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不得

    午饭之后,陈宝在食堂门口被徐傲拦住了。
    “你好像特别害怕李多多,从来厂里那天我就发现你总躲着他。怎么,他杀人被人看见了?”
    陈宝对徐傲的玩笑很不感冒,辩解道:“哪有,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躲着李多多。”这么说着,他却明显变得紧张了,不由自主地四下看了看,仿佛害怕有人听到。
    徐傲捕捉到了他紧张的神色,坏笑一下威胁说:“好啊,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李多多。”说着,他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陈宝一把拉住他:“别……好吧,我告诉你。”
    这段时间是陈宝他们大学毕业前夕,他们正被组织到一家机械制造厂实习。
    陈宝拉着徐傲来到材料仓库后面一个僻静的地方,对他讲出了自己害怕李多多的原因。
    “咱们刚人厂那天晚上,我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宿舍那破床一动就响,我怕吵醒你们,就跑到宿舍外面站了一会儿。结果我看到李多多也没睡,正在楼下跟着一个加夜班的工人走。奇怪的是,他紧紧地跟在那个工人的背后,就像贴在那个工人身上一样。那个工人却像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从2号仓库到切割机车间来回搬零件。直到零件搬完,那个工人锁上2号仓库的门,李多多才不再跟着他,默默地看着他回了车间。”
    “照你这么说,李多多是鬼?”陈宝说着都感到恐惧的话。却刺激到了徐傲的兴奋点。
    “你别瞎说啊,我可没那么说。”陈宝赶紧说。
    “好玩儿,好玩儿。”徐傲却不再理会陈宝,美滋滋儿地转身走了。
    就在这天下午,工厂里突然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故:一个工人触电身亡,被烧成了焦炭。
    打听到那个工人的名字后,陈宝陷入了更大的恐慌——触电而死的人,正是陈宝那晚看到的,被李多多跟了很久的那个工人。
    陈宝心中的不安到了顶点,晚上,他忍不住把徐傲约了出来。

    “徐傲,你有没有和李多多胡说什么?”一见面,陈宝就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我才不会说。我要跟踪他,看看他会不会也给我表演一段‘鬼粘人’。”徐傲依旧是一脸兴奋。
    “下午被电死的那个工人你看到了吗?”陈宝沉下脸问。
    “看到了,可真惨。”
    “他就是那天晚上被李多多跟踪的工人。”陈宝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个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徐傲顿时惊得提高了音量,“你别胡扯啊”
    “我没骗你。”陈宝盯着徐傲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的认真。
    “这……”徐傲一时慌了,“这也太吓人了,难道是李多多害死的那个工人,李多多真是鬼?”
    “我不确定,但我们必须提防他,你千万不要对他胡说什么。”
    “我有那么彪吗?”徐傲白了陈宝一眼,眼珠一斜,正好看到自己的寝室门口,李多多悄然走了出来。
    徐傲赶紧拉着陈宝躲进暗处,把李多多的出现指给陈宝看。
    两个人都极度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喘地盯着李多多。李多多走出寝室后,径直向工厂大门处走去。
    “他要出厂?”陈宝和徐傲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想问的话。

    工厂门口是有二十四小时门卫的,此刻工厂大门已关,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允许人出入。陈宝和徐傲盯着李多多,却发现他并没有惊动门卫,而是直接穿过电动门走出了工厂,而门卫也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
    顿时,李多多是鬼这一点,被陈宝和徐傲完全确认了。
    “我们跟着他。”看到李多多出了工厂,徐傲突然这么说。
    “什么?”陈宝大吃一惊。
    “跟我来。”徐傲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低声招呼一声,便向4号仓库方向跑去。
    陈宝犹疑地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们翻墙出了工厂,快速绕到大门前的路上,重新看到了还没有走远的李多多。
    李多多直挺挺地向前走着,也不知要去哪里。陈宝提出反对意见,但对徐傲完全无效。没办法,他只能跟着徐傲一起跟踪李多多。这一跟,他们竟然跟到了殡仪馆。
    李多多穿墙过壁地进入了殡仪馆,陈宝和徐傲无法再跟,只能在外面等。好在不多时李多多就出来了,而这时他的背上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通体赤裸、焦黑,赫然正是才被收到殡仪馆的那个被电死的工人。
    陈宝和徐傲压着心中的无限恐惧继续跟踪,跟着李多多一直来到一处松林里。李多多把尸体背到松林中的一处空地上放下,然后用双手在地上挖了一个浅坑,躺了进去,把尸体拉过来压到自己的身上。
    “他、他在干什么?”徐傲的声音颤抖起来。
    “不知道,我们快走!”陈宝说着,拉着徐傲悄悄地离开了。
    发现李多多是鬼,徐傲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的寝室了,非要去陈宝的寝室住。
    陈宝却说:“李多多是鬼,我们不能让他看到我们任何异常的地方。万一被他察觉,我们就完了,所以你必须回你自己的寝室住。他应该暂时不会害我们。明天天亮,我们就赶紧想办法。”
    无奈,徐傲只好硬着头皮回了寝室,好在他顺利地活到了天亮。
    天亮后,陈宝和徐傲串通了一个理由请了假,躲在陈宝的寝室密谋起来。
    陈宝告诉徐傲,他昨晚又是一夜没睡,上网查了很多驱鬼的方法。他正要说出其中一种方法,徐傲着急地打断了他:“昨晚我看到李多多跟踪了马涛。”
    “什么?”陈宝一惊。马涛是他们的同学,也和徐傲住同一个寝室。
    “昨晚我肯定不敢睡啊,后来李多多回来了,我就更不敢睡了。夜里马涛起床上厕所,我偷看到李多多跟上了他。我偷偷跟上去,看到正如你说的那样,李多多紧紧地跟着马涛,而马涛却毫无知觉。”徐傲心有余悸地说。
    “难道他要对马涛下手?”陈宝忧心忡忡。
    “这可怎么办啊?对了,快说说你的驱鬼办法。”
    “好。”陈宝答应一声,说出了自己的驱鬼办法。
    陈宝说,鬼之所以称为鬼,是因为人死后的灵魂被一股阴气包裹,使得灵魂没有散掉。要杀鬼,就要破掉它的阴气。而要破阴气,最好的武器就是阳气。要对付李多多,必须要一个阳气比较强的人,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把阳气吹进李多多的身体。
    “什么,和鬼亲嘴?还是个另鬼!你这叫什么办法?”徐傲大叫。
    “必须用非常之方法,才能有非常之效用。”陈宝说。
    “好啊,那就由你来负责这个任务吧!”徐傲立刻说。
    “你不用怕,我没打算让你去给李多多吹阳气,刚刚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选。”
    “谁?”
    “马涛。”陈宝脸上的表情让徐傲觉得略显阴险,“你刚刚不是说马涛被李多多跟踪了吗?我们把他拉拢过来,告诉他情况。他为了活命,去做这个危险任务,只怕没什么不可以吧?”
    “你小子够坏,不过你说得也对,这可是为了让他活命。”徐傲同意了陈宝的建议。
    当天中午,他们偷偷地把马涛拉到僻静处,对他说出了所有情况。
    可惜,马涛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甚至扬言要把他们的“鬼话”告诉李多多。陈宝和徐傲弄巧成拙,一时间陷入了更大的不安。
    在陈宝和徐傲的忐忑不安中,夜晚再次降临。
    陈宝和徐傲又凑在一起躲在僻静处商量了起来。他们还没商量出什么头绪,忽然看到马涛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陈宝和徐傲赶紧躲了起来。他们听出来马涛在给自己的女友打电话,语气中满是甜蜜。
    “这小子还美呢,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徐傲冷笑一声对陈宝说。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马涛突然扔掉了手机。扔掉手机时,他可能碰到了扬声器按键,使得徐傲和陈宝可以听到手机里他女友的声音。
    “马涛,马涛,你怎么了?说话啊……”
    但马涛却根本不理会那份担心,他先是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低吼,发狂地开始挠身边厂房的红砖墙。砖墙粗糙,他用的力气又很大,很快他的指甲就全都翻起来了。
    马涛的疯狂还没有结束,他突然又把自己的脸凑到了砖墙上,开始使劲儿地摩擦。人脸可远比手指更脆弱,很快,他就把自己磨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却仍不肯停止。
    这时,徐傲也终于看到了马涛发疯的根源—马涛身后竟然多了一个淡淡的影子。那个影子紧紧地贴着马涛,伸出一只枯干的爪子按着马涛的头。显然,正是它的存在,导致了马涛的“发疯”。
    “我、我们该不该救救马涛?”徐傲颤抖着,小声地问陈宝。
    陈宝似乎吓傻了,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徐傲也不敢再多说,他可不想惊动那个正在杀人的鬼。
    而这时那个鬼影已经越来越浓,手段也越来越凶残。它已经把马涛磨得只剩下半张脸,却还不肯放过他。它用自己枯干的爪子掏碎了马涛的头骨,抠出他的脑组织,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在这样的折磨中,马涛终于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马涛的手机里,他的女友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正在吃马涛脑组织的鬼看了看地上的手机,捡起来也塞进嘴里,吃掉了马涛女友的喊叫。然后,它拖着马涛的尸体消失了。
    徐傲已经抖成一团。陈宝这时陡然恢复了神智,拉着他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徐傲吓坏了,不管陈宝再说什么,都不肯和李多多住在一个寝室了。陈宝只好硬着头皮让他搬来自己的寝室,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给李多多吹阳气的人选。
    陈宝找的人,也是他们的一个同学,名叫孙彬彬。陈宝告诉徐傲,孙彬彬之所以同意做那个给李多多吹阳气的人,是因为陈宝将经过告诉了他,还给他看了证明视频——视频是昨晚陈宝忍着恐惧偷偷录下来的。陈宝告诉孙彬彬,李多多也跟踪了他,他是李多多下一个下手的对象。
    “你骗他?”徐傲觉得陈宝这么做不地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这样做,难道你去给李多多吹阳气?”
    “我可不去。”徐傲赶紧摇头。
    “这不就是了,你不去,我不去,我不想办法找别人,难道一直等着李多多杀到我们头上吗?”陈宝说。
    徐傲说不出话了。
    之后,他们找到了孙彬彬,三个人商量如何去给李多多吹阳气的具体行动方案。
    虽然骗了孙彬彬当“工具”,但陈宝和徐傲也不能完全不帮忙。午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硬着头皮,买了几瓶啤酒,找借口灌醉了李多多。
    李多多喝醉之后,如他们所愿地回到寝室睡着了。这时,孙彬彬悄悄地潜入,给李多多做起了人工呼吸。
    也许是醉得太厉害,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被孙彬彬吹了阳气,李多多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他好端端地一直睡到晚上,等得陈宝等三人几乎绝望了,李多多才总算有了变化。
    李多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瘦,变黑,陈宝他们从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不多时,李多多就变成了一副千尸模样。这时,李多多喉咙里发出一声吓人的吼叫,猛然瞪开了眼睛。
    一见他醒了,陈宝等三人吓得转身想跑出寝室。但他们慢了一步,李多多骤然从床上弹起,一把抓住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孙彬彬。
    孙彬彬吓得大叫起来,可陈宝和徐傲根本没有勇气去一个恶鬼手里救他。他们跑远了,回头看去,见李多多已经把嘴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口咬掉了孙彬彬的脑袋。
    “你、你的办法根本不管用,还激怒了它,现在我们完了!”徐傲吓得大叫起来。
    “少说废话,我的办法管用了!”陈宝盯着李多多,脸上除了恐惧之外,多了一分惊喜之色。
    徐傲再去看李多多,发现陈宝的办法果然管用了——此刻的李多多已经怪叫着把孙彬彬的尸体扔在了地上,然后它自己也倒在地上,一边嘶吼一边翻滚起来。它周身上下涌出一股黑烟,那黑烟渐渐地包裹了它。它的身体在黑烟之中仿佛被焚烧的纸人一般,渐渐地开始消散。
    徐傲忍不住拍手叫好:“太棒了,这该死的恶鬼终于被千掉了!”这是他胜利的欢呼,可欢呼声还没有结束,他却陡然又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黑烟中的李多多,在消解干净前的最后一瞬间,忽然凄厉地尖叫一声,“噗”地一下把孙彬彬的人头吐了出来。人头像篮球一样飞向徐傲,徐傲正在拍手,两只手分开还没有合上,就发现自己捧住了孙彬彬的人头……
    徐傲扔掉手里的人头,尖叫一声和陈宝一起逃命了。
    孙彬彬和李多多的骷髅很快被发现,实习生们再也不敢留下来实习,都逃回了学校。
    一切似乎就这么平静下来了,工厂那边和警察那边如何处理恐怖事件的余波就不是陈宝和徐傲需要操心的了。时间稍微一长,连被同学们带回学校传播开来的,关于实习工厂恐怖事件的讨论热潮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这天,陈宝正在水房里洗衣服,徐傲突然找到了他。
    “小宝,借我五百块钱,我没钱了。”徐傲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找陈宝的目的。
    陈宝顿时皱起了眉头:“又借钱,这段时间我借你两三千了吧?你拿我当自动取款机了吗,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还我?”
    “别这个态度嘛,”徐傲一脸无赖相,“我和你借点钱怎么了?我们可是‘难兄难弟’,是一起经历了某些事情的人,这份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陈宝懂徐傲的意思,徐傲所谓的“感情”是在暗示自己,他掌握着自己为了杀死李多多而连带害死本来和事件无关的孙彬彬这个把柄。
    陈宝气得脸色发白:“你是不是以后就想靠着威胁我活着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从你这儿可没拿到多少钱。如果我去找孙彬彬的亲人聊聊,我拿到的恐怕有十几万也不一定呢。”徐傲讥诮地说。
    陈宝说不出话来,叹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他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给你,这是我的卡,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自己去取吧,要多少取多少。”
    陈宝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徐傲喜出望外,不客气地接过银行卡,跑出了水房。
    拿着陈宝的银行卡,徐傲来到自动取款机前。当输入完密码,看到陈宝卡里的余额时,他真是被惊到了。陈宝平日里在学校出手并不阔绰,似乎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他的卡里,竟然足足有十多万元。
    徐傲心花怒放,心想自己以后算是过上好日子了。他可不会给陈宝省着钱,立刻取了一万,美滋滋儿地拿着走了。
    当晚,徐傲没有回学校,看电影、泡夜店、买衣服,把他能想到的花钱方式都尝试了一遍。最后,他跑到一家豪华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美美地住了进去。
    一番折腾,徐傲已经把取出来的一万块钱基本花光了。酒店有自动取款机,他又忍不住跑去取了两万块钱,打算睡觉时放在枕头下,用来激发美梦。

    回到房间,徐傲把钱往床上一扔,脱光衣服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出来,向床上一看,却发现他的钱变成了一沓沓的冥钞。
    进贼了?徐傲心里一惊。他赶紧穿上衣服,正准备打电话叫前台,突然房间的门幽幽地打开,陈宝默默地走了进来。
    “陈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把我的钱换成了冥钞?”吃惊的徐傲瞪着陈宝问。
    陈宝冷笑一声,绕过他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床上的冥钞摆弄着:“我的钱本来就都是冥钞,这只是它们恢复了本来面目而已。”
    “你说什么?”徐傲不懂。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陈宝笑了笑,说道。
    “你讲。”徐傲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有个男生得怪病死了,他还很年轻,很不甘心。于是,他借着一股执念滞留在人间,用‘五鬼圆魂’之法,跟着五个同龄人,吸食了他们的灵魂,并杀死他们,最终使自己获得一个新身份,成了一具平时和常人无异、常人也无法分辨的活尸。男生成为活尸之后,圆了自己各种梦想,还成功地考上了大学。本来,男生可以就这么顺利地‘活’下去,可是大学毕业前的实习中,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个同学,竟然也在使用‘五鬼圆魂’之法。也就是说,他那个同学,也在试图成为一具换魂的活尸。男生很担心,他可不希望有其它鬼魂以自己的方法回到人间,并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因为那会对他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于是,男生便和一个不知情的同学一起设计了一个杀鬼计划,成功地阻止了那个后来者。”陈宝幽幽地讲道。
    “你、你说的就是你?”听着陈宝的话,徐傲心里生出寒意。他看到陈宝说话的时候,脸上发生了极其可怕的变化:陈宝的皮肤竟然在飞速地腐烂、脱落,流出腥臭的尸水。
    “是的,我就是那个死后归来的活尸,李多多就是被我阻止的后来者。而你,就是我的帮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杀死马涛的可不是李多多,而是我。我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得到一段鬼杀人的视频,以做为我欺骗孙彬彬的工具。”已经面目全非的陈宝得意地笑道。
    “小宝,我、我可是你的帮手,你、你不会害我吧?”徐傲早没了要挟陈宝时的张狂,都快哭了。
    “本来我确实没打算害你,但是你不断地提醒我,你是知情者,你是知情者……所以,我想到了‘杀人灭口’这个词。你不要怪我哦。”陈宝幽幽地说着,站了起来。
    “扑通”-声,徐傲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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