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五个人的队伍里虽说少了一个李铁嘴却多了一个张大炮。虽说这张大炮是以一个极其不受人待见的方式出现,可毕竟在紧要关头救了他们一命。俗话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再说这张大炮凭空出现到底是敌是友还不一定。这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虎符,自然不能让这半路插进来的家伙也分上一杯羹,那也太便宜这小子了。所以陈六决定一脚将他踢开。
陈六看看张大炮说:“张老弟,我们这下算安全脱身了。你别怪大哥我在墓里对你狠心,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毕竟没有我们你可能现在还在墓里不敢出来,咱们算是互不相欠两清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后会有期。”
张大炮一听,心想这是要卸磨杀驴啊。说道:“陈大当家的,你这么做不够意思吧?这墓里挖棺椁开毒棺这些的要命的活儿可都是我干的,最后关头还是在我的提醒下从我挖的盗洞里跑出来的,你就这么着一脚把我蹬开,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陈六说:“张老弟,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下了,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欢迎你到寨子里来玩,但是现在我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奉陪。常言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说着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抢把上。
张大炮是被他吓唬怕了,看到陈六有要掏枪的举动吓得连忙说:“得得得,既然陈大当家的容不下我,我张大炮自有别的去处,咱们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一拱手,扭头便走了。
张大炮离开后,就剩下蔡半仙铁生陈六和锤子四人。四人马不停蹄赶到西山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做了一番休息调整,又把挖掘郇王墓的家伙重新整理准备了一下,该扔的扔该买的买,就这么的耽搁了两天时间。不过锤子从集市上买到了几节手电筒的电池,跟张大炮留下的手电筒正好合用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有了这家伙就方便多了。
到了晚上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郇王陵下手。
锤子对陈六说:“大当家的,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国民党兵,这里怕是要打仗吧?”
陈六点了点头说:“我也发现了,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咱们动作得快一点,必须赶在仗开打之前掏了这土窝子。”
正说着话呢,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感觉不对正要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群国民党兵蜂拥而入。陈六见状刚想掏枪就先被人拿枪顶住了脑袋,一个士兵迅速下了他的枪,拿绳子把陈六来了个五花大绑。锤子想抄家伙,也被一枪托打翻在了地上,额头上鲜血直流。
陈六喊道:“你们他娘是干什么的?”
一个当官摸样的人翘着脑袋,拿下巴对着陈六说:“干什么的?没瞧见老子身上的这身军装吗?”
陈六呸了一声说:“老子当然看见你们这身狐狸皮了,老子是问你绑老子做什么?”
那人双手背在身后,说了一句:“不为什么,我们师座想请你去喝杯茶,”接着大喊一声“给我搜。”
接着他手下的士兵便开始东翻西找,很快他们就在陈六的包袱里搜出了那对虎符,那人拿着虎符看了看说道:“全都带走。”
一搜到虎符就收队,很显然这群人就是冲着虎符来的。他们四人都被押到了司令部,关在了铁牢里。
蔡半仙看着这场景,依稀又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幕,也是因为虎符被人抓起来关进了监狱。想到这里蔡半仙摇头苦笑,日月轮转物换星移,今天这一幕竟然跟二十年前如此相似,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这次和上次有所不同,他们没有被关多久就被带到了一个大厅,厅上摆着满满一桌酒菜。
陈六心里纳闷,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大家伙也都是一头雾水。
锤子开口说:“不会是断头饭吧?”
陈六骂道:“放你娘的屁,敢杀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话音刚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酱黄色妮子大衣的年轻军官正大步走来。
此人姓楚名忠天,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五期步兵科的毕业生,是阎锡山手下的一员悍将。任命于晋绥军第八军二师师长,授中将军衔,现奉命驻守西山阻击日寇。
蔡半仙一看此人好面相,步伐沉稳有力双目炯炯有神,彪悍中又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再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仔细一瞧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张大炮。
陈六一见张大炮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肯定是下山后将张大炮赶走,这家伙怀恨在心,于是勾结了国名党军队来谋害自己。想到这,陈六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张大炮你这断子绝孙的王八蛋,原来是你这小子陷害我们,老子真后悔当时没一枪崩了你。”
张大炮听到陈六骂他虽说心里对他是恨之入骨,可表面上依然是面带微笑的对那位长官说:“师座,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六。”
楚忠天看看陈六微笑着说:“果然是个暴脾气。”
说完,径直走到主座的位置坐下,接着招呼陈六他们坐下。见大家都不肯落座就举起酒杯说:“这第一杯酒楚某人先向各位赔罪,日前因公务繁忙没能亲自迎请四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说罢一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蔡半仙见此人气度不凡,并不像是狼狈苟且之徒。心生疑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于是便落座,其他人见蔡半仙坐下也跟着纷纷入座。
坐定后蔡半仙开口问道:“不知此次,将军叫我们来有何指教。”
楚忠天面带微笑的说:“岂敢岂敢,实不相瞒,我楚某人此次请四位来是有事相求。”
陈六一听,气愤愤的说:“有你他娘这么请人的吗?拿绳子五花大绑也叫请?”
楚忠天一听,皱了皱眉头。再看了看他们混上下衣冠不整,锤子头上还有血迹。确实像是被人强行扭绑来的样子。
于是问张大炮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让他们这样请人的吗?”
陈六一听说道:“别他妈假惺惺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
原来,楚忠天确实是叫人去请他们,可张大炮对陈六怀恨在心,于是传达命令的时候故意将请字说成了绑字,才有了刚才这么一出。
要说这张大炮怎么会跟上这个师长呢,当日陈六将他赶走之后张大炮一直怀恨在心,但他并没有离开西山而是一路偷偷的尾随陈六他们,一是为了寻找机会实施报复,二是他对虎符还没有死心。恰巧他在西山碰到了以前部队里的老战友,这人正在楚忠天手下效命。听他说起近日跟日本鬼子有一场恶战要打,可是军费紧张,战士们弹药补给严重不足,楚师长正想尽办法四处筹集军费。于是张大炮脑子一动,想利用这件事来报复陈六,顺便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便宜可捞。这就有了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此时,蔡半仙说:“我等都是山野村夫,胸无半点墨水,手无缚鸡之力。文不得武不得,哪有什么本事值得您相求。”
楚忠天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说:“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都因同仇敌忾驱逐外族入侵。现如今,区区东瀛扶桑弹丸小国竟敢欺我中华,使得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民不聊生原因何在?就在于我泱泱大国竟是一盘散沙,人人只求自保,才沦落到今日国不成国,家不像家。”
这一番话讲得,气动山河豪气干云。蔡半仙听后也颇有几分动容,刚要开口陈六却冷笑着说道:“哼,话说的倒是漂亮,满嘴的大仁大义。我知道,你就不是要那对虎符吗。都说得虎符便可安天下,你么这些扛枪打仗的谁不想要?用不着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如今这虎符已经在你手里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忠天一听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得虎符便可安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国难当头,你认为靠这么一对黑铁就能救我中华民族于水火吗?就靠这对虎符能抵挡的了日本人的飞机大炮?”
陈六顿时哑口无言。蔡半仙道:“将军,既不是为虎符,那不知将军将我们带到此地究竟是为何?”
姓楚的说:“不瞒各位,用不了多久这里将有一场恶战要打。日本军队近日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扫荡。整个山西都在扫荡范围内,而西山县正是他们进军的必经之路,我部奉命在此阻击敌军。可大战在即奈何军费紧张粮草弹药严重不足,我总不能让战士们拿着烧火棍子跟鬼子拼命吧?故特请四位相助帮楚某也是帮全山西的百姓取一套财富作为军费之用。”
陈六说道:“我们都是些粗人,哪有什么本事帮你取什么财富啊?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站起身就要开溜。可刚一起身,边上的卫兵就拿抢指向了他的脑袋,陈六心想看来这忙帮得帮不帮也得帮了,只好乖乖的坐下。
姓楚的说:“四位,并非楚某强人所难,只因此事关乎国家尊严民族安慰,楚某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请四位务必助楚谋一臂之力。论带兵打仗四位不如我,可要说探地取宝你们可是行家里手,希望四位能以大局为重。
再者说,如今虎符在我手上,你们历经千辛万苦就不想进郇王墓看一看吗?没了这虎符你们可是进不去啊。”
蔡半仙心里明白,今天从也得从不从得从了。况且他说的没错,虎符在他手上只有跟他合作才能有机会进到墓里看个究竟,也不枉自己为了虎符付出了这么多精力。
蔡半仙和铁生本来就不是贪图墓中的宝贝,只是在陈六的威逼下才陪着他们盗这郇王墓。陈六的威逼和姓楚的威逼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假如姓楚的真能拿墓里的宝贝换了粮草弹药打日本人的话,那总比落在陈六手里要强出百倍。
于是蔡半仙说:“我蔡某虽说一介草夫,但也分得清国仇家恨。我答应随你们去,但是必须约法三章。”
楚忠天听后说:“好,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蔡半仙说:“一,这次盗墓行动你的人必须听我的指挥,进到墓中之后没有我允许切不可碰任何东西。”
“好,此次行动由你全权指挥。”
“二,事成之后,马上让我们回去,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没问题,事成之后我定派人安全的护送你们回去。”
“这三嘛,我希望师座能言而有信,这次盗取的所有宝物必须尽数用于抗日军费,不得中饱私囊。”
楚忠天听后哈哈大笑说道:“我楚某人可以对天起誓,这次所得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换成子弹,射向日本鬼子的脑袋。”
说完之后,蔡半仙和楚忠天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楚忠天问:“蔡兄,此次行动需要多少人马和哪些装备,你尽管提我尽一切能力满足。”
蔡半仙说:“人不用多,有个三五个能挖洞不怕死人的就行。”
楚忠天一听哈哈大笑说:“我的兄弟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死人自然是不怕的。我把挖战壕挖的最好速度最快的调给你。”
陈六在一旁闷声不响,见蔡半仙已经答应自己也没有办法。况且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乖乖的顺从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