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炸得林晚声哑口无言。
“睡什么觉?”这个问题比傻子还傻子。
严歌看傻子一样看林晚声,反问:“睡觉就是睡觉,你说呢?”
“你自己有床。”林晚声看严歌向卧室走,赶紧拦在他前面。
严歌脚步稍顿,绕开林晚声,走向卧室,轻飘飘一句:“床塌了。”
林晚声:“???”我信你个鬼!
眼看严歌已经把自己枕头放好,腿伸进被子里,林晚声忍无可忍,走到严歌身边,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没功夫——”
话没说完,只觉手腕被人拉住,林晚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严歌拉到床上,盖好被子。
“熬那么久,不睡觉可不行。”严歌把人搂进怀里,抬手关掉床头灯。
丝质落地窗帘被拉紧,天已经大亮,刺眼的阳光照在窗帘,经过滤只剩令人昏昏欲睡的柔光。
林晚声挣扎不开,喘着大气,恶狠狠抬头瞪向已经闭眼的严歌。
耍流氓耍到他这里来!
林晚声咬紧后槽牙,在心里把严歌骂了十万八千遍,心说有本事就把眼睛睁开!
谁料心里话一出,严歌睁开眼,浓密的睫毛低垂,琥珀色眼眸直直看向林晚声。
林晚声:“......”怎么突然睁眼......
“乖一点,好好睡觉,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严歌说:“睡醒再骂,不用在心里骂,我人听你骂。”
被拆穿心思的林晚声有些心虚,身上的刺软下来,“你到底来干嘛?”
严歌发现这人就是倔脾气,不问清楚肯定不睡,于是他问林晚声:“我现在抱着你睡觉,你什么感觉?”
林晚声:“???”
“咳咳咳,”林晚声轻咳几声缓解尴尬,实话实说,“别扭,”感觉就说两个字严歌不高兴,解释道:“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睡觉,任谁都别扭。”
严歌叹口气,说:“别扭是没错的,楚奕也会感觉别扭,但是他会很快接受。”
说到角色,林晚声才恍然大悟,严歌这是在教自己。
“你是楚奕,楚奕就是你,”严歌教导道:“一天的时间让你快速适应周闻野的怀抱,只有这个办法,你不能一直这么别扭,毕竟后面说不定我们要同床共寝呢。”
剧本虽然没出来,但是严歌说得不错。
楚奕和周闻野后面肯定会有亲密接触,如果现在不适应改变,后面只会更难演。
“抵触我吗?”严歌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一片羽毛在林晚声耳边挠,勾着血液往那流。
林晚声看着严歌锁骨中间的痣,鬼使神差地摇头,“不抵触。”
“嗯,”严歌满意地轻拍林晚声的后背,说:“睡吧。”
冬日的暖阳朦胧地透进来,激起层层尘埃。
两人被助理电话吵醒,一觉睡到日落,起床就被助理拉去化妆,然后赶到片场。
继续昨夜没有拍完的戏。
周闻野把楚奕箍进怀里,楚奕从最初的抵触,到慢慢的依赖,双手搂住周闻野的后背,沉沉地睡过去。
“咔!很好!”一遍过,总导演抑制不住的兴奋,“可以啊晚声,一天就想清楚该怎么演,不错不错。”
林晚声笑着回应,心想:一起睡一天,能不知道怎么睡吗?
这条顺利过,两人休息几分钟,又恢复刚才的姿势。
临近天亮,周闻野醒过来,他每日都会这个时候起来练晨功,看见怀里楚奕还在睡,他轻拿起楚奕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谁知道就这一下,楚奕皱着眉睁开眼。
漆黑的眼眸还带着没醒足的朦胧,看向周闻野。
周闻野没想到楚奕觉浅,只好乖乖躺回去。
楚奕已经醒了,要起来,被周闻野搂住腰按回来。
“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周闻野哄道。
楚奕刚睡醒的声音糯糯的,没平常那么冷,“天还没亮,那你刚才想起来去哪?”
周闻野实话实说,“打算练晨功,但是你怀里太暖,起不来,不练了。”
“我能起来。”楚奕说着要起,被周闻野又拦回去。
“楚奕,和你讲个故事吧。”周闻野把人搂在怀里。
帐外风声簌簌,天地茫然。
楚奕闭上眼,发出“嗯”的一声鼻音。
他贪心地想要这一刻永远静止。
林晚声把一切想法都抛给楚奕,因为他是楚奕,所以他可以想这些,没关系,这是楚奕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我是小侯爷,”周闻野自嘲地笑起来,“明明周家根本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我就成了周小侯爷?”
楚奕思考良久,说:“因为周将军护国有功,皇上特封给周家的荣誉。”
周闻野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傻子才相信这些。”他叹息道:“楚奕啊,这个小侯爷不过是将我困在京城的牢笼铁链罢了,周家人一生向往自由,甘心为国效力。”周闻野难得的低落,“从小父亲就教导我,周家儿郎二十余,愿以此身长报国。这是周家的祖训,可当今皇帝,却把我当成威胁周家的筹码。”
“不会的,”楚奕坚定道:“皇上仁慈,绝不会这么做。”
“楚奕,”周闻野问出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你为什么如此相信皇帝?谁不知太子窝囊——”
“够了!”楚奕吼道,“我不许你这样说!”
“楚奕,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周闻野虽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但心思缜密,楚奕到底为什么心向皇室,这件事他想弄清楚。
楚奕起身下床,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咔!”导演喊咔,这条一遍过,今夜的拍摄结束,在场工作人员欢呼着收工回酒店。
林晚声披着羽绒服往酒店走,严歌快速追上去,拍了拍林晚声的肩,问:“你走那么快干嘛?”
林晚声面无表情,“我可能共情太深,现在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