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阳震,这是专门用来震出人体内魂魄的术法,以七个“阳眼”中瞬间迸发出的阳气作为冲击,可把阵前人的魂魄尽数冲出。
无论是人的魂魄,还是冲进人身的魂魄,都能用七阳震冲出来。
先前藏在张庆海身子里的就是黄鼠狼的魂魄,想要制住张庆海,那就只有把黄鼠狼的魂魄冲出来,之后再找机会除掉那只畜生。
活人的魂魄虽然以阴气为主,但却也多多少少的带着阳气,就因为如此,七阳震对于张庆海的伤害实在是很小,基本上对他的魂魄没什么损伤,只需要一会把他魂魄招回来放回身子里就没事了。
但黄鼠狼的魂魄可不一样。
鬼,畜生,种种冤孽,这些的魂魄基本上都属阴,就算畜生是活着的,但它的魂魄一样属阴,没有半点阳气。
七阳震给它们造成的伤害可不止冲出身子那么简单。
在受到剧烈阳气的冲撞后,冤孽第一时间就会感受到那种活人被泼硫酸的感觉,随之三魂七魄不稳,被冲出活人身子后恐怕短时间是没什么能耐了。
地上的七枚铜钱已经被蹦飞了六枚,也不知道是飞到哪儿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估计是没机会回收再利用了。
至于那剩下的一枚铜钱则已经废了,这枚铜钱被蚨匕插到后,直接从方孔处断裂而开,碎成了七八块小的铜片,地板上则是出现了一个沟壑,那是被蚨匕插入的痕迹。
就在我坐在地上喘气的时候,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没等我站起来,谢天河他们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五个魁梧的中年保镖,谢天河,张庆海他媳妇,七个人就把我跟海东青跟围住了。
除了谢天河跟张庆海他媳妇以外,其余的几个保镖脸上都带着警惕,似乎是感觉我们把他们老板给放倒了,而且先前的那是爆炸声可不小,他们在楼下可都听了个真切。
一见张庆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嘴边还有白沫,张庆海他媳妇的眼泪立马就冒出来了,哭哭啼啼的瘫坐在张庆海身旁,一个劲的抹着眼泪,说不出一句话。
“易先生刚才那声爆炸是”谢天河脸色有点发白,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低声问我:“这事办成了?”
“没办完,但我已经把那冤孽从张庆海身子里弄出去了。”我笑着摇摇头,把手放进上衣口袋里摸索着,好一阵才摸到烟盒。
从烟盒里抽出了两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另外一支烟则递给了谢天河。
“先生,请问我老公他”张庆海他媳妇稍微冷静点了,红着眼睛走了过来问我:“他怎么会成这样?”
“他的魂魄被我冲出去了,你去拿个玻璃杯进来,我给他招魂。”我挠了挠头,抽着烟走到了张庆海身旁,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有动作,我不耐烦的喊了句:“赶紧的啊,想让你老公死啊?魂魄出了体超过一小时可就没救了。”
这话可是实话,并不是吓唬他们。
人无魂魄则死,但也有一种特殊情况,这种情况名为“假骴。”(骴,死人的尸骨,读音ci第一声)
普通人丢魂只会丢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并不会把魂魄尽数丢掉,就因如此,丢魂人的症状并不严重。
按照普通的丢魂症状来说,常见有三,目光呆滞,昏迷不醒,或者是全身无力。
这些跟现在的张庆海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
因为张庆海的魂魄已经彻底脱离了身体,现在他的呼吸正在渐渐变得细微,连胸口的起伏也在变小,估计一会儿看起来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虽魂魄离身,但张庆海并不容易死,起码他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被法术冲出了魂魄的身体,名为假骴,状似死人,却跟死人又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死人的身体里没有阳气,而假骴有,阳气会维持假骴存活一小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只要魂魄回到了身体里,那么假骴自然可以苏醒过来。
“还不快去?!愣着干嘛呢?!”谢天河转头对那几个保镖大喊道,脸上的表情很是焦急。
谢天河明白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既然我说了超出一个小时张庆海会死,那么他肯定也不敢耽误时间。
被谢天河这么一吼,其中一个保镖立马就有了动作,跑出屋子后,还没半分钟,这人就拿了个玻璃杯跑了进来。
“你们靠后点。”我接过杯子瞪了这几个保镖一眼。
闻言,谢天河带着张庆海的老婆走到了门边,而那几个保镖也是一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但目光依旧是放在我身上,估计是觉得我要开始“装神弄鬼”了,他们目光也渐渐变得警惕了起来,要是一会情况不对,我感觉他们会直接冲上来揍我,这可不是假话。
神棍嘛,人人喊打。
“要帮忙吗?”海东青问了我一句,我摇摇头:“你退后,要不然我招不来魂魄。”
说完,我把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炷贡香跟喜神锣。
用打火机把贡香点燃放进了玻璃杯里,再把玻璃杯放在地上,我缓缓吐了口气,站在张庆海身边敲响了喜神锣。
“锵~~~”
“喜神慈悲,假骴还阳啊~~~~”
招活人魂与招死人魂不同,敲锣的轻重,咒词,这些也截然不同。
此时我敲锣的力度很轻,喜神锣的声响也听起来格外轻柔,仿佛是在与张庆海的阴魂喃喃相语一般,在房中传起了阵阵回音。
“锵~~锵~~锵~~~”
“一声铜锣响叮当,喜神慈悲赐还阳,三魂七魄虽在外,孤魂野鬼不愿当。”
“锵~~~”
“此魂不是亡者魂,此魄不是亡者魄,魂魄归来人亦醒,祖师慈悲扬善果。”
“锵~~锵~~锵~~~”
在咒词唱到这里的时候,玻璃杯中点燃的贡香忽然火光猛闪了起来,所燃烧出的烟雾也有了变化,如同活了一般,极其有规律的向张庆海的身子盘绕而去。
“弟子四请张家魂,还望祖师赐还阳。”
“锵~~~”
“请的是,张家庆海三魂七魄速速来。”
“锵~~~”
“请的是,张家庆海三魂七魄到此厅。”
“锵~~~”
“请的是,张家庆海三魂七魄归旧处。”
“锵~~~”
“请的是,张家庆海三魂七魄回肉身啊~~~~”
我哑着嗓子长长的拖着腔,毫无预兆的高举起了手,重重的敲响了手中的喜神锣。
“锵!”先前的锣响都是极其的轻柔,屋中的气氛也是较为放松,没有那种该有的紧张感。
但在这一声犹如惊雷炸响的锣响落下之后,房间里的人都冷不丁的打了个颤,海东青也把目光转了过来。
他前面都在盯着那几个保镖,估计是怕那群孙子偷袭我们,但这时候他可没在乎那几个壮汉了,双眼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张庆海,应该也是在好奇。
“张家庆海,回来!”我大吼道。
随着话音落下,躺在地上的张庆海突兀的颤抖了一下,眼睛猛的睁开,还没等众人说话,他哇的一声就把头侧着吐了一堆秽物。
一时间,房中臭气熏天,我都快被熏吐了。
打眼一看,地上吐的几乎都是一些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肉块,看样子这些应该是黄仙儿冲他身子时吃的东西。
只见这些肉块里混合着一些莫名的液体,还有一些猩红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就想把自己眼珠子给挖了。
别人都是手贱,我这属于眼贱,贱这一下子差点没把自个儿贱吐了。
“头怎么这么晕”张庆海吐得差不多了,缓缓嘀咕着,转过身子坐了起来,眼里尽是迷茫的神色。
谢天河等人已经傻愣在原地了,特别是那几个保镖,呆呆的看着张庆海嘀咕,嘴都微微张着,但谁都没开口说话。
“我不是在机场吗怎么到家里来了这是”张庆海皱紧眉头看着地上的秽物,干呕了几下,摇摇晃晃的就想站起来,但被他媳妇给拦下了。
等谢天河跟张庆海媳妇解释完后,张庆海彻底傻眼了。
“易先生这可真是”张庆海摇头苦笑道,丝毫没有给我们端架子,恭恭敬敬的站在我们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救我。”
我稍微愣了一下,急忙把他扶起来:“没事没事”
张庆海年龄都四五十了,让他给我鞠躬,我还真有种受不起的感觉。
“您救了我一命,这事我记住了。”张庆海说话的语气有股东北味儿,给人一种莫名的豪气感,见我一直摆手说别客气,他也笑了:“我也不客气了,要是不介意,你以后就叫我张哥,我叫你小易,以后只要你有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没等张庆海说完,我急忙打断了他:“张老板,你可别急着谢我,这事还没办完呢!”
听见这话,谢天河猛的就是一哆嗦,估计是想起来他儿子的事了,而张庆海也是脸色有点发白,毕竟前几个小时都还在被个畜生上身,现在能不怕吗?
“小易啊这事儿”张庆海他媳妇走了过来,满脸祈求的看着我:“您一定要帮人帮到底啊。”
“这事儿我会处理完,你们放心。”我点点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转头对张庆海说道:“张老”
我刚想喊他张老板,但张庆海眼珠子一瞪,立马就装出了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见此情景,我只能苦笑着改了口:“张哥,这事儿其实也不麻烦,你们帮我准备点东西就成。”
“什么东西?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弄来!”张庆海说。
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说:“三只大红冠子的公鸡,一根两丈也就是六米左右长的红绳,小拇指粗细,一百零八枚铜钱,一定要是古代的铜钱,绝不能是假的,朝代则无所谓,再要两斤朱砂。”
张庆海认真的听着,一边叫保镖去准备这些东西,一边问我:“还需要什么?”
“不用了,就只需要这些。”我笑道,张庆海点点头,很是自来熟的走过来拉着我:“这些东西好弄,一会就能搞来,咱们认识就是缘分,一起吃个便饭吧,我现在还饿着呢!哈哈!”
“别,那黄仙儿的魂魄被我打伤了,虽然受伤,但不代表它现在不会来报仇。”我摇摇头:“黄仙儿是五路仙家里最记仇的,我估摸着等到了半夜,这畜生就得来了。”
“这么快就能来了?!”张庆海脸色发白的看着我:“你不是说打伤它魂魄了吗?魂魄都被打伤了还能来?”
“给你做个现代点的比喻,我那法术又不是攻击性的,最多就算是给人一个负面状态。”我自顾自的念叨着:“负面状态一过,那畜生不就来了嘛!”
闻言,张庆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觉得吧,虽然他没听懂,但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现代化语言”的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