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苍下意识想摇头,聂星文的声音却近在耳畔:“你不想借此机会摆脱他吗?如果你们继续纠缠,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他放轻了声音,惹得谢苍侧目。

他还以为聂星文不会小声说话呢。

杨清清傻眼了,在楚停云发难之前先一步稳住他。

她干笑两声,“哈哈。”

“星文哥说的是台词,是我们下一部现代戏的台词。”她回头看向组里其他几人,“是吧?”

邵力行等人这回没驳她面子,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们刚刚还在讨论。”

“对、对。”

楚停云脸色仍然不见好转,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谢苍,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江长星才不管这么多,拉着谢苍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楚停云则坐在江长星的左手边。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齐哥来时明显察觉到桌上氛围不对劲,于是和导演两人打起了圆场。

江长星似乎心情不错,拉着谢苍说东说西。

“你不知道,上回我说我是投资人粉丝还不信,好多人在微博下骂我,然后被我的后宫骂得够呛,他们太给力了。”

谢苍一转头就能看到坐在他左手边的楚停云。

脸色极沉,坐着一动不动,双眼不知在看向何处。

“和你一样给力。”

“对了,你老弟生日快到了,老头子也要回来吧?”

谢苍耸肩:“我可不想他回来。”

“得了吧,老谢家把你俩外孙看得跟命似的,老头子不回来不得被他念叨死?”

楚停云身体微微前倾,谢苍的视线就全被吸引了。

江长星察觉到他的视线,俯身问:“吃完饭,你真要和那小子交往?你不觉得他和楚停云很像吗?和他在一起,岂不是和楚停云在一起的感觉很像?”

“他可能看上我了,向我表白,让我吃完杀青宴给他答复。”

“苍苍不错啊,又成功斩下一位美男子。”

“什么叫又?就这一个好不好?”

“……你傻了吗?傻子都看得出来楚停云对你有意思吧?”

谢苍惊愕地睁大眼睛,“你还真敢想,他不杀了我就算不错了。老头子可是说过,要想真正报复一个人,就要先住进他心里,从内部开始打击。”

江长星狐疑道:“是吗?我感觉他不像是有耐心的人啊?刚刚那小子手搭你肩上,楚停云看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他活剁了似的。”

“不然呢?我强吻他之后,他就喜欢上我了?怎么可能,而且已经过了,如果是喜欢早该放弃了。”

江长星努嘴,没再刻意压低声线:“其实你可以问疏疏。”

“谁?”

“我未来的男朋友。”

谢苍哂了一声:“你未来男朋友的冷屁股好贴吗?”

“好贴,怎么不好贴。知道他跟我告过白,我不止想贴,我还想摸呢。”

“瑟琴。”

两人正谈论得如火如荼,全然没注意楚停云紧紧抿起的唇瓣,以及全身散发出的寒意。

他低下头拿手机滑了几下,然后按熄屏幕。

不多时,江长星手机响起,他拿出一看,笑得合不拢嘴:“我未来男朋友打电话来了!”

谢苍盯了他一眼,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离开去接电话,谢苍与楚停云之间就只隔了几层薄薄的空气。

“过来。”

他听到楚停云冷冷地说了一句。

谢苍顿了顿,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手背上的伤疤还没完全消失。

心突然软了几分。

谢苍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收回视线时,不经意与聂星文擦过。

他没太在意,不着痕迹地挪到江长星的座位上。

“楚少?你今晚什么都没吃吧?先不先吃点东西。”

楚停云睁着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声音低哑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谢苍摇头:“我答应给他答复,没答应和他在一起。”

“那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他眸子里透露着几分紧张,谢苍一笑,老实说:“我并不打算和他交往,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我可不想因此打击到他。”

谢苍话音带着笑意,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楚停云当真了:“不要吃完这顿饭就好了。”

谢苍惊讶地问:“所以你今晚才连筷子都不动一下?”

他还没回答,谢苍先笑起来:“小朋友,你好幼稚啊。”

楚停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我不想用其他手段帮你做选择。”

“什么手段?”

“让你,或者是他,永远没机会吃完这顿饭。”

“……哥,咱们提倡以理服人。”

楚停云没出声,脸色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我一直想问问你,那时候你说你有喜欢的演员,是谁啊?”

他转头定定地看了谢苍几秒,就在谢苍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很早就见过了。”

谢苍心跳一滞,往他身边靠近两分,“是谁呀?”

楚停云还没回答,江长星就走回来了。

“苍苍?你们离那么近干嘛?”

谢苍一点儿都不自知:“有吗?”

江长星:“你就差坐人怀里了。”

或许是被楚停云影响,谢苍这顿饭也没怎么吃。

当大家都放筷时,谢苍看到聂星文起身向自己走来,便跟着他出去了。

楚停云紧随其后也离开了座位。

来到走廊外的阳台上,聂星文点了根烟,吐出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脸。

“你会抽烟?”

“嗯。你不喜欢?”

“不喜欢这味儿。”

聂星文突地笑了,笑容不同于平常,有点痞里痞气。

“同意吗?”

谢苍早就想好了:“抱歉,我这人特浪,你驾驭不了。”

聂星文显然早有预料,又笑了两声:“我们之前见过。”

“什么时候?”

“在剧组。”

谢苍还想继续问,聂星文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他伸用摸了摸谢苍的额头,“也算亲过了,我是你的第几任男朋友?”

如果亲过就算的话,谢苍低头轻笑。

“第二任。”

回包间的路上,谢苍被一只胳膊拦下。

聂星文看了一眼,自己先离开了。

楚停云撩开他的头发,在额头上亲了亲。

“我是第一任?”

“……”

第二天,谢苍一早驱车接方知麟前往机场。

路途中,谢苍问道:“这些天顾耀找过你吗?”

“长星哥带我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顾耀找不到我。”

“那你想好了?”

“嗯。我本来也不想进入娱乐圈。”

“好。”

“苍哥,其实以前顾耀这人特好。”

谢苍莞尔:“人不都会变吗。”

“我和他高中认识的。家里那时候发生过一场大火,我半夜醒了很害怕,门口都烧着了也不敢出去,就打湿被子捂在墙角。爸爸想进来救我,妈把他拉住了。她说‘女儿以后出嫁了还有彩礼钱,还能治你的病,先去救女儿’,然后他们就走了。但不幸的是姐姐那屋没有窗户,门梁又被烧断把他们全部困在了里面,最后只有我得救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可怕,让人无法想象他当时经历过的绝望。

“那之后我就认识了顾耀。他对我很好,在没有亲人的时候我很依赖他。可我渐渐发现,他对我的保护变得很畸形,在学校里别人多和我说一句话,就被他打得头破血流。我在他身边都快喘不过气了,高考结束我偷偷改了志愿,被他发现之后,他逼我和他上了床,那滋味儿真几把难受,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他!虽然最后还是和他进了一个大学。我忍了他四年,大学毕业的第二天我就跑了,我买了张假证,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只想离开他,结果可想而知。”

“你没报警?”

“试过,没用。”

“被抓到之后,他开始变本加厉,我无意中捡到过一张你的照片,就是你特火的那个角色的剧照,他看到后就跟疯狗一样,一收到你回来的消息就想方设法接近你。我反抗过,结果就是被他拴在床上。但我当时也很侥幸,我希望他对你有兴趣,然后放过我。”

谢苍:“……”

“我还以为我魅力这么大呢。”

方知麟也跟着笑了:“谢谢你,苍哥。”

“那你喜欢过他吗?”谢苍忽然发问。

方知麟愣了一瞬,“苍哥,我是个人,不是他拴在身边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