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吗让我咋整”我脸色难看的盯着那条乌黑发亮的蜈蚣,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赵叔他们去帮我找个工具,好让我把这玩意儿给弄出去。
半分钟不到,赵叔就拿着一把火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我,嘴里不放心的问道:“细伢子,你阿姨她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接过火钳:“没事了,蛊出来了,阿姨肯定就不会有事。”
(注释:火钳,一种用来添加柴火或是煤炭的工具,外形很像是加大型没有刃的剪刀。)
除非是下蛊的人想要置人于死地,一般而言,活蛊在人的体内只会翻腾搅动或做出一些让人死去活来的举动,而不会产生致命的伤害。
只要是将活蛊的本体弄出人身,那么被下蛊的人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多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补补就好。
蛊活在人体内吸收的养分全是人身的养分,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活蛊就如寄生虫一般。
说来也怪,蛊这玩意儿跟玄学一样,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举个例子吧,被下蛊的人,照X光是绝对看不出体内异样的,除非是蛊离开了人身,这才会渐渐显露出人身体内不对劲的东西,或者说是蛊给人留下的伤痕。
再举个例子,下蛊的人,跟被下蛊的人,相距百里,但他就是能把这蛊下出去,如术士驱鬼害人一般,拥有远距离的“狙击”能力。
“让你给老子嚣张”我嘿嘿笑着用火钳夹起了微微扭动的蜈蚣,没等它反抗,我二话不说就将它扔进了火堆里。
霎时,火盆中燃烧的艾草就像是被泼了汽油一样,火光猛然一闪,伴随着一直噼噼啪啪的声响,火焰渐渐有了变大的趋势。
两斤艾草叶,刚好用完。
赵阿姨也有了好转,眼睛里的血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褪去,抽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神虽然还是有点呆滞,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的眼睛能够自由的眨动了,而不像开始那般死死的瞪着。
“老赵”赵阿姨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语气很是虚弱。
“好好了好了!”赵叔他们在门外愣愣的看着赵阿姨,猛的就跑了进来,脸上除了惊喜就再也没别的表情了。
见到赵阿姨恢复神智,我这才敢松口气,笑着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赵叔一家人。
“牛逼啊,真牛逼。”周岩用脏话对我表示了无上的敬意,带着周雨嘉,跟在我后面走进了客厅,挨着沙发坐下。
胖叔点了支烟,笑呵呵的抽了口:“瓜皮,你本四(事)不小嘛。”
“客气,客气,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牛逼而已。”我谦虚的笑着。
闻言,胖叔瞪了我一眼:“你真四(是)够贫咧,要不四(是)那蛊不厉害,你能解?以后自己少随便沾麻烦!没脑子!”
我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解蛊是很冒险的事儿,我知道,但那赵阿姨确实是对我不错,小时候就跟我自己家里的长辈一样,给赵哥买吃的,绝对就会给我带吃的。
见到她被人下了蛊,我能不帮忙吗?
“易哥,那虫子好恶心。”周雨嘉估计还没缓过来劲,小脸煞白的嘀咕着:“那虫子这么大,在人身体里钻来钻去不会钻死人吗?”
正经的问题,换来了我正经的回答:“你猜一猜呀。”
十来分钟后,赵叔他们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随手关上了卧室门,满脸无奈的走到我们身边坐下,唉声叹气个不停。
“小木头,你够牛的啊,看来当初老爷子的东西都被你学了个通透啊。”赵哥苦笑着说:“要不是你,我妈这事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急忙摆手:“你可别说这话,谢个蛋啊,晚上请哥吃顿饭就行。”
话落,我把头转向了赵叔,问道:“叔,是谁下的蛊,你问阿姨了没?”
赵叔摇了摇头:“你阿姨说不知道,她说自己没跟人有矛盾啊。”
“不对啊。”我皱紧了眉头,抽着烟默默思索了一会,试探着问:“就在这段时间,阿姨跟别人吵过架吗?矛盾再小也给我说说。”
那咒畜经只能起个敲山震虎的效果,能被经文念叨出来的蛊大多都不是什么硬茬,看样子那人是没下死手,这里面说不准就有其他的隐情。
赵叔跟他儿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还真没啊。”
忽然,赵哥的媳妇冷不丁的低呼了一句,急忙说:“是不是那个人!”
听见她的低呼,我连忙追问:“嫂子,你说的是谁?”
“那天我跟妈一起去买菜,然后遇见她老朋友了,那个阿姨姓张。”赵哥媳妇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那时候我去买东西了,回来正巧就看见妈跟她在吵架,会不会是她啊?”
赵叔沉默了好一会,试探着问:“那女的是不是戴个眼镜?”
赵哥媳妇点点头。
“这个畜生真不是个东西!吗逼的!”赵叔猛拍了一下大腿,骂骂咧咧的就站了起来,挽着袖子作势就要出门,但被我及时拉住了。
“那女的叫张丽红,是你阿姨的高中同学,特小心眼的一个人。”赵叔满脸怒意的念叨着,重重的拍着桌子:“老子非得去找这臭婆娘好好说说!”
据赵叔所说,那张阿姨的特点就是爱显摆,特虚荣,只要有人夸她,她立马乐上天,但要是她在你面前显摆你不夸她,恐怕她就得跟你闹了。
尖酸刻薄嘴犯贱,指的就是这种人。
“她会下蛊?”我有点好奇,下蛊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能会的,没点师承想学这玩意儿,难如登天,不对,应该是难如登月。
赵叔皱了皱眉头:“那人不是苗族的啊我记得,不应该会下蛊啊”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大门忽然被人给敲响了。
“咚咚咚!”“谁啊?”赵叔略显不耐的嘀咕着走过去开门,见到来人,他脸色霎时就疑惑了起来:“你是?”
在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个短袖衬衫,一头短发看起来很精神,就是眼神稍微阴狠了一点,跟电影里的通缉犯似的。
“赵建国吧?”这人问道,自顾自的点点头:“我是来收钱的。”
赵叔现在可是彻底的傻眼了,一愣一愣的看着中年人:“收钱?”
“你媳妇不是中蛊了吗?我帮你把蛊收了,你拿钱给我。”中年人很自然的说道。
我抽了口烟,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很客气的问:“大叔,您怎么知道赵叔的媳妇中蛊了?”
“我下的。”中年人面不改色的说。
瞬时,我就明白了这中年人的来历。
养蛊之人若是常常放蛊害人,而且还折腾死了不少人,那么他的阳寿肯定就经不住这么消耗,不过四十来岁估计就得命丧黄泉,但要是没把人折腾死,只是弄得人死去活来,则不会折去阳寿。
别以为不折阳寿就是好事。
降头师害过人后嘴唇大多都会发乌发黑,这点只要是去过泰国的旅游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嘴唇乌黑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宗教纹身,基本上就是降头师没跑了。
外人看见的都只是降头师的嘴唇,内部恐怕没多少人知道。
五脏六腑,胸腹的皮肤,这些都是害人后被反噬的重点。
害过人的降头师在被反噬之后,先前所说的身体部位便会流脓生烂疮,很是骇人,虽不致命,但一样会给降头师带来无穷的痛苦。
养蛊的人也是如此,害人过多则不会折寿,只是会在身体上出现一些特殊的反应,与降头师的所受到的反噬相同。
虽是如此,但养蛊的人还是有一个不小的优势的,也可以说是一个游戏里的BUG。
养骨之人大多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放出蛊去害人,若是不放出蛊,自身就会受到蛊的侵蚀。
被蛊侵蚀纵然无外伤,却可不好受,体内宛如万虫噬咬,不光是疼,还痒,那种感觉
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吧。
无论是否有害人之心,在规定放蛊的时间,多数养蛊人都会选择将蛊放出去,以求自身的安稳舒适。
当然,好人还是占据了大多数,起码大多蛊师都会在放出蛊的第二天及时去收蛊,可这也只是大部分,还有小部分的孙子特不要脸。
他就是占据着这BUG时间去害人,只要不把人弄死,他便不会受到半点天谴跟反噬,折寿就更不可能了。
除去趁机报仇的人之外,剩下的小部分蛊师,在别人受了苦后他就上门收蛊,临走前还得拿你一笔钱,作为消灾费,这种人在湘西一带多被人称为“蛊烂儿。”
(注释:烂儿,小混混的意思。)
“大师,您是为什么放蛊害赵阿姨啊?”我微微笑着,强装出了客气的样儿:“赵阿姨可不是坏人,您是不是”
“不给钱是吧?”中年人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周雨嘉毫无预兆的就站到了我身边,看似生气的对着那中年人大声说:“你凭什么随便害人!”
中年人挥了挥手,抬脚便出了门,赵叔跟赵哥脸色一变就要上去拦他,但被我拉住了。
随着一声门响,那人就消失在了我们视线里。
“放蛊人不能随便用手拦,他估计全身都是毒。”
这是我半分钟前说的话。
半分钟后,周雨嘉冷不丁的眼睛一翻就向后倒了去,我急忙抱住她,焦急的用手扒开她眼皮子看了看。
霎时,我第二句话就出来了。
“我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