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

  三十年磨一器。 
  男人,有手段,有蛮力,有巧劲,并,挨得住孤寂。 
  炼炉的火焰,由青白,转而纯青,映照他一身油光发亮的肌肉,透出膨胀的筋脉,蓄势待发。 
  第三次退火,复合了坚硬的表层和柔韧内里,剑身精纯无比,只蕴藏了火的戾气。 
  最关键的锤锻。 
  不能多,不能少,共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男人有些紧张,但更按耐不住兴奋。 
  铿锵的铛铛之音,像是他心跳,每一下都强而有力,又拿捏得均匀。 

  就在这心跳中,他的宝剑,已然敲打成形。 
  匀称的剑身,中间饱满,周身轻薄,宽长适宜。 
  浸入撒了碳粉的泉水中,嘶声费烈,像是最初的一声啼。 
  男人知道,它,从此活了。 
  打磨、抛光、套柄、结穗。 
  男人几乎不眠不休。 
  足月的剑,不谙世事,全靠他悉心养育。 
  最后,是开锋。 
  他的手,着一枚特殊磨石,小如指甲,合了精油,细细抚擦。 
  单调的动作,反反复复,但就在这无尽的反复中,愈来愈利。 
  也不知磨了多久。 
  渐渐的,男人终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妻子端了参茶进来,他,毫不察觉。 
  妻子望着他怀中。 
  剑身暗哑,却好像厉眼瞧着她似的,撩拨得她心烦意乱。 
  她又妒忌。 
  丈夫付诸所有心血,甚至此时身上还透着它出炉时,炽热的腥甜。 
  他不是他了,而是它的奴仆。 
  而她,甚至被他遗忘了。 
  只能端一杯参茶,默默看他,睡梦里都伺候着它。 
  妻子俯身下去,想替他放下,但他紧紧握着剑柄。 
  她的泪,悄悄落在剑身上,水光一闪,剑身微微震颤。 
  丈夫健硕的身形,带着汗湿的臭,但却勾出她原始的欲。 
  她忍不住挨身贴住他的身畔,轻柔地抚着他的脸、脖颈、胸肌、下腹…… 
  但他没有醒。 
  没有任何反应。 
  睡死了一般。 

  妻子不甘。 
  她的娇喘在他耳畔,她的手不停游走。 
  感觉他好像开始炽热了起来,有些发烫。 
  但还是没有醒。 
  突然,她惊觉,那炽热不是源自他,而是它! 
  那剑,不知何时,从他怀里直立而起,甚至泛红,膨胀、跳动! 
  妻子一惊,猛然松手,吓得跌坐在地。 
  剑却如有眼,直直昂起,迅雷不及掩耳,向她下体刺去——竟如入鞘一般! 
  妻子来不及呼叫,咽喉处,只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她的脸扭曲了,死死瞪着那剑没入自己的身体,只余下剑柄和那鲜红的穗。 
  血液自下体喷射而出,溅了男人一脸! 
  他惊醒。 
  她最后抬眼望向他,身体却软软倒了下去。 
  男人缓缓抽出那柄剑。 
  血顺势滴落,剑光乍显,蛇形钢花渗出妖异。 
  月光下,分明还冒着丝丝热气,但却泛出冷冷的寒,光芒毕现! 
  它高潮处,她肝肠寸断。 
  而他,血红了一双眼,不是为了妻子惨死,而是为了它出鞘的锋芒,兴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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