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炸药啥的你都放好了吧?不会擦枪走火把咱们炸上天吧?”
“嗯。”“那个”
我话还没说完,海东青忽然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就别担心了,好吗?”
听见这话我连忙摆手,尴尬的笑着:“我是想问你,前天买的那条烟是不是在你包里啊?”
胖叔捂住嘴咳嗽了一下,他显然是被海东青连连抽搐的嘴角逗笑了。
“别跟我说话。”海东青嘴角又猛抽了几下,缓缓转过头,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带着我们向北边的荒山走去。
我坏笑着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把烟盒拿了出来,往嘴里放了一支烟。
“胖叔,咱们的计划还是很完美的吧?”我点燃烟抽了口,总觉得先前指定的计划有点不得劲,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似的。
胖叔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边跟着海东青走着,一边回答我:“为撒突然饿觉得饿们滴计划不靠谱呢。”
“没啊,第一步,找到目的地,第二步,破阵,第三步,拿了老太爷的尸骨就跑,或者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咱们就把第三步改成撒丫子狂奔。”我掰着手指头给胖叔数着计划里的部分,但说着说着,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让我心惊胆跳的事。
胖叔好像也发现了我发现的事,脸色顿时一白,脚步一停,笑容僵硬的说道:“饿们好像四(是)把某一步给简略咧”
“我草”我揉了揉脸:“咱们怎么把这茬给忽略了。”
—歾阵我们是了解得通透了,可怎么破这个阵,我们还真没想出来。
出门前几乎还没来得及想,海东青就带着我们往北边的荒山走,说是速战速决。
当时我们也是脑子搭错线了把重要的关键点给忘了现在一想
“我好像得了上山就会死的病。”我义正言辞的说道,还没等我转过身,海东青忽然接过了话茬:“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又不是非得冒险。”
闻言,我跟胖叔也没再多说什么,抽着闷烟一言不发的跟在海东青背后走着,唉声叹气就没停过。
本来李大雪是要来给我们引路的,但最终还是被我们给劝下了,毕竟有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让李大雪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
盗挖古迹是得被判几年来着?
就是这样,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前方的荒山上望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忐忑感。
来之前我们倒是士气高昂,但到了这里怎么会有种想回家的冲动?
“连老太爷都死在金胄裹尸的身上了我们还有希望吗”我苦笑着在心里嘀咕个不停:“老太爷他们也许是大意了,并没猜到墓里有金胄裹尸,这才让那尸首捡了个便宜,拿了一次灭团的成就,可老太爷的本事确实是比我牛逼啊,他最后准备充足的进去,还不是一样栽了?”
就在我嘀嘀咕咕的时候,只听我们身旁忽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就像是有蚊子一直在耳边晃悠一般,听得我一阵心烦。
“吗的蚊子咋这么多呢?”我骂骂咧咧的拿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胖叔也停了下来,用手不停拍打着身旁盘旋的“战斗机”满脸的杀气。
海东青表情有点不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还没等我们发问,他把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让我们安静下来。
“这声音好像不是蚊子。”海东青微微眯着眼扫视着四周,忽然眼神一凝,皱着眉头就向胖叔走了过去。
只见他一把抓住了胖叔的背包,用头微微侧着,眼神平静无比,似乎是在听什么。
此时此刻,那嗡嗡声还在一直不停的响,声音不大不小的响着,响声极其规律。
现在我们也发现了,那玩意儿貌似不是蚊子发出来的,是胖叔背包里的东西发出来的。
“亲娘咧饿忘这茬咧”胖叔的脸色霎时一白,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猛的就把背包解了下来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后,把装在里面的罗盘给拿了出来。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发出嗡嗡声的是什么正是罗盘里飞速旋转个不停的指针
“娘咧碰上硬茬了”胖叔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双眼死盯着罗盘不停旋转的指针,嘴里喃喃道:“咱们好像离岐歾阵越来越近了,别急着往前走,小心点。”
海东青此时的表情也有点难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的把腰间别着的手枪拿了出来,上了膛后,食指紧扣着扳机,不停扫视着周围的树林。
“难得见你紧张一下,咋了,你也懂这玩意儿?”我虽然心里也是发紧,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贫了一句,毕竟想让海东青露出这表情还是很难的,起码这才是我第二次见到他这警惕的表情。
“我不懂阴阳术数,但我每次下墓都会带个罗盘。”海东青淡淡的说道:“我爷爷说过,罗盘指针要是开始转了,那就代表墓里不安全,能不下就别下。”
“怪不得你个鸟人盗了这么多墓还能活到现在,警惕性挺高啊,以前你赚了不少吧?”我笑道。
罗盘对于阴阳二气的流动极其敏感,在一些冤孽出没的地界,或者是有阵法的地方,罗盘指针多会做出一些特殊的反应,旋转,猛颤,倾斜卡死,皆是反应不一。
这些反应之中,最让人心惊胆战的莫过于此时胖叔罗盘的反应了,指针飞速旋转,甚至还发出了嗡嗡声。
遇见这种情况大多术士都会掉头走人。
因为只要是罗盘有了这种反应,一般而言,在罗盘的附近就有要命的危险在潜藏着,恐怕一不小心自己就得跟祖师爷团聚去了。
海东青侧着眼看了看我,很平静的回答道:“这些年来我找到的墓一共有十一个,下的墓不多,才七个,剩余的四个没敢下,我下的七个墓里面都没什么油水,个个都被前人给盗了,而且现在没被官家发掘的墓没你想象的那么多,有时候盗墓还不如上班,起码安全工资还稳定。”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信了,心里一直藏着的疑惑也稍稍解了些许。
怪不得这孙子不是土豪搞半天现实盗墓的跟小说里的不一样啊
仔细一想海东青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最大的挖墓机构就是国家,想在国家的眼皮子底下抢食发财,那难度可大了去了。
而且现在有油水的墓也没那么多,从古至今盗墓发家的人可不少,现在人大多挖的墓都是古人挖光的残羹剩饭,想在“残羹剩饭的墓里”找到一些值钱的物件还是挺有难度的。
更何况有油水的墓大多不干净,哪怕你盗墓的技术再精湛,不懂一些阴阳术数进去了就是找死,到时候别说发家了,估计连命都得搭在墓里。
国家的考古队里有没有这些能人,我说不清,但从他们能安全发掘无数古迹其实就能猜出来一二。
“你爷爷也是只捞没油水的墓?”我伸手把口袋里的一叠黄纸拿了出来,从这叠纸中抽出了两张放在手里,其他的则塞回了口袋里。
“我爷爷下的墓很多,大多是达官权贵的墓。”海东青说完就顿了顿,语气里隐隐约约有了点沉重:“我二爷爷死了之后,我爷爷就再也没下过墓,以前盗墓得来的钱都捐了,说是给自己积阴德。”
“你有几个爷爷?”我脑子有点打结。
“两个,我大爷爷是盗墓的,二爷爷是术士。”海东青下意识的回答道,忽然话音一顿,皱紧了眉头看了看我,转过身没再搭理我,只听他细细的嘀咕着:我跟他说那么多干嘛?
我干笑着也没好意思说话。
说真的,我真不知道海东青的二爷爷死了,如果知道这事,那么我肯定不会问这么多,毕竟揭人伤疤不是我爱干的事儿。
“细伢子,饿们好像四(是)忘了一件事。”胖叔冷不丁的说道:“那姑娘只四(是)被殂慧冲身子,并抹油(没有)被戾孽冲啊,难道那不四(是)岐歾阵?”
“对啊”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就是一个劲的不爽。
先前我们还真是着急了,没仔细琢磨就出了门,这他妈也怪海东青这鸟人一直在催,你是催命啊?!急着进墓里喂尸首?!
胖叔唉声叹气的抽着烟,示意让我们别急着往前走,先看看情况。
“这阵摸不清咧,到底四撒(是啥)阵啊”胖叔抽着烟念叨着:“艮沙阵盖地,殂慧冲身,怎么琢磨也四(是)岐歾阵啊”
“胖叔,咱们在这儿蹲着也不是个事,我带头往前走,反正过了前面那山头就到了。”我把烟头吐到了一旁的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我有喜神降魔图罩着,没事。”
“你身手太差,跟在后面就好。”海东青说道。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身手好是没错,但你要是被冤孽冲身了咋办?我有喜神降魔图保护着,一般的冤孽冲不了我身子。”
“你们不是说殂慧跟戾孽道术对付不了吗?”海东青皱着眉头反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易家的东西不属于道术。”我嘿嘿笑着,指了指身后说道:“小鸟乖,让哥哥罩着你,后面呆着去。”
海东青对于我的嘲讽没表态,只是很平静的拍了拍胖叔问道:“胖叔,记清楚他说的话没?”
胖叔楞了一下,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那就好,要是他一会死了,现在他说的话就是遗言。”海东青点点头沉默了下去,顿时我脏话就翻了天。
一路上就只有我的骂街声跟罗盘的嗡嗡声,周围都异常的安静。
盘旋在我们身边的蚊子也渐渐没了踪影,仿佛都陆陆续续的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不觉中,我们四周的气氛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死寂。
沿着山路又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过了第二个矮山头,走出树林的第一眼,我们就看见了一片极其醒目的白沙地。
“嗡嗡”胖叔手里的罗盘指针旋转速度猛的就加快了,嗡嗡声再度大了几分,而我们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凝重的表情。
“尸体的味道。”海东青皱了皱鼻子:“在地下,我能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