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宫里的事,不知道周昕的身份,吃住在人家这里总是要表达自己的谢意的。
只是又该如何?表达呢,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又?无值钱的宝贝,表达一事怕是不能成功的。
她平躺在榻上,脑袋里想不明白,自己就被周昕揉得犯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春日里好眠,加之她昨夜饮了酒,睡意比常人要多一些,周昕才摸了两下,她便睡着了。
新阳一睡就过?了午时,醒来的时候错过?了午膳,周昕备了些甜汤,她喝了一大盅,就当做是吃午饭了。
晚膳备的是羊肉暖锅,新阳乐得找不着北,周昕只当未曾看见?她眼中的兴奋,屏退婢女,自己给她夹菜吃。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周大夫人听闻女儿带了一女子过?来,特地询问她的身份。
新阳在宫中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每年的宫宴上都是看不到她的,大夫人虽说认识宫里的娘娘与公主,却不认识新阳。
她要过?来问问,周昕就教新阳扯谎:“我娘若问,你?便说你?是新平公主的婢女,受了些伤,公主托我照顾你?,明白吗?”
新阳眨巴两下眼睛,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周昕情急下只得恐吓她:“你?若说实话,就会被送入宫里,暖锅与烤肉都吃不到了。”
连哄带骗的才让新阳点了点头,两人才说好,大夫人就走进了院子,周昕拉着她的手行礼。
新平公主身旁的宫人规矩好,也甚是伶俐,大夫人认识一二,但?见?到呆头呆脑的新阳后就犯起了糊涂,试探道:“新平公主近日如何??”
“阿……”姐字还没出口,新阳就咬着嘴巴顿住了,背后有人掐着她腰上的肉,疼得她皱紧地眉头。
掐她的周昕忙扶着她,‘面露关切‘地开口:“可是伤口疼了?”
她冲着差点露馅的人眨了眨眼睛,唇角张了张,却没出声,唇形却是:烤肉。
新阳没被掐醒,反被烤肉两字提醒过?来,张口就道:“殿下很好,昨日还去赴宴了,劳夫人挂心了。”
“甚好,不知你家殿下爱吃些什?么,改日我让阿软去找殿下玩。”大夫人没有错过?方才两人之间的挤眉弄眼,开口还是再试探。
“我、我家殿下没有太喜欢的吃食,都爱一些,不过?吃得不多,无甚心思在吃食上面。”新阳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阿姐哪里喜欢吃什?么,整日忙碌得能吃口饭就不错了。
她说得是真,大夫人听得也真,宫里却有传言出来,新平公主忙于照顾太子殿下,女儿家的喜好也一并抛开了去。
看着呆气?十足的小姑娘,她也不想再试探,阿软也不是胡闹的性子,若是哪家姑娘丢了,肯定要找了,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她吩咐道:“罢了,阿软好好照顾姑娘,玩闹过了就送人家回府。”
周昕微微吐出一口气来,将母亲送出院子,新阳却是变了脸色,一见?她折回来就怒目圆瞪:“你?掐我做甚,我和你?又?不熟悉。”
她的意思好似就是不熟就不能掐,就像晌午那样,不熟悉就不能摸肚子。
周昕不在意她的发火,晌午不熟悉也让她摸了肚子,但?好歹也是要宽慰一二,道:“殿下说错话了,若非我掐你?让你改口,你?现在就被送进宫了,你?要回去吗?”
“不想回去。”新阳的声音跟着低了下来,摸着自己吃了羊肉暖锅的肚子,唉声叹气,没有再回周昕的话。
她容易被劝服,周昕也不再说这件事,将母亲蒙骗过?去就能安稳几日,等到祖父发现再说。
或许祖父都不识得新阳。
晚间要沐浴,尤其是昨夜饮醉了,身上还染着酒味,新阳没有带衣裳出宫,暂时穿着周昕的衣裳。
周昕身材纤细,也比新阳高上些许,穿着她的衣裳,衣袖都长了很多。周昕给她卷了起来,裤腿同样也是,看着极为扭捏,她不觉摇摇头,“太大了。”
语气也是慢吞吞的,周昕则道:“殿下忍忍,我们明日就去买衣裳。”
“买?”新阳不知这字是何意思。
周昕知她不懂外间买卖的意思,旋即就解释一番,又?瞧着她云雾里般的迷茫之色,也不再说话,待明日就知晓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她将新阳扮成一侍女,里面贴身穿的是她的衣裳,外衫是从身材矮小的婢女处要来的,只是她这呆头鹅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侧目。
哪家婢女这般呆傻,早就被主人家发卖出去了。
新阳闷闷地跟着她走近成衣铺子,眼花缭乱的衣裳比起尚衣局差了些,可终究是可以触碰的。
她眼里闪过靓丽的色彩后,周昕让人取了粉色的裙裳给她去换,比对着尺寸又?拿了几?件,她来不及问话就看到跟着出门的婢女掏出银子给那人。
如同?打赏一般,她似懂非懂,又?见?到以银子取了铺子里的点心,豁然开朗。
银子在这里是万能的,什?么都可以买到。
回府后,她欢天喜地地告知周昕:“银子可以买来很多东西,无所不能。”
“不全对,银子买不来感情。”周昕不知该如何?解释,看着她清亮眼里徐徐退去光芒,斟酌一番才道:“有价的东西方可买到,无价是买不来的,像殿下喜欢的吃食都可用银子去买。”
新阳依旧不是很明白,她也不再解释,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去教她。
在周府呆了两三日后,新阳就成了周昕的跟屁虫,两人形影不离,好在无人敢来打扰周昕,她的身份也未曾被发现。
快活的时日终究很短,周文义发现新阳的身份后虽说震惊也未作出害怕,宫里至今没有传出来消息,可见是无人在意的。
只要将人好生地送回宫,便可当作无事一般。
新阳不想走,好东西还没吃够呢,周昕给她写了一份菜单,每日里吃些什?么,列了半个月的,才吃了四五日就没得吃了。
她身份卑微,周昕何?尝不是,她仗着的不过?是家里人都宠爱罢了,说到底,她什么权力都没有,对于祖父的决定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心里难过,她口中不言语,反笑着安慰新阳:“殿下怕什?么,下次再补就是,我给你?做些吃的带进宫,不过?你?也要听话,不准在宫里乱跑,不准去看旁的女子,还有心里方想着我才行。”
“‘你?说了好多,我没记住,你?再说一遍。”新阳觉得脑袋发疼,这都是些什?么复杂的问题,怎么都没听说过?。
周昕气?得伸手去揪她耳朵,凑到她耳下:“意思就是你得时刻想着我,明白不?”
新阳被她拽得歪了歪脑袋,眼睛里闪烁着不安:“想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吃的?”
阿姐都没让她时刻想着,这人好生奇怪。
“想我就有吃的,下次进宫给你?带烤肉吃,你?如果不想,我就把烤肉给猫吃去。”周昕拽着她的脑袋走了两步路,觉得这样弄疼她了又?不忍地放手,指着她的肩膀道:“你?里面的衣服是谁的?
新阳不明所以:“你?的。”
周昕又?拍了拍她刚吃饱的小肚子:“里面吃的是谁喂你?的?”
新阳又道:“你?喂的。”
周昕指着她明珠般的耳坠:“这是谁的?”
新阳:“你?的。”
“这件外裳是谁的?”
“你?的。”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就剩下你?的脑子是你自己的,你?说你为何不能想我?”周昕自信地抬了抬下巴,她就不信说不赢这个呆子,前世里聪明得很,这辈子怎么又?变笨了,这么简单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新阳被她一下绕到死胡同里去了,阴沟里翻船,竟觉得有道理,就点了点头:“好像对哦,那我回去天天想你,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送吃的,你?那个纸上还有很多没有吃到呢。”
她答应下来想她,周昕就不再计较了,拉着她走到柜子旁,取出一个小匣子塞给她:“这里面都是些银子,你?平日里打赏宫人,也可以去膳房换些吃的,用完了就再给你?送过?去。”
新阳抱着银子,手心里顿时发烫,又?推还给了周昕:“不能拿你的,你?也要用的。”
“我的比你?多,你?不用在意,不会有傻子苦了自己,明白不?你?人都是我周昕的,就该听我周昕的话。”周昕不收,反又?推给了她,小呆子竟然敢不收了,她特地攒下的,就为了让她在宫里好过些。
新阳听话地收下,紧紧地抱着,临别的时候周昕被勒令留在府里,反是周文义送她,见?她手里的匣子,只道:“殿下是如何?出宫的?”
这样的语气听得太多太多,新阳反应过?来,便道:“我自己出宫的。”
“殿下说的对,您自己爬上周府的马车,与周昕无关。”周文义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新阳不喜欢他这个老头子,说话阴阳怪气,自己一路上都没再同?他说话,下车后就往自己宫里跑去。
入宫后本以为见不到周昕,不想在园囿里碰到那个盛装打扮的宫妃,娇艳之色竟与周昕一般模样,她恍然处于大梦之中。
那个女子笑颜中带着妩媚,又?有着与王后几分?相似的威仪,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帮宫人。贴身伺候她多年的婢女拽着她的衣服,提醒道:“那是陛下刚纳的明妃。”
新阳觉得有些刺眼,“是谁家的姑娘?”
“周老家的。”
新阳知道周老是谁,周昕第一次见面就说她是周老的孙女,明妃也是周老家的,周老家有多少个姑娘,是不是都长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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