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夏看到的,是一个女子的头颅。
一个皮肤干枯了的女子的头颅,此刻在缓缓地移动,出现在沈小夏的正对面上方。
由于沈小夏是平躺着的,因此这个头颅的头发垂下来,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沈小夏的脸,那是一种酥酥的感觉,如春风扑脸。无可否认,这是一把乌黑柔顺的秀发,如同电视上那些骗人的洗发水广告女明星的长发一般,光泽夺目。但是,恐怖的是,这个头颅是干枯的死人。
女子生平一定很漂亮,就算此刻已经成为干尸,皮肤干燥松弛,却依然遮挡不住她的美丽。
沈小夏看到,这个头的脖子位置插着一条木棍,然后缓缓地伸过来。
沈小夏缓缓地说,不必装神弄鬼,想杀想怎么样就出来,你知道我已经是垂死之人,不会再害怕什么。
沈小夏看到有一个光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旁边。
光头男子长的有些瘦削,但是肤色极其白净,绿豆般的小眼,个子不高,嘴唇像是涂抹了口红般红艳。
他说,你拥有一把很漂亮的头发,我喜欢你。
沈小夏说,你叫什么名字?
光头男子说,我的名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进来这个迷宫之后,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只是记得,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的头发。
沈小夏说,你出去不了?
光头男子说,是,我在这里生活了3年了,一直在寻找出路,却始终找不到。
沈小夏说,或许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有一个人是可以出去的,他认得路。
光头男子说,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喜欢毛毛虫的伙计。可惜没用,我们一直接近不到他,所有的毛毛虫都听他的。而且,我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也没用什么向往,反而是这里,我感觉更加适合我。唯一不好的是,这里很少女孩子的头发。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女孩子的头发有浓厚兴趣。时间嘛,应该是小学4年级吧,那时候来了一个实习的女老师,长的并不漂亮,但是她有一头好漂亮的头发,很漆黑很柔顺,那时候我记得电视台播放的是刘德华的一个洗发水的广告,有句台词是“我的梦中情人”说他的梦中情人是拥有一头乌黑光泽柔顺的头发,信我啦,没错的。感觉这个女老师就应该是刘德华的梦中情人,那时候上课我就一直在注视老师的头发,觉得真是好漂亮啊,特别是她转动身子时候,那头乌黑的头发就像丝缎一般在飞舞,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好漂亮啊,我好想好想摸一下她的头发,那时候我做梦都梦到可以摸一摸她的头发。可惜的是,我一直没有机会,那时候的学生都很害怕老师的,何况是我要摸摸她的头呢?只是,那时候我就懂得了,可以利用问问题的方式接近她,我记得那一次在级室里面,就剩下我和她,我靠在她旁边,闻到她头发的味道,是飘柔的清香,那种味道,我至今真是难忘啊啊。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因为她是实习老师,实习2个月之后就会离开我们学校的,那以后我就不能再见到她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时候我很心急啊,每天都睡不着。因为我知道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是,机会很快就来了。在她要离开学校的前2天,我们学生为了欢送她而举行了一个野炊,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那天天气一开始很好的,但是到我们到了山间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有好几个学生走散了,那时候我和她去寻找其他学生,那个山有一个巨大的石缝,我跟在她后面的时候,提议说,老师,会不会他们掉进了石缝里面呢?然后,我们就一起去那里,当她来到石缝的时候,她掉了下去。其实,她根本不知道,石缝旁边一早就被我设计好了,就像挖了一个坑一般,她一踩上去就会滚落下去的。
沈小夏说,因为这样,你杀了她?
光头男子说,不不,那时候我没有这么邪恶。我只是想摸摸她的头发罢了。我也掉进石缝之后,装着很害怕的样子,不断地大哭起来,果然,老师不顾着自己的疼痛,一把抱着我,安慰我起来。那时候,我装着歇斯底里的样子,女老师果然上当了,她抱着我,呵呵,那时候我就趁着慌乱之中,抚摸了她的头发,那种柔软顺滑的感觉带给了我剧烈的快感。那种发丝滑过掌心肌肤的顺滑手感,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后来,其他老师来到把我们救上去,那个女老师也离开了我们学校,我从此再也没有再见过她。但是,我对发丝的感觉,从此开始越来越剧烈。
初中毕业之后,我无心再学习,因为喜欢女生头发的缘故,所以我进了一间美容院当学徒,学习美发。在这2年的学习之中,我摸过了无数女人的头发,但是,这些头发却并没有带给我快感。这些有钱贵妇人的头发大多染了太多化学物质,外表看起来很漂亮,实际上是极其差的。
直到我遇见薇。薇是那种面容不漂亮的女生,但是拥有极其漂亮的头发,她来美容院洗发的时候,不会要那种化学成分的洗发水和护发素,而是要求清水为她洗。她带来桂花花瓣,她要求在她头发上敷上桂花花瓣,然后再进行清洗。我极其喜欢喜欢她的头发,为了这个目的,我开始疯狂地对她展开了追求。一开始,她不接受,但是最终还是被我的精神和锲而不舍打动,我们成为了情侣。
沈小夏说,你杀了她?
光头男子说,不,不,我那么喜欢她,怎么会舍得杀她呢?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控制不了,整件事情开始失控了。
是从什么时候失控的呢?大约是薇开始向我提出我们结婚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我喜欢的,并不是薇这个人,而是薇的头发。我喜欢的是她的头发,而不是她这个肉体,或者笼统地说是这个人。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整个事情就开始朝着恐怖的终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