
    赵梅梅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她觉得一下没有了睡意,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客厅的旧式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水,不知过了多久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突然她被熟悉的声音吵醒了,她又听到了那个女孩子唱的童谣,这次她没敢轻举妄动,她怕一打开窗户歌声就消失了,她一遍一遍的听完了那首童谣,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很遥远: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赵梅梅越听越觉得有些恐怖,越听越觉得清晰,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她要找到那个唱歌的女孩。
    赵梅梅来到楼下,风很大,吹的她长长的头发在空中摇曳,此时她的精神却出奇的好,她追随着歌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歌声有时离自己很近有时又觉得很远,赵梅梅很想马上回到房间里,但内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找到唱歌的女孩。赵梅梅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她走进一个胡同口,突然感觉声音就是来自那里,她站在胡同口前看着里面黑乎乎的像一个无底洞,她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每走一步歌声就更清晰,她看见一只白色的猫“咪”的叫了一声从远处跳到自己面前,随后又逃窜掉,赵梅梅没有管它。赵梅梅走到胡同口的最底处,她看见墙根的角落里有一团黑黑的影子,她慢慢的靠近……突然黑影大喊了声:“啊……”
    那是个靠要饭为生的乞丐,乞丐正睡着觉,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面前。
    赵梅梅被叫声吓的连退了好几步,她惊恐的看着眼前那个头发凌乱的人,心噗噗的跳着。乞丐马上站了起来嬉皮笑脸的说:“吆,女人啊,来让我舒服舒服,我都快憋死了……”说完就向赵梅梅扑了过来。

    赵梅梅清醒过来,马上转身向胡同口逃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乞丐摁倒在地上,她脑海里没有了任何意识,只一个劲的大声嘶喊着,但她的喊叫只会让乞丐更加兴奋……乞丐嗷嗷叫唤着扯开下面女人的外套,一只手死死的摁住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索着,当他准备撕开女人最后的防线的时候,突然感到脑袋剧烈的疼痛……他从赵梅梅的身上滚下来,只见一个眼睛血红的身影狰狞的看着自己……随后黑影挥动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的击打着乞丐的头,除了乞丐痛苦的哀叫声外还有黑影发出的愤怒低吼声……最后,只剩下一声声低吼,手臂仍不断的挥向乞丐的头颅,鲜血顿时流了一地,黑影终于在也没力气抬起手臂了,他仍下手里的硬物转身往胡同外跑去……
    赵梅梅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这是一个不安的夜,她忘记了尖叫,直到黑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清醒过来,她马上带着疲惫的身躯跑回出租屋下,迅速的上了楼梯。来到门前她打开房门,屋里的灯关着,她来不及开灯就走进卫生间清理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忽然,她感觉余光里有个什么东西从眼皮底下飘了过去就进了厨房。赵梅梅走出卫生间,小心翼翼的向厨房走去,她摸索着墙壁进了厨房里,突然手上感觉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打开厨房里的灯——赵梅梅竟然看到一个真真切切的女孩低着头站在墙角上,赵梅梅的精神达到了她的极限,她崩溃的尖叫了一声,晕倒在厨房里……
    那是一个身上还带着一些新土的女孩。
    这时电话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妇女的声音:“李志,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谁?”
    “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了,那时候你不是天天都想和我在一起吗?”
    李志的手抖了一下,嘶哑的声音让他浑身不舒服:“你到底是谁?”
    “张蕙兰”
    李志听到这三个字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他不相信对方的话,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害怕,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害怕,就因为这三个曾经多么熟悉的字。李志故作镇定的说:“你不要装神弄鬼了,快说你到底是谁?”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一句话吗?‘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难得你不愿意?”
    李志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一张张画面顷刻间展现在李志的脑子里:“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说完李志自己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身冷汗。
    “唉……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嗤…嗤…”电话里的妇人突然小声的哭了起来。
    “……”
    “我不甘心呐,还有件事等着我去做呢,我怎么就死了呢……嗤…嗤…嗤…”
    李志感觉自己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完成,你放过我吧……好吗惠兰?”
    “我要做的事就是……让你死……你能帮我做到吗,那样我就不会死不瞑目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死,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李志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真的吗?那你快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快来啊……”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身边啊,你用剪刀剪断你的脖子就可以看到我了,没事的,一点都不疼,就像我一样,不疼……”
    李志突然清醒了过来,他马上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你是谁?谁让你冒充她的,快告诉我……”
    电话里的女人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会等你的,你不来找我,只能我找你了……”
    李志一把把电话摔在地上,电话马上支离破碎的停在地板上,李志的耳朵依然回荡着电话里女人的声音,他向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他突然感觉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每天看着他睡觉、看着他起床、看着他脱衣服穿衣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李志站起来,他把电话线从墙角剪断,和已经粉碎的电话一起扔进垃圾桶里。他不愿在接到任何“人”的电话,只要没了电话他就可以躲避一直缠绕在他心里死结,就不会在受到打扰……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心里说了一句“真的会是她吗?”
    在李志隔壁的房间里,赵梅梅搀扶着仍然颤抖着的苏古欲,她不明白他做了什么让那个男人这么生气,难道那个人真的像苏古欲说的是个危险的人?但是不像,她觉得苏古欲才是一个危险的人,但这是她的男人,她不能离开他,也不知道离开他后去哪里。

    “不要出门。”苏古欲突然说。
    “什么不要出门?”
    “一定不要出门,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家伙,这下终于让我逮到了,下面他就会慢慢露出他的真面目了,哈哈……哈哈哈……想杀我,我就先把你杀了……哈哈……”
    赵梅梅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古欲,不知道他到底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她把苏古欲扶进了卧室,让他躺在床上。突然她听到外面“啪”的一声,客厅里有人?赵梅梅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用。赵梅梅慢慢往厨房里走去,把头伸向厨房内……里面什么也没有,也许只是一只老鼠而已,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赵梅梅把客厅里的灯关上,走进卧室,她随手把门带上,感觉余光里多了些什么,她转过头望去“……啊……”赵梅梅的身体撞击在房门上,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就坐在墙角的椅子上……
    苏古欲奇怪的问:“梅梅,你怎么了?”
    赵梅梅指着女孩的方向:“孩子,那个孩子……”
    苏古欲朝她指的地方看去:“哪有什么孩子,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女孩坐在椅子上,就坐在椅子上啊……”赵梅梅的心藏几乎跳了出来。
    苏古欲来到赵梅梅身旁,他扶起赵梅梅把她搂着怀里:“好了好了,你太累了,我们去睡觉吧?”
    “不!我不累!她就在那里,你看不见吗?”
    “好好,不睡不睡!”苏古欲搂着发抖着的赵梅梅把她带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赵梅梅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躺在他的怀里,她此时更需要苏古欲的怀抱。苏古欲微笑的抱着赵梅梅,他感觉到自己像个男人了,可以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他把赵梅梅放在沙发上,拿出一把药递给她:“来,把药吃了就好了。”
    赵梅梅乖乖的把药吞进肚子里,不知不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睡着了……
    第十一章、李志,你还记得我吗
    傍晚,劳累了一天的李志终于出现在南门巷的街道上,他满载而归的带着背后的画走到出租屋下,又看到那扇窗前站着的女人,她一动不动的向天空望去,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李志收回目光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间,李志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感觉他的房间好像有人动过,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和出门之前不一样。他叹了口气嘲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多疑起来。李志今天故意让自己累一些,这样他就可以睡个好觉,他把画好的画板取下来放进衣柜里,他又看见那个断指的女人,突然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隔壁窗前的那个女人吗?这个想法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完成那幅画之前内心里从没那个年轻女人的印象,不可能做梦也梦见她的,但仔细观察虽然不是特别相像,但整个效果分明就是她的影子。李志心里猛的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志一下没站稳朝后退了几步,嘴里念叨“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全喝进肚子里,他感觉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就向床边倒去,他随意拉了一角被子很快就“呼呼”睡去。
    不知过来多久,李志喝下的那杯水起了作用,他感觉膀胱就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李志睁开眼睛,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李志竖起耳朵仔细盯着窗外,果然有个“人”在窗外走来走去,他分辨不清他(它)穿的什么鞋,像是布鞋又像是皮鞋,总之李志脑子里除了恐惧还有愤怒,终于,李志在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快速打开房门,看个究竟。就在李志准备起来时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因为就在他刚刚掀起被子的时候,他的手摸到一个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马上一股浓烈腥味猛扑进李志的鼻子,李志条件反射般的往后撤去,却冷不防的摔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自己这不是梦。他趔趄的爬起来走向门槛边,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关,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李志的双手沾满了恶心的血斑,床和被子上全是鲜红鲜红的血,一只恐怖的狗躺在自己的床上,李志打了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在地上……那只狗巨大的眼球往外凸凸着,已看不见黑色的眼珠,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它的嘴被人用剪刀剪开过,直接裸露着半个脑袋,狗的身体已经被人剥开,乱七八糟的内脏散落在李志刚刚睡过的部位的边上,李志不知道谁会这么狠心对待一只狗,然后仍进自己的被子里……

    就在李志陷入无限的恐惧中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李志毫不犹豫的一把拉开房门,他看见一个男人弯着腰在走廊上,李志看清那个人就是隔壁的邻居,高大壮实的李志恶狠狠的一步窜过去,一把拉起苏古欲用沙哑又雄厚的声音说:“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苏古欲看见突然出现的满身是血的李志,吓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老……老鼠……老……”
    “什么老鼠,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古欲颤抖着双腿说:“有……老鼠……老鼠……”
    李志没耐心听面前这个男人说完,一拳就抡在苏古欲的脸上,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苏古欲被李志结结实实的一拳打的失去了方向,滚到楼梯边,苏古欲拉着楼梯扶手,大声的嚎叫起来。李志刚想走过去在狠狠的踢他一脚,腿抬起了一半突然看见旁边的门开了,那个女人站在门边。
    赵梅梅看着李志半抬着的腿大声的说“你在干什么,不许你打他……”
    李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闪着血红的眼睛慢慢放下半抬着的脚,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他似乎不敢冲这个美丽的女人发火,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的甩过,一声沉闷的响声穿透本应寂静的夜。
    李志看着沾满血迹的床,他知道今晚不可能在睡着了,他找了个黑色的塑料袋,把那只死狗扔了进去,然后掀起被子被单全扔进厕所里,他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怎么度过漫长的黑夜,他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穿透李志的耳朵,李志才发现,之前电话线已经被他扯断,而现在又被人完好的接了上去,他马上想到了隔壁的那个男人或者那个女人。李志果断的拿起电话:“你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还想我在揍你一次……”
    第十章、她的脑袋就要炸开了
    第二天清晨,马六推着他那辆小车来到那个胡同口,他看到那个乞丐的头颅夸张的散落在侵透了血迹的地上,马六没有惊慌,他很悲伤的在乞丐面前站了很久,他同情他……很快镇上的人对乞丐的死有着各种猜疑,但也只是猜疑,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没人追究是谁杀死了他,也许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把他一个对社会没有任何用处的人忘记,小镇还会回归安静的生活的,他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豪小年和唐西西走在路边,看见那里围着一群人,好奇的走了过去。
    “快快,去看看有什么热闹!”唐西西拽着豪小年的手向人群走去。
    “慢点,上课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豪小年嬉笑着说。
    待唐西西挤进人群中,她看见一张白布盖着一具尸体的时候第一时间退了出来,她不是因为害怕尸体,她想起了她爸爸当时也是这样,一张薄薄的白布把她们割据在两个世界,她又看见她爸爸双手捧着一把婆婆丁从远处微笑的走过来……眼泪打湿了她的眼眶。
    “喂,你怎么了?不至于吧?”豪小年关心的问。
    唐西西擦了下眼泪说:“没事。”

    豪小年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不会在唐西西不开心的时候让她笑,他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觉得整个镇子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躺在那里的就是他自己。
    唐西西看着豪小年凝重的面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
    “那你不许在不开心了?”
    唐西西拍了拍胸脯说:“我有不开心吗?”
    豪小年被唐西西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好了,快去吃早饭吧,小心又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我才不怕呢。”唐西西忧郁了一下说:“小年,我经常见你上课的时候总盯着那个橡胶娃娃,它对你这么重要啊?”
    “在重要也比不上你对我重要。”豪小年难得的一次恭维话。
    “你妈妈留给你的?”

    “不是。”
    “你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不是。”
    “那就是你姐姐给你的吧?”
    “也不是。”
    “难得是别的女孩?”唐西西故作生气的样子说。
    “都不是,以后有机会在告诉你吧。”
    “哼,这么神秘!”唐西西说。
    过了一会豪小年发现唐西西一直不停“呵呵”的傻笑着:“喂,你怎么了?”
    唐西西突然脸红起来,小声的问:“唉,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啊,怎么了?”
    “哦,那就好,我怕以后给你生的小孩子你不喜欢。”说完又“咯咯”的笑起来。
    豪小年被唐西西的话惊了一下,想了一会他也“咯咯”的笑起来,他似乎又闻到了唐西西身上的味道,这次有点甜,他不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味道,但他喜欢,他无尽的吸允这种味道,享受在幸福之中。
    其实,唐西西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那是身在初恋中的少年对爱情美好的遐想,就向疯狂的赌徒走进赌场、着魔的烟鬼闻到烟香、贪婪的嫖客发现妓院一样,都会有一种别人无法体会的享受……唐西西和豪小年买完早点,在暖洋洋的早晨并肩向学校走去……
    暖洋洋的早晨里赵梅梅醒了过来,她看见苏古欲坐在床边正温柔的看着她,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阳光从大厅里反射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赵梅梅舒展了一下面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马上跳下床,往厨房里跑去……
    “小孩呢?那个小孩呢?”
    苏古欲从后面走来:“什么小孩?”
    赵梅梅几乎哭泣的说:“古欲,昨晚我看到了那个唱歌的小女孩,她就站在我们的厨房里……”
    “你身体一直太虚,我告诉你早点睡你就是不听,哪有小孩,那是你的幻觉吧。”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她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古欲突然脸色一变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用命令的语气说:“快给我回房间去,你该吃药了。”
    赵梅梅不理会苏古欲的话,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打开大大小小的衣柜,最后她失望的说:“她走了,她一定很可怜,她一个人……”还没等她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赵梅梅的脸上,赵梅梅看着苏古欲血红的眼睛,她绝望的哭了起来。苏古欲把赵梅梅强行拉进房间里,把一把白色的药丸放在桌子上,吩咐赵梅梅把她吃了。赵梅梅停止了哭泣,她拿起药丸塞进嘴巴里,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苏古欲看着赵梅梅吃了药,脸马上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像个慈祥的丈夫一样对赵梅梅说:“这就对了,把药吃了你的身体才会好的快啊,来,在喝点水。”
    赵梅梅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昨晚你干嘛跑了,扔下我一个人?”

    苏古欲温柔的说:“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跑呢?”
    “我知道你当时害怕,不过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苏古欲不在说话了,他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赵梅梅走到一面镜子前,她看着脸上红红的五根手指印,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觉得苏古欲更爱自己,苏古欲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到底爱不爱苏古欲,她只知道她需要他,他是她这个时间上最亲的人,她可以把一切都奉献给这个男人,甚至自己的身体。赵梅梅擦干了眼泪,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太累了,一心要找那个女孩才产生了幻觉,她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她走出房间,她要给苏古欲坐些有营养的早餐,感谢他昨晚救了自己。她见大厅里苏古欲站在门前盯着门上的猫眼看着外面,不知道他想看到什么。
    赵梅梅来到厨房打开了煤气灶,她弯腰从柜台下拿起两个鸡蛋,突然看见地上多了些不该在这出现的东西,她的心扉又被猛击了一下,那是一小堆新鲜的土……赵梅梅艰难的依靠在墙面上,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乱七八糟的信息在她脑海里流窜,她的脑袋就要炸开了……

    过了一会,她慢慢回过神来,她不想把这些告诉苏古欲,她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赵梅梅把两个鸡蛋打在烧开的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相声。
    苏古欲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外,他在等待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脑子里只有门外凹凸着的画面,突然身后传来赵梅梅的声音:“古欲,该吃饭了。”
    苏古欲被赵梅梅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凶狠的望着赵梅梅说:“你给我闭嘴!”随后继续观察着门外的情况,终于,他看见一个男人肩上挎着一个画板走出了房门。此时苏古欲额头上流满了冷汗,他怕,他怕那个人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刀刀的捅下去……万幸的是,门外的男人没有踹开自己的门,他背着一大堆东西下了楼梯,苏古欲马上绕过赵梅梅跑到窗户前,不一会就看着那个叫李志的家伙从楼梯里走出来,一步步向远方走去……苏古欲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终于放松了警惕,来到赵梅梅身边坐下来:“梅梅,你做的早饭闻起来真香。”
    赵梅梅满意的把一个鸡蛋夹到苏古欲面前,苏古欲拿起筷子把鸡蛋夹了起来,突然他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放下筷子一把把鸡蛋推到桌下,鸡蛋散落在地上,盘子转了个圈后就静止不动。苏古欲走到赵梅梅面前一把抱住赵梅梅的腰,把她的睡衣掀过大腿……赵梅梅被苏古欲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苏古欲不理会她,他顺利的脱下自己的西裤,继续撕扯赵梅梅的衣服,赵梅梅的喊叫阻挠对他来说就是无声的电影,他只看见她张着嘴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终于他撕破了赵梅梅最后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赵梅梅脆弱的心扉……赵梅梅忍住剧痛,她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泪一颗颗滚落在无声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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