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虎跑到第二辆车前,拉开车门问道:“老板娘,你没事吧?”杏丽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握着92式手枪,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郎世鹏也过来问:“杏丽,你受伤了吗?”杏丽摇摇头,喘着气说:“我……我没事。”
她随即又怒道:“我呼叫了半天,你们为什么才回信?”王植说:“我们刚才为了寻找史林和罗斯高,所以暂时关闭了无线对讲机,可没想到在这当口就出了事。”杏丽余怒未消,问:“那些虫子又是什么东西?”
郎世鹏也有点头皮发麻,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生物,从来没见过!”回头问王植,因为他是生物学家:“你见过刚才那些大甲虫吗?”王植努力的在大脑里搜索自己这几十年所接触到的所有知识,半晌之后也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也许是沙漠中特有的物种,也许是些变异个体,并不能代表一个种群。”
姜虎哼了声:“什么个体、种群的,听不懂你那么多文词,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专吃人肉呢!”杏丽毕竟是女人,早就被吓得浑身发抖、六神无主,她焦急的道:“你们先别研究那些鬼东西了,我们快上车离开这里!”郎世鹏说:“大家检查一下车辆情况,如果没有问题就赶快上车出发,此地不可久留!”
众人开始上车检查引擎和车内的对讲系统,一切正常。这丰田越野车经过了特殊改造,外面喷涂的都是特种防弹涂层,车玻璃也是强化防弹玻璃,刚才那阵巨大沙暴将车漆刮得都是划痕,却并没让车受到什么大的损伤,尤其是最后那辆车,虽然被罗斯高启开了车门,又在沙暴中被狂沙洗礼,却并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没有特种涂层的车门里面皮子被沙石刮得破烂不堪,还好不影响车门的开闭,也就凑合不管了。
几人用铁铲把车轮下的沙土清理开,上车发动引擎缓缓开动。首车里的姜虎和提拉潘问:“老大,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郎世鹏指着手中的GP定位仪:“我们已经偏离了原定路线,现在的位置在雅满苏镇和五堡墓地之间稍微偏北一点,再向北面就是回王陵遗址了,我们要先向北20公里,然后再折向西开,直达吐鲁番盆地北缘。现在是下午两点,此地离鄯善县有四百公里,我们用一百公里的时速行驶,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鄯善县郊。”
校正路线后,车队开始向北全速行驶。到了中午,车队停下来吃饭,今天的气温好像比昨天凉爽些,但还是晒得大家头脑发晕,透过酷热的空气远远望去,远处的景物似乎隔了一层雨淋的玻璃,又像在蒸气中,脚踩在厚厚的沙中陷进足有两三寸。大家分成几伙各自聊天吃午餐,吃过饭后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田寻和姜虎坐在汽车旁吃牛肉干,史林从面前走过,老远就闻到正宗新疆牛肉干那股特有的孜然香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田寻笑嘻嘻地扔给他半袋牛肉干,史林接过牛肉干,嘿嘿笑着大嚼起来。
史林和姜虎、田寻、提拉潘比较谈得来,大江、大海哥俩自然是总在一处,剩下几个中年专家凑到一起谈天,杏丽懒懒的不愿下车,独自留在车上打盹,法瑞尔性格古怪,远远躲到旁边去喝水,罗斯高似乎对法国佬很有兴趣,总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说话,而法瑞尔根本不愿理他,问十句也回答不上半句。
空气像下火似的炎热,提拉潘干脆脱掉抗辐射外衣露出一身虬健结实的古铜色肌肉,说来也怪,他穿着衣服时显得身材普通、个头偏矮,可一打赤膊就立刻显得健壮无比,像头野牛似的。
一看他脱光了膀子,史林也受传染脱掉外衣。他身材高大,肌肉更是发达,简直就是尊铁塔,姜虎笑着说:“你们俩这是要在沙漠里练健美吗?可惜没有女人欣赏啊,哈哈!”史林笑着去扒他衣服:“你也当过兵,咋像个大姑娘咋的?快也脱了,让大伙瞧瞧你练的咋样!”
姜虎也不示弱,哗地脱掉外衣,论身高他还在史林之上,可身上的肌肉并不太丰隆,但隆起的肌腱像一层盔甲似的包在身上,史林和提拉潘从小就练外功,深知武警和解放军特种兵都是这种偏瘦的肌肉形体,他们不重肌肉的线条美,而只练硬功,三个健美先生在沙漠中互相嘻笑,田寻则在旁边指手划脚打趣,惹得杏丽将头探出车窗,边看边在心里暗笑。
忽听郎世鹏大声道:“快都给我穿上衣服!这是沙漠地区,紫外线强烈,几十分钟就能把你们的皮肤晒爆,快穿上!”三人吐了吐舌头,连忙穿好上衣。
吃过饭后给大家二十分钟活动时间,为的是舒展一下久坐车的筋骨,为了防止大家走散,郎世鹏将头戴式对讲耳机分发给众人,说:“这种对讲耳机是最先进的,凭借装在越野车顶的卫星发射器接收信号,有效范围十公里,如果直线距离内无障碍物还会更远,并且每只对讲耳机上都装有定位器,可以在掌上GP定位仪上随时显示。我要求你们在车里时可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一旦离开车辆就必须佩戴,以防有意外情况联系不上。”大家都点点头。
田寻因为吃了晕动药,脚下有点像踩了棉花似的,很不太舒服,于是只好趁这难得的机会多走动以缓解晕动的感觉,他先把对讲机别在耳朵上,然后信步朝四外走去。
除了不停刮过的热风之外,沙漠里还是挺安静的,太阳光就像千万把利剑无情的投向这片沙漠,脚下都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土和砾石,田寻弯腰捡起一块花岗岩,险些没把手掌烫熟,他连忙扔掉,看来如果在这里居住,做煎鸡蛋应该能省下很多柴,只需找块平坦的石头就行了。
当他溜达到郎世鹏休息的那辆车附近时,听见郎世鹏正在用卫星电话谈着什么,隐约听见大概是在问近几天吐鲁番地区和哈密地区是否有沙暴。正在田寻想转身去沙丘那边逛逛时,却听得身后隐隐传来郎世鹏说话的内容:“有儿子的消息吗……我们大概……还得几天到……也许早……一有他的消息……马上通知……”
田寻不由得停住脚步,心里纳闷:什么儿子的消息,是我听错了?正在疑惑时,姜虎从旁边走过来,抛给他半袋从雅满苏带来的牛肉干,大声道:“瞎转什么呢?那边有个很大的沙坑,走,一块过去瞧瞧!”
田寻接住牛肉干,口里应了声,下意识回头去看郎世鹏那辆车,刚巧看到郎世鹏的头探出车窗也正在看他,田寻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笑着跟姜虎走开。
两人来到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果然这里有个巨大的沙坑,看来是沙暴刮过的杰作,坑足有五十多米深,里面像个巨大的漏斗,越往下越细,姜虎打趣说:“我敢保证你要是掉进去没半个小时爬不上来。”田寻说:“可不是吗?这沙子又松又软,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再想爬上来可太难了。”一阵风刮过来,田寻怕眼睛被小沙粒迷住连忙转身弯腰躲过风沙,脚底下却不小心滑倒,直溜向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