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丽正取出一支欧莱雅润唇膏涂嘴唇,听他问这个问题,微微一笑说:“郎叔叔,这个问题上次在电话里我已经解答过一次了,不方便向你透露,所以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好好,我不问了!”郎世鹏笑着戴上眼镜,从兜里拿出两片阿斯匹林用矿泉水送下:“人到中年了,有点经不起折腾喽!”
向西开了两个多小时,路面由沙漠逐渐转为沙土,车轮扬起的黄沙几乎挡住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幸好几辆越野车跟的较近,否则后车根本看不到路,车队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黄龙。路况高低不平,到处是丘陵和沙坑,车速不敢太快,因此行驶的很缓慢。大江骂道:“这他妈哪是汽车啊?整个一台自动按摩椅,我浑身的骨头都快给颠散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暖暖的阳光照射大地,气温也开始回升,田寻想按下车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可看到车窗外那漫天扬起的黄沙,只得打消了念头,说:“现在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的,要是一整天都这样该多好!”宋越笑了:“想法倒不错,可惜再过几个小时又得洗日光桑拿浴了,吐鲁番盆地可是有火炉之称!”
这时,法瑞尔用法语和杏丽说了几句什么,杏丽对郎世鹏说:“法瑞尔说看到前方远处似乎有车影。”郎世鹏举望远镜,果然发现在前面约十公里处有一辆绿色吉普正行驶,郎世鹏把望远镜倍数变到极限,勉强看到那是辆武警巡逻车,郎世鹏当即使命车队折向北绕远远避巡逻车。
杏丽问:“在这沙漠无人区怎么还有警察巡逻?”郎世鹏道:“这是新疆军区派出的武装巡逻车,一般按随机路线在沙漠戈壁中巡逻,专门用来搜索可疑分子,比如走私犯、偷猎者或是不法分子,我们车上有武器,所以必须避开他们,这种巡逻车每天只出巡一次,等它开过去就好了。”
就这样,车队拐了个圈远远绕开,在一片古建筑遗址附近停下,这片古建筑遗址地势较低,刚好可以避开巡逻车的视野,顺便大家下车吃点早饭。
这时空气纯净,气温大约在24、5度左右,对人来说是最舒服的环境温度,连杏丽和法瑞尔都下车活动筋骨。田寻边吃面包边问:“宋教授,你看这片遗址像是什么年代的,啥来头?”宋越笑了:“新疆沙漠中的古建筑遗址比比皆是,我虽然专门研究考古但也看不出来,因为年代太久远,在沙漠中经几百上千年的风化,一切可考的迹象都消失在茫茫黄沙里了。”
郎世鹏端着牛肉罐头走过来,笑问大家在谈什么,宋越说了,郎世鹏说:“现在我们处的位置往北五十公里左右就是高昌国的古城遗址,当年那高昌回鹘国也着实显赫了一阵子,所以这片遗迹多半也是高昌国的什么建筑残骸。”
宋越指着几百米外一个残破的圆形遗迹说:“你看那个圆形的破墙,可能在当年用做了望用的哨塔,当然也许是座佛塔基,从上面密布的方形洞口可以看出,有点像菠萝的形状。只是年代太远,早就分辨不出来了。咦?那遗迹处似乎坐着个人?”
郎世鹏连忙举望远镜看:“是个死人,快过去看看!”
田寻招呼姜虎和王植一同跑了过去,到遗迹近前一看,果然有个已风干了的干尸靠坐在石墙上,依稀还可看出身上残破的旅行衣,这干尸大张着嘴,双手捧着一只军用水壶,脸和手臂都极瘦,只是骨头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深棕色皮肤。脑袋上的头发还没有烂掉,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很是可怖。
宋越道:“已经变成木乃伊了,可能是个探险者,迷了路又没有水最后渴死了。”田寻长这么大很少见到干尸,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人死了多长时间了。有一年吗?”郎世鹏蹲下查看:“至少三个月以上,但应该不超过一年。”
“你怎么知道这么精确?”田寻奇道,郎世鹏说:“这具干尸已经完全脱水风化掉,对体重超过六十公斤的成年人来说,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沙漠也有冬天,干尸在经过冬天的低温环境后,毛发内的毛囊组织细胞会严重破坏,最后失去活性而烂掉,但毛发不怕阳光和风沙,你们看这具干尸的头发,虽然毫无光泽如同枯草,但保存的还很完整,所以是没有经过冬天的干尸,也就是在2月份以后死在这的。”
忽然宋越指着干尸手臂说:“看,手臂上有科考队留下的标记!”伸手由干尸袖管里拽出一段细金属环,上面还刻着编号。
姜虎问:“什么标记?”宋越道:“这是中国科学院的规定,所有的中国科考队在野外考察时遇到干尸、木乃伊或是其它人类尸体时,如果没有条件就地研究或是运走,不得擅自移动和破坏现场,维持原样,最后留下专用的编号标记,并记下坐标位置,以便日后条件允许时再来处理。”
王植说:“那怎么都好几个月了,也没派人来运走?”郎世鹏说:“新疆沙漠一带经常有中外旅行者倒毙于此,国家科研的人手紧张,如果没接到失踪的报案,时间一长也许就给忘了。”
姜虎哦了声:“还有这么多破规矩呢!一个死尸能有什么用处?他还戴着手表呢!”抹去表盘上的灰尘,可见这是一只CAIO多功能野外运动表。田寻说:“也许是个徒步旅行者,还真够倒霉的!”
郎世鹏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在新疆沙漠戈壁这种地方徒步旅行,可不是人人能行的,必须要有充足的补给和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延续生命,看来这人并没有做到。我们走吧,干尸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