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音乐兴趣小组的成员按照老师的要求,各自带着乐器,准备在音乐教室进行排练。
大家一字排开,在音乐老师富有激情的指挥下,音乐缓缓响起。
音乐老师眯着眼睛,似乎很陶醉,她的动作有些夸张。
不过,在她的引领下,那些呆板的音符似乎有了灵性,悠扬的乐曲在教室内回荡。
“停,停,停……”老师皱着眉头,用指挥棒敲打着讲台,眼睛在人群中逡巡。
“那边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在第二小节有一个休止符,你没看到吗?”
“又是她,真麻烦。”一个女生小声嘀咕着。
“你们要知道,本市校园音乐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以你们现在的精神状态怎么能行?今天是比赛前最后一次排练,我希望大家能用心练习……好了,再来一次!”
老师用手轻轻一挥,音乐再次响起。
“停,停,停……怎么又是你?说了多少次注意休止符,你怎么不听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卓晶。”她放下小提琴,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师,“老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吸取教训。”
“好吧!集中精神再来一次。”
几日后,校园音乐大赛,卓晶所在的学校早早就被淘汰了。
原因出在卓晶,由于她时刻担心拉错音符,结果整整一个小节都呆立不动。
比赛之后,卓晶很痛苦,却没人上前来安慰她,迎接她的只有冷嘲热讽。
“这种水平还要搞音乐,真是笑死人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别提我认识她,丢人!”
“老师怎么会选这种人来参加比较,莫非收了好处?”
……
卓晶越是不想听,那些尖厉的声音越是往她耳朵里钻。
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上学了。
每天醒来之后,她就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只要稍微有点响声,她便会立刻痛苦地捂着耳朵,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像是被念了咒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老师也反复做过家访,可惜都没有办法帮助卓晶走出心中的阴影。
卓晶的父母以为她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可是他们发现她越来越消瘦,整天关在房间里,蒙着被子,似乎对某种事物产生了恐惧,经常毫无征兆地浑身战栗、发抖。
父母带着卓晶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她只是受了点刺激,这个年龄段很多小孩心智不健全,很容易造成心理障碍,她属于抑郁症,回去定时吃药,最重要是家人的相互沟通,理解和支持,相信病人会很快好起来的。
听了医生的建议,卓晶的父母如释重负。
他们每天抽出大把的时间,轮番陪她聊天,开始的时候,她很抗拒,捂着耳朵拼命挣扎。后来她总是失神地望着某个地方,嘴里喃喃自语,对外界的任何响声都无动于衷。
卓晶的母亲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水泥地上。
她从窗户看到一个人趴在花坛上,一动不动,从脑袋附近流出殷红的鲜血。那个背影是如此熟悉,她立刻慌了
卓晶被迅速送进了手术室。
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抢救,卓晶还是没能脱离危险,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这时,她嘴角突然微微扬起,在她布满伤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声音,那个声音没有休止符。
此时,心脏监护仪发出了一串长长的‘滴——’的尖叫声,似乎没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