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王虎符

作者:玉苍南隅

  陈六下令集合山寨的众弟兄到前厅议事。不一会儿厅里就站满了人,铁生拿眼一打量。这一个个长得都是歪瓜裂枣贼眉鼠眼的,看谁都像小偷。
  陈六高坐大王台环视着底下的众兄弟说道:“这一大早,就把众兄弟们集合起来不为别的,我这位兄弟在咱们寨子里遗失了一件东西,假如那位兄弟不小心错拿了还请拿出来交还给我这位朋友。”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议论嘈杂之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陈六提高音量说:“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自前大当家的归天之后,经众兄弟们抬举由我陈六坐了这第一把交椅。可我陈六对兄弟们是绝无二心,试问哪次得来的金银宝贝不是和兄弟们平分的?可为何还要伸出第三只手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陈六语气颇有几分激动。底下兄弟们也是鸦雀无声。
  他接着说:“我陈六坐山头,全凭一个义字。这位蔡兄是我的生死之交,如今他遇到了难处来找我,我理应全力相助。可偏偏却有人拆我的台子,这是陷我于不义。”说着又指了指铁生说:“这位大侄子,他的婆娘得了一种怪病等着这件东西救命,而东西却偏偏在我们寨子里丢了,这是陷我于不仁。”
  一时间底下的人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相互议论不止,可终究没有人站出来承认。突然陈六一拍凳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拿家法来,既然拿了东西的兄弟不敢出来认错受罚,那就由我这大当家的替他受过。”
  这所谓的家法那就是三刀六洞啊,在身上扎这么些窟窿不死也得残废。
  此言一出吓得在场的人无不惊慌失措。李铁嘴连忙上前阻拦却被陈六推了回去。
  陈六面向蔡半仙说:“老蔡,寨子里出了内贼是我陈六领导无方,我陈六甘愿替兄弟们受过。”
  就在这时底下传来一个声音,喊道:“是我拿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说话之人。蔡半仙一看,那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起下墓的锤子。
  陈六瞪了瞪眼说:“锤子,没想到是你小子拿的。我陈六是往日亏待了你还是怎么的,你干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你说。”
  锤子并无半点害怕,反而还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当家的,不是我锤子贪图这宝贝,只是我心里不服气。”
  “不服气?你他娘有什么不服气的?”
  锤子说:“为了掏这个土窝子先后折进去三个弟兄。这墓里红是弟兄们拿性命换来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给了旁人呢?假如是寨中的兄弟要用我绝无二话,但凭你一句话就随随便便拱手送给了别人只怕众兄弟们也不答应啊。”
  话一说完底下就炸开了锅,众人一起举手高呼“不答应,不答应……”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陈六也是低头坐在了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李铁嘴向下一挥手示意弟兄们安静。他走到陈六身边说:“大当家的,众兄弟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咱们兄弟在此落草从来都不做那赔本的买卖,这墓里红白白的叫山寨之外的人拿了去也难怪众兄弟不服啊。”
  蔡半仙听出了话外之音,于是说到:“大当家的,众兄弟们,我蔡某并没有想白白的拿走这宝贝的意思,在我来之前我早已备下重金待我回去之后一定差人送来。”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一个人喊道:“姓蔡的,你纵有万贯家财能抵得过我三个兄弟的性命吗?”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片混乱。
  铁生一听急了眼,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还讲不讲理,事先说好这墓里红是要归我们的。现在我们拿钱买还不行吗?”
  底下人不停的喊道:“不行,谁稀罕你的钱,有钱能买来命吗?”
  铁生气的憋红了脸,哑口无言。
  李铁嘴故作犹豫的问道:“大当家的,我到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陈六说:“别他娘婆婆妈妈,快说。”
  李铁嘴捋着小胡子说道:“正所谓,这千金易得,珍宝难求。这墓里红能救人性命有起死回生之效,不得不说是一件稀世珍宝啊。不如蔡兄也用一件稀罕的宝贝拿来交换,双方来个公平交易我想弟兄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铁生上前一步大声的说道:“我们只是经营药材的药商哪来的什么宝贝,你们这不是存心刁难吗?”
  李铁嘴说:“年轻人,你不知道,你们家有宝贝,蔡兄你说是吧?”
  蔡半仙一听这话也是一脸的迷惑,说:“蔡某不明白李兄的意思。”
  李铁嘴走到蔡半仙的身边低声耳语到:“蔡兄难道忘了,二十年前你与我们大当家的在西山岭发现的那半片虎符……”
  虎符二字刚从李铁嘴嘴里一说出,听得蔡半仙是脸色骤变。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只是陈六安排的一场戏,先是派人把墓里红偷走再是上演了一出要替兄弟受罚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虎符的下落。
  蔡半仙没有理会李铁嘴而是直接面向陈六说:“陈六,当年我们三人一同跳下悬崖,我摔得遍体凌伤侥幸不死,因为害怕那帮当兵的追杀,隐姓埋名二十年逃到祁县经营药材,之后就再没回过西山县,我哪里会知道这虎符的下落啊。”
  陈六此刻脸色一变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发出一阵狞笑说:“老蔡,不是我陈六存心要为难你。虽说我是一寨之主可也不能不顾及兄弟们的情绪啊,这众兄弟们不答应,我这做大当家的也没办法啊。”
  陈六靠到蔡半仙的耳边悄声的说道:“老蔡,这虎符再金贵也比不上你宝贝女儿的命金贵吧。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我们三个被抓之时,那半片虎符就丢在了铁匠铺的火炉子里。我从悬崖下上来之后曾经偷偷的去过铁匠铺,那虎符已经被人拿走了。”
  蔡半仙激动的高声说道:“我从来就没回过西山,自然不是我拿的。”
  陈六则是笑着说:“就算不是你拿的,那也一定是铁匠媳妇儿拿的。”说着看了铁生一眼接着说:“而如今你让铁匠的儿子做了你的女婿,这其中的道道我会不明白吗?”
  蔡半仙一听气的是浑身直哆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原来陈六从见到铁生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十分的面熟,看他的身形动作都像极了当年的于铁匠,后来知道他叫于铁生之后就确定了他就是铁匠的儿子。也开始怀疑蔡半仙把女儿嫁给铁生是贪图那半片虎符。
  陈六见蔡半仙怒气冲冲,便换了一副嘴脸和声和气的说:“老蔡啊,你是个明白人,虎符和女儿之间哪头轻哪头重我想你分的出来。等你想好了之后再拿宝贝来换吧,我是等得起就不知道令千金等不等得起。”说完大喊一声“送客。”
  铁生和蔡半仙被轰出了山寨各自憋了一肚子气。
  铁生哪里肯罢休,站在寨子外面大声的叫骂:“陈六,你个说话不算的乌龟王八蛋,你个言而无信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蔡半仙拉过铁生说道:“别骂啦,没有用的,他这等面厚黑心之人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咒骂,还是先回家想想办法吧。”
  一路上铁生气不打一处来,不停的问蔡半仙:“爹,他说咱家有宝贝,咱们家真有宝贝吗?”
  “爹,您倒是说话啊爹。”
  蔡半仙只顾自己走路并不回答,就这样二人一路回到了家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茜草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不知道还能挺多久,而到手的救命仙药又让人设计夺了去,铁生不禁暗自神伤。
  铁生的母亲吴氏知道他们回来就抱着孩子急忙走过来。见了蔡半仙问说:“亲家,药可买到了。”
  蔡半仙默默不语只是摇头,吴氏急切的问道:“没找着人,还是钱没带够?”
  蔡半仙不知怎么对吴氏开口,就只是摇头。
  吴氏看着怀里的孩子说:“这苦命的孩子啊,自打出生就没吃过他亲娘的一口奶……”说着便抽泣了起来,这孩子也好像听懂了似得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孩子这一哭,引得吴氏更加的难过。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对蔡半仙说:“这孩子出生都过了百日了,这还没给起个大名呢。亲家,你识文断字的学问大,不如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虽说他娘昏迷不醒,也不能耽误了孩子起名啊。”
  蔡半仙听后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这孩子命苦,一出生他娘就一病不醒。不如就叫于醒吧,希望他娘能早点醒来。”
  吴氏一听摸着孩子的脸说:“于醒好,就叫于醒。于醒啊于醒快让你娘早点醒来吧。”
  铁生自打回到住处就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进了被窝里生着闷气。
  一直到了夜里铁生才来到他母亲的房间,坐在他娘的床边说:“娘,其实我们找到墓里红了。”
  吴氏忙问:“那你怎么没买回来啊,是那人嫌钱给的少了不肯卖?”
  铁生回答说:“那人说哪怕再多钱也不卖,非要我们拿一样宝贝去换才行,而且还一口咬定说咱们家有宝贝。”
  吴氏问:“我们跟他素不相识,他凭什么说我们家有宝贝?”
  铁生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他们说的小声,但是我隐隐约约听到好像什么二十年前西山岭什么的。”
  吴氏一听,忽的从床上惊坐了起来,问到:“对方那人叫什么名字?”
  铁生见母亲猛得坐起不禁吓了一跳,说:“那人叫陈六。”
  吴氏听闻陈六二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顿时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颤颤的说道:“原来他没死。”
  “娘,你也认得他?”铁生一脸狐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