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个叫李飞(化名)的老人,传说年轻时是中央军军官,当时曾骑大马、跨洋刀,带着勤务员回过老家。解放后落拓了,以至到了50多岁还孑然一身。小时候我们这帮孩子经常到他家里去玩,老头子一点也不吝啬,家里的吃的我们随便拿,从来不生气。可能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吧,老头有两个爱好即使在当时这个却吃少喝的年代也未释手——赌、喝,赌博属于那种豪赌型的,一掷百金,输完起来就走,干净利索,没几天又带钱卷土重来,不是我们多虑,村子里好多人都有一个共同想法,就是这个老头子年轻时肯定攒下不少家产,在当时那个年代,能吃饱饭就相当不易了,只有这个老头子不去挣工分可总是吃喝不缺。
70年代的一个腊月,李飞在赶集时和邻村赌友相约去赌友的村里玩牌。从我们村到李飞赌友的那个村,相隔有十多里,且都是山路,期间还要翻过一座大山,从我们村出来走上约3里地,右转在走五里地爬过大山就快到了。这段路上只有在3里地的地方有村庄,其它地方是直到翻过大山才见人家的。
两天后,李飞吃完晚饭,叼着烟,悠哉悠哉地出了村。十多里的山路,李飞走得不招慌不着急的,70年代的农村夜里,吃完晚饭全村几乎一片漆黑,家家户户早早地关灯睡觉,赌博也就成了唯一一项娱乐项目,窗户用被子遮的严严实实,屋子里的人全都聚精会神,在一个昏暗的灯泡下,玩纸牌、摇色子、推牌九、打麻将。。。。各种赌法五花八门,赌徒们一毛、二毛、五毛,钱在手里攥的又黑又皱,赢得兴高采烈、输的唉声叹气。
两个小时左右,李飞到了目的地,几句寒暄,立马开局。今玩的是推牌九,(当时那个年代怕骨牌有声音就有人发明了用扑克牌代替:两个红Q为天,两个红二当地,另个红八为人,两个红四为娥,还有其它牌为长短杂,玩起来也颇为顺手。由此可见,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李飞今晚的庄家当的极为邪门,连坐两把庄几乎把把通杀,下来压了一门咋玩咋赢,后又上去做了一把庄,更是邪乎!把把通杀,不到12:00,几个赌友已经全部两手空空,兜里比脸都干净,主动退出战场了!
望着大家一脸沮丧的表情,李飞不但不得意反而觉得有点丧气,还没过瘾就已经结束了。
交了赌友老婆5元抽头费,李飞又拿出2元钱来,赌友立即会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散装的二锅头。李飞道了声谢,提着白酒出了门。
一出门,冷风袭来,李飞缩了缩脖子,打开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立觉一股热气涌遍全身。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内兜,意犹未尽的笑了笑,开始大步上山。
山下了一半,一瓶白酒只剩了三分之一。李飞开始摇晃起来。
估摸快到山下了,李飞摇了摇头,不会吧,这条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今咋还走岔道了呢?
在李飞的面前有一面高坝,坝的上面有一个大院子,门口挂着两个大白灯笼,夜光下灯光异常刺眼,把门口照的雪亮。两扇高高的朱漆色大门暗示着这是一大户人家。就在李飞张口结舌还在那瞎琢磨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
门里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身白色唐装在夜风吹拂下更显得他飘飘欲仙。
“李飞!”
“你。。。你认识我?”
“哈哈哈。。。大名鼎鼎的赌神嘛,早就听说过啦,没过瘾吧?来和我切磋切磋如何?”
一句话把李飞的满腹狐疑刹那间全部丢掉五霄云外,毋庸多说,几步走到坝上大门前。
“得,老爷子,你说咋玩?”
“我家老太婆已经睡了,咱两就在这切磋如何?”说完,老头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瓷碗:“知道你带着色子呢,就玩色子吧!”
两人席地而坐,在门口大战起来。
远处山那边隐约传来一声鸡叫,老头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哈哈哈。。。后生可畏啊,还挺厉害!今到此为止吧。”说完,老头转身进院,“咣”地一下关上了门。
李飞站起身来,数了数手中的钞票,立即合不拢嘴,今晚上太厉害了,赢老头300多,从来没有这样打的战果啊!
回到家,李飞美美地睡上了一大觉,到了下午一点多才起床。
“饿了,今个得吃点好的。”想到这,李飞起身穿衣,准备去镇上找个饭馆大搓一顿。
把钱收起来点,不用带那麽多。李飞抬手摸向内衣兜。
掏出来的不是人民币,而是一把冥币!拿出来瞬间,冥币全都变成了纸灰。再掏一把,还是一样!李飞满脸是汗,莫非。。。。。
抬脚就往赌友家方向奔,很快到了山下,抬眼四望,哪里有什麽深宅大院啊!
阳光下,李飞抬眼看见山对面方向石堰上面的地里面,一座大坟分外抢眼,走到近前,李飞愕然发现,在坟前石头搭成的坟门里,一个瓷碗里放着自己的两个色子,自己的钱散放在碗的旁边。坟前石碑上,贴着一张照片,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望着李飞,好像在发出一阵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