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糜恒山下住着位名叫程喜的老爹。老人儿女绕膝且都已成家立业,照理本该安度晚年,不想睛天霹雳,老伴忽然暴病身亡,使他终日沉默寡言。
这天晚上,他吃完饭习惯在烟斗里装上小叶烟,眯缝着眼睛,叭嗒叭嗒地抽着。忽然瞅见窗户纸上被人捅开个小窟窿,自己吐出的烟圈,拧成一缕,从小窟窿里徐徐而出,他惊诧不已,大声喊:“谁呀?快点进来抽袋烟,过过瘾。”连喊三声,只听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你不怕鬼?”程喜咳了几声说:“我活了大半辈子,管你是人是鬼,快进来抽袋烟,解解闷儿。”
话音未落,猛一抬头,只见一位黑脸大汉满嘴的胳腮胡子,没有下巴领,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悄没声息地站在他的面前。程喜一怔,心想:“奇怪,我怎么没听见脚步声?”他急忙热情地说:“哦,快上炕吧!给你烟抽吧。”黑汉也不搭话,接过烟,使劲地抽着,一连几日,每当这时辰,黑汉准时来抽烟,和老头聊天。
一天晚上,黑汉来得很晚。他悄声对程喜说:“大爷,明天晚上你有凶灾。”程喜一愣,忙问:“这话从哪搭儿说起?”黑汉微微一笑,说道:“大概你不知道,我是位烟鬼,抽了你的烟,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程喜连连摆手说:“别这么讲吧!”那黑汉
又接着说:“你的阳寿到了,明天晚上你要这么,这么……”老爹连忙称谢。
黄昏时,程喜踩上梯子,把麦秆儿抱到房上,放在烟囱的四周,放了一层又一层,直弄得精疲力尽,气喘吁吁。
到了晚上,钩尸鬼悄悄地爬上了房。想把烟囱盖上,将老人用烟熏死,结果连连几次都被麦秆儿滑地滚了下来,钩尸鬼咬牙切齿地说:“好吧!让这个老小子多活一夜,明天再收拾你。”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喜就急忙穿上老伴生前的衣服,跑到村西的河边和泥,用泥巴捏成一匹泥马,横在了小径的中间,刚来得及喘气,只见一匹快马向这儿急驶而来,想必是钩尸鬼追来也,他赶紧用纱面罩捂起了脸。
昨天晚上,阎王爷大发雷霆,传令把钩尸鬼这个饭桶扔进油锅里炸。多亏烟鬼求情,才免去了他杀身之祸。
天一亮,钩尸鬼急忙赶到程喜家,不见了程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快马加鞭猛追一阵。这时,程喜的泥马挡住了他的路。
“吁”一声高喝,停住了马,他大声喊,“这是谁的劣马,挡住爷的去路。”程喜提着嗓子上前答话:“这是小妇人的宝马良驹,打它一鞭跑一千里;扎一锥子,行程万里,怎么能是劣马?”钩尸鬼大喊“用我的马换你那匹,你敢不换吗?”程喜一副为难
的样子,“这这……好吧!”他一跨腿骑在神马背上,向西急驰而去。钩尸鬼乐哈哈地跨上泥马,摸这瞧那,好不乐哉,拿起鞭子一抽,泥马纹丝不动,相反,背上却起了道棱;又忙扎了一推子,嘿,一个大黑窟窿,钩尸鬼猛觉上当,晚矣,完矣。
程喜快马加鞭,一路向西急驰而去,跑啊跑啊,不知翻过了多少高山,淌过几条小河,才到了掌管阳寿的阴间,在烟鬼帮助之下,改了阳寿,多活了好多年。
阎王爷气得暴跳如雷,烟鬼见了,忙说:“请大王息怒,在下认为不是钩尸鬼的过错,是判官捣的鬼,程喜还有阳寿,请大王明察秋毫。”阎王一查,就把判官削职,让烟鬼顶了空缺。可不,自从善良的烟鬼当了判官后,人们的寿命就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