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拿起手机,看着那两条语音短信,慢慢松开手。
然后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香醇的奶香从口腔弥散,在胸膛慢慢蔓延开。
温暖的潮湿从眼角漫溢。
她果真只是伺候她的一个保姆吗?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也是啊,此时的她,再不是那个他的唯一,自然不能替代他心中曾有的感情,这一点,她早就警告过自己多次,别太认真,只需去做,去等待,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她需要时间去融入他的生活,让他习惯,让他接受。
她以为自己想的很通透,可当她看到他拥别的女人入怀,她还是心痛了,那一刻,她没勇气在面对他,只想远远离开。
萧雅已回到他身边,再喊她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她自嘲的翘起唇角,萧雅是她的上司,而他,是她上司的男朋友,她算什么?
想到这儿,微酸的湿意,涌上鼻息。
她强迫自己咽下一大口东西,使劲咽,将眼泪憋回去。
心也如同坠入河底的礁石,变得有些麻木。
“至于吗?”对面,传来一声冷哼,曾明明木然抬头,不知何时,何宇宸已坐在餐桌前,神情冷漠又不屑。
“没想到你煮的饭味道还不错,就是火候稍微欠了一点,火腿放的时机也不对,有点烂了。”
曾明明用勺子舀起满满的菜,就要往嘴里塞。
何宇宸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眼神锋利异常。
“你就打算这样自怨自艾下去是吗?”
“我哪有?”曾明明挣脱开他的掌控。
“你照照镜子,看那一脸怨妇的表情,还敢说你没有。”何宇宸语气非常冷漠。
“怨妇?”曾明明摸了摸脸颊,抬眼看像镜子,里面的人脸颊苍白,双眸无神,头发松散,眼圈儿青黑,果真,还挺像个怨妇的。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蠢女人嘛!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他不要你,是他没那个福气!”
“你知道了什么?”曾明明一楞,她去照顾沐言这件事,一直是很隐秘的事,何宇宸如何知道的?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外面发生了多少事你知道吗?”何宇宸冷哼一声。
曾明明苦笑,也对,以萧雅的性格既然找到了沐言,肯定会大肆宣扬一番的。只是她不知道,萧雅此刻正蒙着头躲在床上,就快失心疯了。
…
“萧雅你开开门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我!”韩宇在门外焦急的喊着,屋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别过来,滚开!”萧雅扯着脖子大吼。她裹着被子,蒙着头,身体瑟瑟发抖,那种阴寒之气依旧从四面八方渗透进被褥中,彻头彻尾将她包裹。
黑暗中,林筱箫惨白着一张脸朝她走过来,血红的舌头垂在胸前。
阴森森朝她狞笑。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自从昨天从沐言的住处跑出来,她就已经崩溃了!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原因,他既然认出了她,为何会对她说那样的无情的话。
他否定了他们的感情,拒她于千里之外,他的语气那么冷淡,神情也那么冰凉,好像自己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她慌了,发自内心的恐慌。
她将所有的矜持和尊严统统抛诸脑后,死皮赖脸的贴了上去。沐言身上的味道让她眷恋无比,心潮难耐。
她不顾他的冷漠,献上她的唇,说实话,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有些庆幸沐言记忆残缺,换成以前的她,断不敢和他如此亲昵,即使在他承认她之后,他们之间也仅仅有过那么一次让她心动的拥抱而已。
她的唇触碰上他冰冷的唇。
他一点都不回应她,眸光还带着些许厌恶和忍耐。
她忘形的吻,却像亲吻了一块木头,这个吻她期待了太久,只可惜,没有她渴望的悸动和冲动,相反,越吻她的心就越失落!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疏离和淡漠。
“抱歉,我实在想不起和你的关系,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我需要时间。”
她的心,如刀绞,眼泪一下喷涌出来。
“沐言,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不公平!”
他背对着她,走向敞开的门。
“如果我默认下和你的关系,对我也不公平,毕竟我的记忆没有恢复,感情亦没有恢复,这样的我,对你公平吗?”
他的言语像刀锋一样深深刺进她的胸膛,把她的心搅碎。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矜持统统被他的冷漠踩在脚下。
不断践踏。
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羞辱,捂着脸跑出大门,她也不记得一路上遇到多少路人诧异的眸光,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拼命跑,跑到小区门外,躲进自己的车内,失声痛哭。
哭得喉咙干哑,五脏焚烧。
这时,手机忽然震响,她记得她接了一个电话,韩宇的电话,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些什么话。
浑浑噩噩中,她启动了车子,一路闯着红灯开回了家。
一进门,她便倒在了沙发上。
就在这时,客厅内忽然响起了拖沓的脚步声。
好像有什么人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步从卧室中走出来。
萧雅一怔,这套房子是爸爸帮她准备好的,只有她一个人住,旁人都没有钥匙,老爸在省城工作,不可能突然来她的家,谁能轻易闯进来!
她抬起头,对着来人的方向怒目而视,似要把心头的怒火和压抑统统发泄出来。
不料,却看到这一辈子最让她惊悚的事。
她看到了她最不可能看到的人,一个死人。
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
林筱箫就穿着死前那身衣服,眼球森然凸出,目不转睛盯着她狞笑。
她的舌头红的吓人,像一条蛇一样,蜿蜒垂在胸前,不停的动。
她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口中发出嘶嘶的笑声。
“啊!”萧雅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厥中,似乎有无数黑烟涌上来,好像海浪般一波波将她吞噬。
拉扯她的四肢,撕咬她的肌肉,一口一口啮噬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