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玄镜得意地收手:“这一下,够他休养一阵子了。”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玄镜与唐三成的反差也太大了,不过,刚才唐三成转身毁灭玉碟一举,倒是让人看到了这父子俩的相通之处,不按常理出牌,或许对付河伯这样不守规矩的玩家,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是一件庆事。
再说河伯被玄镜背后出手斩断了龙尾,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将臣抓着唐三成回来,唐三成一落地,小山和萧宁就奔跑过来:“没事吧?”
“没事?”要说没事,可是唐三成自己知道,这颗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没了,刚才的冒险一试虽然收到了成效,可是要不是有玄镜和将臣在,自己的小命就难说了。
萧宁已经知道玄镜是谁了,比起平时来,羞涩了不少,她甚至一直在躲避玄镜的眼光,将臣收了翅膀,神色紧张:“你们马上去找那一截断尾,然后毁掉。”
“为什么?”白逸说道。
“河伯刚才受损,这才被迫离开,等他反应过来,一定会找到断尾,重新修复,这样修复的时间要短不少,假如断尾被毁,他要想恢复过来,就要费上不少气力了,在他无力为非作歹的时候,我们可以找到对付他的方法。”
玄镜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们先带衣青衣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符羽心下了然,她知道那里是哪里,只是河伯不会再找到那里吗?她突然心生一计,那发声器能否一直发声,用以对抗河伯呢?这样一来,就算河伯找到了衣青衣,也是无可奈何,除非他逼迫自己能够过了声波这一关。
将臣与玄镜顺利找到了河伯的断尾,那龙尾虽断,可是依然鲜活着,小狐不敢靠近,居然吓得躲到了符羽的身后:“麻麻,我好怕。”
“戾气很重啊。”将臣说道:“我们还找到了这些。”
将臣找到的是被唐三成破坏掉的玉碟碎片,现在它们是真正的碎片了,玄镜握起那些玉碟碎片,双掌略一用力,那些碎片就化为飞烟,转瞬就飘摇到了风里:“一切随风,这才是真正的平静。”
将臣看着那龙尾,面色一沉,突然一掌下去,那龙尾被拍成纸片一般薄,再无鲜活的样子了,
“河伯要恨你入骨了。”将臣突然大笑:“你们父子俩出其不意,一个毁了他的玉碟,一个就切了他的龙尾,这梁子是结大了。”
“悉听尊便。”玄镜岂怕他河伯:“这些年来,要不是有玉碟伴他身边,他的功力还不如你我,今天他气急攻心,自暴短处,他要是汲取教训还好,否则,卷土重来,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话说得众人人心惶惶,狗急了还跳墙,更何况这是一条自命为天子的龙?
符羽有心送衣青衣去应龙的墓下,马上张罗着办这件事情,她的构想得到了步氏兄弟的支持,只是当初以防有人误入,那地方早就被填平了,如今为了让衣青衣与应龙团聚,不得不重新掘开,所幸不再有那些碍事的隐翅,事情倒是平淡无奇了。
当亲手将衣青衣置于应龙的骸骨之下,也许幻觉,也许是凑巧,符羽居然看到衣青衣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她是不可能再活转了,就是将臣,也是万分之一万地确认,衣青衣的确是自行了断了,这个女人的一生,贫乏的语言无法形容,符羽想到了隐翅,掏了出来,重回这里,隐翅显得有些兴奋,陪符羽来的白逸忍不住摇头:“你收这虫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本事。”
“其实我也挺无奈地呢。”符羽说道:“幸好这些蛊虫各自呆着,互不干涉,否则,以这隐翅的性格,真要当所有蛊虫的王才好。”
“听上去有些像河伯的性子。”白逸笑道:“真不愧是河伯留下来的祸害。”
小狐好奇地去摸那应龙的骨架,被白逸喝斥下来:“小狐不要乱碰!”
小狐怯怯地收回手来,怯怯地说道:“知道了……”
白逸将那发声器放在衣青衣的旁边,这个发声器可持续发声一个半月之久,步氏兄弟至今不太清楚这发声器缘何重要,只是兴致勃勃地沉迷其中,这样的人倒是幸福的。
那隐翅一直围着应龙的骨架打转,看它的样子,像是在研究自己喜欢的食物一样,符羽实在无奈了,将它揪了回来:“养你这么久了,好歹要让我们知道你会什么呀,你到底会什么?”
白逸失笑道:“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上古活下来的神虫,就当个小神供养起来吧。”
符羽将隐翅塞回到盒子里:“行,你就当个小神吧。”
隐翅探出头来,头居然点了几下,像是在同意符羽的建议,然后就乖乖地回到了盒子里,肚皮朝上,直接睡觉去了。
“好了,我们走吧。”白逸说道:“看到这一对,总是会想到合撒儿与谢芳菲,生者果然要懂得珍惜。”
符羽心下想的也是如此,她莞然一笑,挽住了白逸的胳膊:“生者定当珍惜。”
“什么是真希?”小狐挤到两人中间:“什么是真希?”
“就是真情与希望。”符羽收了笑意,抚了一下小狐的头:“等你长大一些就能够明白了,有些东西比生命还要重要,如果得不到,不如死。”
“就像这个美姐姐一样?”小狐似懂非懂地说道。
符羽与白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走吧。”
这些人终于汇集到了一起,唐三成上次奋力一搏河伯,震断了自己的七成经脉,幸好将臣与玄镜赶回来,将他带到了古昆仑里,帝俊的那洞天里,奇花异草多,而且自古以来的一道真气在那洞天中飘游着,是养伤的好地方,玄镜,将臣合帝俊三人之力,这唐三成复原就不是件难事了。
唐三成醒转过来的时候,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自己一个转身,就醒转过来了,但在看到玄镜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中梦,此时的自己,依然是在梦境中,洞天的一切让他马上闭上了眼睛,将臣见状,哈哈大笑,这笑声让唐三成惊觉过来:“我这是在哪里?”
帝俊的脸马上闪到了唐三成的面前,看到帝俊,唐三成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转动的时候能够听到自己关节“咔嚓”的声音:“爸!”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唐三成第一次叫自己“爸”,之前虽然相认,可是唐三成始终没有叫自己一声,偶尔以“我的父亲”代称,这一声直接的“爸”让玄镜有些动容,铁汉柔情,大致就是如此了,看到玄镜眼睛微红,帝俊说道:“父子俩好好聊聊吧,我和将臣出去……”
将臣耸耸肩:“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帝俊说道:“我原本想带你去拜祭一下芜。”
将臣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我只是去看看芜而已,与你无关。”
唐三成转身面向玄镜,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马上就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爸,爸……我当初为什么不叫出来呢,明明心里那么渴望……爸,你没有死,我,我也没有死,我们俩又见面了,又见面了!”
玄镜的心在唐三成的泪水里变得柔软起来,他扶起唐三成来,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拍了两下:“臭小子,大男人不要在这里流眼泪!”
唐三成赶紧拿手胡乱地擦去自己的眼泪,却将泪水抹得到处都是,玄镜一把将唐三成的身子扳正了:“以后你要注意你这条小命,这一回,实在是太悬了,假如我们来晚了,你这一身的经脉尽毁,就算能够还原,也损了小半条命了。”
“七邪和白逸没事吧?”唐三成迫切地问道。
“这个时候了,你还挂念着他们,这就是你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动力吧。”玄镜说道:“所谓的同伴啊。”
“爸,当年你明明浑身冒着黑气,整个身体都要被黑气覆盖住了,”唐三成说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对不对?”玄镜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最后的一刻,我躺在了你母亲的身边,我们终于可以不再争执,我可以静静地看着她,我已经满足了,黑气将我全身完全包裹之后,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可是神智依然清醒,我感觉不到饿意,日子就这样地一天天过去,直至将臣过来找我。”
“将臣前辈知道这些事情吗?”唐三成疑惑道。
“早在我发现自己身上略冒出黑气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我会死,那么我一定会死在我最爱的人的身边,他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替我和你母亲盖上棺盖。” 玄镜说道:“不过,将臣来的时候,发现我并没有死,知道他那一刻的表情有多震惊吗?这家伙平时总说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可是看到他一脸地悲伤,我心里还真痛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