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昨夜醉酒时说过的话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家。此刻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散去,他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往铁匠铺走去。
到铁匠铺时蔡半仙已经在了,铁匠昨晚一夜未睡打造虎符,直到今天中午那半片虎符才铸造完成。真假虎符放在一块儿,一正一反几乎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陈六拿着虎符翻过来覆过去的仔细端详着,并不时啧啧称赞铁匠的手艺高超。
“了不起,真了不起,铁匠,你这手艺跟着咱们去刨坟可惜了。”
铁匠苦笑着说:“这铁打的再好,也就是个手艺人,敲敲打打一辈子也打不出个家业来。”
陈六一左一右拿着真假虎符来回掂量着,问道:“铁匠,这虎符看起来是一模一样,可这分量可相差不少啊。”
铁匠回答说:“我已经用了上好的生铁铸造了,可分量还是比真虎符要轻出许多。”
陈六转过头问蔡半仙道:“老蔡,这不一般重,能行吗?”
蔡半仙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有人砸门。蔡半仙一听这敲门声就感觉不对,哪有人敲门卯足了劲拼命捶的,这分明像是来找事的样子。他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只见五六个当兵的手里都端着枪。心想坏了,莫不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些人是冲着虎符来的?
三个人一时慌了神,拼命找地方想把虎符藏起来。就在这时当兵的一枪托砸开了房门,情急之下铁匠把真虎符丢进了燃烧着火焰的火炉子里。
当兵的进屋二话没说就把他们三个绑了。
陈六叫到:“诶,干什么?你们绑我干什么?”
当兵的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说道:“绑你,自然有绑你的理由。”
陈六的手被反困在了身后,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老子既没杀人放火,也没坑蒙拐骗,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绑人?”
那人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晃了晃了手里的枪,说道:“凭什么?就凭老子手里有这个。”
陈六见他拿枪威胁也就没敢再啃声。
接着他们把屋里屋外都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可唯独没搜这冒着火光的火炉子,谁能想的到这火炉子里还能藏东西?拿上那半片刚刚仿造的假虎符押着他们三人往司令部走去。
一路上蔡半仙心想,这伙人一进屋就一通乱搜,别的什么都没拿单那走了虎符,很显然他们就是冲着虎符来的。
三人未被过堂就直接被带到了牢房,战战兢兢的蹲在铁牢的角落。
等到边上的人走开了,蔡半仙压着声音恶狠狠的问道:“虎符的事除了我们三个人没有别人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陈六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酒后失言,连声说不是自己。铁匠更是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蔡半仙心想,陈六和铁匠也都在这儿关着,那就应该不是他们说的,难道是自己行动时走漏了马脚让谁给发现了?
这时陈六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出洞时见到的那个道士?我看八成是那小子看见了假装没看见,是他把我们给点了。”
蔡半仙一想觉得不对,那道人就算是看见了我们出洞那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底下找到了虎符啊,为什么这些当兵的这么明确直奔着虎符来的呢?事到如今再追究是谁走漏的风声已没有意义,现在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他低声说道:“先不管是谁说出去的,现在唯一要紧的就是先把命保住。到时候,任他们怎么逼问都千万不能说出郇王陵的位置,一旦他们知道了我们也就失去了价值,必定会被他们灭口,知道了吗?”
陈六和铁匠听后都纷纷点头。
就这样三个人在牢房里关了一整天都没人问津,直到第二天深夜来了一个当官模样的人。
果然他们确实就是冲着虎符来到,那人一开口就问:“还有另外半片东西在哪里?。”
蔡半仙回答道:“老总,什么另外半片东西?我不知道啊?”
“少他妈跟我装蒜,老实交代省的受皮肉之苦。”
陈六说:“老总,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了?那在你们铁匠铺里找到了这半片虎符,你作何解释?”
经他这么一问,他们三个人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好,不说是吧?”说着那人慢慢的走到火盆边上,从炭火里拿出了一个被烧的通红的烙铁,走了回来。烙铁往他们面前一晃,一阵热浪在他们脸上燎过,感觉眼睫毛都要被燎焦了。此时他们已经吓的个个牙根儿打颤。
那人说:“我再问一遍,另外变片虎符到底在哪里?”
经他这么一吓,陈六几乎要吓破了胆,刚才蔡半仙的嘱咐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刚想开口说话蔡半仙急忙抢先一步说道:“老总饶命,我说我说就是,另半片虎符被我们藏在后山上了,只要饶我们不死,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好,算你识相,要是找不着,老子一枪嘣了你。”
说罢,当官的带着一小队人押着他们开车赶往后山。一路上陈六和于铁匠吓得直哆嗦,蔡半仙心里却始终在盘算着什么。
陈六心里直犯嘀咕,心想:“郇王墓分明在西山,老蔡却把他们带到了后山。到了后山找不着虎符那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一会儿功夫,车就到了后山脚下,所有人都下车步行上山。蔡半仙在头前领路陈六和于铁匠紧随其后,后面是七八个当兵的拿着枪指着他们。
这后山植被茂盛很少有人出入,由于蔡半仙常年在山上采药所以对后山的山路地形都非常熟悉,此时已经不知不觉的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悬崖峭壁边上。
山林里的夜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光亮根本照不了多远,两米开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就是一道深渊,更不知道蔡半仙此刻正在酝酿一个九死一生的逃跑计划。
突然间,听见蔡半仙一声大喊:“跳啊……”话音未落便纵身跃下了悬崖。
陈六和于铁匠立马反应过来,一咬牙也都跟着跳了下去。后面那些当兵的哪里敢跳下悬崖追赶,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在眼皮底下逃走。夜晚幽静的山谷里,只剩下“跳啊”两个字在不断的回响。
蔡半仙心里清楚,那半片虎符无论找没找到,结局都是个死,还不如把命交给老天爷搏上一搏。
当兵的没有办法只好打道回府。第二天派了大队人马在悬崖下寻找,悬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他们在悬崖下十几公里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最后只找到了于铁匠的尸体,尸身已经被河水泡的发胀了。但是始终不见其他两人的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铁匠的妻子吴氏得知铁匠的死讯之后悲痛欲绝。那帮当兵的又把铁匠铺和家里都搜了个底朝天,使得她更是惶惶不安。吴氏花钱赎回了铁匠的遗体,把他安葬在了后山。坟前吴氏挺着大肚子哭的昏天黑地。
铁匠的突然离世对她打击很大,而且她现如今身怀六甲也需要人照顾,于是她决定回山西祁县的娘家。
临行前最后到铁匠铺看一眼,她细细看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件铁器都是铁匠一锤子一锤子的亲手敲打出来的,睹物思人越看越伤心。想着腹中的孩子,可怜他都没见过父亲的面。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发现火炉灰里有一块黑乌乌形状似虎的东西。她想起那晚给铁匠送饭时看到过铁匠在打这个铁老虎,后来当兵来家里搜什么虎符估计就是搜的这个东西,她便马上拿了虎符放入包袱里就匆匆往祁县去赶去。
说到这儿,教授的眼中开始闪烁着一些晶莹的东西,语气也开始变得哽咽。
于教授说:“我爷爷当时没留下照片什么的,所以我和我父亲都不知道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后来我奶奶告诉我,我父亲长得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极为相像。”
我见于教授情绪波动怕影响到他的病情,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于叔,于婷出国已经有好几年了吧?”
“是啊,一晃四年啦,时间可真快。”
“那她经常回来看您吗?”
“一年回来个一两回吧,有时寒暑假我也飞过去看她。你现在要是见到她啊,准不认识了,长成大姑娘啦。”
果然,一讲到他女儿于教授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幸福的微笑。
“于叔,您这次住院于婷她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怕她跟着操心耽误学习。”
我点了点头,教授说:“陆风,今天就讲到这儿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帮教授盖好被子,拿着饭盒就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我依然准时送饭过来。今天来我没好意思要求于教授接着往下讲,怕勾起他伤心的往事。虽说我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面的情节,可嘴上始终没好意思说。
于教授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说道:“怎么,今天不想听故事了吗?”
“想啊,当然想。我这不是怕您难受没好意思开口么。”
于教授只是笑了笑接着昨天的话往下讲。
于教授的奶奶吴氏回到娘家之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男孩。按照铁匠生前的遗言取名叫于铁生,这也就是于教授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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