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蔡半仙暗自思量的时候,陈六似乎也认出了蔡半仙。连忙从座上下来走到蔡半仙面前,仔细一瞧,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说:“哎呀……老蔡,他娘的真的是你啊?”
蔡半仙也笑道:“陈六,别来无恙啊。”
一旁的铁生自是一头雾水,自己的岳父怎么会跟这些强盗早就认识呢?
陈六看着铁生说:“这后生好面熟啊,是你什么人啊?”
蔡半仙说:“是我女婿。”
陈六向他们引见了那个瘦骨嶙峋的人之后就吩咐手下准备酒菜,说话间好酒好菜就摆了上来。
几人在酒桌上边吃边聊。蔡半仙将当年如何得救的经过跟陈六说了一番,唯独没说铁生就是于铁匠的儿子。说完问陈六:“你呢,怎么做了山大王?”
陈六哈哈一笑说:“我陈六命大没摔死,从水里出来后一路逃窜,狼狈不堪。咱也没有别的手艺,实在没办法就落草做了山贼,后来山上兄弟们抬举就做了这山寨的大当家。”
陈六对做上山大王的过程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上却另有隐情。当时陈六上山只不过是个小喽啰。由于常年军阀战乱,这山贼的日子也不好过。打山下经过的尽是些逃生的难民,哪有什么油水可捞?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抢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城里人有钱可有正规军把守着他们也不敢去。
就这么眼看着山寨上的兄弟们个个都怨声载道,虽说来山寨落草的弟兄大多数都是苦难出生,但是来到这山寨之后那也都是想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这菜里没有二两油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
这时陈六向当家的献了一个计策,建议带着兄弟们去盗墓。当家的一听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就同意陈六的建议。山寨里有一名军事叫李铁嘴,原先跟蔡半仙一样也是个算命先生,据说是铁口直断能未卜先知,虽说他不会盗墓可对看风水相阴宅却有一套。就这样他们连续盗了几座墓葬,捞了不少金银财宝古董玉器。
当家的一高兴就让陈六坐了第二把交椅。可这当家的贪财好色抠门至极,对手下总是扣扣索索的。于是陈六和李铁嘴合伙设计了一个圈套,在一次盗墓行动中将大当家害死在墓里,从而取而代之分别坐了这第一第二把交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蔡半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出:“二位当家的,我们这次前来并没有什么挂彩的白货相送,只是为了拜见两位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多有得罪望二位当家多多包涵。”
陈六说:“老蔡,你到了我这里就是到了自己家了。不用跟我这么客套,你来是为了什么事直说就是了,只要我陈六办得到,一定义不容辞。”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想要求一样东西。”
“什么求不求的,现在我这寨子里要人有人要抢有枪,你说吧要什么?”
铁生沉不住气,插嘴道:“我们是来买墓里红的。”
“墓里红?我们寨子里没有这个东西啊。这墓里红是个什么东西?”
蔡半仙说:“墓里红是种生长在古墓之中的植物。我女儿自产下一子之后就得了一种怪病,至今昏迷不醒,这种病非墓里红所不能治所以今天特来求药。”
李铁嘴说:“真是替令千金感到惋惜啊,难道这病除了这墓里红就没有其他药能医治吗?”
蔡半仙说:“天下的好药名医都试尽了都没用,后来是经一位隐世的老神医指点,才知只有墓里红能救我女儿的命。这墓里红,在健康人手里一无用处,既不能延年益寿也不能强身健体,可到我这里就是救命的仙药啊。”
陈六紧了紧眉头说:“老蔡,我们这帮兄弟最近确实盗了几座古墓,可这墓里红的确是没有啊。”
这时,李铁嘴若有所思的对陈六说:“大当家的,还记得上次咱在嘎子坡上盗的那座古墓吗?”
陈六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说:“**,你提那晦气东西做什么?”
“大当家的,上次我们打开那棺材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朵红色的花从尸骨中长出,不知是不是就是蔡兄所说的墓里红。”
铁生急忙说:“对对对,那一定就是墓里红。”
蔡半仙接过话道:“二位当家,这墓里红现在何处,我蔡某愿出重金购买。”
这时只见陈六面露难色,说道:“老蔡,这墓里红怕是要不得。”
“如何要不得?”
“那座墓是座鬼墓啊。上次二当家在嘎子坡上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断定底下肯定有大墓,几铲子下去果然就挖出了五花土,可这座墓葬非同寻常邪得很啊。我们一行七个兄弟进到墓室找到了棺椁,可刚打开一角就闻到一股奇气扑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棺材里的情况,开棺的两个兄弟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那惨状就如同有一万把尖刀同时在剜他们骨头一般,没一会儿就大小便**一命呜呼了。”陈六诉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仍带有几分惊恐,“老蔡你说这墓邪不邪门?”
蔡半仙沉思片刻说:“你那两位兄弟恐怕是中了棺毒了。”
“中棺毒?我怎么看着像中邪呢?”
“你刚才所描述的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大小便**都是中毒的症状,并不是中邪。”
陈六和李铁嘴看着蔡半仙将信将疑。蔡半仙接着说:“二位当家,你看这样可好?你们只需要给我们带路,到了地方之后你二人在外面等候由我和铁生进去。我只取那墓里红,墓中其余的宝贝尽数归二位当家所有,二位当家意下如何?”
陈李二人一听,觉得这买卖干的过,当下就答应了。四人商量决定明日下午就动身前去嘎子坡。四人一直饮酒畅谈到深夜酒席散去之后半仙和铁生就在山寨里住下了。
李铁嘴独自来到陈六的房间,“大当家的,这蔡半仙信得过吗?”
“二当家多虑啦,当年我、老蔡还有铁匠那都是过命的交情。”
“可大当家的你别忘了,他过去和咱们一样也是个盗墓的。试问那个盗墓的不爱这墓中的宝贝?再者说你们都二十来年没见过面了,这人啊是会变的。”
陈六心想李铁嘴说的不无道理便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李铁嘴说:“当家的您别误会,我不是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担心这蔡半仙到墓中之后发现什么绝顶的好宝贝到时舍不得给我们。据我所知这越是邪门的墓里越是出稀罕宝贝。所以依我之见,不如我们跟他们一起进去这样也不怕他做什么手脚。”
陈六一听瞪大了眼睛道:“你他娘疯啦,宝贝再稀罕能有命稀罕吗,那两个兄弟怎么死的你忘啦?”
“当家的莫急,刚才你在说墓中情况的时候我在仔细观察着蔡半仙的表情,他竟无半点惊恐。你想,要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敢去碰那毒棺?”
陈六听罢觉着有几分道理。接着又在李铁嘴的一番口舌之下,就同意了他的建议,明日和他们一同进墓。
铁生又是一夜无眠,想着明天拿到墓里红就可以救妻子的性命,不禁激动的眼泛泪花。想着想着他想到了刚才席间自己的岳父和陈六之间的交谈。岳父分明姓柴,这陈六怎么会管他叫老蔡呢。还有就是虽然蔡半仙在席间闪烁其词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但铁生还是听出了一些猫腻,似乎发现蔡半仙之前的经历和盗墓有关。只是当下要紧的是拿到墓里红,其余的是也无暇多问。铁生一直到天明才小睡了一会儿。
起来用过早餐之后一行人就开始着手准备。
陈六问:“老蔡,这次去你可有十分把握?”
“十分把握倒谈不上,只是为就我女儿我必须去。”蔡半仙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清楚,这次的毒棺并不十分危险,因为当时只有开棺的那两个人死了。这说明毒气并不强烈,否则上次他们七个人一个也别想走得了。
陈六说:“这样,我再带两个机灵一点儿的兄弟去,开棺之时我们只需远远看着就行,这万一有个什么危险也好及时脱身。”
说完叫上了两个喽啰,一个高瘦的外号叫锤子一个矮胖的外号叫冬瓜。临行前蔡半仙到厨房拿了一段生姜放入口袋。
李铁嘴头前带路一行六人不多久就到了墓地,蔡半仙放眼望去心中暗想这果然是一方风水宝地。现成的盗洞是上次打好的只需找到入口所以并没有费多大周章。铁生是头一回下到墓里难免有些紧张,他紧紧的跟着蔡半仙半步不敢离其左右。
进入墓室之后陈六和李铁嘴都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不住的左顾右盼生怕会突然从哪里冒出一个怪物似的。走过长长的墓道之后进到了一个墓室中,墓室的正当中摆着一口棺材。
陈六由于过度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老蔡,就&8943;&8943;就是这口棺材。”
蔡半仙围着棺材转了一圈,这棺材是由柏木所制。看这棺材上的纹样彩绘分明是汉前的东西,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木质棺材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
蔡半仙拿手擦去盖板上的尘土,棺盖上显现出了黑底描红精美绝伦的彩绘,画工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仔细看这棺材上的油漆就仿佛是昨天刚漆的一样光亮如新,铁生也被眼前的这一景象深深的吸引了。
陈六下令让锤子和冬瓜去打开棺材。只见他二人拿着撬杆哆哆嗦嗦的走到棺材前面。这时蔡半仙喊了一声:“慢。”
蔡半仙拦住了锤子和冬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生姜切成小块。让他们每人取了两块塞入鼻孔之中。并嘱咐他们说:“你们开启盖板之时切记屏住呼吸,待盖板打开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迅速退开不得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