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处,陆莳喜欢逗弄身旁人,与外间清冷之色倒是不同,楚染起初觉得不适应,时间久后也就不会在意。
陆莳被咬疼后便不再说话,眸色里漾起淡淡笑意,手?拍了拍楚染的脊背:“该用晚膳了。”
她声色恢复往常,楚染便好心地饶过?她,自己翻坐起来,道:“我?有些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之意不过?是试探罢了。”如今形势不明,陛下心中存疑,举棋不定?,择恒王势必就要面对着弑杀太子之事,西北连家如何会肯,就单单一个新平公主也会闹得满城风雨。
殿下与从前不同,太子一去,西北就在她手?里,她与太子有一点不同。
太子不会弑君,殿下不同,她不会坐以待毙,西北有雄兵,反上郢都城并不是难事,且各地武将对恒王不满,一立恒王,武将心中不平,君逼臣反。
楚染听她意好似是成竹在胸,不由戳了戳她的胸口:“陆相十拿九稳?”
“殿下想多了,您若安分些,相府自然任您差遣。”陆莳被她戳得羞涩,拍开不安分的手?。
她一拍,楚染就缩回手?,眼睛微微一亮:“也包括陆相吗?”
陆莳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道:“殿下要做的事,臣何时拒绝过?。”
她脸皮薄,比不得外间那些厚脸皮的女子,明明一句简单的话都要说得繁复,楚染听过声来不由满意地点头:“既然任我?差遣,陆相不如把你库房的钥匙给我??”
“钥匙曾给过?殿下,你拒绝不收,如今怎地想通了?”陆莳诧异,不知她想做什么。
“以前脑子有问题,现在想明白了,既然同你在一起,让旁的女子眼红,不能占不到便宜,思来想去,不能亏待自己,明日拿着相府银子置办别院,就像宁王叔父那般快活。”楚染觉地伸手?在她腰间摸索,陆莳有一习惯,将重要的东西会随身携带。
摸了半天,毫无收货,她怪道:“你放哪里了?”
“在阿秀处。”陆莳唇角弯了弯。
发觉被她逗弄的人气得眼睛睁了睁,“钥匙就不是重要之物?”
“不抵殿下万分之一。”陆莳回道。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楚染一怔,一抹红晕迅速蔓延至耳尖,烫得自己都觉得难受,她伸手?揉了揉,不自觉地侧了侧身子。
侧开时,手?背上覆上一手?,揉着她的耳朵:“很烫。”
楚染莫名被撩拨后,直接就推开她,自己站起来:“你以为我?原谅你了?”
“殿下要如何?”陆莳无奈。
楚染不想她就这么妥协,还?未曾想好要提什么条件,犹豫时身后人拉她入怀,耳鬓厮磨一番,才道:“你要银子?”
“陆相说相府都是我的,难道你的银子不是我的?”楚染挑眉,身后人身上一片冰冷,她摸到她的手?腕后揉了揉,想起相府的库房顿觉一阵兴奋,拉着她道:“去你库房看一看。”
财迷……
陆莳积攒不少珍品,官至相位,站在朝堂鼎峰上,亦是位极人臣,什么样的珍品都见过?。
楚染手?执烛台,见到架上不知名的珍品后,怪道:“丞相手中可有商铺?”
“有几处。”陆莳淡淡道。
她说几处,楚染也不会全信的,就那些陛下赏赐的庄子每年进项都不少,陆莳的底细让她摸不清,似远山般戴着面纱,看不清摸不透。
且陆相为人清明,也断不会是受贿得来的,敛财的本事高人一等。
粗粗看过?一眼后便将门锁了起来,将钥匙放入自己随身的香袋里,不与陆莳理会。
她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对东宫私库也无甚乐趣,钥匙虽放置在自己身上,她不好占为己有,太子之意,她就是守门的人,等皇孙长大后,需将钥匙还?回去。
临死还?摆了她一道,将她当作仆人,任劳任怨。
没过几日,陛下就召见楚染,入宫后似晾着她,她先声夺人道:“陛下因何事召见?”
楚帝不答,手?中的御笔在奏疏上挥洒,楚染不畏惧,又道:“陛下若无事,新平先回府去了。”
她欲起身,楚帝抬首,眼中闪过阴冷,“你近日里闹些什么?”
“无甚大事,就是以牙还?牙罢了。”楚染未曾起身,只跪在自己的腿上,作势捋顺自己的裙摆,继续道:“有人觊觎陆相,我?不出手难道还?要忍着?真到陆莳将人领进相府才急,那就晚了。再者设局人是恒王兄,打又不能打,思来想去就只好给送些美人,想来想去,他还?赚了不少,我?买那些那些伶人可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心疼的几夜都睡不着。”
“荒唐,自古哪有妹妹给兄长送女人的理。”楚帝拍案而起,以手指着楚染,发觉殿下跪立的人毫无畏惧,眼中坦诚而澄澈,不像常人的谨慎。
他心中愣了一下,这个女人似与往日不同了。
面对帝王震怒,楚染不怕反笑,道:“陛下说来也是,可自古就有兄长给妹妹府上塞人的道理?连催情的香都用上了,这般可不是大楚的规矩。”
“你……可有证据?”楚帝被她张扬的态度气得话都说不全,在他面前说话的子女皆是循规蹈矩,哪里有这般不羁的态度。
简直放肆。
楚染被陛下深深的眸色凝视一番后,幽幽道:“证据在贤妃娘娘那里,后宫的事不让我插手?,不然我早就将那宫人点天灯了,也不会留到今日。”
这般一说来,她又是极为规矩地不干设宫里的事,楚帝一听她有证据也不好再说,转了话题道:“即便如此,你私下解决便是,何至于闹得满城都知,恒王妃来朕面前哭诉,你要朕如何处置。”
“错不在我,陛下随意处置就是,总之此事不能罢休,长此以往下去,我?的颜面放置何处,陆莳身旁不能有旁的女子,谁敢送,我?就敢给他送百名美人过?去。”
楚染双手?置于膝前,不管楚帝是否震怒,她都不惧怕,如今她已无软肋,身后有陆莳与西北,无甚可惧。
“你怎地如此刁蛮?”楚帝扶首,骂也无用,顺手丢了茶盏出去,又被她躲避了去,一时间竟毫无办法。
楚染道:“我?何处刁蛮,举个不当的例子,若是有人给王后塞女人,陛下如何想,您的颜面……”
“楚染……”楚帝高声呵斥,吓得殿内宫人都跪了下来,祈祷新平公主莫要拿话再刺激陛下了。
“陛下莫要骂我?,恒王不对在前,我?不过?是给于警告罢了,何错之有,若是旁人我早就拿刀上门了。”
“刁蛮、任性,先王后怎地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楚帝气得口不择言,砸了茶盏后又将奏疏一股脑地丢了出去,都被楚染轻轻避开。
“与先王后何关,她去时我不过?五六岁,教养也谈不上,最多是无人管教罢了。王后也时常骂我?,说我无教养,与陛下也有关系的,您若多关心我?与阿瀛一些,也不至于有今日的局面。”楚染眯起眼睛,眼里散漫着幽幽笑意,像是与陛下在说笑话一般。
她自暴自弃,让楚帝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刁蛮任性是他的过?错,再说下去错都是他的,烦躁地将人赶出去:“回府好好思过?,何时想明白何时再出相府。”
楚染也不多话,揉揉自己膝盖,起身就离开章华台。
她离开没多久,楚帝恼火在胸,将丞相找来,无人可训,唯有道:“新平年岁尚小,又无母亲管问,陆相费些心思,此事朕会教训恒王,让她收敛些。”
原话传过?楚染时,她几乎从榻上跳了起来:“陛下教训是何意思?”
“恒王已无官职,闲散一人,最多不过?是言语呵斥。”陆莳却是十分平静,从未见过?陛下气成这般模样,气又无可奈何,倒真像是被儿女折磨的父亲。
他本以为用毒控制楚染,不想太子临死前将毒给解了,楚染再闹腾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
听到言语呵斥,楚染心中依旧不平,不过?恒王身上的官职一捋到底,已无甚可惩罚的,她想通后就释然了。
略过这一话题后,陆莳拉着她坐下,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色,重复道:“陛下让我多管你些。”
“管什么,谁让那么多人觊觎你,我?哪里需要管的,倒是你管好自己就是。”楚染朝着一侧挪动,察觉些危险气息。
陛下无非想要陆莳束缚她罢了,陆莳指定?拿着鸡毛当令箭。
两人之间多是玩闹为主,陆莳对楚染也多有束缚,往日里不许她沾染朝政之事,如今太子去了,再无所?顾忌,就算她想做掌权的公主也可。
楚染不想那么多,恒王被剥了官职就不用担心,不如修生养息些时日,待皇孙长大了,再作计较。
陆莳道:“殿下收敛些为好。”
“如何收敛?我?又未曾找面首玩,又没有与婢女厮混,陆相自己收敛去,我?回公主府。”楚染眨了眨眼,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回公主府了,不如趁此机会回去。
陛下让她不准出相府,未曾说不准出公主府,诸多事情繁杂,先回公主府去处置,待结束后再回相府,且皇孙那里还?需要看紧紧看着。
楚染决定太快,陆莳未曾回神?,人就已出屋门,她后知后觉地起身,疾步追出屋子:“殿下莫闹了。”
“陆相不用睡地板了,睡榻为好。”楚染的声音颇大,行走如风,庭院里的婢女瞬间都知晓丞相睡地板的事,呆若木鸡。
未过几日,传言传遍郢都城。
作者有话要说:无所畏惧的新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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