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蚀骨
月蚀村
白玉恒、虞青岚、林紫霄三人在本月十五号晚上抵达月蚀村,借宿在村民何伟夫妇家中。
“砰”,铁门被何伟重重地关上了。何伟的妻子也和他一样紧张地关上了屋里所有的窗户。两人气喘吁吁,神色惶恐地躲在窗户下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白玉恒三人不明所以,窗外是一条寂静的青石板路,家家户户和何伟家一样门窗紧闭。似乎每一扇窗户里都有几双惶恐的眼睛在盯着外面。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寂静的街道上。
寂静、空荡的街道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个瘦小的人影。他个子不高,脚步蹒跚,行动充满稚气。人影走到了何伟家门外用力敲门,见无人开门,又从窗户向屋内张望。何伟夫妇面容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显得格外害怕。
窗外的人影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全身皮肤红中透紫,他光着脑袋,头顶和背部布满了红线。那些线很长,还渗着血。红线的一头就像扎了根一样,长在男孩的皮肤里:另一头则绵延到了街道的尽头,不知在何处。
男孩的眼中没有眼白,一片漆黑。他看到何伟夫妇后居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虽然口齿模糊,但还是能听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细声音是在喊着“爸爸”和“妈妈”。
李伟夫妇不敢看窗外的男孩,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中,颤栗不止。
忽然间,男孩身上的红线好像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男孩快速消失在幽黑的街道里,但他那凄惨的哭号声却在黑夜中回荡。
终于,何伟夫妇松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他们相视一眼,又用怪异地眼神看着白玉恒三人。
三人还未从刚刚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血人咒
白玉恒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身上传来酸麻的感觉。他正想起身坐立起来,头却重重地撞到了一块硬板上。白玉恒忍住痛,伸出手向上摸索。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起身,只能躺着。
“青岚,青岚……”白玉恒低声呼唤。
过了一会儿,虞青岚醒了过来,应声道:“玉恒,是你吗?我们在哪儿,怎么这么黑?”
白玉恒说:“不知道,你先别动,我们好像是被装进了箱子里。林紫霄呢,在你旁边吗?”
虞青岚摸了摸旁边:“在,她在我旁边躺着。”虞青岚把林紫霄唤醒了。原来三个人在何伟夫妇家喝过他们的茶,茶里放了东西,何伟夫妇是故意把他们迷晕的。
白玉恒说:“恐怕我们是被装进箱子里活埋了。”
林紫霄大惊:“什么?”
白玉恒淡定地说:“我闻到了一股土腥昧。”
气氛变得沉重,过了一会儿,林紫霄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过到了月蚀村就告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玉恒沉默了片刻:“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解开血人之谜,并且让他不再出现。”
林紫霄问:“血人是什么?”
白玉恒回答:“就是今晚在何伟家看到的那个男孩,他其实是何伟的亲生儿子。但是他出生在月圆之夜,注定会给月蚀村带来灾难,这是月蚀村所有人都信奉的传言。所以,在月圆之夜出生的孩子,长到十岁就会被丢弃在月蚀村鬼佬山下的墓地里。这些孩子会被鬼佬带走,被炼成血人,化掉身上的戾气。但下一个满月之日,血人会在月亮最圆最大的时候暂时摆脱鬼佬的控制,寻找自己的父母。月蚀村的人认为血人是鬼怪,被父母放进屋后就会吃掉父母。所以何伟夫妇才会把门窗锁得那么紧,窗外的男孩最后还是被鬼佬带走了,他身上红线的另一头就掌握在鬼佬手中,据说是在黑暗阴冷的幽冥之境……”
林紫霄说:“鬼佬、血人……太玄乎了,真的还是假的?而且,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白玉恒的语调有些异常:“因为,我就出生在月蚀村的月圆之夜,曾经被父母丢弃。像今晚的那个男孩一样,心中充满恐惧,但仍抱有一丝希望,从而用力敲打自家的房门。但我比他幸运,我的父母为我打开了门,连夜将我送出了月蚀村,送到远房亲戚家寄养。十年后,我侥幸成人,但我的父母回到月蚀村后不久便失踪了。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玉恒语气哽咽,虞青岚和林紫霄都震惊了,不知该说什么。
白玉恒接着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鬼佬、血人,那些孩子是被会用巫术的人利用,施了咒,变成人偶一样的东西被傀儡师控制。他们趁着傀儡师力量最薄弱的时刻逃回家,希望得到父母的解救,却被父母拒之门外,最终变成凶咒的牺牲品。我不能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让更多无辜的孩子枉死,所以十年后我重新回到了月蚀村。但我忽略了一点,月圆之日是这里最不吉利的日子,所以我们会被村民当作不祥之人活埋。”
藕鬼
忽然,棺材外传来了挖掘泥土的声音。
林紫霄兴奋地说:“有人发现我们了。”
果然,十多分钟后,箱子盖“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个老头出现他们眼前。
三人感恩戴德地向老头道谢,并讲诉了自己来到月蚀村的目的和遭遇。
老头叹了口气:“我曾经也亲手抛弃过自己的孩子,因此痛悔了一生。每到月圆之夜,我都会到这块墓地里忏悔。如果你们真的能解开血人之谜,让月蚀村的村民不再迷信传言,不再抛弃亲生骨肉,我也愿意出一份力。我曾经看到过鬼佬带走孩子,他的真实面貌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能驱百虫,跟着这些虫子就能找到他。”
白玉恒看了看四周,果然听到灌木丛里传来阵阵沙沙声,仔细一看居然是成千上万的各类爬虫正成群结队朝同一个方向移动。
林紫霄低头皱眉:“百虫夜行,有人在召唤百虫。”
白玉恒说:“传说中的鬼佬应该就是傀儡师,我们跟着这些虫子。”
三人跟着虫子来到了一座石桥之上,石桥下原本是一个湖,但此时却是一片千涸。一朵朵鲜红妖艳的荷花随风摇曳,发出阵阵香味。千万只虫子纷纷朝干涸的河床里涌去,汇人荷花之中。
虞青岚诧异:“怎么会这样,刚来到时我记得这湖里蓄满了水,怎么不到半天时间就干成了这样?而且,来的时候并没看见这些荷花。”
林紫霄指着湖中央:“看,那里好像有一座房子!”
果然,在荷花深处的河床上,有一座废弃的房子,孤零零的,与周围环境对比,显得很突兀。房顶和墙壁上爬满了虫子,源源不断地从门窗涌进屋内。
白玉恒激动地说:“召唤百虫的人就在那个房子里。”
虞青岚却有些犹豫:“这些荷花太诡异了,还有湖底的房子,平时湖中有水,里面怎么可能住人?”
“不去看看怎么能知道真相。”林紫霄说罢便一个人先往河床中间走去。白玉恒紧跟其后,虞青岚也只好一同前往。
走在荷花边,耳边时刻传来一些老人、孩子的说话声。风一吹动荷花,就响起女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前面晌起了一个老人的呻吟声:“哎哟……我的腿……”这个声音很熟悉,竟是墓地里救了他们的那个老头。
三人循声找去,果然是那老头,他坐在地上,表情痛苦。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正在用尖细的牙齿咬着老人的腿。但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男孩,而是一个怪物,他长着男孩的脑袋,身体和四肢却是由一节节又白又嫩的莲藕构成。
老人看到白玉恒后求救:“我不放心你们,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被这妖怪咬伤。”
白玉恒二话没说,冲上前去,用脚蹬踹地上的“男孩”,男孩的四肢被踩断,变成了一节节莲藕,钻入土中。
老头痛苦地呻吟:“我的腿……。”
白玉恒背起了老人,老人连连道谢,而后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忽然闻,背上老人的四肢居然变长了,而且越变越粗,最后变成了莲藕,将白玉恒牢牢地缠住,往脚下的淤泥里钻。
虞青岚见势不妙,冲过去拽住白玉恒,使劲掰开困住他的莲藕,白玉恒也拼命挣扎,终于挣开束缚。老头四肢被弄断,发出低哑的嘶鸣声后便迅速遁八泥土中。接着,身边那些荷花纷纷伸展摇晃起来,一个个长着人脑袋,莲藕身体的怪物,张牙舞爪地从淤泥中爬了出来。
三人一路狂奔,向湖中的房子跑去。
傀儡师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废弃的房子里,那些莲藕妖怪止步门外。
虞青岚喘着气:“墓地里的老头是藕鬼,故意把我们引到河床里,然后对我们下手。”
白玉恒忿忿地说:“又是傀儡师做的好事,藕鬼是傀儡师用莲藕制成的人偶,常常化身成莲藕躲在湖中,把湖上的人拉入淤泥之中。”
三人四处打量了一番,房子中间有一尊凶神恶煞的神像,涌人房中的虫子纷纷爬到神像身上,前仆后继地朝它的鼻子、眼睛、嘴巴里钻。整个房子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白玉恒感觉到背上和头顶一阵麻痒刺痛,一根根红线就像破土而出的野草一样迅速蹿出了他的皮肤,滴着鲜血。只见林紫霄十指翻转,口中默念咒语,红线的另一头就缠绕在了林紫霄的双手上。
“你是傀儡师?”白玉恒惊呼。
林紫霄冷笑:“算你们走运,藕鬼被长老的戾气镇住,不敢进屋。要不然你们就会变成这湖底烂泥里的一堆白骨。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是十年前逃跑的那个血人。”
虞青岚大惊:“紫霄,你……你……”
林紫霄目露凶光:“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傀儡师,守护着月蚀村的长老,也守护着月蚀村。长老的阳寿只有一百年,所以每过一百年,我们傀儡师家族就会集齐一百个血人让长老复活。月蚀村关于鬼佬、血人的传言持续了千年之久,村民一直恪守。这样,长老才能获取儿童炼制血人,有机会还阳,保护着月蚀村的繁荣安定。但你们却偏偏要揭开这个秘密,成心和我作对,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又冲着白玉恒喊:“还有你,十年前让你侥幸逃脱,害得我父亲因为失职被长老夺去了性命。我发誓要找到你,完成复活仪式。红线的根残留在你的体内,只要傀儡师和你的距离够近,你就会重新被控制。报仇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白玉恒的眼睛里一片漆黑,皮肤也开始变红,他被林紫霄控制了,张牙舞爪地朝虞青岚扑来。
原本胆小笨拙的虞青岚忽然变得行动矫捷,淡定从容地躲过了白玉恒的攻击。林紫霄露出惊讶神态,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虞青岚从容不迫地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了白玉恒身上的红线。火苗串动,沿着红线蔓延到白玉恒身上和林紫霄的手上。火苗沿着红线钻进了白玉恒的身体里,随着白玉恒的一声惨叫,他眼中的黑色退去,皮肤也恢复了正常。而林紫霄的双手也被点燃,疼得她不停地惨叫。
熄灭了手上的火,林紫霄锐气顿减。她恨恨地说:“你居然会使用无名火破除血人咒?”
虞青岚笑道:“我最喜欢对付你们这些心术不正、滥用巫术的险恶之人。破你的血人咒不过是小菜一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林紫霄奸笑:“束手就擒?日出之前河床就会重新蓄满水,你们就等着葬身湖底吧!”说罢便逃到了神像背后,等白玉恒、虞青岚追过去时,林紫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脱险后的白玉恒看着虞青岚,一脸不可思议:“身怀绝技,藏而不露,你究竟是什么人?”
虞青岚笑道:“我只不过对这些巫术、蛊毒略懂一二,我的目的和你一样:破除血人之谜,让月蚀村不再谈月色变,这里的孩子不再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刚开始和你相识纯属偶然,但林紫霄出现后我便发觉她好像是抱着某种目的故意接近你。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就故意掩饰自己的身份,跟着你们来到月蚀村。最后得知你曾中血人咒,林紫霄的目的就是让你成为第一百个血人,为他父亲报仇,让长老还阳。”
人蛊
虞青岚走到石像背后:“神像是空心的,林紫霄通过神像从其他出口逃跑了。”说罢,她便用力推动神像。神像被移动了,果然,它的底部正好遮住了地面上的一个洞,那些虫子钻进神像体内就是为了进入洞中,通向地底。血腥昧从洞中传来,愈发浓烈。
两人鼓足了勇气,沿着石阶走进地洞,他们看到将近一百个黑色的瓦罐摞在一起,瓦罐上蒙着红布,贴着符,在地上排列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玉恒慢慢伸出手,掀开了其中一个瓦罐上的红布。他朝罐子里看去,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半天说不出话。
虞青岚焦急地问:“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罐子里有一张脸,光着脑袋、皮肤红中透紫。”
虞青岚听后脊背发凉,白玉恒又接连掀开了几个瓦罐上的红布。
“果然是这样……长老还阳的仪式已经开始,瓦罐里装的都是血人的脑袋。血人无辜惨死,死后鬼魂肯定对害死他们的傀儡师、长老心怀怨恨。怕遭到报复,傀儡师便割下他们的脑袋密封在黑色瓦罐中,摆阵、贴符来镇压怨气。”白玉恒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一口巨大的玄青色瓷缸出现在眼前,各种毒虫前仆后继地爬进瓷缸里。瓷缸中翻滚着黏稠的红褐色液体,里面还上下漂浮着几具无头尸体。但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爬虫就将那几具尸体啃噬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接着,那些虫子又开始相互蚕食。
看到这个情景,虞青岚一阵反胃。
白玉恒叹息:“剐刚的几具无头尸体就是那些被砍掉脑袋的血人,他们已经被当作了祭品喂食百虫。这些虫子相互蚕食,最后只有最强的才能存活下来,而那只最强的虫子就被称为蛊。”
虞青岚看着玄青瓷缸,表情稍显凝重:“我猜得没错的话,长老就在这口大缸里。他把自己炼成了蛊,非人非鬼,逃脱六道轮回。召唤百虫、利用血人进行还阳,多次死而复生。”
白玉恒难以置信地问:“把自己炼成了蛊?”
虞青岚点头:“没错,通常蛊毒的原料都是百虫。但也有一种至阴至邪的蛊叫做人蛊,炼蛊者将自己装进玄青瓷缸中,炼成非人非鬼的怪妖,逃离生死轮回。”
尾声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但房外的藕鬼们也等候多时,摇晃着白嫩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奸笑声。而且河床里开始变得湿润,湖水正慢慢地开始上涨。
刚刚胜利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虞青岚说:“是林紫霄在作祟,她控制了藕鬼。这些藕鬼藕断丝连,极不容易对付。”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些血人脑袋飞了出来,叫嚣着冲进了莲藕之中。不一会儿,莲藕中便发出了声声惨叫。只见林紫霄被皎得浑身是伤,穿梭翻滚在莲藕之中。那些藕鬼也一时没了控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血人在报复傀儡师。”白玉恒趁此机会拉着虞青岚夺路而逃,穿过河床,湖水已经淹过了脖子。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浑身是伤的林紫霄仰面倒在了湖水中往下沉:“白玉恒,因为有杀父之仇,我不得不对你下毒手。现在,我快死了,我要告诉你,你的父母……”话未说完,林紫霄就闭上了眼。
一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下落,白玉恒咬了咬牙,转身跳入水中,想要将林紫霄救起。就在他抱起林紫霄的瞬间,一根根莲藕破土而出,将白玉恒圈住。林紫霄忽然睁开眼,露出诡异的微笑,伸出柔软的手臂将白玉恒紧紧缠绕,在他耳边邪恶地说:“十年前,为了给父亲报仇,看到你父母路过这石桥时我假装落水。你父亲便跳下来救我,结果被藕鬼拖进了烂泥里。你母亲也跟着跳进了水里,结果和你父亲一样。哈哈,现在轮到你了……”林紫霄要把白玉恒困死在水里,同归于尽。
愤怒与怨恨让白玉恒浑身发抖,他拼命挣扎,却被越箍越紧。紧要关头.一枚铁钉插进了林紫霄的天灵盖,她浑身松软下来,困着白玉恒的莲藕也隐入土中。原来是虞青岚出手相救,用破魂钉杀死了林紫霄。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石桥上,虞青岚靠在白玉恒肩头:“要不是那些孩子围攻人蛊、林紫霄,恐怕我们是无法全身而退的。希望那些孩子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白玉恒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是啊,月蚀村从此不再有鬼佬、血人这些可怕的传说,也不会再有父母抛弃月圆之夜出生的孩子了。”
桥下的湖水已经重新蓄满,傀儡师死后,藕鬼又变回了莲藕,但现在不是出莲藕的季节,那满湖的荷花己不见了踪影。
虞青岚指着湖中央兴奋地说:“你看,潮面上有两朵荷花,居然是长在一根茎上的!”
白玉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刚刚还平静如水的湖面上不知何时盛开了一株并蒂莲。两朵洁白如玉的花朵交相呼应,相偎相依。白玉恒怔怔地出神,好像看到那淡淡的花瓣里有两张若隐若现的熟悉面孔。是他的父母,他们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默默注视着自己……
说话间,玄青瓷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声,一个人从红褐色的粘稠血浆中慢慢升起来,悬浮在玄青瓷缸之上。那人因为被药水、血浆浸泡,浑身乌黑发紫。更恐怖的是,他没有四肢,只有一个躯干。”
虞青岚低声说:“他就是人蛊,欲炼此蛊,必断四肢。因为没能集齐一百个血人,他的复活还不完全,能量无法达到最大值,因此无法脱离身下的玄青瓷缸。我们只要联合起来,打败他并非不可能。”
话虽如此,白玉恒还是捏了一把汗。
人蛊“呼哧”一声,从口中喷出无数只蛇虫鼠蚁。虞青岚对白玉恒大喊:“我来对付这些毒物,你想办法砸破那口玄青瓷缸,一旦瓷缸破裂,里面的毒水血浆流失,人蛊便失去了营养供给,不攻自破。”
地洞中没有石头也没有工具,白玉恒只有拿起装着血人脑袋的黑色瓦罐砸向玄青瓷缸,“砰”地一声,瓦罐碎了,人头滚了出来,瓷缸却纹丝未动。他又接连不断地扔了许多个黑色瓦罐。
时间慢慢过去,九十九个瓦罐竟被他全部砸碎了,人头滚落了一地,但玄青瓷缸仍旧没有破损。
虞青岚、白玉恒体力都已经透支了,两人处于劣势,用不了不久,毒物就会将他们包围、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地上散落的九十九颗人头居然动了起来!他们腾空而起,发出“吱吱”的叫声飞向人蛊,撕扯、啃咬。人蛊多次发动反击,喷出的毒物和人头相互撕咬。
最终,人蛊寡不敌众,被咬得体无完肤,耗尽最后力气,跌入了玄青瓷缸中。瓷缸的表面顿时出现了许多裂痕,“哗啦”一声,瓷缸终于碎裂,黏液流了出来。
苟延残喘的人蛊在地上扭动挣扎:“你们放我一马,我将以在月蚀村多年来搜刮的财宝作为交换。而且,我还会炼蛊,金蟾蛊、蜈蚣蛊……什么都会,能帮你们积聚好运,升官发财,荣华富贵李之不尽。”
虞青岚冷笑:“你这个老妖怪,几百年前就该死了,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儿童。还想让我们放你一马,让我来送你归西吧!”
说罢,她掏出一颗筷子般长的铁钉将符定在人蛊的天灵盖上。人蛊一声惨叫,瞬间化成了一摊黑水。
白玉恒问:“莫非你用的是破魂钉?”
虞青岚点头:“对,像他这种妖孽,就该用破魂钉让他魂飞魄散。”
白玉恒脸色忽变:“日出之前这里就会被淹没,我们得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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