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嫂,你没事吧。”曾明明咬了咬牙,快走几步将祥嫂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没事,都怪我,岁数大了人就有点迷糊,水洒多了…都怪我不好…”祥嫂挣扎着站起,一脸惭愧的俯下身子,想要把地上的女人拽起来。
“别碰我!”女人一翻身爬了起来,尖叫着躲到一边。
曾明明清楚的看到她的伤脚,始终歪在地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着。好像被什么东西按压着,一动不能动。
“对不起,你扭了脚,还是去看医生吧。”
祥嫂脸色更苍白了,讪讪杵在地上,一手紧紧攥着抹布,一手不停揉搓衣角。
“要你管!哎呦,疼死我了,脚动不了!哎,你扶着她干嘛,还不过来扶我!”
女人抬起头,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五官很精致。
“哎!我叫你呢,快过来啊。”女人见曾明明的手还扶在祥嫂胳膊上,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见曾明明不理她,气的连眨了几下眼,一边眨,还一边歪嘴。示意她赶紧过来。
“祥嫂,我扶你坐下,你脸色不好,没什么事吧。”曾明明无视女人口歪眼斜的暗示,扶着祥嫂走到走廊的座椅上坐下,安慰了两句。
祥嫂却连连催促她赶紧扶那个女人去医院看脚。
见祥嫂一脸手足无措,惭愧自责的样子,曾明明也不忍再坚持,想想,那个女的怎么也算是同事了弄僵了也不太好,只得走过去,将那个女的拖到角落里。
本想扶她坐在座椅另一侧,可她死活不肯和祥嫂坐在一起,弄的祥嫂坐卧不安的立了起来,蹲在地上拼命擦拭水渍。
曾明明看不下去,刚要过去帮忙,却被那个女人一把拽住。
“别过去!那个保洁可邪门了,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无故受伤,离她远点!”女人死死抓着曾明明的胳膊,死活都不撒手。
“我不相信这些。”曾明明脸色有些难看,那个女人却像没看到似的,怔怔盯着曾明明的眼。
一脸的花痴:“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像猫咪一样!你带了美瞳了?哪买的?淘宝?”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曾明明倒也不好再挖苦她,不着痕迹抽出胳膊,在她关切,质疑的目光中,蹲下身子,帮祥嫂将地面抹干净,又把她扶了起来。
可无论怎样劝说,祥嫂依旧一脸伤心自责的模样,,曾明明只得由着她黯然离开,心头实在有些不忍。
“哎,你扶我下啊,我脚脖子疼,走不了了。”见曾明明转身要走,那女子又喊了起来,曾明明本不想理她,可又一想自己毕竟第一天上班,马上和同事翻脸影响不好,只得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走过去,将她扶回了办公室。
一路上,这女的唠唠叨叨的数落着,气的曾明明差点把她扔在地上。
好不容易等到她安静下来,办公室先后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头发乱蓬蓬的瘦高个年轻男子,另一个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两人都穿着警服,一个穿的松松垮垮,另一个却紧绷的马上就爆开。
曾明明赶紧站起身来,一一和同事打招呼,何科长也走了过来,相互简单介绍了下就返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高个男子拉着崴了脚的女孩一边嘀咕去了。中年妇女和曾明明打了声招呼,低头摆弄文件。每个人都在忙乎自己的事,只有曾明明无所事事。
浏览了一会网页,曾明明很是无聊,忍不住四下打量,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远远能看到祥嫂垂着头在一棵树下发呆,树影儿下,一个穿白衬衣的小伙子站在她身边,呆呆看着她。
他的脸一团模糊,看不清长相,曾明明盯着看了一会儿,始终看不到两个人交谈,也就收回了目光。
一上午很快过去,所有人都在上网,看报纸,喝茶,一切都像秋姐说的那样,工作果然清闲,偶尔有电话进来,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午饭后,曾明明困了,看看其他人,都趴在办公桌上午休,曾明明挺了回儿,也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睡着睡着,好像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过来,轻飘飘的,不太真切。
“谢谢你帮我妈妈干活,拜托你替我照顾她,可以吗?”耳边,忽然钻进来一句话,声音柔柔的,好听的男声。
“你妈妈,谁?”曾明明迷迷糊糊睁开眼。
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立在她面前,五官看不清楚,穿着件白衬衫。
曾明明想睁大眼,却发现浑身都没了力气,一阵风一下子吹了过来,曾明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得睁开眼,眼前却空荡荡的,哪有人啊。
“原来在做梦…”曾明明缩了缩脖子,又睡着了。
四点半的时候,中年妇女开始收拾东西,还不到五点,拎起包就走了。
那个女孩儿则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化妆镜对着涂口红,一边涂一边和瘦高个商量着一起去看电影。
何科长也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看样子,他们这是要下班。
曾明明心里觉得好笑,她本来做足了十二分的准备,努力学习专业技能,认真对待自己的新工作,没想到一天时间就这样混过去了。
本来还想问问祥嫂的情况,可直到下班,曾明明也没看到她,她心里想着明天自己一定要早点到帮她收拾卫生,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公安厅的大门。
夏末的太阳很热,照的曾明明有点口渴,她在路边买了个雪糕,咬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等着它慢慢融化。
卖雪糕的小姑娘晒的黝黑黝黑的,羡慕的看着曾明明的崭新的工作服,一脸向往。
曾明明没来由一阵感慨,人生就是这么玄妙,昨天她还在羡慕别人,今天换别人羡慕她了。
…
下了公交车后,曾明明拐弯去了菜市场,买了两个西红柿,一把香葱一捆小白菜,两个烧饼,看看时间还早,又去五金店买了电磁炉,锅碗瓢盆,还买了些电线,刷子和油漆,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向宿舍走去。
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不知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在不在!万一见面自己还是别那么置气了,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弄太僵了也不太好。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走没走啊?
一想到院子这两个男人,曾明明脚板底下像缠上了草,都快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