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阄
黑漆漆的棺材停在灵堂里,一盏长明灯幽幽地亮着,在棺板上反射出一个光点,像个死人的眸子在窥视着活人的世界。
一个年轻人猫着腰钻进来,探头探脑看了看,冲外面低低地叫了声:“没有人,进来吧!”三个小伙应声跟了进来。
他们今晚喝了不少酒,都说酒壮怂人胆,借着一点酒精的作用,有人提议玩一个鬼抓阄的赌命游戏。
所谓“鬼抓阄”就是把四人的名字写在短短的木板上,然后递进棺材缝里。如果谁的名字被鬼抽中,谁就要倒大霉,见血甚至横死。
为首的年轻人摊开写着四人名字的短木板,来回扫视着他们:“不后悔吧?”
“不后悔!”
“谁怕谁不是爷们儿。”
三人纷纷表起决心,其实心里还是一阵阵地毛骨悚然,但是在酒桌上的豪言壮语已经让他们骑虎难下。另一方面,心里也存着一丝侥幸,鬼这东西未必就存在啊。
“得,胖子,把棺板推开。”
推开棺板,为首的青年像捧着一把香似地举着短木板,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然后慢腾腾地把阄塞进了棺材缝里。
空气仿佛凝结在四周,三人凝神屏息盯着青年手中轻握的四个阄,艰难地咽一口唾沫,捏紧了拳头。
突然,一个阄“嗖”一声被棺材里的东西抽去了,四人面面相觑,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太邪门了吧?”
“老胡,快看看……”
名叫老胡的青年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看手里的阄:“陈三……李卫……”
“太好了!”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
老胡手里捏着最后一个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胖子,后者已经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老胡声音沉重地宣布道:“最后剩下的一个是……我的……”
“不……不……”胖子的冷汗开始渗出,他喃喃着后退,一股冷意爬过全身,最后,这极度的恐怖变成了一声长嚎:“不!”
这时,老胡背后的棺板轻轻地动了一下……
玫瑰诅咒
易鸿点开农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他的农作物不知道被谁全部铲掉了,正中间还种了四朵红玫瑰,呈一条直线。
“哪个混蛋干的好事?”他咒骂一声,准备铲掉这几株不值钱的低级作物。
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来者更是让人心惊肉跳,是个满脸淌血的家伙。他一下扑到易鸿的身上,凄惨地叫起来:“我们……被诅咒了……被诅咒了……”
“罗祥宝?你怎么弄成这副惨样?”
他的好朋友罗祥宝抹了抹脸上的血:“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的,不要紧……你快看农场,有人诅咒我们。”
“已经开着了啊。”
“对对,就是这个!”
易鸿一头雾水地说:“怎么回事?”
“你把鼠标移到玫瑰上面看看。”
易鸿移动鼠标,放在第一株玫瑰上时,显示的是“易鸿,阳寿71小时”,第二株显示的是“罗祥宝,阳寿71小时”,第三株和第四株的名字分别是同班的周晨和王涩涩。
“搞什么飞机?”他骂了一声。
“听我说,是这么回事。”罗祥宝喘匀了气,说,“这东西叫鬼抓阄,你听说过吧,几年前有四个2B青年玩这个玩死人了,没想到现在落到我们头上了。所谓鬼抓阄就是把四个人名字写在阄上让鬼来抓,抓到谁谁死……”
“那这是什么意思,七十小时后我们四人一起死?”
“不,三天之内我们四人里有一人必死于非命……我刚刚差点被花盆……”
易鸿一惊,打断他的话:“说重点!”
“就是这个意思,这四朵玫瑰就是四个阄,鬼抓到谁谁死,你这次一定要信我,这是真的。”
“那如果我们四人都逃过一劫,活过了三天呢?”
“那将是最惨的结果,四人一起死!”
易鸿感觉一阵眩晕,狗血鬼故事里的情节居然毫无预兆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以这种前卫的方式,他玩农场几年了,花了不少钱,企鹅公司也太对不起人了吧?!
不对,凭什么就相信罗祥宝的话,万一是他的恶作剧呢?
“你不是骗我吧?”
“骗你?”罗祥宝握紧拳头一副抓狂的样子,“哥,我说的句句是真!恐怖片里的主人公总是这么傻头傻脑,非得死一个人才相信是真的,我们还有三天生命,快想办法吧!”
易鸿沉吟了一阵,罗祥宝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额头上的伤也是真的,如果真是恶搞,这手笔未免太大了些。
“想办法?你说三天之内必有人死于非命,如果我们动手干掉一个人,其他三人就能活下来了?”
“哎,是个好办法啊。”罗祥宝诧异道。
易鸿皱着眉头依次查看这四朵古怪的玫瑰,先是他自己,自我牺牲的事与他的价值观相违背,不可能;第二个是罗祥宝,他们是好兄弟,他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害罗祥宝,排除;第三人是周晨,班里的书呆子,交情一般般,不过杀人毕竟是个技术活,难免不会被抓;第四人是王涩涩,一个神经质的女生,她男朋友是体院的壮汉一枚,万一对她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易鸿突然眼前一亮,这既然是农场,那农场的游戏规则会不会也适用呢?这样想着他点了下小铲子,去挖第一朵玫瑰。
“没用的,我已经试了……铲子,化肥,什么都用不了,你说怪不怪?”罗祥宝摇头说。
“种东西呢?”
“我不知道,再种也救不了人吧?”
易鸿买了一朵玫瑰,往角落的一块田一放,居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让他输入名字……
“只要四个人成一条线,就是一个诅咒的格局,对吗?”
“是啊!”
易鸿恍然大悟地叫道:“我懂了,我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鬼抓阄的游戏放在农场了……”
“哥,你懂了什么?”罗祥宝眨着眼问。
“既然是诅咒,就肯定有解咒的办法,往往是牺牲别人来解除……对方用农场来下咒,其实也把解咒的方法送到了我们手里。”
“啊?”
易鸿冷笑道:“是人是鬼,哥陪你玩一次。”
计划与变化
QQ农场的格局是四乘六的二十四块田,原本这块田上种了写下四人名字的四朵玫瑰,易鸿现在又种上了三朵,写了三个人的名字,变成了这样:
张清
周伟
易鸿罗祥宝周晨王涩涩
王壮壮
罗祥宝眨着一双无知的眼睛,问:“你又加了三个人,有什么用?”
“你看,我们四人必有一人死于非命,那我们每人的死亡率就是四分之一。”易鸿解释道,“我现在竖向加了三个人,又连成了一排鬼抓阄的格局,这一行每人的死亡率也是四分之一!但有一个人比较特别,周晨,他同时处在两行中,他的死亡率是二分之一。”
“哦,我懂了!这样周晨就更容易死了,他只要一死,其他六人一起得救!”罗祥宝惊呼起来。
“不仅如此,等新加入的三个人看到他们被诅咒时,也会想方设法地采取行动,首当其冲的牺牲者,就是周晨!你看我加的三个人,王壮壮是王涩涩的男友,为了同时救两人,他肯定会采取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杀掉周晨;周伟和张清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混混,他们为了自保也会这么做,我们等着好消息吧。”
易鸿得意地笑笑,沉浸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却完全没有害人的愧疚。周晨是一个很软弱的男生,平时少言寡语,和俩人的关系都比较疏远。
这个诅咒很奇妙,只要被种进农场里,当事人也能立即在自己的QQ农场看见,完全不用刻意去通知。
当天晚上,吓坏了的混混周伟动手了,他在周晨下自习的路上袭击了他,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然后逃之天天。
易鸿和罗祥宝是在次日上午才知道这个消息,俩人欢乐得像过年一样,易鸿志得意满地点开了农场,但他看到的却是另一幕出人意料的结果:
张清
易鸿罗祥宝周晨王涩涩
王壮壮
周伟的那朵玫瑰消失了。
“怎么可能……”
“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两人四处打听,听到的消息让他们震惊。周伟因为第一次行凶,只是捅了周晨的肚子,没杀死他,求生意志强烈的周晨在漆黑的夜里捂着伤口流出的肠子打了120,因为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受害者没死,倒霉的当然是凶手。今天早上警察就找到了周伟,他一时心慌,暴力抗捕,结果冲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易鸿一阵眩晕,已经过去了一天,他们随时会死于非命。
“哥,怎么办?”罗祥宝惊慌地问。
“去医院。”
最坏的打算就是亲手干掉周晨,反正他现在是重病号,随便弄一弄他床头的器械就能杀死他,为了保命,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到了医院,两人看到病房里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人怎么这么多?搞半天电影里那些杀手优雅地走进病房害人的桥段都是假的。
这时周晨正坐在病床上吃苹果,看见同学到来,热情地招呼他们:“你们快过来,我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书呆子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发现诅咒的事,易鸿一头冷汗,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
这时他注意到临床有个病人躺在那儿,奄奄一息,医生正在和他的家属交谈。
“我们已经尽力了,最多还能活三天……抱歉。”
他看了看那个面色蜡黄的重病号,心里升起一线希望……
棋子x
回学校时,俩人看见一群人围成圈,罗祥宝好奇地凑了上去。
正在“表演”的是王壮壮和王涩涩这对情侣,王涩涩又吵又骂,耳光一个接一个打在王壮壮的脸上:“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吗?你这个胆小鬼!”
旁观者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易鸿和罗祥宝却明白。越是绝境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易鸿平时还真不知道王涩涩是这么一条坚强的硬汉,而外表强壮的王壮壮是个胆小鬼!
他装着心事,不想关心这两口子的家暴秀,扯扯罗祥宝的衣服转身离开人群,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人群发出一阵拉长的惊叹声。
易鸿回头一看,王涩涩倒在地上,用手捂着红肿的脸,王壮壮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不停地在裤子上搓着右手掌。他打她了?
“哦耶,逆转了。”罗祥宝兴奋地叫道,把手拢在嘴边嘁,“王壮壮,你是真爷们儿。古有宋江杀婆惜,今有壮壮打涩涩!”
“走!”易鸿扯了他一下。
回到寝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QQ农场,依次查看每个有名字的玫瑰,一看之下,他啧着嘴说:“原来如此!”
“哥,怎么了?”
“你看。”易鸿把鼠标依次放在玫瑰上,第一个显示“易鸿,阳寿49小时”,第二个显示“罗祥宝,阳寿49小时”,第三个显示“周晨,阳寿60小时。”
“怎么会这样?”罗祥宝惊讶地叫起来,“还有加分一说?”
“你再看!”易鸿移动鼠标,张清和王壮壮头上显示的阳寿都是60小时,“懂了吗?”
“不懂!”罗祥宝拼命地摇头。
“为什么周晨的阳寿会增加,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把他放进了第二个阵列里,所以他的时间从头开始计算,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规则啊。”
“有什么用?”
“笨啊,用这个规则就可以救下我们两人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他抓过一张纸开始画:
X、易鸿、罗祥宝、周晨、王涩涩
然后解释说:“X就是医院那个要死的家伙,医生不是说他还能活三天吗?我把他种在这个地方,这样他加上你我还有周晨就成了一个新的阵列,我们的生命会从头计算,就是72小时。而这个倒霉女人王涩涩,她的时间不会重新计算,时间一到,她就会死掉!”
“那我们也只能活三天啊。”
“不,X在这三天里会死!我看了一下,他好像不是绝症,而是出了事故住的院,也就是说是死于非命。三天之内,这家伙死亡,我们三人就能得救。”
罗祥宝兴奋地叫起来:“太棒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易鸿沉吟道:“呃……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在医院为什么不问?”
“操,你看他那样子,碰一下就会挂掉,我怎么问?”易鸿的眼里闪烁起兴奋的光芒,“不过,我们现在多了一个同盟,周晨。”
“为什么?”
“你怎么蠢成这样?只要按照我这个计划,周晨也是受益者啊!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易鸿拨通了周晨的电话,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周晨听了之后兴奋地说:“太棒了,不杀人就能得救。”
“他就在你的邻床,你想办法打昕到他的名字,告诉我。”
“可是……”周晨犹豫着看了邻床的患者,他一直昏迷着,“我怎么问他的名字啊?”
“猪啊你,护士换药的时候,为了防止弄错会贴上一个标签,那上面就有名字。”
希望与绝望
次日,周晨很容易便得知了那个垂死患者的名字:毛安安。他立即打电话告诉了易鸿。
易鸿兴奋地搓着手,打开农场,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他,格局变成了这样:
张清
石明
易鸿罗祥宝周晨王涩涩
王壮壮
赵文
两人面面相觑,罗祥宝问:“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那天王涩涩给王壮壮一巴掌的事情,易鸿猜肯定是这个受气又绝望的女人为了报复她的男友,把刚刚得救的王壮壮也连进了诅咒的阵列里。
“女人发起疯真可怕!”易鸿摇着头。
“我们要不要等等看?”
易鸿皱着眉头看看,他们的阳寿所剩无多,不能再等了。
“按原计划进行吧!”易鸿说道,他把代表毛安安的玫瑰种进了农场。
当晚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得知自己又被拉入诅咒的王壮壮跑去找王涩涩算账,两人在阳台上争吵不休,然后打了起来,最后俩人居然抱在一起从楼上摔了下来,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易鸿听说了这件事就马上打开农场,格局变成了:
张清
石明
毛安安易鸿罗祥宝周晨
赵文
王壮壮和王涩涩的玫瑰一起消失了。
罗祥宝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抓着他的脖领咆哮起来:“我说再等等,你不听,你偏不听我的!万一那个病人没死怎么办?”
计划用尽,却吃了一个大亏,易鸿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说:“等等……等等看吧,三天之内他不死,我去医院和他拼了。”
这一夜易鸿都睡不着,不停地刷新农场,等着毛安安死,一直熬到了天亮。
他又辛苦等了一天,夜里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周晨打来电话,兴奋地说:“好消息,他死了,毛安安死了。”
易鸿感到一阵醍醐灌顶般的痛快,冲出门去,放声大笑地跑到罗祥宝的寝室,拼命地捶门:“喂,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没人开门,狂喜的他重重地撞开门,看见罗祥宝就坐在电脑前。
“听说了吗?我们得救了,诅咒结束了。”
罗祥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他幽幽地抬起眼睛:“结束了?”
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易鸿,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了?”
罗祥宝的嘴角抽动一下,扳过电脑屏幕:“有救了,这也叫有救了?”
看到屏幕的一瞬间,兴奋的易鸿像被一桶凉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遍,全身的毛孔都恐惧地缩了起来。
向来理智的他也失去了冷静,他扑到电脑上,不敢相信地摸着电脑屏幕,恨不得把头塞进去:“这不可能,不可能!”
屏幕上,二十四格农田里,种得满满的玫瑰,每一个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二十四朵玫瑰,二十四条人命!处于中间的他俩,叠加起来的死亡率高得可怕……
是谁干的?易鸿看了看罗祥宝,他?不可能!是周晨?也不可能,谁都不可能,谁会想把自己害死呢?
此时此刻的医院里,医生们正把一具尸体送进太平间,死去的人是毛安安。他的嘴角残留着笑意,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手机,上面开着QQ农场。
本来垂死的毛安安也是一个农场粉丝,回光返照之际他找家人要了手机,想给自己的农场种几朵花,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他已经走了。
这时他看到了那个诅咒,不可思议的是,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居然也被当成了棋子来利用。
“既然如此,我让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他拼命地搜刮脑袋里的人名,把每一块土地都种上了玫瑰,要让这些人不得好死,像自己一样。
输完最后一个名字,他含笑离开了。
寝室里,罗祥宝坐在电脑前低垂着脑袋,流着泪:“完了,全完了。”
易鸿慢慢走向阳台,窗外清凉的风吹在脸上,一阵阵眩晕袭来,他几乎要站不稳,而阳台下面的水泥地面,也变得亲切起来……
“全完了。”他说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尾声
一个月前,在郊区的那个晚上,被鬼抓了阄的胖子凄惨地叫着跑到了树林里躲起来,瑟瑟发抖。这时一个黑影拨开树丛,他吓得直起了身子。
“胖子,是我!”来的人是老胡。
“你救救我……”胖子哭丧着脸说,“我看过报纸,几年前有几个人玩这个出了人命,我不想死。”
“哈哈!”老胡坐在他旁边,“我实话告诉你,这个游戏是假的。”
“假的?”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对,明明被棺材里的东西抽了阄,明明棺材动了……”
“那都是我做的手脚,哈哈,就知道你胆子最小。”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丑态,胖子怨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在黑暗里,这道目光的杀伤力实在有限。他早该想到是酷爱恶搞的老胡使的坏,只是那时的氛围诡异,竟然当了真。
他们都是郊区的打工仔,早早辍了学,在这里的一个工地千活,参加一个学校新校区的施工。老胡揪着地上的草,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大学校园,在灯光的映照下,那里像夜空下的一座仙宫般美丽。
“胖子,你上学那会儿捣鼓过黑客技术,也会做网页,我有个好主意,我们把这个鬼抓阄的游戏弄到假的QQ农场上,去恶搞一下别人如何?”
“好啊!”这招够解气,胖子满口答应,“恶搞谁?”
老胡冷笑一下:“我最看不惯那些不学无术还趾高气扬的大学生,就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