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颜本意是要跟他说翻天印的事,没想到她刚刚开口,就被他抱住了。她自小养在深闺,虽然跟着父母习文练武,但是也是不常见外人的,更别说被男子这样的搂抱。而且抱着她的,是她心仪崇拜的男人,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她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心里自然也是甜蜜欢喜至极。
朱由校捧起她的脸,只见她的俏脸含羞带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他的心里也又是欢喜又是愧疚““思颜,要你这样进宫,着实是委屈你了。只是,这是朕唯一能把你留在身边又能保全你的法子。”
思颜抬起头,望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少年帝王,轻声说道:“能被皇上想着念着,能****跟在皇上身边,思颜不委屈,思颜心里很欢喜。”
“你今夜能来,朕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欢喜。”朱由校柔声说道:“相信朕,等天下平定了,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没有皇上的圣谕,高鸿自然不敢离开,他在外面等到三更,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思颜才从内室出来。
“高大人,皇上让您进去,有要事相商。”思颜两颊绯红,低着头说道。
同僚们都知道高家有个女儿将来是要嫁进皇宫当贵妃的,如今思颜以这样的身份进宫,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否则朝堂上,后宫中,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
天劫将至,不止是高鸿,就连朱由校都如履薄冰,所以时时处处都要小心。
思颜把他让进密室,她却留在了密室外面。
高鸿低着头走进了密室,拐过了两道回廊,抬头看到朱由校正把翻天印安放到密室正中;而在翻天印的旁边,放着一个精巧的球形的物事,四条龙盘在底座上,昂起的龙首托着这个缓缓运转的球体。
“皇上,莫非这就是浑天仪?”他惊讶地问道。他素闻皇帝喜爱木工,做出的东西巧夺天工,没想到,他居然可以造出如此精巧奥妙的浑天仪。
朱由校笑着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浑天仪!我们有了翻天印和浑天仪,应该能安然度过天劫了。”
“皇上圣明!微臣佩服!”高鸿由衷地说道。
少年帝王转过身,沧然苦笑:“朕圣明?百姓都在说朕是个昏君呢!”
高鸿正要说什么,朱由校摆摆手,低声问他“天劫的事,没有告诉思颜吧?”
“皇上放心,臣不敢泄露半句!思颜只知道翻天印是天地至宝,事关重大,其他的,一律不知情。”高鸿连忙说道。天劫将至的事,历来只有同道的执掌和道家的嫡传弟子这些跟天劫密切相关的人知道,对别人是不可以泄露天机的!所以虽然思颜深得圣心,但是他也一样谨守本分,不该说的话,半句都没说。
朱由校点点头,笑着对他说道:“这些日子辛苦爱卿了。思颜在朕这里,朕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她,对她好的。”
高鸿看着刚才还阴郁的帝王,说起思颜的时候,立刻又是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心下也稍稍安了心。
自从思颜进宫以后,朱由校更是整日在后宫玩乐,不理政事,甚至把国家大事都交给了魏忠贤,有大臣觐见的奏折也经常被魏忠贤拦下,到不了天子眼前。
魏忠贤见新来的这个俊俏的小太监乖巧伶俐,整日把皇上哄得开心,自然是乐见其成;他对皇帝更是尽心尽力地伺候周到,对外则开始网罗党羽,排除异己。一时间朝堂上下怨声载道。
连朝臣都朝不保夕,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东厂横行霸道,百姓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魏忠贤的所作所为,思颜在民间的时候也曾有耳闻,她见朱由校如此纵容魏忠贤,心下也是疑惑。
这日,在花园中陪着朱由校游玩的时候,见魏忠贤三言两语间就哄着朱由校把当朝重臣下狱,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讶异。待魏忠贤走了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小的听说那位杨大人——”
“杨大人是忠臣对吗?”朱由校带着一脸浪荡的笑意,勾起她的下巴,笑道“朝廷的事,你不懂。”
“不懂才要问啊!要不然心里难受!”思颜理直气壮地说道。
朱由校面色一沉:“高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高大人教导小的,要好好服侍皇上。皇上该用午膳了!”思颜低下头,陪着笑脸说道。
朱由校看着她敷衍的笑脸,明明是不开心了。他这个一国之君是懒得哄女人的,可是不把她哄好,她没精打采的,他的午膳怕是也要用得索然无味了。
他摆摆手,让身边的宫女侍卫都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今日,有民间异士进献了几粒仙丹,朕给你一颗可好?”
思颜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巫家的同道来了吗?”
朱由校笑笑:“都来了。只是今晚,你要回避。”
思颜知道,每次同道聚会的时候,都是有大事相商,那么皇上如此宠幸魏忠贤,恐怕也是别有深意。不过同道中见过她的人不少,而父亲是万万不愿被同道看到自己的女儿在皇上身边做了小太监的,所以每次他们来,她都要回避。
两个人一路说笑一路走着,路过一处宫室旁边的时候,思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只见上面写着“翊坤宫”三个大字!她进宫以后,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的起居,皇上大多数时候都独自住在养心殿,很少临幸后宫,所以她也是第一次路过翊坤宫。
这翊坤宫里曾经住过一位早夭的宁妃娘娘。当年听到爹娘说起宁妃娘娘薨逝的消息的时候,她曾经一度很伤心;而爹爹却仿佛已经忘了宁妃娘娘曾经在高家住过的事情,也忘记了他曾经跟宁妃娘娘相识;所以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他却一脸茫然,听她说了原委之后,却又很严厉地训斥她,让她不许胡言乱语。而母亲听了父亲的话,也不许她提起有关宁妃娘娘在高家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