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性泯灭,人不如鬼!”毛裕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师父?”曾明明看了一眼发丝中那个鬼物,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他虽然苟活了这么多年,灵魂却早已经化成了地府中最低等的鬼物,鬼猴子,连恶鬼都厌恶的东西,真是自作自受。”
毛裕兴狠狠吐了一口,盯着蛭鬼母子看了回“虽然你们是被这东西蛊惑了,可毕竟造了很多杀孽,我必须超度你们,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
说完,从掌心中摸出一张漆黑的符箓。
轮回符。
小蛭子惊惧的看着那张符,回身抱住自己的妈妈,躲在她身后,身体不停的发抖。
“我是该死,不敢有任何怨言,可我的孩子没有错,他什么都没做过,求求两位,放他一条生路吧。”
蛭鬼的虚影忽然跪了下来。
血泪从乌发中淌出,她没有实体,泪一掉下就化成血雾蒸腾。
毛裕兴皱了皱眉,蛭鬼身体早被打散,现在全凭最后一点元神在支撑,如果她再哭,恐怕,元神会彻底散尽。
“不要杀我妈妈,求求你们,我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我马上回水中,这底下连着江湖,我们马上走,回到深山老林中,绝不敢出来害人,求求你们…”
小蛭鬼也跪了下来,不停磕头,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模样,看的曾明明心里一阵酸楚。遇到这样的男人,蛭鬼又有多少错?
“师父,它们诚心悔改,不如…”曾明明忍不住求情。
“算了!都别哭哭啼啼了,弄的我老人家好似是刽子手似的,你也别哭了,回去潜心修行,鬼体散了就散了,那具身体有太多孽障,会阻断你的修炼,毁了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们可以离开,这个鬼猴子必须留给我…”
“它随便你们处置,和我们母子再无任何纠葛。”
蛭鬼一甩头,鬼猴子被扔在了地上,摆脱桎梏的瞬间,它仓皇跳起,看样子想溜,却被毛裕兴扔出的红绳缠住。
鬼猴子吱吱叫着,眸光迸射出阴狠的光,可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绳子中挣脱。
“想走没那么容易,留着你还有用。”毛裕兴摸出最后一张符纸,说来也怪,原本鬼猴子有周岁孩童般大小,一碰到符纸立刻缩成黄豆粒般大,被包在纸中,放进了口袋。
“你们走吧,如果再敢回来,决不轻饶!”
毛裕兴摆了摆手,示意蛭鬼母子离开。
“里屋抽屉中有他留下的东西,也许,对你们有用。”蛭鬼揽住自己的孩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水潭边走去。
“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儿子。”曾明明遥遥喊了一句,蛭鬼母子同时回头,小蛭子眯缝着眼笑了,笑的很天真。
和一般的孩童并无两样。
…
“太好了,找到这些案子就能彻底了结了。”曾明明从抽屉中取出笔记本,还有汪明的手机,里面拍摄了很多死者的照片,其中,就包括车祸肇事的那名死者。
笔记本是汪明亲手写的,照片也是他保存的,不知是恶趣味还是终日枯坐无所事事,汪明详细的记录了他杀害过的每一个的经历和过程。
加上这些照片,足可以呈堂证供,还有那堆骸骨,也被曾明明想办法弄了上来,至于那道门,被毛裕兴用土符封死了。
那个地方太阴暗了,封起来以绝后患。
“赔了,赔了,老本都赔光了!”毛裕兴看着空荡荡的背包欲哭无泪,那些道符,法器还有茅山符纸,可都是他一辈子的积蓄,想不到一次全葬送在这儿。
外加全身灵力耗尽,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无法再动用灵力抓鬼驱邪了。
“师父,多谢您不顾一切救我,否则我小命一定不保,您今天太帅了,又帅又厉害!”
曾明明笑眯眯搂着毛裕兴胳膊,十分认真的道谢。
“少来这套,别靠了,你师父我腿现在都是软的,站不稳。”
毛裕兴一瘪嘴,心里却很受用曾明明的马屁。
“不靠,我扶着您,慢走。”曾明明继续拍。
“哼,我这次亏大了,最少三个月不能做法事,别总偷懒了,该学点法术了,不能总指望我吧。”
“学学,您放心,明天开始一定认真学。对了,师父,你留下那东西干嘛,多恶心啊。”想起汪明变成的鬼猴子,曾明明没来由一阵恶寒。
“你懂什么,拿东西虽然恶心,却是有大用处滴,以后你就知道了。”毛裕兴翻着肿眼泡,又说。
“咱可得说好了,从明天开始,每天给我准备三个好菜,我必须好好补补。”
“没问题啊,全包我身上,想吃什么您知会一声就行,保证色香味俱全,服务周到,送货上门。”
曾明明一副小狗腿的模样。
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顺溜。
毛裕兴听得心满意足,但人早却早已筋疲力尽,没等刑警队和法医赶到,就昏睡了过去。
施琅和谭美也已找到,他们被汪明关在墙壁上的暗格中,没有受伤,精气受损严重,谭美还好,只有点儿浑身无力,施琅却已经虚脱的,急需送医院治疗。
安排好一切后,曾明明也觉得有些疲乏,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现在回家恐怕打搅到父母,索性一个人随便找了个小吃摊吃点了东西。
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体力,曾明明拦了辆出租车回家,车上,和胡周通了电话,胡周忙了一天,多少也查出点线索,正准备和曾明明汇报工作。
两人聊了一路,车停在小区门外,曾明明下了车,交待了两句溜溜达达往家里走。
秦家的别墅在小区的最内侧,那片地方原本住户就不多,尤其这几天,天气又闷又热,更是不见一个行人。
曾明明扎着头往家走,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条柏油马路两侧都是花圃和植被,虫鸣花香从来连绵不断,可今天,自己却闻不到任何味道,甚至,连绿叶的清香也消失了。
还有,这条路实在太安静了,没有虫鸣蚁簇,甚至,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曾明明越走,心越慌。孤零零的一条甬道中,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曾明明站定,四下安静无人。
看不出任何异常。
夜空寂静,整个小区一片混沌暗黑,静谧的好似午夜一般。
忽然,头顶的上方,响起飞鸟惊起的声音。
隐约传来钟磬悠长的撞击声,划过云层,穿透花圃,似有似无的抵达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