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用力挥动着手里那巨大的铁铲,翻炒着大锅里的黑沙和干花生。
由于用力,二子身上出了一层油汗,也附着了一层细细的黑沙。身上有些痒,二子把锅铲放在锅里,手在身上用力地挠了两下,身上顿时出现四条手指印。
可身上还是痒,二子挠过的地方,反而比没挠过的地方更痒了。二子索性放下手中的锅铲,去接了一盆凉水,从头上直浇下去。身上的黑沙被冲落下来,二子立即就觉得不痒了。
二子再把锅里的黑沙翻了几下,连沙带干花生一起倒在那个架好的巨大筛子上,黑沙从筛孔中漏了下去,筛子上只留下炒熟的干花生。
二子把锅放下,端起巨大的筛子来回地抖着,把炒干花生里的黑沙全部都漏干净了,就放在架子上晾着,然后把黑沙再倒进锅里炒第二锅。
炒炒货要用黑沙,因为这样不会把炒货炒糊,又能炒到里外都熟透。
只这一会功夫,二子的身上又起了一层油汗,又粘了一层细细的黑沙,身上又开始发痒起来,二子有些恼恨地狠狠在身上挠着,有几处挠出了丝丝的血迹。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二子恼恨地想。
以前炒炒货,身上也会落沙,但二子觉得从来没像最近这样痒得厉害,有时候,他会觉得落在身上的那些黑沙不像是沙,倒像是某种虫,很细小,从他的毛孔深处沿着毛孔钻出来,附着在他的身上,吃他身上的皮肉。
对,一定是这样的!
小丽洒在他身上的那把黑沙其实不是沙,是虫,她要用这种虫来折磨他。
小丽是隔壁再隔壁那家的女儿,自从二子和他哥租了这边的房子和这小院来做炒货买卖,小丽就常常没事往这边跑,二子直觉小丽有些喜欢他。不管怎么说,二子生得相貌堂堂,高高大大,身强力壮,虽然只是卖炒货的,但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
那天二子在河边发现了一堆黑沙,那些沙是船上挖来卖的。炒炒货的黑沙是比较难找的,这次让二子看见这么一大堆,怎么也得去弄一袋回来。
晚上二子骑着自行车带着编织袋出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小丽。
小丽问二子:“你这是去哪?”
“去弄点黑沙。”二子停下自行车。
“大白天的不去,晚上去干嘛?”小丽不解地问。
“大白天去?你以为那黑沙是天上掉的啊,那是人家卖的。”
“哦,你是去偷啊。”小丽笑起来,“这好玩,在哪,带我去吧。”
“不远,后面河边。”二子骑上自行车带着小丽去到河边。
二子把车停在河堤上,拿了车上的编织袋和铁锨下了河堤。小丽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和二子说:“你看这河水多好看,那些灯的倒影一闪一闪的。”
二子带着小丽走到白天看到黑沙的地方,放下铁锨,对小丽说:“好看,来,坐一下。”
二子也想不起来是谁先抱住谁的,可能是他先抱住小丽的,那女孩长得挺撩人的,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没人的河边,二子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情欲。
在拥吻中,二子开始把手伸向小丽的裙底。
小丽显然是没有想到二子会这样做,她忍不住叫起来,这叫声吓到了二子,二子忙用手死死捂住小丽的嘴,可是这举动让小丽产生了更大的误解,小丽开始拼命地挣扎,在这挣扎中,小丽裙下的风光一泄无遗。
小丽的挣扎却更激起了二子的某种欲望,他在小丽的半挣扎中做完了那件事。
二子放开小丽后,小丽“嘤嘤”地哭着,爬起来时把手中抓着的黑沙洒向二子:“你这个流氓,你不得好死!”
小丽说完就跑向河堤,二子忙着跟在后面追,可是,他的裤子还没系好,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跑到河堤,他只得停下来把裤子系好,他眼见着小丽一转弯上了河堤外的那条过境公路。
等他追上过境公路的时候,二子看见了一幕让他至今想起来还有种想吐的感觉的画面:狂奔中的小丽被一辆急驰的货车撞倒,那货车又压过小丽身上,小丽身体的中间部分明显地陷了下去,血一下子流了一地……
二子没敢上前去,他忙跑回河边,在那里一直呆到半夜,才装了一袋黑沙回了家。路过公路时,昏黄的路灯下,他还能看见那一大滩颜色鲜红的血迹。
“你不得好死!”很久二子仿佛还能听到小丽那句咒骂。
从那天开始,二子身上只要沾上黑沙,他就觉得痒,而且越挠越痒。
自从小丽出车祸死后,小丽的妈就变的像祥林嫂一般,见人就说:“你看那孩 子,你说她没事晚上跑那儿去干什么?”
是的,除了二子,没人知道小丽那么晚跑到河边的过境公路去干什么。
二子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在身上挠,挠出了道道血痕他也不觉得疼。
一只冰凉的手抚在了二子的背上:“你看你,身上都挠出血痕了,还挠!”
二子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身上立即冒出一层冷汗来,一个急转身,回过头去,身站着的却是阿玉。
“哟,你吓这么狠干嘛?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阿玉捂着嘴笑起来。
阿玉是二子他哥大兵的女朋友,和大兵谈了没多久,就搬到一起住了,大兵和阿玉住一个房间,二子自己住一个房间。只是大兵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二子和阿玉却勾在了一起。说真的,大兵虽然和二子是一母所生,可是差的也太远了,大兵的那副长相,实在是恭维不得。
“不知道是谁做了亏心事呢!”二子毫不客气地回应了一句,虽然二子和阿玉上床,但他有点看不起阿玉。
二子很快把第二锅干花生炒了出来,把黑沙筛去,花生放一边晾着,自己又去端了盆凉水从头上浇下去,然后用力地搓洗着。
阿玉把晾凉的干花生用编织袋装上,刚一转身,却被一双手抱上了。
阿玉原来是摆小摊卖馄饨的,但生意不好,后来和边上卖炒货的大兵好上了,就干脆连馄饨也不卖了,帮着大兵卖炒货。每天下午快到傍晚时,阿玉就回来一趟拿刚炒好的花生,傍晚下班时这些东西最好卖。
其实,阿玉是借着回来拿炒货给自己和二子一个机会,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了。
二子把阿玉抱进屋里,扔在自己床上,然后他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了。
二子和阿玉做那种事是没有任何前戏的,他只是要满足自己的一种需求,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为什么,自从出了小丽那件事后,他的欲望不但没降低,反而更加高昂了。
阿玉喜欢二子那身肌肉,在二子健壮的身体下,阿玉满足着自己的欲望。
二子浑身都是汗了,有汗从二子的脸上滴下来,滴在阿玉的脸上。
阿玉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又用手去给二子擦汗。阿玉的手碰到二子身上的时候,忽然有种寒意从心底里升了上来,她觉得指尖上有种冰冷的感觉,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让她心里发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她的指尖轻轻蠕动似的。
阿玉猛地睁开紧闭着的眼睛,她看着二子的脸,发现二子的脸上黑黑的,在二子的满是汗水的脸上,好像有些黑沙。
阿玉看看自己的手指,有些汗,是刚才从二子的脸上擦下来的,但她擦下来的汗中却没有黑沙,真是奇怪。阿玉又抬手擦了一下二子的脸,她的手上沾上了他带着黑沙的汗水,那种寒意又出现了。阿玉看见自己手上沾的汗水里的那些黑沙,那些黑沙忽然像是活的似的,纷纷从汗水走爬上了阿玉的手背,然后一下子消失在阿玉的手背上!
不对,不是消失了,是那些黑沙钻进了阿玉手背上的毛孔中!
“啊!”这个发现让阿玉尖叫起来。
这声尖叫显然是吓着了二子,他一下子软下来,趴在阿玉身上。二子恼怒地问阿玉:“你鬼叫什么?”
二子这样贴近阿玉,阿玉更清楚地看见二子脸上汗中的那些黑沙,只见那些黑沙在二子的汗中蠕动着,细细的,有的好像又进入到毛孔中,有的好像才从毛孔中出来。
这些黑沙是活的!
“黑沙!黑沙!活的!”阿玉狂叫着。
这句话让二子一下就跳了起来,这时二子感觉到身上痒得钻心。
二子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挠着,一会身上就挠出了很多条血痕,但还是止不住那种钻心的痒。
阿玉在一边上看着二子拼命地挠着身上,挠出一条条的血痕,但身上的那些黑沙却不见减少,还在增加,一会功夫,二子的身体就全被这层黑沙蒙住了。阿玉可以感觉到,那些黑沙是从二子的毛孔里钻出来的。
二子在屋里转着圈地挠痒,只觉得挠到最后,触手所及的已经不是皮肤了,而是那些细细的,感觉不像是沙的黑色小东西,触手像是在面粉里的感觉,有些滑腻,仿佛是某种生物,比如一种极微小的虫。
二子又去接了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去,那滚热的身体被冷水一激,立即抖了一下,然后痒的感觉减轻了。
大兵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阿玉,正想问个究竟,却忽然看见床上的黑沙纷纷地散落开来。仿佛那黑沙是种不知名的小虫,在床上四处爬着,在被子,床木板,墙壁上找到一些细细的缝隙立刻就钻了进去。
一时间,床上的黑沙四处散落,四处散落的沙很有规律地在床上移动着,整个床上都是黑色的,但只一会儿功夫,那些黑沙就不见了。
床上干干净净,仿佛本来就没有过黑沙似的。
二子失踪了,大兵报了警,但警方也没能找到二子。
于是大兵只好自己去炒炒货,让阿玉去卖。
夏天天有些热,但炒货的生意却不差,很多人买些花生什么的回家去喝啤酒。
阿玉忙了一阵子,身上已经出汗了。阿玉抬起光光的手臂在额上擦了擦汗,这时,她惊恐地看见,她手臂上的汗里有层黑黑的沙,仿佛还有些正从她的毛孔里钻出来……
大兵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二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想二子可能是忘了关灯了,于是推开二子的门,却发现二子不在,床上堆着黑沙。
“这小子,把黑沙放在床上干嘛?”大兵自言自语,“二子!”大兵到门口喊了二子几声,没人应他,阿玉倒是起来了。
“怎么了?”阿玉问大兵。
“二子人也不知道 跑哪去了,却把一堆黑沙放在床上,真不象话!”大兵生气地说。
“什么?黑沙?”阿玉大叫着跑进二子的房间,大兵也调过头走进二子房间。
两个人看着床上的黑沙,阿玉是一脸的恐惧,而大兵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看见阿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黑沙,不由地也看着床上的黑沙,却没看出啥门道来,于是走上前去想去摸一下。
“不要碰那个!”阿玉忽然扑上去拉住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