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距隐龙山五、六十里处,便有君自傲安排在山外的探子回报,众人不由奇怪是什么人会在此时到隐龙山来,一个较大帮派的帮主道:“那马车会不是只是途经此地?”探子报道:“不像,因为他已不走小路,却穿入林中,应该是向我龙城而来。”
魏怜幽沉思道:“如果是穿林而来,其目标必是龙城。这车上会是什么人呢?”探子道犹豫了片刻,道:“我看似乎不是什么高手,我离他不过数丈,他都未能发现,而且他身上一点也没有那种骇人的气息传出。”
这些普通的帮派门人与君自傲等高手相处久了,也渐懂得感知他人气息来判断其武功高下,自其身上感觉不到压迫自己的气息,自然以为其武功并不高强。
杨蝉沙摇头道:“高手岂可凭此判断?人家或许只是不屑理你罢了。”祁月怜则面露忧色,道:“人间正道之士均已在此,还会有什么人来投?只怕是…只怕是又要生出什么乱子。”
君自傲淡淡一笑,道:“多想无益,咱们打开城门,等他来吧。”
城门大开,马车缓缓驶入城中。见广场四周站满了各派门人,一众高手均站在游龙殿前等候,闵禹霄轻蔑地一笑,自语道:“想给闵某一个下马威么?可惜闵某不吃这套!”
马车停在广场中央,君自傲在殿前台基之上一拱手,朗声道:“在下龙神盟盟主君自傲,在此已恭候多时,请阁下入殿一叙。”
闵禹霄冷笑一声,道:“免了,还是此地适合动手,若是到了殿内,你手下这些喽罗只怕抗不下吧?”
一语即出,来意立时明了,叶梓上前一步,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来龙城闹事?”闵禹霄冷然道:“你不就是星河楼主么,别人怕你们四大派,闵某却不将你们当成一回事!乌合之众!”
一句话出口,全场立时哗然,一时群情激愤,均因闵禹霄对四大派的轻蔑而怒火中烧。
“闵某”二字一出口,君自傲便不自觉地怔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这人来此,当与闵禹莲有关,当下抱拳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来龙城有何要事?”
闵禹霄狂笑一声,道:“你还敢问?”自车上跳下,掀起车帘,一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闵禹莲拉起,道:“莲儿,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这群恶贼害的你?”
众人一见闵禹莲,不由均感愕然。闵禹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道:“人家睡得好香,干嘛叫人家起来…”睁眼一看,忽然惊叫一声,拼命嚷道:“我不要!我不要!救命、救命啊!”便是在这广场之中,她眼见李狼恢复原身,自己数载努力功亏一篑,最终失神而疯,此时再到此处,不免激起她心底深藏的恐惧。而闵禹霄却凭先前司刑君所言,以为她是因见了君自傲才会如此,当下怒视君自傲,道:“我妹妹乃堂堂圣宫之主,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有何话说?”
君自傲眉头一皱,知其果然是为闵禹莲而来,但闵禹莲完全是因李狼而疯,却与自己及众人全无关系。闵禹霄若是先礼后兵,君自傲自然要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可这闵禹霄一来便盛气凌人,如此相问,君自傲若一力解释,反似是自己怕了他一般,他面对金龙武士尚且不惧生死,对这闵禹霄又岂会示弱?况且他本就对闵禹莲全无好感,当下冷冷道:“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闵禹霄仰天长笑一声,松手让闵禹莲躲入车内,将车帘放下,道:“好个与我何干!今日我闵禹霄便要为莲儿讨个公道!”双目精芒一闪,大步向殿前走去。
星河楼第二号人物黄柏奇,当日曾率众叛向龙吟,此后一直为众人所不屑,却苦于没有再抬头的机会,如今见闵禹霄身上并无多强气息发出,只以为其功力平平,暗思这正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向叶梓一抱拳,道:“楼主,属下愿为盟主解决此人,以恕当日之罪!”也不等叶梓同意,便飞身跃落台基之下,疾步向闵禹霄迎去,君自傲欲加阻拦,却已晚了。
闵禹霄哼了一声,道:“派出喽罗先来试探么?”右掌轻轻张开,一小块水晶在掌心中缓缓凝结成形。
君自傲微一瞠目,急道:“黄先生快回来!”
黄柏奇立功心切,哪里曾注意闵禹霄掌心中的奇妙变化,朗声道:“盟主放心,黄某立刻便可解决此人!”脚下加速,顷刻飞奔至闵禹霄面前,飞身而起,一脚踢向闵禹霄胸口。
闵禹霄冷笑一声,右手轻轻一转,掌心那小小的水晶随掌浮起,他伸出食指轻轻一弹,那水晶拖着一道晶莹的光芒,击在黄柏奇胸口。
一阵仿如足踏雪地一般的咯吱声轻轻响起,黄柏奇瞬间化成一片霜雾飞雪,飘扬漫天。闵禹霄穿过这片雪雾继续向前走来,冷冷道:“还有谁来送死?”
众人心头均是一沉,谁也未料到此人竟有如此本事,叶梓咬了咬牙,未等君自傲同意,便纵身而出,道:“叶某愿意领教!”君自傲知他脾气,明白劝亦无用,只凝神注视闵禹霄,若见他有下杀手之意,便立刻冲上去救下叶梓。
闵禹霄冷冷道:“原来是星河楼主叶梓,听说你修炼的焚天炎是江湖上最为刚猛的火性功夫,不知是否名实相符?”叶梓气运全身,周身立时发出灼人的气息,道:“相不相符,试下便知!”双掌在胸前划了个圆,倏然一掌横扫而出,一道赤红气劲如刀锋般斩出。
闵禹霄微一动容,道:“不错,果然不愧为四大派掌门中功夫最高者!”右掌轻轻横挥,一片由细小水晶组成的水晶之雾弥漫而出,轻易便将这道热气灼人的气劲化解。再一探掌,数块如指甲般大小的水晶立时散射向叶梓。
叶梓已见过这水晶的可怕威力,哪敢轻易硬碰,当下向旁疾闪,矮身躲避的同时,右足横扫向闵禹霄小腿。
闵禹霄全不将他这一踢放在眼中,只见一片薄薄的水晶自其足面迅速扩散,将整个小腿完全包住,叶梓这一脚踢在其上,不但未能伤到其分毫,自己反觉胫骨一寒,随即整条腿皆失去知觉。
骇然下,他急以另一足蹬地向后移去,闵禹霄哪给他逃开的时间,左掌微动中,一块巴掌大的水晶凝于掌心,举掌便要击出。
君自傲方要出手,一人已自殿前台基上飞身而出,人尚未到,掌风先至,直击向闵禹霄。
闵禹霄只觉这一掌中夹杂了异常冰凉的一股寒气,连自己亦觉面门一冷,当时不敢小觑,左掌前推,那水晶拖着莹光直迎过去,而叶梓则趁机贴地滑出十数丈。
一声冰碎的脆响,那水晶碎裂成无数细屑,而那掌风也消散无形。闵禹霄轻咦一声,道:“武林中竟有如此高手,敢问阁下是哪一位?”
那人落在叶梓向旁,将叶梓扶起,问道:“叶楼主无碍否?”叶梓点了点头,道:“只是腿僵了。”那人低头一看,道:“是被至寒之气冻僵的,运气调息一个时辰便可痊愈,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叶梓这狂人竟未因此语而动怒,反而点头道:“司马先生还要多加小心。”
这人正是寒扬剑派的第一高手,现任掌门――司马渡陵。君自傲并不知他武功底细,此时一见,不由暗叹不已,未料到己方这些人中,竟暗藏着如此高手。
司马渡陵向闵禹霄一拱手,道:“在下寒扬剑派掌门――司马渡陵。”闵禹霄一怔,随即点头道:“早听说司马先生已将寒扬剑气练得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却是为虎傅翼之辈!”双掌微动,一片水晶自掌心漫延,顷刻间覆满两只前臂,便似贴身的水晶之甲一般,沉声道:“亮出你的剑吧!”
司马渡陵淡淡一笑,道:“剑已在手中,阁下看不到么?”闵禹霄冷哼一声,道:“休要故弄玄虚!”司马渡陵双掌一合,慢慢分开,一块冰凌在双掌间越变越长,最终化为一柄冰剑,司马渡陵伸掌将其握在手中,淡然道:“请吧。”
口中说着“请”但手下却丝毫没有请闵禹霄先行出招的意思,冰剑轻轻一转,拖着一片冰霜直刺向闵禹霄。
闵禹霄清啸一声,直迎上冰剑,右掌五指并拢,如剑般刺出,指尖正撞在冰剑的剑尖之上,覆在臂上那片晶莹的水晶立时翻起,直向冰剑罩去。
司马渡陵急向后撤步,将剑带回怀中,但剑尖还是覆上了些许水晶,他只觉一点寒气自剑中传来,急催动内力涌向剑锋,欲将那些水晶弹飞出去。
而闵禹霄此时却猱身而上,伸手向冰剑抓去,司马渡陵再无暇顾及剑锋上那些细小水晶,忙将剑向下移,向闵禹霄小腹处划去,冰剑移动中,一股至寒之气随之而出。
闵禹霄一把抓空,立即一跃而起,正好闪过冰剑,伸足向司马渡陵踢去,司马渡陵淡剑斜撩,直迎向来腿,闵禹霄轻笑一声,一片水晶立时覆盖腿上,撞上冰剑后立时翻转覆向冰剑。
司马渡陵只觉剑上寒气加重,一皱眉,撤剑后退,双手虚空一托,立时又有三柄冰剑出现掌上,他双掌前挥,四支冰剑立时自不同角度向闵禹霄射去。
闵禹霄不敢硬接,双掌齐出,臂上水晶聚作一团飞出,撞上其中两支冰剑,与冰剑一同粉碎。他双掌再一错,两颗水晶分别凝于左右掌心之中,倏然击出,将另两支冰剑撞碎。
而在他全力防住这四剑的之时,司马渡陵双掌虚握,两支冰剑分别出现于左右掌上,他手持双剑疾冲而来,双臂运剑不停,冰剑疾风般暴雨般不住斩向闵禹霄周身各处。
闵禹霄全身莹光闪动,无数细小水晶覆盖周身,将他变成了个水晶人,他挥舞双掌不住抵挡,身体一与冰剑撞上,便立时爆出冰凌互撞的清脆声响,一时间响声不绝于耳,便如二人和奏起一支动听的曲子一般。
司马渡陵双剑越舞越快,将闵禹霄完全罩在冰剑光芒之中,闵禹霄身上水晶不住覆上冰剑,司马渡陵只觉剑上传来的寒气越来越重,渐将手掌冻僵。
而闵禹霄也是眉头紧皱,他的护身水晶越来越少,再过片刻,只怕就要被司马渡陵这雨点般密集迅猛的攻击所击破,不由怒吼一声,便要运起全身之力,全力逼退对方。
不想司马渡陵却先坚持不住,抛开两支冰剑飞速疾退出十数丈外。闵禹霄预感到他不只是受不住寒气而后退这么简单,当下运足真气护身,却不急于追击。
果然,司马渡陵双掌上下一分,两掌间寒气涌动,越来越强,他轻喝一声,双掌倏然相合,闵禹霄只觉头顶与脚下均有一股极度寒冷的气息传来,想要身形,却觉四周亦被这股气息笼罩,若贸然移动,只怕反而危险,当下运起全身真气护身。
气息在刹那间凝聚成形,却是化作千百支冰剑,自空中及地下齐向闵禹霄刺来,便如巨兽合口一般,闵禹霄只觉单凭运气护身根本无济于事,当下暴喝一声,双臂握拳向左右一旋,一股更为阴寒的气息自其体内生出,瞬间笼罩自己全身。
冰剑也在这刹那间自天上、地下齐刺中闵禹霄,由无数声响合成的巨大冰碎之声传来,冰剑立时化作一片碎屑,弥漫空中。
纵敌
冰雾消散,一个晶莹的人影站在原地,冷冷道:“果然厉害!竟能逼得闵某使出寒武甲,司马渡陵果非浪得虚名!”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闵禹霄周身被一件水晶之甲包围,连脸上亦有水晶面具遮盖,司马渡陵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却未能伤到其分毫。闵禹霄向前缓步而来,道:“你若再无厉害招术,便认命吧!”
司马渡陵淡然一笑,道:“阁下功力高绝,在下绝非对手。”当下疾退回殿前,向君自傲一抱拳,道:“我方已无人是其敌手,请盟主出手吧。”司马渡陵仅凭自己斗不过闵禹霄,便断言众人无人是其敌手,在场一众高手却无一人因此而不悦,均望向君自傲,微微点头。
君自傲亦感受到了司马渡陵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与其远超众人的力量,点头道:“好。”
天涯虽对此番话大有意见,暗想若是自己出手使出第八拳,定能击败这闵禹霄,但想想那已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现在的她身在福中,只愿活到天长地久,却也不能再用这要命的一招。她轻轻拉了拉君自傲的衣袖,低声嘱咐道:“小心些…”
君自傲微微一笑,随即目视闵禹霄,双目寒光一闪,缓步走下台基,来到其面前,道:“请赐教!”
闵禹霄狂笑一声,道:“小子,胆子果然不小!看来手底下的本事应该也不弱,闵某就不用手下留情了!若是吃不消,只要跪下向闵某求饶,闵某便饶你不死!”右手当下一掌推出,而左掌则掌心向下,紧贴于右腋之下,君自傲一看便知他此招必能接出数种变化,自己若是躲闪,他撤右掌的同时,左掌便能自右臂下无声无息地出击,攻自己一个猝不及防;自己若是以臂相格,他右掌只消撤掌同时握住自己手腕向怀中一拉,左掌便可借势击出,到时这一拉一击之力合在一处,威力绝不可小觑。而这两种招法上的变化,又可分别演化出数种攻击不同位置的打法,实是精妙之极。
但这对又得神力的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拳法中早有谚语言道:“一力降十会”便是说若力量远强于对手的话,任凭对手花样百出,也奈何你不得。
君自傲左掌微抬,一道阴气立时缠绕掌上,化作鬼爪。
鬼爪一现,君自傲自己却是一怔。因为那鬼爪再非从前的阴气之爪,而是凝化成一具实实在在的黑色手甲,五指上锐利的尖爪向外伸展,闪动的一种独特的、震慑人心的光芒。
闵禹霄的右掌已然打到,君自傲却再无暇多想,当下鬼爪外翻,反扣住闵禹霄右腕。不等他再有所动作,闵禹霄左掌便已顺右臂下悄悄击出,同时右臂向后猛拉。他这一招变化已在君自傲意料之中,君自傲力运左手,闵禹霄却拉他不动,君自傲右手向左移动,同时发施展鬼爪,刹那间右手上也出现一具实体化的鬼爪,他一爪按在闵禹霄左肘之上,闵禹霄击出的左掌立时偏向右方,双臂被君自傲交叉握住。
闵禹霄不由大讶,他未料到君自傲竟有如此本事,当下急力运全身,想挣脱君自傲双爪的控制,双腕却如被大山压住一般,抽不回分毫。骇然中,他提腿前踢,直取君自傲下腹处。这一脚虽不精妙,却狠毒之极,君自傲不敢大意,急忙松开其腕,飘然后退。
闵禹霄惊动甫定,再不敢与君自傲近身交战拼比招术,而是气运全身,双掌倏然次第推出,两道寒气一前一后,同向君自傲击去。
君自傲对自己这招鬼爪的变化不明所以,眼见其气劲袭来,心思电转下,立时使出鬼甲――他要看看是否自己的每一招,均已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阴气破体而出,却不像往日一般扩散成一个圆球,而是紧紧贴在君自傲身上,瞬间化作一副黑色战甲,将君自傲全身上下包裹其中。那两道寒气方到鬼甲尺许之外,便次第撞在看不见的气屏之上,发出一声轻响,消散于空中。
众人见状尽皆讶然,谁也猜不到为何会有这么一件战甲忽然套在君自傲身上。
闵禹霄大愕下双掌连挥,寒气接连顺掌而出,击向君自傲,君自傲有意要震慑住他,因此并不躲闪,任凭寒气击来。所有寒气到鬼甲外尺许处便撞上鬼甲所发出的气劲,立时撞散。
君自傲冷冷道:“阁下还要打下去么?”
闵禹霄一咬牙,狠声道:“胜负未分,你狂什么?”身子向后一转,双掌相合,缓缓打开,一块水晶在他掌心处越变越大,最后变得足有常人半个身子般大小,闵禹霄道:“闵某不信你能接得下这招‘霜华散’!”言罢双掌前推,那水晶球立时向君自傲飞射而去。
君自傲微一皱眉,鬼甲只能用来防御气劲攻击,而这水晶却是实物,鬼甲是否能挡得住?但看看身上这绝不同于往常的实化鬼甲,君自傲不由生出一试之心,当下运起真气护身,却不闪避。
那水晶飞到半途,忽然碎裂成无数小粒,如一片霜雪之雾一般罩向君自傲。这片大雾将君自傲笼罩其中后,倏然向中心处的君自傲收拢而来,无数水晶撞上鬼甲,发出持续不断的噼啪声响。
想想方才只凭一小料水晶,闵禹霄便将黄柏奇击碎成屑,众人不由均为君自傲捏了一把汗,天涯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狠不得飞身上前,代君自傲解决了这闵禹霄。
而在君自傲的感觉中,这雾却无丝毫威力,水晶粒打在鬼甲上,他虽有感觉,但却只觉是一把纸片扔在身上一般,虽有触觉,却毫不疼痛。鬼甲包围全身,却未将他的脸包住,但此处却有看不见的气劲保护,便似是透明的鬼甲一般,水晶亦无法击到君自傲脸上。
响声渐弱,水晶撞上鬼甲即碎,数量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全部耗尽,君自傲毫发无损,屹立不倒。
众人见状齐发出一声欢呼,震动天宇,大家均对闵禹霄狂妄的态度大感厌恶,此时见其受挫,不由为君自傲欢呼起来,而广场四周的寻常帮众,则极尽羞辱之所能,一时间“不过如此”、“你也没什么本事啊!”、“牛吹得不小,还不是奈何咱们盟主不得?”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闵禹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被挡在水晶面具之后,却是谁也看不到。此时他已对君自傲心生惧意,但此情此景,却不容他退却,回头望望向后的马车,他猛一咬牙,狂吼一声,震得广场众人耳根生疼,一时间尽皆无声。
君自傲轻叹一声,道:“闵先生,你我其实根本不必有此一战,因为闵禹莲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并非我等之过…”方才闵禹霄气势狂妄,他若开口解释,未免让人觉得是怕了对方,龙神盟众人只怕会因此而气势大跌,而且他也被闵禹霄激起了一股绝不示弱的豪气,只觉要打便打,怕你不成?但此时形势变化,谁都看得出闵禹霄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再向闵禹霄详加解释,便不会有示弱之嫌,这才想将事情经过详说与闵禹霄听。
不想闵禹霄却又狂吼一声,怒道:“以为闵某怕你不成?闵某今日就是一死,也要为莲儿报此大仇!”言罢不等君自傲再言,双臂一振,覆身的水晶之甲倏然扩大,化作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他人在其中将全身内力散出,充斥在水晶球中,推动水晶球直向君自傲冲去。
君自傲只觉这水晶球力量强大,却不敢轻易以鬼甲抵挡,但若闪开,却又怕闵禹霄收不住势或是有心撞向游龙殿前的众人,当下再无它法可行,唯有运起真气,伸掌虚空一托,阴气顺掌凝成一支十丈多长的巨大黑色鬼矛,猛向那水晶球掷去。
他并无取闵禹霄性命之心,故此鬼矛矛头,并未指向水晶球的中心,而是奔中心偏上处射去。
这水晶球虽强,却也强不过集全身之力于一点锋芒之上的鬼矛,二者乍一相触,水晶球便发出一声碎响,鬼矛突破其表面厚厚的水晶,直刺入其内,在水晶内部爆发开来,巨大的力量立时将闵禹霄集中在水晶球内的真气炸散,水晶球剧烈地一震,便倏然瓦解、散落,闵禹霄狂吼一声,摔倒地上。
闵禹霄面色惨白,挣扎着爬了起来,君自傲将鬼甲化为阴气收回体内,问道:“闵先生没事吧?”说着便要上前搀扶,闵禹霄挣扎着疾退数步,怒道:“少假仁假义,闵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全随你便!
君自傲正色道:“在下与先生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先生?不知先生受了何人挑拨,才认定是我等害了令妹?当日在这龙城之内,武林各派因龙吟挑拨而展开了一场混战,最后引出了狼王李狼,令妹施展出圣宫奇术‘圣光闪’刺杀李狼,本以为能将狼王除去,不想最后意外连生,李狼不但未死,还恢复了从前之力,令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这才…这才一时心智失常,实与他人全无关系。”
闵禹霄怔了半晌,忽仰天一阵狂笑,目视君自傲,道:“闵某岂是容易上当之人?我问你,你是否收容了李狼手下?是否派人与他们一道去寻找李狼?”
君自傲道:“确有此事,不过…”不等他说完,闵禹霄已冷笑道:“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君自傲叹道:“先生误会了。如今鬼族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而李狼又是唯一能与魄狱芒抗衡、甚至是制服魄狱芒的人,在下只是想借助其力,来保卫人间。先生武艺高强,不如留下来与我等一起为人间出一份力,在下定会想办法医治令妹的病。”
闵禹霄又是一阵冷笑,道:“说了这半天,才说到点子上。你以为闵某会像这些凡夫愚人一般唯你是从么?做梦!你今日若不杀我,他日我必再来杀你!”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大喊道:“盟主,对这等人讲什么道理,杀了他算了!”
君自傲也已被闵禹霄激怒,冷冷道:“闵先生,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若不信君某所言,养好伤后便再来好了,君某随时恭候!请吧!”言罢向城门处一摊手。
闵禹霄冷冷笑道:“假仁假义,闵某却绝不会领情。来日闵某可不会放过你!”言罢大步走向马车,驾车直驶出龙城。
众人见君自傲竟将他放走,均觉有些失望,风巽道:“此人心胸狭窄,心性狂妄,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只凭一己之见行事,将来只怕是大患,君公子即便不杀他,却也不该如此轻易将他放走。”杨蝉沙亦道:“此人功力高深,日后只怕还会生出事来,若再如韩缕般叛投鬼族,那…”话虽未说完,但众人却均已明白其意。
君自傲淡然道:“他此时又未犯什么大错,只不过与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罢了,若是随意将之处置,试问我等又与其有何异?”众人一时哑然。
司马渡陵却点头道:“盟主说得好,既然他尚未有恶行,自然不能以想当然之罪来处罚,如果将来他真不顾大义,咱们再行诛杀,才不失为英雄侠义之举。”众人见他亦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天涯关心的却不是这些,她拉住君自傲,急急问道:“你方才用出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