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开邵志宸的视线,冲电话里的邵嘉佳说:“所以刚刚我说的是假的。”

邵嘉佳吐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和我哥xing生活不和谐呢。两个1是没结果的!你看我哥像是被压的人吗?”

彦熹被邵志宸从后面抱住,不敢多说话:“我觉得不太像。”

“对嘛,人家也觉得!”邵嘉佳突然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抱侄子?”

彦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侄子?”

“当然是我侄子啊!你和我哥怎么打算的呀?”邵嘉佳兴奋道,“一年抱俩怎么样?”

彦熹:“……”

不提他还差点忘了,他好像还能生娃。

生娃?

彦熹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厨房做饭,邵志宸从外面回来,还喝了酒。

“邵志宸!我在家里辛辛苦苦做饭洗衣,你却在外面喝酒!这孩子我不生了!”他把铲子丢在地上,解下围裙扔在男人的头上。

邵志宸摘下围裙,指着他的肚子说:“都怀胎十个月了,预产期将近,现在也打不掉了。”

“重点是这个吗?!”彦熹震惊,“重点是我很辛苦,结婚前你是怎么说的?以后衣服你洗,饭你做,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我忘了。”邵志宸一副渣男嘴脸,像极了彦熹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副“老子最酷”的模样。

彦熹气急攻心,他艰难地弯下腰,拎起自己的拖鞋:“你个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等等!”邵志宸突然喊停,“你别这样,孩子都看着。”

“孩子?”彦熹一愣,再一看,自己的肚子已经扁了,身后站着两个小孩。

“妈妈,喝奶奶~”

“妈妈,抱抱~”

“妈妈,妈妈……”

“别他妈叫我妈!”彦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背后冷汗直流,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一口灌下,这才稍微缓解心头的不安。

“做什么梦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彦熹转过头,见邵志宸撑着后脑勺看着他,顿时没好气道:“噩梦。”

邵志宸把他搂回被窝里:“你放心,家里请得起阿姨,不会让你洗衣服做饭。”

彦熹大囧,原来他说梦话了吗?

“万一破产了呢?”

“没有万一。”邵志宸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上吸了一口,弄得彦熹一阵痒痒。

“说得好像不用我洗衣服做饭就会答应你生孩子似的。”他明明是上面的好吧!要生也是邵志宸生……

彦熹突然反应过来,揪了两下男人的头发:“唉,你能不能生小孩啊?”

邵志宸:“……”

他在青年的肩膀上狠咬了一口,听到对方倒抽了一口凉气才觉得解恨:“很遗憾,我没这个能力。”

彦熹把他的脑袋挪开,趴到男人的胸口上:“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说实话。”

“嗯。”

“听说……你们以前做那个体检,要指检?”

邵志宸看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彦熹冲他讨好一笑:“你做过吗?”

邵志宸突然起身,迅速调换两个人的位置:“让你遗憾了,我没做过。”

“为什么?!”彦熹好失望,他喃喃道,“如果你做了,说不定能更适应一些……”

邵志宸算看出来了,彦熹不想在下面的心思一时间打消不了,他挑眉:“你很想上|我?”

彦熹好好思考了一下,其实他只是想和男人亲亲抱抱摸摸,那方面他没想过,但是想想在下面好像很疼的样子,他就浑身发抖。相比之下还是让邵志宸疼吧,他皮厚,不然怎么能穿这么多年的荧光绿呢?!

“也没有很想……”他挠挠鼻子,“怕疼。”

邵志宸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他很少笑,而且多半是冷笑,像这样毫无顾忌地笑容倒是很少见,彦熹本来想怼他两句,但看他笑得这么开心,不免悻悻地撇撇嘴。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你不怕你来啊!”

邵志宸低头亲了他一口,搂过他躺在床上:“睡觉。”

彦熹有些烦,他侧着躺了一会儿,又转身背对着邵志宸躺下。

邵志宸摸摸他的小肚子:“放心,不疼。”

彦熹轻声叹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睡不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冲不过去,他想和邵志宸亲密,可又觉得要是真的迈出了那一步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以前他想得很简单,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意外穿书打破了他平凡的生活,也改变了他原本的观念。他和一个男人有了一纸婚书,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家。他们相互表达了爱意,只要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就真真正正地合为一体了。

但这是一本书啊!

无论是邵志宸还是邵笙星,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就有的,这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彦熹转身,一把抱住邵志宸,温热的体温让他的心脏暂时落地。

邵志宸也没睡,跟着抱住他:“怎么了?”

彦熹不知道怎么说,就问:“是不是谈恋爱都这样?在一起之后,就要做那样的事。”

“不一定。”邵志宸停顿了良久,突然道,“应该。”

说完,两个人都停顿了,毕竟都是母胎solo,谁又懂得比谁多呢?

“那你那么执着干嘛?”彦熹闷声道。

他都没那么想那个,都是因为邵志宸老暗示他。

“因为我爱你,所以想让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邵志宸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变,只是搂着青年的手下意识用了点力。

彦熹忽然就有感觉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听男人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出那句话就开始浑身发烫,他红着脸抱紧对方:“我想那个……”

邵志宸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手一顿,故意又问了他一遍:“你说什么?”

彦熹咬咬牙,眼睛一闭,恼羞成怒道:“我说我想要昨天晚上那个!”

邵志宸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拉上被子,把两个人盖在被单里。

*

除夕这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因为昨天大雪下了一个晚上。

邵笙星被彦熹裹得严严实实地,带上手套围巾一下子冲出了家门,他拿着一把玩具铲子,笨拙地铲起地上的一层雪:“爸爸看!”

彦熹叹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毛线帽一把套在小孩的头上:“慢一点会被狗咬是吧?”

邵笙星不管,他把铲字塞到彦熹手里,抬手把遮住眼睛的帽子往上掀了一点:“你等着哦,我再去拿一把。”

彦熹看着他又跑回家里,从里面拿出一桶沙滩玩具铲字。

邵笙星说:“我们来搭雪人,看谁搭得又高又快。”

彦熹看看自己手里的小铲子,嫌弃地把东西丢回那个塑料桶里:“等着。”

他回去拿了一把大铁锹。

邵笙星看看彦熹手里比他还要高的铁锹,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急了“:你你你……你耍赖!”

彦熹已经开始铲起了雪:“你又没说用什么工具,哎呀你快点,我都已经开始了,谁输了今天晚上吃不了可乐鸡翅。”

邵笙星赶紧蹲下身拿着他的小铲子铲雪:“你别高兴地太早,我已经在学校搭过了,肯定比你快!”

雅书都夸他搭得又快又高呢!

“哈哈哈哈!”彦熹笑了几声迎合他,“那你真是好棒棒呢!”

他突然加快了速度,邵笙星也开始埋头堆了起来,他铲着铲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周围一圈的雪都没了!

彦熹把邵笙星那边的最后一块雪铲到自己这边的大雪堆上,用铁锹背面拍了拍,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小孩露出一个笑脸:“身子搭好了。”

小铲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邵笙星抽了抽鼻子,嘴巴一撇:“那是我的雪……”

哎呀,好像有点逗弄过头了。彦熹看着站在那边耸肩肩膀抹眼泪的邵笙星,摇摇头。他就奇了怪了,这主角什么性格啊,怎么会这么爱哭!和小说里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拿出你十岁就成为世界黑客榜首,坐拥十亿资产的气势啊!

他走过去,把小孩好不容易堆起来的一个雪球抱起来,放到自己堆的“身子”上:“邵笙星你看!”

邵笙星不看,还是哭。

彦熹好笑地叹了口气,过去艰难地把他抱起来:“好了别哭了,爸爸看看。”

他在小孩脸上亲了两下,等人哭声停下,这才掰开他捂在眼睛上的手。

彦熹:“……”

他妈的,这货假哭!小孩脸上清清爽爽的,根本没流一滴眼泪!

邵笙星还特别坦然地搂住他的脖子,指着那个雪人说:“老师说,胡萝卜可以当鼻子。”

彦熹摇摇头,把他抱进屋去拿胡萝卜。

中午的时候,大伙把烧烤架搬了出来,在院子里烧烤。

即使来伤害,彦瑾也总是呆在房间里学习,彦熹知道他压力大,但也不想让他一直待在房间里。

“小瑾,你帮我刷油。”彦熹从袋子里拿出一大捆肉串,“这个,还有那边那袋鱿鱼。”

彦瑾接过肉串,放在铁盘子上开始刷油,这道工序还是挺简单的,他没一会儿就弄完了,还帮彦熹烤肉。

彦熹看他手脚麻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正好瞄到了少年的手,惊讶道:“你今年没长冻疮呀?”

彦瑾小时候没保护好手,初中的时候就开始长冻疮,每年刚开头十一月份彦熹就会让他开始戴手套,但没一次成功的,冻疮照样长,手照样肿得和猪爪子一样。

彦瑾一愣,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以前长冻疮?”

彦熹笑容一僵,支吾道:“以前你妈妈一到冬天,总会给我寄一副手套,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她就说你一到冬天就长冻疮,所以给你买的时候顺便也给我买了一副。”

彦瑾点点头,没做他想。

彦熹把视线移开,看向正和邵笙星一起站在雪人面前说话的邵志宸。他和邵志宸没有举办婚礼,邵家也没把他的身份正式公开给媒体,所以彦瑾也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但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到时候他又怎么和彦瑾解释呢?

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从开不缺钱花的彦家大少爷根本不需要一个普通人的资助。

“彦哥,彦哥!”

“嗯?”彦熹回过神,发现彦瑾在叫他,“怎么了?”

彦瑾把一串烤好的肉串给他:“你试试,我已经吃过一串了,熟的。”

“谢谢。”彦熹冲他笑了一下,接过他烤的东西。

邵笙星已经闻着味道过来了,扒着彦瑾的胳膊讨肉吃。

彦熹和邵志宸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边,说起晚上回邵家大宅的事。

提到要不要带彦瑾一起去,彦熹想都没想地摇头:“怕他们在他身上做文章。”

邵老爷子本来就不喜欢他,彦熹再带一个自己的“朋友”去,那不是讨骂吗?他不想让彦瑾看到自己和邵老爷子掐架的场面,有点丢人。

邵志宸没反对:“晚上不一定在那边吃饭。”

去邵宅前,彦熹顺便去猫咖看了一眼。因为过年这几天他不能一直待在猫咖,就在网站上发布了一条招聘信息。这边离大学城不远,有些学生不回家过年的就会留在学校,这个时候一份又轻松可以吹空调的工作别提多抢手了。彦熹一天就受到了五个小朋友的求职,他找邵志宸筛选了一下,最后留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彦熹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给猫喂吃的,见彦熹进来,都腼腆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晚上可以早点下班,五点半之后就让它们自己待着吧,记得把门锁好。”

“好的。”

晚上彦熹一踏进邵家大宅的门,就被那小姨娘的大胖儿子开着摇摇车撞了个正着。

邵笙星冲过去对着那辆车踢了一脚,把小胖子一脚踹在了地上,小胖子放声嗷叫的时候彦熹都没反应过来。

他只能看向邵志宸,无声地询问该怎么办?

邵志宸看了一眼邵笙星,邵笙星嘴巴一撇,把小胖子揪起来放回车上,等人都聚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小胖子坐在车上干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邵志宸面无表情地对小姨娘说:“小孩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

小胖子:“……”

彦熹和坐在沙发上的邵嘉佳打了一个招呼,又分别见过了邵志宸他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老二不在,听邵志宸说是在西北军营,过年的时候回不来。

他问候了一圈,没见到邵老爷子,直到吃饭的时候,邵老爷子才慢悠悠地从楼上拄着拐杖下来。他走到主位上,顿时,一群人都站了起来,彦熹还没见过这个阵仗,见邵志宸也漫不经心地站起来,他赶紧拍掉邵笙星正在他兜里摸果冻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

害,怎么跟皇帝用餐似的。

邵老爷子今天心情不错,就用余光扫了一眼彦熹,也没为难他:“都坐吧,好不容易聚一次。”

座位是按辈分坐的,几个叔叔坐在离主位近一点的地方,小辈都做得远。彦熹倒是喜欢这样的,就是小姨娘和小胖子也坐到了这边让他有点生理反胃。把自己的姘头放到家宴上,邵老爷子的脸皮也是真的厚。

彦熹抽空看了一眼邵家大夫人的脸色,依然温柔端庄,没有一丝不耐,只是眼里没了情意,看邵老爷子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他左边坐着邵笙星,右边坐着邵嘉佳。邵嘉佳越过彦熹给他小侄子夹菜:“小星啊,吃不吃甜汤?叔叔给你盛一碗好不好?”

邵笙星点点头:“谢谢小叔叔。”

邵嘉佳喜滋滋地应下,翘着兰花指给邵笙星盛甜汤。他刚盛好一碗,那边小胖子突然大声道:“我也要喝,你也给我盛一碗!”

邵嘉佳眉头一皱:“‘你’是谁?我们这儿没叫‘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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