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然后,因为那三个年轻人再也没出现过。而第四个年轻人因为一直嚷嚷说那里确实有个房子,给送到了精神病院,然后他趁夜逃了,从此也不知所踪。听说,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因为第四个年轻人的父母找医院要人,后来医院赔偿了很大一笔钱,那对父母拿着钱,悄无声息的搬离了那个城市。很多老人说,那个圆顶黑房子是鬼坟地狱,只是偶尔出现。本来人类的肉眼是不可能看到的,不知那几个孩子为什么那么倒霉。其实,就算看到,也不是一定会死,能逃就快逃。所以说,很多时候,那些可怕的灾祸全部缘于人。韩冰你说,甬道那边是不是也通向这样一个地方?”
韩冰猛得打了个寒战。
她心里发毛,浑身冰冷,可是又有一股信念:她没做过亏心事,她要有慈悲心!
“不是那样。”她认真的说,似乎也是加倍让自己相信“天而有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这是个谜,我们是解谜的人,是帮忙的!”
“是吗?”吴姐幽幽叹了口气。
大约是正在甬道口的关系,那声音就像从就深的地底传上来,无尽的忧伤和愁苦,令韩冰的汗毛直竖了起来。还伴随着心酸,直想落泪。
“别瞎猜了,再看看情况再说,总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转而,吴姐又一是笑。
那笑容,令韩冰的心头像压着一团无形的东西,忽而就消失了。之后两个女人沉默着。只奋力编着绳索。时间点点滴滴,很快就到了中午。韩冰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因为春七少李导没有回来。
而谭和尚。尽管万分不愿,还是要踏入那神秘甬道。
“如果有问题,就拉一下绳索。如果绳索用尽,前面还是没发现什么,你就先回来。”韩冰嘱咐。他们不能再损失人手,如果这样真的走不通,少不得要大家一起行动。不然,这旅店里就只剩下她和吴姐两个女人,外加一个重病得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赵先生了。
“好。”潭和尚用力点头。说话的声音也加大,似乎在为自己打气。
随后,他向甬道深处走去,拿着的小手电只淡淡一圈光线,很快就湮灭在黑暗中。
韩冰紧张的盯着前方,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黑暗了,随着谭和尚脚步声渐远和渐弱,连跳动也难以维持了似的。吴姐一直站在她旁边,帮着梳理绳索的这一端。
她们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把床单、窗帘、衣服等物剪成条状,编成绳索,再加上春七少留下的登山绳,足有五六百米长。堆在地上,就像一条巨大的蛇,盘踞在甬道口。可惜挑夫老张不在。很多房间打不开,她们所能用的资源不多。
这样的距离。肯定远远没到出口,但也深入不少。照之前说的。潭和尚若真的在绳索用尽时还没有什么发现,就会退回。至于今后怎么办,韩冰根本不敢想,也没有精力去想。
谭和尚走得很慢,比缓缓散步的速度还慢,但就算这样,五六百米的距离,二十分钟也差不多走完了。眼见着地上的绳索越来越短,韩冰连忙把剩余的部分抓在手中,吴姐也搭了一把手,生怕谭和尚走得太用力,把这端也扯进去。
最终,绳索终于绷紧了。韩冰的手臂肌肉和心脏,也绷紧了。
在这种状态下,如果谭和尚在里面感到到这端的拉力,就会明白绳索用尽了,应该立即按约定返回。可是,他没有。绳索就这么绷直着,既不前拉,也会松弛,只笔直的伸入甬道。
韩冰的喉咙发干,手心却冒出冷汗。她与吴姐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疑惑和紧张,犹豫片刻,她轻轻抖了抖绳索,以这种方式知会谭和尚。
假如,那一端还是谭和尚的话。
那边没有反应。
她再拉。
这一回,绳索突然松了,失去了支撑力一般,松垂了下去。
情不自禁的,韩冰和吴姐再度对视,而且不用交流,几乎同时,向着甬道大喊谭和尚的名字。回音枭枭,却只有她们的声音。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们的声音明明是焦急的,反馈回来后却似带着一点点嘲弄的笑意。
“谭和尚,回答我!”韩冰急了,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一只脚,已经踏在了甬道的边缘“潭和尚!”
“韩冰!”
“韩冰!”
“韩冰…”
甬道里传来的声音突然改了,不再是她的,而是叫她的。尖利、刺耳、悠长,拖着长长的尾巴,就像锐利的刀锋,把她最后一点勇气也割断了。
她呆站在当地,因为这声音突如其来,在突然而巨大的恐惧面前,她连脚步也动不了。吴姐见状,一把拖过她,远离甬道口。吴姐手指的冰凉和坚硬,令韩冰终于回过魂。
“你听到…”
“我听到了。”吴姐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你千万不要回答。有脏东西叫你的名字,只要你一应声,就会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韩冰抱住头,有瞬间的混乱。
甬道那头终究是什么地方,真的是鬼坟地狱吗?如果是,为什么会和黄泉旅店连在了一起?难道只是倒霉?而且,照理说这种阴地应该在晚上出现才对,为什么他们被困是从白天开始?那,已经走进去的人,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吗?
韩冰跳起来。
“你要干什么?”吴姐想拉她,却没拉住。
韩冰克服着内心的恐惧,任由冷汗密密地出了一层又一层,把衣服都浸湿了,却仍然咬紧牙关。跑到甬道入口处,大喊。“谁?是谁叫我?”
“你这孩子,找死啊。”吴姐使劲拉她。
“它不就是要我死吗?还要零碎的让我害怕!”韩冰眼圈红了。
如果去的人再不回来。那李导和春七少…现在她突然感觉好像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和最爱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失去这两种人,根本就是失去一切。
她好像爱上春七少了。真的,好像,是这样。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五年时间都保持着距离,几天之内就直入了内心。可是,他却可能已经死了。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韩冰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叫,情绪失控。冲动地就要往里闯。
突然,身后伸出一双苍白细瘦,十指枯弱的手,紧紧掐在她脖子上。她一时呼吸困难,心脏和头脑间的血液循环像被阻断了似的,浑身都丧失了力量,软倒在地。
临昏过去时,她歪过头,正对直吴姐那被蓝得发翠的衣服。以及被衬得死气沉沉的脸。
“韩冰!韩冰!醒醒。”她感觉有人摇她,声音是春七少的。
原来是个梦啊。她欣喜地想,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最好不是在黄泉旅店中,最好她从来就没来过这个地方。但当她张开眼睛。却绝望了。
她独自躺在房间的床上,环境是黄泉旅店的格局没错。可是身边,春七少并不在。李导也不在。他们两个为了保护她。不可能独自留下他,必有一个人在场。若两人都不在。就说明出事了,说明一切不是个梦。特别是,她的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
她缓缓坐起,发出的一点点声响都无尽被放大,扩散,声声敲击着她的心防。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因为窗帘没有了,那黑暗的苍穹就好像直直压在她头上般。而她住的这一边面临绝壁,所以山峦显得遥远而深沉,在星月无光的晚上,山影似是慢慢狞笑起来。
真渺小啊。就算她心中一念慈悲,可是还有凶戾得不讲理,不肯放过好人的东西!在那些非人力可为的力量面前,她真渺小啊。
她想下床,回手却摸到一张纸条,是吴姐留的。
对不起,我不得已才掐晕你,不然你就冲进秘道了。那太危险。我上楼去照顾老公了,你醒后,如果愿意,就上来跟我们一起过夜吧。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应该互相照应的。
她回忆起刚才的事,似乎是一转眼,看天色却又是半天过去。看来她晕了很久,而当时她是失去了理智。说到底还是恐惧控制了她,可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努力保持镇静了。但想不到的是,吴姐这样娇柔的南方水样女子,能把她这样典型的北方大妞给撂倒,还能把她拖到楼上来,力气实在大得出奇。
这,算不算另一个诡异之处?
她摇摇头,苦笑。
不管吴姐有没有问题,确是真切关心她的。当时那眼神,现在回忆起来就能够明白。
静坐了会儿,她还是决定下楼去弄点吃的,然后回来洗个澡,换件衣服。不管她明早的决定是什么,保存体力都相当重要。就算有时候人类的体力完全不起作用,她也不能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推开房门,她就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倒不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四处空荡荡的,一想到这么大个地方就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两个还是很古怪的,还有一条黑黑的甬道不知能向什么地方,她的心就时刻紧缩,带累得手脚都冰凉僵硬。
可是她必须做些什么,而不是窝在这里等死。
咬紧牙关,她下了楼。不长的距离,却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又不敢回头看。到厨房已经冷汗全身“慈悲心”三个字就好像她的护身符咒,她拼命念着,才能稳住手,好歹简单的做了个三明治,又带了个水果上楼去。
不变的,是对储物间那扇门的警惕,生怕突然就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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