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到顾老太太这边,难得的人很全。
除了顾三爷在任上之外，如今住在这个宅子里的都到了。
顾老太太显然也一夜没睡，这些日子，刚养好的精神，又因为这一次，倒退了回去。
拉着顾二爷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成跟蓉姐儿坐在末尾,等顾老太太和顾二爷演完了母子情深,顾二爷才把昨天的情况给细细分说了一番。
二皇子去世是真。
皇帝旧病复发是假。
皇后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也是真。
贵妃与四皇子把持宫内，将文武百宫都弄进宫也是真的。
王家与长公主控制京中也是真。
然而，王家军却在半道上,被苏老将军带着一干人给截住了,因为王家老太爷当年是苏老将军的麾下。
当时,苏老将军一出现,同时制服了领头的几个人，整个王家军就没法动弹了。
又被他几句话给说得惭愧不已，于是纷纷反判了。
总之，城外的这一系列还挺顺利，至于城内的王家与长公主,带着一众人去逼宫，久久未等到援军，反而被罗森带着侍卫堵在宫门口。
这样打了大半夜,后来苏老将军带人进了城。
便将人给一举拿下了。
苏成越听这事越不对味，忍不住道：“苏老将军？可是我以为的那个……”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落针可闻。
顾二爷无奈道：“是你外祖。”
苏成：“……”
这么快就见面了？
苏成跟苏家人的见面，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快。
他只记得，这个年前特别的忙碌，紧张、甚至整个京城像被血洗了一般。
无论是达官贵胄，还是普通百姓，人人自危。
王家当年女儿献给初登皇位的皇上时，大概就布好了一局棋。
王贵妃也是运气好，初入宫，不足两个月，便检出有了身孕，入宫不足便已生下儿子，在那个朝廷运荡的时刻，的确给皇上的皇位稳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也不怪，皇上这么多年，即使王家的风评再不好，依旧宠爱贵妃，甚至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任其协理六宫。
而四皇子甚至连王都未封，便有了自己的军权。
可如今，给予你这一切的人，突然也将其收回。
王家整族被打入死牢，按照亲疏关系，斩的斩，发配的发配。
比当年的苏家有过之还无不及。
据说苏老将军回归的当天，便将一封密信将给了皇上。
本欲给长公主求情的太后，却被皇上挡在了门外……
苏成觉得这个年过得尤其的漫长，本欲在家过年的顾二爷，却被通知，年假取消，正常上班，整个顾家在这次宫斗事件中，毫发无损。
甚至因为苏家的回归，养着苏家外孙顾家，也日渐的水涨全高。
然而，众人之间的气氛却有点僵硬。
不过令苏成意外的是。
顾家五房，一起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苏家七爷！
这事说来话长，据说当年苏七爷还不足两岁的时候，苏家遭难。
与苏家关系极好的顾家老太爷，便瞒着顾老太太把人给接了回来，并对外宣称，这是小妾生的。
顾家老太爷又不是没有庶子。
所以，顾五爷的身份，从未有人怀疑。
苏成想起当时，五太太那簪子的事，顿时便了然。
他就说，为何他娘的簪子与五太太的一模一样，不过细看，上面的铭文却有些不同，一只上面刻着比翼，另一只上面刻着齐飞。
敢情，那簪子是苏家之物，极有可能，当时的情况紧急，一对儿女，一人一支，也好以后以此为证。
不曾想，两人均被顾家所救！
这是顾二爷当天说的另一件大事！
自从顾五爷走后，一直病歪歪的顾老太太，头一次情绪波动了起来。
即而伏在榻上大号啕大哭！
顾二爷怎么劝都劝不住，还一旁的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道：“二爷别劝了，老太太这是高兴的。”
苏成：“……”
这比死了爹还哭得凶好么？
哭得极为凶残的顾老太太，头一次在大家散会的时候，把苏成留了下来。
苏成原以为她又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岂知老太太抹了抹眼泪，道：“成哥儿，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苏成：“……”
顾老太太哭过之后，身上的死气好像淡了不少。
顾老太太拍拍身边的空位，十分和善：“坐这来，跟祖母说说话！”
苏成头皮发麻，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老太太细细问了他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而后还留他吃了顿饭，这才把人打发走。
临走时，送了苏成两本书，说是他祖父当年读过的。
并且鼓励他好好学习。
将来像他父亲一样，考取功名，光辉门楣。
苏成满脑子问号地抱着书往回走。
虎子见他心事重重，以为顾老太太为难他了，便小声安慰，“公子，别放在心上，老太太年纪大了，人总是糊涂些。”
苏成愣了一下，笑道：“没有，八哥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虎子没见过顾八。
但是，虎子吃了顾八不少从北疆寄回来的东西，如今穿的马夹还是顾八捎回来的，于是狂点头：“好呀，奴才早就想给八公子问个好了！”
两人说了两句，虎子突然道：“公子，如今八公子已经认祖归宗了，以后咱们是不是得称他为苏公子了？”
苏成脚下微顿。
猛然间听到一个小女孩的轻“你个坏人，你少在这里挑拔离间，我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你走开，你走开……”
“蓉姐儿？”
苏成寻声望去，抱着书，快速跑了过去。
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李氏抱着蓉姐儿道：“好囡囡别哭了，你四婶不是这个意思，你哥哥自然是好哥哥！”
“我哥哥本来就好！”
蓉姐儿恶狠狠地瞪着四太太，“都是你，都是你，成日的没事找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呜……只会欺负小孩子!”
四太太也挺委屈，“好姐儿，你可真是冤枉婶子了，婶子这不是怕你和你娘吃亏吗？养个白眼狼出来？”
“你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蓉姐儿童言无忌，怼得四太太哑口无言。
李氏跟四太太道：“四弟妹别放在心上，孩子还小，您千万别当真。”
四太太气得想骂人，我特么骂你几句，你当不当真！
可又不好当场发疯，跟一个几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只得咬牙道：“二嫂放心，我这不是，算了，不说了，您是明白人，见识又比咱们这些乡下来的多，自然什么事情，一点就通的。”
苏成见识过人心的丑陋。
可像四太太这样的，他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先前就当着他的面各种挖苦，如今苏家归来，她又换了一套说辞。
蓉姐儿气得眼泪直流，“你才是白眼狼呢，祖母把整个家都交给你打理，你却偷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典当，你真当我不知道！”
四太太面色一沉，寒声道：“蓉姐儿，你年纪小，我不说什么，但是这话谁告诉你的，若是让我抓到这人，我不撕了他的嘴。”
蓉姐儿梗着脖子道：“我亲眼瞧见的。”
四太太：“……”
李氏搂着蓉姐儿道：“好囡囡别说了，咱们回去吧，你十一弟早就饿了，指不定正在家里找咱们呢！”
蓉姐儿被李氏哄走。
四太太站在原地，气得直吐口水。
一连好几声小贱蹄子，这才道：“给我查，看看这事还有谁知道，我绝不轻饶。”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盯她的事。
苏成躲在树后，和虎子大气也不敢出。
望着面容扭曲的四太太，觉得挺可悲，他记得上辈子的一个表姐。
嫁人之前，人见人爱，还有一大堆的追求者。
绝对大部分人眼中的女神！
后来结婚后，因为养孩子的事，跟婆家、娘家，全给闹翻了，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怨妇。
苏成感觉，四太太此刻的样子，跟他那个，看到别人有婆婆带孩子，有父母帮着补贴时那酸爽的模样如出一辙。
回去的路上，虎子在一旁碎碎念，“以后三丫可别变成这样，千万别……”
苏成凑近一听，奇怪道：“三丫变成什么样管你什么事？”
虎子打了个哆嗦，脸立刻红了起来。
苏成：“你喜欢三丫姐？”
这个消息有点震惊人呀……
虎子脸更红，扭扭捏捏道：“不是说，主子身边的丫头一般都配主子身边的书童吗？”
噗——
苏成直接给喷了，悠悠道：“可我看四叔身边的丫头，后来成了他的通房！”
虎子像被定住了一样。
不可置信地望着苏成，苏成默了一会，感觉自己说了一句鬼话，于是嗷地嚎了一下，笑道：“开玩笑的，你跟三丫姐很合适，等我中了秀才，就给你们成亲。”
虎子今年十二了，听苏成说过自己，大概会再过两年就下场试试。
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苏成望着虎子欢快的身影，默默地拘了一把冷汗，孩子乃也太早熟了吧！
经过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胆。
苏成回到自家小院，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夸张的声音：“九弟这个大懒虫，怎么这么能睡？”
“行了，你消停会，你不是在北疆的时候，一直想着孙嬷嬷做的点心吗？”
“对对对，嬷嬷，我那是日也想，夜也想，我娘做的点心，简直不是给人吃的……”
孙嬷嬷被顾八那夸张的模样给逗乐了。
笑盈盈道：“六公子和八公子，能回来，奴婢这是真替大家高兴，奴婢记得八公子喜欢吃奴婢做的萝卜丸子，六公子最喜欢吃红豆糕，这便去做，多做一些，两位公子回去的时候也多带一些……”
顾八用力点头。
却听顾六道：“嬷嬷，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顾家的六公子，八公子了，我在苏家这一辈中，排行第三，弟弟排第四。”
孙嬷嬷一愣。
刚才只听虎子说，五房的人也回京了。
却不知，他们与苏家的关系，一脸懵逼道：“哪个苏家？”
苏三笑道：“镇国将军，就是二十年前，一家发配北疆的那个苏家。”
孙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
颤声道：“两位公子是说，我们公子的外祖家回京了？这是不是说，圣上，圣上已经赦免了苏家？咱们公子以后也是有外家的人？”
苏四狂点头：“那是当然，咱们家现在可是大功臣，等忙过了这些日子，家里安顿好了，咱们便正式接五弟归家。”
这话说的孙嬷嬷更听不懂了。
苏成听到外头一惊一乍的，睁着眼睛发了会呆，确定外面正是顾六与顾八来了之后，立马爬了起来。
前头的几句，他还能听懂，可这后面的话，他却听得一头露水。
他归的哪个家？
与苏成同样懵逼的还有孙嬷嬷他们。
苏家两兄弟看到苏成，立刻欢喜地扑了过来。
苏四原先就与苏成关系好，两人这段时间还时时通信，互送东西，发今面，更是亲的不得了，一把搂住苏成的脖子，开心道：“成哥儿，想死我了！”
苏成也想他，反手抱了一下，笑道：“八哥，你又吃胖了！”
苏四何止是胖了，这一年不见，他更是高了不少，同时也壮了不少，原先在顾家养出来的娇气，早就不见了。
如今活脱脱一个，聪明、干练的少年。
不过苏四还是纠正了他一下，“咱们已经认祖归宗了，姓苏排行第四，名苏安，七哥在咱们苏家排行第三，名苏平。”
平安，平平安安，这个名字好哇！
苏成笑道：“那我是不是该叫两位一声表哥了。”
苏安立马否绝：“叫堂哥。”
苏成：“……”
所以，他要认的是苏家的祖？
归的是苏家宗？
可他？
苏成默了一会。
孙嬷嬷跟着苏成久了，往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分辩出苏成的意思，于是便以要做点心和晚饭为名，将屋里的人给带走了。
虎子在门外守着，苏成这才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安竖起大拇指，“早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爹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于是二伯当时，便如法刨制，只不过可怜了五姑姑，至死都背上一个外室的名声。”
苏成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
眼泪刹那间便夺眶而出。
“我娘，我娘，她难道不是我娘？”
如果顾二爷和苏五娘不是他的父母，那他的父母又是谁？
如今是死是活？
苏成先少这样失态。
上辈子就没见过亲生父亲，一直被人嘲笑是野孩子的他，多希望，有朝一日父母恩爱，家庭幸福。
然而，这辈子又是这样一波三折的身世，关键是他长了七八岁，叫了七八年的爹娘，突然就异主了！
异主了……
苏成整个人都在颤抖，特么，这谁安排的重生，就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苏平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哭，别哭，三伯还活着，三伯还活着，只不过……”
三伯？
苏成倒吸了口凉气。
他听苏五娘说过，苏家兄弟姐妹，跟顾家一样，男女混在一起排名，苏大郎惊才绝艳，可惜在二十年前，替父而死。
苏二姑娘文武全才，只不过当年那事一发生，才订了亲的她，就被对方给退了，二姑娘并未有任何怨言，反而女扮男装混进北疆，去找父亲、兄弟。
苏三郎是苏家的奇葩，一心只读圣贤书，甚至还想要通过科举光耀门楣，按他的话来说，他要做将军府头一个状元。
苏五娘曾经说过，他三哥确实聪明，不足十岁便中了秀才，十三岁那年，本该去考举人的，结果苏家就出事了……
如果，当年苏家没出事，大概苏三郎还真能考个状元而未可知呢。
如果照这样的了解，貌似他爹若真是苏三郎的话，倒是也说得过去。
苏成平复了一下心情。
就听苏平道：“咱们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告诉你，毕竟现在咱们才回京，许多事情还需要办，这么急让你认祖归宗，容易让有心人在这方面做文章，谁知道，你四哥这嘴巴一向没把门！”
苏成：“……”
虽说苏成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也不防碍他跟苏平和苏安叙旧。
待说到他们一家人离京之时，苏成突然想起，那七八万两银子的事。
“七叔，真的被人下了套？”
这话说完，苏成都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们这一家人，是特意选这个时候离开的，那么那七八万两银子，甚至还有那位女子。
极有可能也只是一场戏，一场演给京城众人的戏。
苏平笑道：“还真被你说中的，我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顾家罢了。”
苏安附合，“亏我们还骂了他好长一段时间。”
“那银子呢？”
“银子，本来就是苏家的，只是当年让顾家帮着保管罢了。”
苏成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感觉，苏五娘可能跟顾二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这一局，下得迷迷糊湖。
谁真谁假？
自打那天苏平和苏安回去之后。
就再也没出现过，甚至顾二爷也没跟苏成谈起过他身世的事。
苏成有时候会觉得，这可能就是一场梦，一场不真实，又错乱的梦。
指不定，哪一天醒来，他又成了苏橙，那个背着书包，坐上车，去远方的城市读书、学习的少女。
苏成这个年依旧在顾家过的。
今年的压岁钱，从去年的五十两，顾二爷给他长到了一百两。
李氏也很大方，跟着顾二爷一起。
蓉姐儿给他绣了个荷包，上面是黑白团子。
苏成路过后花园的时候，瞧见顾老太太被身边的嬷嬷扶着，在园子里散步，许久未见阳光，顾老太太的皮肤蜡黄，缺少生气。
但是精神却极好。
瞧见苏成，朝他招了招手。
苏成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顾老太太将手从嬷嬷的胳膊上抽回，搭在了苏成的肩上，“陪我这老太婆走走吧，成哥儿……”
苏成点头。
两人本来就不熟。
自从苏成进入顾家之后，顾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处处充满着排斥，如今虽然和善，可苏成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老太太道：“我瞧着你跟你二哥和蓉姐儿聊得挺好，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闷葫芦，可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苏成尴尬地抽了下嘴角，“没有，祖母还年轻着呢。”
“别逗我开心了，人老了，处处被人嫌弃！”顾老太太的话令苏成都没搭。
不过她也不需要他话，反而絮絮叨叨道，“当时你一回来，我就知道，顾家的好日子到头了，苏家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行动了。”
苏成略一思索她的话，便明白了，苏五娘的死，接着他回了顾家，再然后便是顾家五房被逐出家门。
这一系列的事情，看着突然，没有联系，可偏偏都逃不过一个苏字。
“当年，老头子与苏老将军交好，在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让二郎和五娘定了亲，谁知道，事事难料，若是我当时听老头子的，把五娘早早的迎进来，怕是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让那孩子早早就去了。”
苏成跟苏五娘一起生活了五六年。
一听这话，眼眶都红了，可恨的是，至今，他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苏五娘。
手刃仇敌这种事情，他还是没法办到。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接着道：“成哥儿，你不会怪我吧！”
苏成：“……”
顾老太太揉了下他的发顶，笑道：“我问你这些做什么，你怪我也罢，不怪我也罢，谁不想自己的家人喜乐安康，又有谁愿意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撑起来的这个家，因为一件无端的事情，而卷入纷争！”
“人老了，总喜欢看到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苏成望着顾老太太被嬷嬷扶着离开的背影。
默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说人性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顾家当年没让苏五娘进门，那是因为怕受连累，不对，顾家当时明明养了苏七爷。
这就说明，顾老太太不让苏五娘进门，是为了保护苏七爷。
而顾二爷怕是至今都没想明白这一点。
然而，顾老太太在对他的态度上先前如此冷淡，怕并非因为怕在苏家回京这事上被牵连，极有可能不想顾二爷失去李家这样的岳家。
另一层原因，可能就是因为顾老太太觉得顾家在前两件事上，已经人至义尽了！
没必要再养一个苏成，来犯险。
喜乐安康、天诛地灭！
这就是人性……
作者有话要说：天！来不及检查错字了！嗯，男主没改名的原因，曝光一下！
苏成：我是谁？我在哪？
老九：小说里。感谢在2019-12-0712:24:55~2019-12-0814:1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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