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亲未为不可,赵侯爷跟赵夫人立即命人拿来一碗清水,陈清语利落地割破手指滴进去,赵侯爷也割破手指滴进去一滴血,两滴血很快融在了一起。
赵侯爷瞪大眼睛,看看那张与自己确实有些相似的脸,深为纳罕。
原来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并非亲生的?
面前的这个才是亲生的?
赵夫人也哭了起来:“作孽啊作孽!”
赵令言却追问道:“所以当年事实到底如何?爹,娘,不如托人找到陈家父母,一问便知!若我真的不是您的亲女儿,我即可离开赵家!”
陈清语咬唇,怎可把陈家父母叫来?
她自小嫌贫爱富,在陈家嚣张跋扈惯了,而陈家父母都是性子温和的人从来没有苛责过她,更何况,她在江南陈家是订了亲的!来到京城也是偷偷逃出来的,若是陈家父母来了,这些事儿抖出来势必影响她在赵家的立足!
“不,爹,娘,女儿害怕他们,陈家父母表面温和,实际上心如蛇蝎,若是爹娘不肯相信他们是坏人,那便不治他们的罪就是了!滴血认亲结果已出,女儿此生都不愿意再见他们!”
陈清语跪在地上,哭得身子颤抖,赵夫人搂着她也哭了起来:“侯爷,语儿如此可怜,可见那陈家父母有多黑心!您一定要治他们的罪!”
赵侯爷大手一拍:“那是自然,我必得让人把他们捉到京城来!至于语儿,也不会再让他们见一面!”
说完,赵侯爷看了赵令语一眼,生得娇嫩养得金贵的赵家嫡长女,竟然是假的!
他眼神复杂,赵令言随即跪在地上:“身世并非令言可以决定的,令言感激爹娘的养育之恩,此后如何全凭爹娘安排!”
赵侯爷和赵夫人还未讲话,赵老太太开口了:“咳咳,言儿是我赵家嫡长女,谁敢说个不字?如今只当是家里的三小姐自小因病养在老家,如今身子大好了回来了,赵家一共三个姑娘,少一个都不行!”
这话便是极力维护赵令言了,陈清语有些不甘地看了看赵令言,老太太继续发话:“但此事还要再等一等才能公布。语儿,你既然是赵家的孩子,就不能胆怯,陈家若是真的欺负了你,就当年对峙!让你爹爹派人把陈家的爹娘找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若真是误会两家也能作个亲戚走,没的不能冤枉了谁,也不能放过了谁!”
不知道为何,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让陈清语浑身一抖,但只能点点头。
反正日子还长,这里到江南顺安县至少得一个多月的路程,有的是机会让陈家的人一个都不剩!
至于赵令言,占了自己的位置,也必须得付出代价!
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也够赵令言享受的了,接下来可要让这个娇娇女尝尝苦日子了,陈清语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计划起来。
赵侯爷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吩咐赵夫人:“容月,我要出去跟李大人商量些公事,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安排,着人给语儿准备院子,新衣服首饰,莫要委屈了她。”
赵夫人含泪点头:“是,老爷。”
赵侯爷刚要起身,赵令言忽然喊住了他:“爹!”
或许是原身的感情让赵令言含着泪喊出的这句爹,赵侯爷回身看着赵令言,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是很疼赵令言的,却没有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孩子是没有错的,但心里总归有了芥蒂。
“言儿,你祖母说了,你依旧是家里的大姐姐,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赵侯爷安慰赵令言。
而赵令言却擦干眼泪,走过去小声说:“爹,我夜里梦见有人要对你行不测,李大人跟您约在了平安茶馆是不是?茶馆二楼最左侧那个包间,你们进去之后不久李大人就支走了下人,然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对您行刺,他们都拿着短刀,您千万当心……”
其实这不是什么梦,而是原书中的情节,赵侯爷近来在负责查一桩贪污案件,有人不想让他查下去便进行了刺杀,赵侯爷没有死,但重伤不起,也是这个机会陈清语在旁伺候得衣不解带,甚至数次昏了过去,才更获得了赵侯爷跟赵夫人的爱怜。
赵侯爷眸子一紧,藏在衣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他伸出另外一只大手摸摸赵令言的脑袋:“言儿,爹知道了,外头风大,你快回去吧。”
赵夫人爱女心切,立即就着人安排了院子,丫头,让管家去库房里取了几匹上好的料子,说着就要让人给陈清语制新衣。
“语儿,往后你就叫赵令语了,切莫再让人知道你叫陈清语,你是赵家的第三女,娘的心肝,你瞧,你这里跟你爹长得多像……”
其实,不怪赵夫人这么快接受了赵令语,她也一度怀疑赵令言并非自己的亲女儿,实在是因为赵令言生得美貌至极,她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但跟赵令言的美却完全不同,何况赵令言跟侯爷与自己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如今出现了个赵令语,多少跟侯爷是有些相似的,且滴血验亲也证实了陈清语的身份,她自然更心疼自己的亲骨肉。
至于赵令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反正老太太都发话让赵令言留在赵家了,她也不急着去安慰赵令言,先就这么着好了。
跟赵令语说了一箩筐的话,赵夫人觉得有些累了,让人把赵令语送了出去。
看着身边侍女端着的沉甸甸的盒子,里头都是赵夫人给自己的首饰,赵令语心情愉快。
她已经沐浴更衣过,身上的衣裳是自己从未穿过的妆花缎,花纹精致瑰丽,一摸就知价值不菲。
“三小姐,咱们回院子里吗?”侍俾铃儿问道。
赵令语抬头看了看赵令言的院子,笑了笑:“如今我是这侯府里的三小姐,得了好东西自然得去孝敬大姐姐,走,去她院子里瞧瞧。”
赵令言住在饮冰阁,院子很大,进门就是请了京城著名的花匠谢维之造出来的一大片花园子,无论春夏秋冬,总有鲜艳瞩目的花儿在开放,院子里四处摆的东西都昂贵无比,看得赵令语十分眼热。
等到她走到屋子里头更是难受得要控制不住自己,赵令言所居之处实在奢华,而她在江南顺安陈家只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闺房而已,所用衣柜也只有一只红木柜子,哪里像赵令言这般逍遥?
还好,这一切都会属于她。
赵令语笑吟吟娇怯怯地走上前:“大姐姐,您没有生我的气吧?”
赵令言懒懒看她一眼,自己刚刚是在想着该如何尽快知会陈家一声,防止有人残害他们。
毕竟陈家给了自己性命,何况原书中提到过,陈家人当真温和善良,都是无辜之人。
她觉得自己在赵家待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回到陈家去,否则这赵令语也是断断不能容忍自己在赵家待着的,势必三天两头找麻烦。
“我能生什么气?原本你就是嫡亲的女儿,我不是赵家亲生的女儿,该生气的是你。”
赵令语见赵令言似乎很生气,笑了笑,从盒子里拿出来几件首饰。
“大姐姐,您快别生气了,这是娘刚刚给我的,她说这些年来委屈了我,自己的闺女没疼着,倒是白疼了旁人的闺女……呸呸呸,你瞧,我说漏嘴了!大姐姐你别误会娘,她也是一时嘴快,这些首饰你有喜欢的吗?”
赵令言冷笑,按照赵夫人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说出那种话来,十六年的感情也不是白处的,若是自己现在离开了侯府,赵夫人也是会很伤心的。
但,戏是要演下去的。
“娘真的这样说?”赵令言捏紧帕子,一脸的不快。
赵令语赶紧安慰她:“娘只是说说而已,大姐姐可不要放在心上,陈家夫妇歹毒,与你无关,爹爹势必会惩治他们的!就算爹爹不惩治,也有老天爷惩治的!”
对养了自己十六年的父母说出这样的话,赵令言凉凉地看了一眼赵令语:“是啊,坏人,总会有报应的。三妹,爹爹已经派人去请陈家的人了,来回也就两三个月的时日,不知道这路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