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深了,安龙倚在窗边,耳边响起母亲弥留时说的话:安龙,要把安绘找回来,她还活着……
安绘是安龙的妹妹,三年前去了内蒙古,第一年还和家里有着断断续续的电话联系,第二年就完全失去了消息。安龙为了找回妹妹年年都往北跑,每次去内蒙,却都一无所获,安绘仿佛就此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近日,安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内蒙古的信。信封里有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失踪的妹妹站在一片树木前,冲着摄像机微笑。
看到照片后安龙心乱如麻,或许安绘真的还活着,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如今妹妹已是安龙惟一的亲人了。安龙翻过照片的背面,后面写着“大兴安岭林区徒步旅行——漠河野餐住房”,右下角的署名是:热图。
图片上的地址安龙听说过,是在大兴安岭西面临近内蒙的一个旅游景点,大兴安岭属黑龙江管辖,但地理位置上却离安绘在内蒙古失踪的呼伦贝尔并不远。安龙心里越加肯定安绘还活着,只是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妹妹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和家里联系?安绘乖巧懂事,一直是母亲的心头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这寄来照片的人到底和安绘是怎样的关系?热图,这是个少数民族人的名字。
第二天,安龙便搭上了北上的飞机。下了飞机,一路马不停蹄,直接前往大兴安岭的漠河野餐住房旅館。
安龙来到旅館,拿出照片询问旅館里的人,然而大家却都说没见过这个南方女孩,说这里的客流很大,或许见过但也没印象了。
安龙失望地收起了照片,跟老板订了一间房。这信封虽然给他指引了地点,却没留下联系方式,这个叫热图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安龙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信步来到了旅館前的一个小湖边上。天色渐渐暗下来,湖边的游人渐渐散去,四周只剩下墨黑的湖泊倒影着点点的星光,凉风无声无息地吹过,安龙不觉地感到有些寒意,这时,黑暗中一只手拍在安龙的肩膀上。
独自旅行吗?先生。
2
安龙回过头,一个青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男子身上穿着灰黄色的大皮衣和厚重的黑色皮裤,脸上带着一副眼镜,胡渣剃得干净利落,全身装扮都展示着一个森林向导的行头。他微微地向前侧着身子,向安龙和善地一笑。
“您需要找人当导游吗?这里的有名景点我都认识,我可以带你去。”男人说着,向安龙伸出一只手,“我叫敖斯尔,鄂温克人。”
安龙有些失望,他希望对方就是热图。安龙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我叫安龙,来自海南,请问这森林你熟悉吗?”
“当然!”敖斯尔自信地说,像是怕失去眼前这单生意。
“那你认识这个女人或者里面的地方吗?”安龙从怀里拿出照片,递给敖斯尔。
敖斯尔接过照片,仔细地看着。漂亮的安绘站在照片中间,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就种类和高度看,很难辨别出与这附近的丛林有什么不同,照片的一角,刚好照到了一处白色的屋檐。敖斯尔看着看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认识吗?”安龙着急地问。
敖斯尔反应过来,指着照片里的屋檐说,“女人我不认识,但这个白色的房子我见过,在西南部的一条溪流附近。安先生,你是要找照片中这个女人吗?”
安龙神色失落,点了点头说,“是的,她是我妹妹,叫安绘,失踪两年了……”
敖斯尔见安龙的样子,便不再追问下去,沉默了一会,便说,“那么安先生,明天七点,我在旅館的大厅等你,到时我们得租一辆车。”说完,将手里的照片递还给安龙。
安龙接过照片,说没问题。
敖斯尔转身告别离去。看着敖斯尔离去的背影,安龙心里一阵阵的激动,两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妹妹安绘已离他不远,仿佛只需要一个夜晚过去,他便能找到她。
3
第二天,敖斯尔早早地就开着一辆小卡车停在了旅館边。
敖斯尔说,照片中的地方已经算是大兴安岭的深入地带了,和政府设立的无人区相邻。如果从林区内部去的话只能是翻山越岭,一般旅客靠自己远足的话得花上两天功夫。开车从林区外的大路绕过去虽然只需要三个钟头,但还有一段路程需要徒步进去。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安龙和敖斯尔终于来到一片弥漫着树叶腐朽味道的森林边。敖斯尔把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木栅棚里,拿出了一把猎枪挂在了肩上,又拿了把匕首别在腰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屋子就在这里,我们必须翻过三个山头,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多年积累的灰褐色枯叶与黑色枯枝凌乱地铺满了脚下的路,路边是丰茂的绿色蕨类植物与灌木类植物,一条溪流沿着两边的乱石从山上潺潺而下,安龙和敖斯尔沿着这条溪流溯水而上。
走了大半个钟头后,两人都汗流浃背,便稍作休息。安龙刚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却见敖斯尔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看着溪流两旁树上的刮痕,眉头紧皱。
安龙没有在意,他认为这是敖斯尔的职业习惯,一种探查环境的本能。他拿出身上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扭头打算问敖斯尔还有多远,没开口就愣住了。他看见一簇黑色的长发状物体,缠绕在敖斯尔身旁的树桠之间,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树桠剧烈地一阵抖动,那簇黑色的长发状物体瞬间奇迹般地消失了。安龙的身体僵硬,脱手的水壶在石头上撞出声响。
敖斯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回头看了安龙一眼,便立即转身就追了过去。等安龙反应过来的时候,敖斯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丛里了。安龙喊叫了几声,敖斯尔没有回应,他迟疑了一会,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也往敖斯尔消失的地方追去。
沿着前方浓密的森林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几分钟,却依然不见敖斯尔的踪影,喊叫声突兀地消失在密林里,扰起阵阵的鸟兽声,安龙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迷失在这片原始的森林里。
正手足无措间,前方树木的密度逐渐变得稀疏,溪流声再次传来,安龙心下大喜,急忙向前跑去。只见眼前一条溪流,溪流一边有片绿色空地,空地上搭建着一座白色木屋。安龙立即拿出身上的照片比照,顿时兴奋不已,那屋檐的一角正好与照片吻合。他朝着木屋大喊了几声:“安绘!安绘!你在吗?我是哥哥!”
木屋里没人回应。安龙走近木屋,才发现所有的玻璃窗全都破碎,墙上白色的油漆斑驳,露出暗黑的木纹,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安龙不禁有些怀疑,安绘真的会在这里吗?
门半掩着,安龙慢慢推门进去。厅内光线昏暗,破碎的玻璃窗投射着几道交错的光线。安龙仔细地看了看房子的细部,发现在前厅上挂着一个落了灰尘的贝壳风铃,柜子上还有一艘椰壳雕成的小船。椰雕是海南的独特工艺品,这说明安绘或许真的在这里住过。安龙拿起前厅柜子上的一本笔记,却见里面记录着各种化学符号公式,在最后一页写着连体的“热图”两字。安龙不觉眼前一亮,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安龙推开了右边一扇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大为惊骇,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面朝下趴在地板上,身下一大摊还在慢慢流淌的血,看起来刚死不久,后背被扯去了一大片肉,隐约可见后背的骨头,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了一番。
安龙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心想,这人会是热图吗?
那安绘呢?
安龙正疑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扭头一看,一只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脸。
“敖斯尔?”安龙惊讶地叫出声来。
敖斯尔没有回答,眼里闪现出一丝杀气。安龙刚察觉出异样,敖斯尔另一只手里的注射器已迅捷地插在安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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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龙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被人用一根粗绳子绑在一棵树上,身上被涂满了动物的鲜血,简直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安龙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毫无作用。
敖斯尔坐在一块大石上,正摆弄着他的枪。
“你不是导游?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安龙喊道。
“等会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敖斯尔神情冷漠地说,随后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警觉地站了起来,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这时一个类似动物的怪叫声传了过来。安龙顿时犹如掉入冰窟一样冰冷,他明白了,原来敖斯尔是在拿他当诱饵,来诱杀一只野兽。
安龙如剑悬顶,拼命挣脱,却无济于事。听着渐渐临近的声音,感觉就像死神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那声音隐藏在浓密的树叶间,如同一个在叶子里被快速拖动的大麻袋,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然而突然间,声音消失了!
安龙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他感觉脖子痒痒的,扭头一看,只见一簇长发,正散落在他的脖颈间。
安龙顺着头发慢慢往上看,眼睛越瞪越大,惊骇得几乎窒息。一团极长极浓密的头发,如鬼发一般,铺天盖地从头顶披散下来。
这不就是刚才在森林里看到的怪物吗?安龙全身像是触了电一样,发了疯似的挣扎,额上青筋暴满,皮肤都被绳子磨出了血,绳子却一点松动都没有。而掉落在他头顶上的头发越来越多,带着腥臭味滑过他脖颈的皮肤,落进他的嘴里,最后几乎把他整个脸都盖住了。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安龙感觉就要被头发吞没的时候,树上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那团缠绕的长发随即从树上掉落。
这时敖斯尔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怪物,眼神十分复杂。怪物的身体从长发间露了出来,暗黄色的皮肤,有规则地稍微隆起,结成一块块如同蛇鳞一般的色斑。安龙不由惊声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敖斯尔没有回答,只是径直靠近怪物。怪物身体慢慢瘫软,脸上的头发散了开来,安龙定睛一看,几乎差点晕了过去。
长发里的脸庞虽然已经没有昔日的美丽,但那脸部的轮廓,安龙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安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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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龙简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敖斯尔大声叫骂:“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然而敖斯尔却沉默地将枪口对准了他,一剂麻醉枪向安龙射了过来,安龙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
这是一间全封闭的屋子,没有窗户,惟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的一盏日光灯。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实验器材。工作台的右侧摆着一排木架,木架上放着一个个小铁笼,里面全都是蛇。而左侧则是一个大铁笼,铁笼里,他的妹妹安绘正安静地躺在笼子里,长长的头发将身体全部包裹,只露出沉睡的脸。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安龙望着铁笼里的妹妹,心里滋味万千。
这时,头顶传来了脚步声,安龙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有可能就在那间白色木屋的下面。
敖斯尔背着猎枪出现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他没有理睬安龙,径直走到安绘的铁笼前,许久沉默不语。安龙忍不住问道:“你就是寄照片给我的热图?”
敖斯尔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承认他就是热图。他回头看着安龙,眼神里有无奈有悲伤,最终,他还是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安龙。
原来,两年前,热图从美国念完生物研究的博士后回国,在一个少数民族舞蹈聚会中认识了安绘,两人一见如故,不久就相爱了。然而快乐的日子一闪即逝,一天,安绘因为后颈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查出是皮肤癌。由于癌细胞已经在颈内血管扩散,即使做手术成功率也很低。倔强的安绘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她不想让母亲因为她的死而伤心,于是断绝了跟家里的联系。
热图无法接受安绘即将死去的事实,他在美国曾经参与过一项将一种特殊的蛇基因移入人体来治疗皮肤癌的技术研究实验,于是他日以继夜继续研究这项技术,希望治好安绘。
实验尚未成功,安绘的病情却迅速恶化,热图不得不冒险将一剂安全性未知的血清注入安绘的身体里。奇迹出现了,第二天,安绘全身便蜕了一层皮,又过了几天,癌细胞竟消失了!
两人如生死重逢,喜出望外,但热图的心里却始终隐隐不安,那管血清虽然治愈了安绘的皮肤癌,但他不敢肯定是否会在她体内产生副作用。半个月后,热图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安绘开始时不时出现间歇性失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有一天早晨,热图刚刚起床时便在地板上看到一具被撕咬成碎片的野猫尸体,而满脸鲜血的安绘就躺在沙发上,头发一夜之间长了一大截。血清让安绘的身体产生变异了。
热图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知道他终将失去安绘。
当清醒过来的安绘知道自己会慢慢失去理性变成怪物,不由绝望得想自杀。热图千方百计才阻止了下来,一直到最后安绘终于彻底丧失了人性。
热图不愿放弃,他继续潜心研究可以治好安绘的方法。然而安绘的血型很特殊,是稀有的AB型RH阴性血型,需要一个跟安绘相同血型的人来当实验品完成他的实验。热图听安绘提起过她有一个哥哥叫安龙,或许安龙也拥有跟安绘同样的血型,于是他把安绘的照片寄给了安龙,将他引到了这里。为了安绘,他可以一切不择手段。
然而让热图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冒充导游前去引骗安龙来到木屋的同时,安绘却从笼子里逃脱出来,以至于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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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如此不可思议,安龙的精神世界陷入一片空白,许久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热图身边,看着静静躺在笼子里的安绘沉默良久。末了他咬咬牙,对热图说:“你说,如果我给你当实验体,救活安绘的机会大吗?”
热图愣了一下,不禁喜出望外:“我有很大的把握,自从安绘身体开始变异后,我日夜钻研,这次不会出错了。”
安龙点了点头:“那好,具体你准备怎么做?为了安绘,我什么也愿意做,但你一定要救活她。”
热图感动地看着安龙,点了点头说:“我得先从你身上提取一些血液。”
热图正要转身向工作台走去,却突然被一只手臂紧紧勒住了脖子。安龙的突然袭击让热图猝不及防,他挣扎着说:“你,你不相信我?”
安龙额冒青筋,咬牙切齿地说:“不,我相信你,但安绘必须得死!母亲老糊涂了,安绘已经失踪了两年,她还一直相信安绘还活着,整天胡言乱语,临死前居然,居然把全部财产都归到安绘名下了!”
热图明白自己引狼入室了:“原来,你这么辛苦地找你妹妹,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是来杀安绘的吧?”
安龙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刚说了一句“不全是……”腹部就感到一阵剧痛,原来热图趁他松懈的刹那,用枪托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安龙吃痛,松开掐住热图脖子的双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工作台旁边,他顺手抓起工作台上的一个仪器朝捂住脖子咳嗽的热图的脑袋砸了过去。
热图应声而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安龙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吼:“我就算杀了她又怎样?我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儿子继承家产天经地义,凭什么只让安绘继承家产?”地上的热图没有动弹,安龙过去拿起热图的猎枪,来到安绘的笼子前,拉上枪栓,将枪口对准了安绘。
枪声迟迟没有响起,安龙扣在扳机上的手却颤抖起来,眼里渐渐泛出泪光,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着。他本来只是想找到安绘,说服她将一半家产转让给他的。然而,当他发现安绘现在的处境后,便突然舍弃不了另一半财产了。反正现在安绘生不如死,不如就成全她,自己等安绘失踪满四年后向法院申请财产转移。
他从小就挥霍惯了,如果没有了家产,那他以后在他的社会圈子里将什么也不是。
安龙嘴唇颤抖着,终于眼睛一闭,说:“安绘,对不起……”便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震动了整个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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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绘没有被打中。就在安龙扣动扳机的同时,满头鲜血的热图站起来将他扑倒在地上。子弹飞打到地下室的木梁上,击落下了一层木屑。愤怒的热图双眼血红:“你这个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安龙仓惶间抡起手上的枪重重砸在热图身上。热图一声闷哼,倒在安绘的铁笼边。安龙挥舞着枪杆,准备上前给他致命的一击,但还没起步,便怔住了。
热图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不知何时醒来的安绘,无声无息地立在铁笼里,两只血红的眼睛在及地的长发里若隐若现。
安龙慌乱地叫了声:“安,安绘……”
热图看到安绘,脸上却现出笑容来。他抓着铁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只手慢慢伸进了铁笼里。
安绘静静地站着,当热图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她颤了一下,警觉地盯着热图。
热图却毫无畏惧,手指慢慢抚摸着她的脸,深情地叫着:“安绘!”
安绘仿佛瞬间被惊醒,犹如蛇类展开攻击一般,张嘴一口咬在热图的手上。
热图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挣扎,任由安绘隔着铁栏,再次将满是鲜血的嘴咬在他的脖子上。
一旁的安龙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已经吓得双腿瘫软,丝毫不能动弹。令他感到绝望的是,热图在临死的最后时刻,居然微笑着将手里的一把钥匙,插进了铁栏的锁孔里。
铁门“咣当”一声开了,他的妹妹,安绘,和他没有隔阂的,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