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问大家一句话,是咱们的考评业绩重要,还是案件本身更重要?那么多受害者,有的尸骨为寒,家庭频临破碎;有的母子分离骨肉失散多年;还有几个如花般年纪的少女身心皆饱受摧残,如果连这样的案子咱们都破不了,对得起这些受害者,对的起咱们身上穿的这身警服嘛!”
曾明明每问一句话,眸光就锐利的扫过一眼负责那启案件的负责人。
每个人,对上她的眸光后,皆不由自主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眸光。
“可我们真的尽力了啊,这几天,为了那个肇事案,施琅都一个礼拜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昨天午休的时候我还听他在打电话,可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都被人忘了,我们也想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可找不到证据啊。”
施琅还没反驳,谭美却打抱不平的开口了。
这些天,施琅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如果说他没认真,不替受害者和家属考虑,她真有点不服气。
“我没说施琅不努力,可是大家想一想,如果这些案子侦破不了,我们充其量就是业绩审核不过关,往严重里说,不过科室解散人员分流,丢点脸面,可那些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呢,很可能一生都要背负着这份痛苦,不得解脱。”
说到这儿,曾明明叹了口气,脸色也变的更郑重起来。
“尽力办好每一个案子是我们的工作,但怎么样才算竭尽全力?你们仔细想一想。”
办公室异常安静,几乎脸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每个人脸上都热辣辣的,曾明明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敲打在他们心上。
是啊,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涯又有多少次真正竭尽全力了呢。
“你们总说沐言是个天才,可谁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现在,沐言不在,可如果他在的话,你们还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竭尽全力!”
“我明白了,我这就将卷宗整理下,一会儿去报案人家里了解下情况,看有没有新的线索。”何宇宸说完这句话后,低下头认真整理手中的资料。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气浮气躁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是想和沐言攀比,也不是觉得曾明明说的有多么伟大,他只是不想看到她提及沐言时悲伤的眸光。
“我和你一起去,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案,我看过卷宗,女人离家出走时孩子还不到三岁,所有的邻居都说女人特别疼爱自己孩子,一个如此疼爱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舍得三年都不回来探视一次?这不正常。”
“嗯,我也觉得这里有问题,对了,那家不是请了一个专门的保姆带孩子嘛,也许找她能问出点什么情况。”
两人简单的一问一答后,各自低下头忙碌。
施琅面红耳赤的怔了半晌,忽然站了起来。
“你要出去啊。”谭美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先前我一直在搜寻五公里范围内的,清查线索,现在我得把这个范围扩大一倍,甚至数倍,我去联系当地的派出所,看看能不能查到些端倪。”
“施琅,我提醒你一件事。”曾明明抬起头。
“处长…”施琅心不甘情不愿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
说实话,他更喜欢喊她的名字,尤其在得知曾明明和沐言的感情出现问题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又有了一线希望。
可一个多月相处下来。
这份希望已经淡薄的如果洗涮过无数次的笔墨。
即使他再用心,也很难在描绘出心仪的图画。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舍得抛下这支笔,也许就算什么都画不出来,能将它握在手心。
也算一种安慰。
更何况,曾明明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的确触及到了他的心灵。
他也想竭尽全力尝试一次,就像她喜欢的男人那样,永不放弃。
“当年肇事者撞伤人后选择了逃逸,事发后在现场找到了捷达车的碎片,这说明当时肇事车辆本事也受了一定的损伤,当时交警支队调查了所有捷达车的维修记录,却没有查找到一点线索。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肇事者没有选择维修这辆车,而是将事故隐匿了起来。”施琅回答。
“事发地附近当时的确没有监控,可那条公路前后出口附近都有摄像头,事发后交警也排查了当时所有的监控录像,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车辆通过。从死者的死状和电动车的受损情况来看,捷达车的车头肯定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也许还会沾染上大片血渍,可前后的录像种都没检测到这种情况,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很有可能肇事者中途清洗了车辆,进行的遮盖,或者,他根本就从没出现过在道路两侧的监控中,只有一个可能,他中途就拐进了别的地方。也许,他就住在那附近!”
“既然你已经确定了目标就去调查吧,对了,这个你也戴上。”
曾明明从抽屉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施琅。
“这是?”
施琅吃了一惊,九处刚成立的时候曾明明专门给他们几人开了一个会。
现在九处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实习生小蔡都知道一个不秘密的秘密,曾明明有‘特殊’能力,她的血可以让普通人通灵。
“你见过死者的照片,也许这东西能帮的到你,不过,尽量在人多的时候用。”
曾明明将装有自己血液的瓶子交在施琅手上。
这些血是罗宇文帮她处理过的,不会凝结。
将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的告诉九处的人,是她和毛师父再三商量后的决定。
就像当初路政技术科所有人都知道毛裕兴的本事一样。
曾明明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能力。
她当选处长这件事,众人想必都有疑问,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他们信服。
众人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真有点晕头转向。
能看到鬼,和鬼沟通交流,还能通灵,乍听起来,真是太玄了!
为了打消众人的猜疑和顾虑,曾明明曾用自己的血做过一个实验。
施琅一直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鲜血涂在眼皮上,已死去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那是个因公殉职的警员,由于太热爱自己的工作,死后执念不消一直徘徊在警局大楼。
这种情景太让他惊悚了,看到鬼魂的瞬间,发自骨髓深处的战栗。
直到血渍被擦掉一切恢复正常后好久,施琅依旧没有从震撼出解脱清醒,不止他,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小蔡居然当场晕死过去。
施琅很难想象,曾明明是如何度过这每一天的。
他们只是偶尔能看到,就被骇成这个样子。
可她,却是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