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湖迷踪
黄皮子坟
眼下正是旅游旺季,白虎搭乘的这趟火车却很冷清,每节车厢里也就三、四个人。吴吴和对面刚认识的美女牧七七聊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一团黑气正向他们靠近。
火车即将进站,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把帽檐压得很低,低到只能看见一张红得疹人的嘴。牧七七以为他是来检票的,随手把车票拿出来递给他,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接过去。
“你们为什么要来?”列车员说完这句话突然抬起头,青面獠牙的他疯了似的向吴吴扑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尖牙与吴吴的脖子只有一毫米距离的时候,白虎快速掏出灵符贴在了他脑门上。列车员一声尖叫,两道黑气分别从他两个耳朵蹿了出去,空气中传来一阵低吼,“我要杀了你们!”
话音未落,列车员就倒在了地上,身体迅速腐烂,化为一摊绿水。目睹这一幕的牧七七被吓晕了。
惊魂未定的吴吴对白虎说:“此行凶险,哥们儿你这万能符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所有麻烦。”
白虎说:“为了谢海涛,拼了。”
谢海涛是二人的幼时好友,已经失去联系很多年,几天前他们在地铁重逢。为了解决谢海涛身上发生的怪事儿,吴吴和白虎来到刹虎镇调查。
旅馆里,二人放好行李,突然闻到一阵菜香。白虎提议先到楼下填饱肚子,顺便打听一下此地有什么奇闻异事。不一会儿,二人已在角落里坐好,大口地吃着老板端上来的醉鸡。
旅店老板自称孙胖子,今年二十出头,很热情,也很健谈,还不等吴吴开口,便介绍起当地的民俗奇事,话题深入,竟说到了黄皮子坟。
孙胖子说黄皮子坟许愿很灵,还说黄皮子坟的土和周围的树都是血红色的。吴吴来了兴趣,他听爷爷说过,红色的树叫血木,极为罕见,本身是阴邪聚魂之物,但若刻上符咒,就能变成辟邪除鬼的利器。
“老板,向你打听一下,有一个叫谢海涛的人是不是来过这里?”吴吴咽下最后一口鸡肉,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孙胖子想了想:“他长什么样?”
“眉心一颗大黑痣。”白虎说。
“有这个人。那天下雨,他非要去黄皮子坟许愿,还是我开车送他去的。”孙胖子笑了起来,“他给了我五百块油钱,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为什么都去那黄皮子坟许愿?”吴吴问。
孙胖子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讲起那个他从小听到大,已经烂熟于心的传说:
百年前,这里有一家黄姓大户,黄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极好,黄夫人三十岁生日那年,黄老爷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他用黄铜为夫人熔铸人像,并把铜像立在山上的娘娘庙里受人香火,用此方法延年益寿。
不料,铜像刚立起来就不见了。黄老爷大惊,悬赏重金寻找。
三日后,某个村民在湖底摸鱼时找到了铜像。让人不解的是,铜像竟然被七条铁链牢牢锁在湖底。黄老爷想尽办法也没能将铜像打捞上来,黄夫人不久便病死了。伤心欲绝的黄老爷把夫人葬在当初立铜像的寺庙旁,然后失踪了。
一年后,村子里发大水,村民们都跑到山上避难,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失踪了。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血水染红了黄夫人的坟和周围的树,后来就有了黄皮予坟许愿很灵的传闻。
酒足饭饱的白虎提议到黄皮子坟那里去看看,吴吴点点头,二人立刻动身前往。
高人,手下留情
吴昊在黄皮子坟转了一圈,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这根本不是传说中的女性坟墓。在他看来,坟地里埋着的应该是一个未成年的孩童。周围血红色树木的种植方向也有问题,很明显就是一个柳木压魂阵,摆这阵法的人是要坟里埋着的孩子永世不得超生。若非有深仇大恨,布局者不会这么狠毒。
“小心!”白虎说话间已经扑到吴吴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吴吴。半空中飞来的几个大火球在他身前停了几秒,转而落在一旁的血柳树上,树枝瞬间着了火,很快化为灰烬。
人有寿,树有时。天火烧了这树是天意,这孩子的灵魂要解脱了。吴吴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木炭放进腰间的百宝袋里,也算留个纪念。
白虎蹲在地上呻吟,吴吴这才发现他受伤了。
“这种天火是不会伤人的。”吴吴突然紧张起来,“难道是有人暗算咱们?”
正说着话,从坟后走出来…个女人。看清她的容貌后,吴吴高兴得差点没扑上去:“牧七七,你怎么在这里?”
牧七七像见到猎物的豹子一样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闪亮的匕首,刀尖直逼向吴吴的两眉中间。吴吴闪身躲开,落了空的牧七七反手将手里的定身符贴在过来帮忙的白虎脑门上。白虎急得直眨眼,却动弹不了。
吴吴急了,怎么也不能让一个被操控的傀儡女子欺负得抱头鼠窜。于是,他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颗金珠,珠子散发的光束像网一样把牧七七罩在里面,吴吴把一道解除失心咒的灵符贴在她的胸口。牧七七立刻恢复神智,看着吴吴的手,大骂他是色狼。
吴吴一本正经地解释,总算是唬住了牧七七。其实这种灵符贴在手臂上一样生效。问及牧七七为何被恶鬼操控,牧七七说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路边摊上买了一个凤尾头饰戴上,之后发生的事都没印象。
吴吴却倒吸一口凉气。那凤尾头饰灵气十足,明显就是法器,现在竟然被用来操控常人,对方一定是心术不正之人。
到底是什么人阻止他们调查?这个谜一定要解开。
颤抖吧,恶鬼
吴昊和牧七七居然住在同一家旅馆,牧七七来这里是为了调查男友出事前说过的一句话。牧七七的男朋友叫海涛,两人因工作问题分居两地,前不久正巧有假期,在同事的推荐下来到这里旅游。没想到,男朋友回去后就出事了,为了把男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决定以身犯险亲自调查真相。
白虎问了句:“你男朋友姓什么?”
“他叫谢海涛,是一个网络工程师。”牧七七茫然地望向远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吴吴有些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毕竟他和谢海涛重逢日子很短,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也很正常。他把自己和谢海涛的关系简单介绍了一下,牧七七竟然情绪失控地哭了起来:“我代表海涛谢谢你们,真没想到他还有你们这种好哥们儿。”
“谢海涛出事前和你说过什么?”白虎继续问。
“他说他在湖里游泳的时候看到了黄夫人,还说就要发大财了。”牧七七回忆着说,“我猜他出事可能和刹虎镇的传说有关。听人说这里曾经有一户黄姓人家,黄老爷被一个青楼女子迷上之后打算休妻,这时候妻子突然怀孕了,黄老爷心一软就把正妻送到娘娘庙里。新娶回来的小妾绞尽脑汁想夺正位。
不久后黄夫人生了个女儿,小妾联合管家诬陷那孩子是船夫李四的野种,收了管家钱的李四一口承认。黄老爷大怒,要活埋妻女,黄夫人苦苦哀求黄老爷放过女儿,没想到鬼迷心窍的黄老爷竟然先把女儿沉人大清湖底,随后又把黄夫人活埋在庙旁,让她和女儿永世不得相见。这还不算,黄老爷还请人在坟地旁摆柳木压魂阵防止黄夫人死后作祟。”
“这阵真厉害,竟镇得住这百年怨气。”吴吴想了想,“黄夫人的魂明明被锁在山上,谢海涛怎么可能在水里看到她?这里面一定有内情。看来我要去水里走一趟了。”
“你不是怕水吗,什么时候会游泳了?”白虎不解地看着吴吴。
“我有避水咒,不行吗?”吴吴口气虽硬,心里却没底。
三人正说着话,孙胖子突然出现了,他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不许去湖底。”
吴吴注意到,孙胖子身上衣服虽然是干的,可他脚下有水,外加两眼散着紫光,身体表面有细微白毛,一定是被人下了咒。
牧七七吓得躲在吴吴的身后,白虎急忙掏纸符,可是手还没等伸进口袋里,他就被一股海浪般的强大力量推到窗前,人和碎玻璃一同掉了下去。白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吴吴忽然想起爷爷曾教过他的应急措施,急忙从百宝袋里掏出玉壶和铜铃,脚下走着大弥罗纲步法,手掐金光决,口中念着清音咒,打开方形盖子对着孙胖子大喊一声:“万尸归宗,收!”
对方没反应。
吴昊又喊了几声,仍然没反应。
眼看着孙胖子逼近,他却无能为力。
数不清的手指从四面八方伸向吴吴,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孙胖子那双强有力的手掐在他的脖子上,随着力道的加重,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啊——”受到惊吓的牧七七尖叫一声。吴吴趁孙胖子注意力分散之时全力反击,一口咬破中指,将血滴在七张定神符上,全都贴在孙胖子的脑门儿上,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劫。
七煞锁魂砗
吴吴本打算下水时拉着游泳健将白虎一起去,可是白虎受了重伤,别说下水,就是下地都困难。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
平静的大清湖面碧波荡漾,丝毫看不出半点儿异常。
吴吴站在湖边,身上早已贴满了避水符,尽管这样,他还是很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脚向前迈了一小步,迅速抽了回来,水真凉。如果不下去看来就没办法救谢海涛,救不了谢海涛牧七七就会痛不欲生。不知怎么,吴吴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他长出一口气,咬紧牙关下了水。
湖底连一条泥鳅都看不见,到处绿盈盈一片,看不清是些什么东西在动。吴吴从兜里掏出罗盘,根据指针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一个大漩涡,他判断这应该就是爷爷口中的“湖眼”,也就是大清湖的最中心。
没有任何异常,收工。
吴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转身之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推了他一下,失去重心的他很快被大漩涡卷了进去,水底阴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他脸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着他下沉。水从五官一齐涌进,儿时那次溺水的痛苦感觉再次袭来。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笑声,吴吴循声望去,竟看到一尊女性铜像立在他身旁半米左右的地方。铜像的衣着都是旧时打扮,头上还带着一只凤尾钗。笑声不是它发出来的,而是它身后那个四方石台子发出来的。说是石台,其实是一个半透明的玻璃棺,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跪着一个女人。
七根手臂粗的大铁链将铜像和石台牢牢地捆在一起,铁链上还雕刻着符咒一般的花纹,一团黑气弥漫在铜像周围。
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七煞锁魂阵?人体有七穴出阳气,鬼魂有七穴出阴气,这七根铁链锁住了鬼魂的七穴,这是要生生世世折磨它。七煞锁魂阵是一个非常恶毒的法阵,由魑、魅、魍、魉、魈、魃、魋这七煞困守,日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鬼魂进行摧残,就如同人类遭受干刀万剐的酷刑一般。鬼魂却不会死去,痛苦永无休止。这种法阵要求施法者的法力非常高,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七煞。
吴吴想看清石台里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这一靠近不要紧,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动弹不了,眼看着身上的避水符一张一张地融化。情急之下,他咬破舌尖,将自己的血喷了出来,血遇水迅速化开,渐渐形成一个淡红色的水泡将他裹在里面。
“你到底是什么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吴吴大喊,“莫非是十恶不赦之人?”
那女鬼又哭又笑:“黄老爷将我锁在这湖底近百年,我的故事也流传了近百年。眼看着这百年的怨气就要冲破捆住我母女的七煞阵,你们这些神棍又出来捣乱。我要你们全死光!”
吴昊知道此鬼就是传说中的黄夫人,怨气积累久了,即将变成凶煞危害一方。今日被他撞见也是天意,既然七煞阵困不住它,不如就散了它的怨气让它投胎去,也算做了件好事。不过,解决它之前先要找到谢海涛丢了的魂儿在哪儿才行。不解决这个问题,谢海涛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这也正是他此行的原因。
吴吴说:“如果你肯告诉我怎么救我朋友,我就解去困住你母女的七煞阵,让你们得以团聚,你看怎么样?”
女鬼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困住女儿的阵法已经破了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七根铁链开始剧烈的抖动,周围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湖底那些绿色植物不知不觉中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向吴吴扑了过来。罩在他体外的水泡因承受不了周围渐强的压力而涨破,吴吴再一次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灵力从湖面压了下来,一个秤砣一样的物件缓缓落入湖底压住不停抖动的石台,几个黑衣人像泥鳅一样游到吴吴跟前,迅速把他救了出去。
由于呛了水,吴吴渐渐失去知觉,他甚至没看清谁救的他。
难道是爷爷派来的救星?
太阴炼形
吴吴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他将睁开的眼睛又闭上。过一会儿后,再次睁开,然后又闭上。几次之后,眼前的人物依旧和刚才一样。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直喊娘,这不是梦。他坐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谢海涛:“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海涛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吴吴心中大叫不好,自己可能穿越到谢海涛出事之前了。
“得了,你别逗他了。”浑身上下绑着绷带的白虎照着谢海涛的肩膀给了一拳,随后歪着脑袋对吴吴说,“多亏你爷爷及时赶回来把他给救了。”
“那我爷爷呢?”吴吴满心欢喜地四下张望,“他也来了吗?”
“你爷爷交代完又走了,他说暂时还不能见你。”谢海涛说。
“好端端把魂儿给丢了,真有你的。说说你是怎么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的?”吴吴收拾好心神,目光再次落到谢海涛身上。
谢海涛回忆说:“那天雨下得挺大,我从黄皮子坟许愿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个小女孩在湖里游泳,我担心她出事就在岸边喊她回来。没想到她不但不理睬我,还越发地向深处游去。不一会儿,水面上飘过来一颗人头,正是那个小女孩的头。也不知怎么的,我像中邪了似的想要下水去看看那颗头是怎么回事。谁知道等我靠近了,那人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我拼命地往岸边游,但还是被那东西追上了。当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像是什么东西从中间穿过去一般,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真危险,幸好现在没事了。”白虎万分感慨地看了一眼吴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吴吴直勾勾地盯着谢海涛,忽然,他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从百宝袋里摸出一本破烂的线装书翻起来。牧七七看到书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贪婪的神色不知不觉爬上脸庞。
“没错!他不是谢海涛。白虎,你还记得太阴炼形之法吗?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复活的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聚魂。魂乃阳性之灵,附于人的气,主宰其精神思维活动。魄乃阴性神灵,附于人之形,主宰人的形体活动。这个谢海涛肯定是被拘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吴吴心中大呼不妙、,这种情况他只是听说过,还没有真正遇到过。
白虎犹豫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可他看着没什么不对劲儿啊?”
“现在是白天,他还是他,等到了晚上,他就不是他了。我们必须找到控制谢海涛魂魄的东西,要是晚了,真的他就回不来了。”吴吴眉头紧蹙,声音尽量放低,“一定是黄皮子坟里的鬼娃在操控谢海涛的身体,那东西肯定会做尽坏事,以泄百年来积攒的怨气。这还不算,大清湖底的那个才是大麻烦,我怀疑它已经集天地怨气、晦气于一身,变成凶煞了。”
“没那么邪乎吧?”牧七七若无其事地摆弄着头发,“不过就是个百年怨魂而已。”
“咱们撤吧!”吴吴耸了耸肩,“打不过就跑才是上策。”
“那海涛怎么办?”白虎忧心忡忡地看着谢海涛,“他是无辜的,我们不能不管他。你走吧,我绝对不会放弃兄弟的。”
吴吴一咬牙:“好吧,那我们就拼一回。”
“那个,你们是在说我吗?”谢海涛茫然地看着吴吴和白虎,他不明白他们究竟怎么了。
“没,我们在说一部动漫。”吴吴看着谢海涛,又看了一眼牧七七,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在他脸上划过。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分魄移魂针
吴吴在爷爷留给他的百宝袋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根筷子粗的银针:“这是老爷子给我的分魄移魂针,我还没用过,听说可以将侵人人体的鬼魂尽数分离。”
“怎么用?”白虎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吴故意卖了个关子,有些话他还不能告诉他。
“要是真把鬼娃怨魂从谢海涛身体里分离出来,他会不会死?”臼虎很担心这个问题。
“放心,我一定能救谢海涛。”吴吴肯定地说。
“要是你收不了那怨魂呢?”一旁的牧七七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老实说,她真不看好吴吴这个业余道士。
“打不过就跑。”吴吴的回答让牧七七受了点内伤,她有点后悔自己问的问题。
眼看着就要到午夜,白虎心急如焚。可吴吴看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对着一堆美食大快朵颐,手中还翻着一本破烂不堪的道法书,书皮上印着那几个古文字他没一个认识的,看样子似乎很古老,有没有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月光下的大清湖暗潮涌动,吴昊等人一前一后站在湖畔。
“虎子,今晚太危险了,你回旅馆等我,我怕到时候出事无暇照顾你。”吴吴生平第一次这样一本正经地和白虎说话,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
“没事,你别担心我,哥现在一身木乃伊装备谁也不怕,该是鬼魂怕我这个天煞凶星才对。”一身绷带的白虎没心没肺地笑着,两兄弟颇为默契地撞了下拳头。
乌云渐渐遮住月光,湖面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雾气笼罩在阴霾之中。
吴吴拿着罗盘计算最有力的方位,白虎则小心翼翼地把浸了公鸡血的草绳缠在谢海涛身上打了个死结。确定不会被挣脱之后,又用黑狗血在地上画了个聚魂圈,以免被逼出来的怨魂逃跑。
“你们能告诉我这是要干什么吗?”谢海涛眨巴着眼睛看着举止怪异的两人,他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他。还有身旁那个自称是他女友但他却只有一点点儿模糊印象的牧七七,她看起来很像女骗子。
“玩个游戏,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吴吴敷衍说。
到了午夜,吴吴抽出银针在谢海涛的头顶寻找天门穴。分魄移魂要求下手既准又狠,必须在零点时插入那个关键的穴位,且不能过深,避免伤及肉体。取生魄对吴吴这种练习生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爷爷不在,没人能帮忙,他只能靠自己。
“子时到了。”白虎大喝一声,吴吴手里的银针迅速插入谢海涛的头顶。谢海涛的胸腔开始一鼓一鼓的,眼睛更是涨得像要从眼眶里冒出来,像充了气的蛤蟆一般吐着青紫色的舌头。
湖面上突然卷起一阵恶浪,腥臭的湖水像无数的利剑扎在吴吴的身上,他不敢也不能动。奇怪的是,谢海涛没有半点儿反应,他像没有知觉的死人一样纹丝不动。
“三脚猫的功夫还来这里撒野,殊不知早已落入我的圈套,谢海涛不过是用来吸引你注意力的棋子罢了,我真正看重的是这个煞气十足的身体。要不是这样的无月之夜,我还真上不了他的身。只要我的怨气和他的煞气完美结合就可以将湖底的母亲释放,届时你们这些人都要死。”白虎仰天长啸,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啸声竟震得地面摇晃起来。
湖底的铁链不停地响着,一条接着一条迸裂,眼看着湖底的怨灵就要被释放出来,吴吴大喝一声:“七七,救命啊!”
一道红光过后,传来白虎撕心肺裂的哀嚎,牧七七手里的血木化作一道利剑插入他的后脖颈,附在他体内的怨魂瞬间灰飞烟灭。那块血木正是那天吴吴在柳木压魂阵被破时捡做纪念的半截柳木炭。
吴吴冲到白虎跟前,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虎子,你醒醒。”
气息微弱的白虎勉强挤出一丝笑:“老子命硬死不了。”
与此同时,湖面突然蹿起一道水柱,湖底的铜像渐渐浮出水面。
一片冰心在玉壶
天边现出鱼肚白,弥漫在湖面上的黑雾早已不知去向。
“靠,差点没去见太上老君。”吴吴咒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夜折腾得他差点没丢了小命,真像是做梦一般。劫后余生的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牧七七身上,硬是厚着脸皮凑到她跟前,“美女师从何处啊?”
“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不信爷爷没和你说过咱们的婚约。”牧七七顿了顿,“这可是我们没出生前定下的亲事。”
“美女,想嫁我就直说,干嘛绕弯子绕到爷爷身上。”吴吴嬉皮笑脸地说,“我那老年健忘的爷爷可没和我说过什么娃娃亲的事儿。不过,结婚对象要是你的话,我完全同意。”
“真的?”牧七七问。
“决不食言。”吴吴差点美出了鼻涕泡,爷爷总算是为他做了件好事。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摆脱换颜符了。”牧七七将捆在手腕处的符咒取下,吴吴顿时捶胸顿足大呼上当,这哪里是个美女?分明就是丑小鸭。小鼻子小眼不说,竟然还是平胸。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吴吴想跑,没想到被牧七七强行抓住手腕,“说好的道法书呢?”
空气中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那是我的——”
其实,很久以前吴吴就听爷爷说起过“壶萧之约”,他也早就想见见这个和他一样同是生在道术传承之家的女子。没想到,理想是那么丰满,现实却如此骨感。
决战刹虎镇
“我的灵魂受了近百年的苦,为的就是能再见我女儿一面,你们为什么要毁了她,她还只是个孩子。我恨你们!”一团黑气从湖底涌了上来,渐渐聚成一个妇人,她的衣着和铜像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只不过面貌全无,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煞。
“你们母女要不是作了大恶定然不会被锁魂这么多年,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吴吴严肃地说,“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吴吴躲在牧七七身后,一脸得意的神色,自从牧七七口出狂言说了那句“不过是个百年怨魂”之后,他就意识到她并非普通女子。联系她出现前后发生的怪事,以及关键时刻仅靠高声一喝就足以救下他,这些无不证明牧七七是个道术高深的女子。虽然不确定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更不确定她是敌是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让他死在这里。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可以帮你,条件是把那本道法书给我。”牧七七双手环胸,完全不把鬼煞放在眼里。
“那袋子里的东西都是您的。”吴吴作揖说,“您快些动手收拾它吧!”
牧七七手中坠魂砣一出,马上将鬼煞镇住,虽然很快就被挣脱了,但至少有点作用。鬼煞从有形化为无形,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己附着在谢海涛的身体上,法器对鬼魂有效,但对上了人身的鬼煞竟然毫无用处。此时,似乎连牧七七都没了办法。
“快跑。”吴吴大叫一声,背起白虎就跑。相识这么多年,白虎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贵宾级别的待遇。
这时,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箫声,牧七七如仙女般手握玉箫立于湖畔,空气穿过玉箫孔发出的声响像无形的气体墙一样压向鬼煞。吴吴忽然想起爷爷的话,连滚带爬跑到玉壶旁,左手打开玉壶盖子,右手举起玉壶对着白虎大喊一声:“尘归尘,土归土,万魂归玉壶。”
只见一道白光划破黑雾照在谢海涛身上,痛苦的哀嚎响彻夜空,浮在水面上的铜像再次沉入水中,湖水不停地吞吐着爆裂的水泡,渐渐归于平静。
天微微亮,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疲惫不堪的吴吴冲着牧七七会心一笑,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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