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我了,手臂会不会断了啊。”谭美一个扭身站了起来,举起右臂,捧着珍宝般左右看着,还不往拽了拽裙边,摆了一个楚楚可怜的poss。
“小姐,您没事吧。”撞伤鼻梁的保安彻底懵了。
“能没事嘛?你看看我的胳膊都撞红了,你们怎么回事,挡我的路不说,还横眉怒目的吓唬我,不知道我胆子小嘛!害我摔了一跤,浑身和散架了一样,不行,我得找你们经理,不给我个说法,我誓不罢休!”
谭美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两下,手臂内侧顿时变的一片通红。
她抬着手臂,状似十分委屈,口气却出奇的强硬。
保安强忍着鼻梁上的剧痛,连连鞠躬“小姐,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生气。”刚说了两句话,鼻血忽然像喷泉似的喷了出来。
鼻子就像被割断了一样,疼的他倒吸了两口冷气。
完了,鼻梁肯定断了,说不定工作也保不住了,自己今天这是走了什么霉运,碰到这个女煞星。
“说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不行!你们得马上送我去医院彻底检查,万一我摔断了骨头怎么办,哎呦,我这胳膊疼的不行了,和针扎似的。”
谭美捧着胳膊连声哀呼。保安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同事,真很不得自己现在也昏着,怎么会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女客户,她骨折不骨折他真心看不出来,但他们确实都折了,折的还很严重,他们受伤全都因她而起,她不但不体谅,还喊叫着让他们俩送她去看医生,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没天理了!
谭美的大呼小叫打乱了整个大厅的气氛,现场的男女都没了猎艳的心思,聚拢过来,成了好事的围观群众。
虽然很多人看出来谭美有点小题大做,可做为会所的vip,人们似乎更关心一旦发生这种纠纷后,会所的处理态度。
值班经理匆匆赶到,安抚谭美,救助受伤者,给宾客解释道歉,乱成了一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曾明明瞅准了机会,绕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毫无声息的上了楼梯。
dj控制台的门没关,轻轻一推,自己就开了。
曾明明刚要迈步往里走,那种被人虎视眈眈凝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时间非常短暂,等她刚回头,阴冷的感觉就消失殆尽。
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入房中。
黑暗中,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这位女士似乎能看到我的存在?”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一起涌动而起的,还有一片浓郁阴郁的黑气。
工作台的位置,隐隐站起一道虚影。
年轻人依旧坐在椅子上,身体软绵绵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感觉出他的状况。
生息全无。
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为什么附在活人身上,伤及人命,难道你就不害怕天谴?”曾明明毫无惧色的走了过去。
这情景是有点儿诡异,但曾明明察觉不出任何杀气,这个鬼,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不是我他早就死了,确切的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尸体竟然和我极为契合,于是,我就变成了他,只可惜,这具身体衰弱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我想方设法维持住了他的容貌,却阻止不了他迅速衰老的事实。”
“你能借尸还魂那是你的机缘,与我无关,但你不应该为了维持生命烂造杀孽,你这样,早晚会引来地府鬼司的注意,一旦被发现,你觉得自己能逃脱的掉?”
也许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一切变的清晰明朗,年轻人一脸焦黄的瘫软在座椅上,看样子,确实是一具尸骸,而且已经死了多日,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同的尸斑。
也不知这个鬼用什么办法掩饰住了尸体的气息,刚才在大厅演奏的时候,聚焦灯下,她竟没发现一丝破绽。
“我从没谋害过任何人,也不屑那么做,我虽然是鬼,但我绝不会伤害任何生命。”虚影轻飘过来。
他穿着长衫,乱发蓬松,一脸褶皱,看起来极为苍老,只有一双眸子异常明亮。
“你究竟是谁?”
曾明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个鬼身上只有鬼气没有怨气,也没有戾气,不像是恶鬼。
“敝姓彭,彭道祖,民国年间曾担任过建海中学副校长一职,一生酷爱音乐,也培养过很多优秀的学生,只可惜个性太过耿直得罪了权贵,丢官罢职不说,还被人砍掉了三根手指,我一蹶不振,潦倒度过了下半生,原以为死后可以重新投胎继续我的音乐梦想,不料,他们却非逼着我喝孟婆汤忘却前尘,我的一生虽然不堪,可我脑子里的音乐却是完美的,怎么能就此遗忘!情急之下,我打伤了鬼差从地府逃了出来,在世间到处游荡,我去过很多地方,研究了各种乐器的演奏之法,自认为自己对音乐的造诣已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只可惜,我只是个鬼,根本无法触摸人世间那些乐器,直到有一天在野外遇到一个流浪汉,就是他。”
彭道祖指了指座椅上的尸骨。
“我向你发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尸首竟然一直没有腐烂,于是,我就附在他的身上,用他的身份活了下来,我变成了汪涵。虽然我并不太喜欢现在这个社会,但我终于可以继续我的音乐梦想,可以触碰到那些琴键,我这一生,注定为音乐存活,这是我存在的价值!”
彭道祖眸光中迸射出狂热的光。
曾明明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本以为案情终于可以水落石出,现在看来,伤人的,的确不是这个鬼,不管他是彭道祖,还是汪涵,都只是一个对音乐狂热到极点的人,是个乐痴。
“你是用什么办法掩饰这个尸体的缺陷的,刚才在外面我并没有看到他身上有尸斑?”
看着座椅上,容颜枯朽,衰败到极点的骸骨,曾明明心里窜起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