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旧貌换新颜,整个城市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今天是耿灿灿在家里呆的第五天,也是大年初三。

她们家的亲戚不多,一天就串完了,所以年初三就只能呆在家里。耿源儿出去和同学玩了,耿灿灿一个人待在家里显得越发无聊。

她朋友不多,在电视台那种地方,经常昼夜颠倒,没什么能和别人社交的时间,唯一好的一个江眠,最近也在忙着结婚,根本没时间理她,她倒一下子闲了,闲的无聊就打游戏呗。

她玩吃鸡,这是她最近刚发掘的一个新游戏,有时候运气好在游戏上还能听见很好听的小哥哥的声音。

这天刚开始匹配,四人局,里面都开着麦,她也开了。

耿灿灿玩游戏的时候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甫一开局,就有人问这局里有没有小姐姐,耿灿灿懒得理会,一般这种人在现实里就是□□丝,而且游戏技术还不行,她一声不吭。

他们在那儿哔哔了一阵儿,耿灿灿实在忍不住,“别说了,看地图。”

要不是这个游戏很讲配合,她才懒得理会这两个□□丝。

三号的麦倒是一直没亮过,玩的还挺认真。

耿灿灿一直就跟着三号走,他的枪法准爆了,几乎弹无虚发,捡到的急救包也比耿灿灿平时玩要好得多,而且他还不是那种拿到物资独享的人,反而把好东西都扔在地上留给耿灿灿捡。

耿灿灿拿了几次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她这样跟着特别像是在苟人头的,终于轮到她捡了一个好东西,她把自己捡的放到房间地上,开麦说,“三号小哥哥,地上有大药箱,你捡起来吧。”

“嗯。”三号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低沉,还挺好听,属于撩拨人的那种。

耿灿灿又跟在他身后苟了几个人头,没忍住心痒痒的问道:“小哥哥,你是声优吗?声音好好听哎。”

三号刻意压着声音,显得极为慵懒魅惑,“不是。”

“那你是做什么的呀?”耿灿灿问。

她问的时候和自己平常那种腔调还不一样,故意矫揉造作了一把,声音一出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都已经是奔三的老阿姨了,竟然在学十几岁的少女,她瞬间想到了“乔碧萝”。

但是既然都已经造作了,还不如造作到底,反正也是在网上,也没人认识她,说不准还能“网骗”到一个男朋友,这样就能躲避开老妈非要把她和秦牧凑一对的行为了。

她跟在三号后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嗲,最初还会觉着有点小恶心,后来竟然适应自如。果然啊,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

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一局玩完,他们成功的吃到了鸡。

耿灿灿嗲着声音问,“三号小哥哥,我能要你个联系方式吗?”

“嗯?”三号笑了下,“你确定?”

“是的呀。”耿灿灿娇羞一笑,“可不可以呀?”

“我的天!”耿源儿玩完回来,一推门正好听见耿灿灿这么说话,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姐,你怎么了?魔怔了还是生病了,你可别吓唬我啊!”

“滚犊子!”耿灿灿看见他直接翻了个白眼,“别瞎哔哔。”

耿源儿:“……”

还是那个一点也温柔的姐姐。

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低低的笑声,不知为何,耿灿灿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她现在在想自己刚刚飞速崩人设的事情,心里竟然有点小慌张。

“不是啊。”耿灿灿立马嗲声解释道:“刚刚那个不是我啦,是我的姐姐在训我弟弟。”

“哦。”那边应道。

耿源儿从厨房拿了瓶果汁,刚喝了一口就听见耿灿灿如是解释,一口果汁悉数喷到了地板上,诧异又震惊的看着耿灿灿,耿灿灿朝着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用口型道:别说话!

耿源儿吞了下口水,然后默默放下自己的果汁,去找了拖把收拾残局。

过了个年,怎么他姐变得这么不正常。

耿灿灿拿着手机去房间,撩人大业不能停,她得抓紧时间去把人撩到手,声音这么好听,估计人长得也不丑。

她继续嗲声问,“三号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还没。”三号回答。

“那我加你了啊。”耿灿灿问,“你给的这个是QQ号还是微信呀?”

“QQ。”

耿灿灿搜索之后选择添加,那边很快就通过了,然后她继续和三号小哥哥一起玩,技术确实好,也会照顾她的游戏体验,玩着玩着,她发现那小哥哥就不说话了,耿灿灿问,“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关掉麦,“耿源儿,有事吗?”

外面没应,继续敲。敲门声都很有节奏,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烦人,耿灿灿一边嘟囔着一边去开门,“耿源儿,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就死定了。”

她一开门,一道人影立马在她眼前闪过,在她关门之前闪进了房间,然后握着她的手把门一关,耿灿灿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压在了门上,面前有一堵宽厚的人墙。

秦牧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低沉而沙哑,“小哥哥?”

耿灿灿:“……”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她不过就玩个游戏,就能遇到秦牧?

唯一一个感兴趣的声音还是秦牧的?她这耳朵是怎么长得?竟然没听出来?!

秦牧就是那个三号小哥哥。

太特么可怕了。

想想自己更好的傻批作死行为,耿灿灿现在想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怎么就能这么蠢?!

但……

“你是不是偷窥我?怎么知道我游戏账号?”耿灿灿瞪他。

秦牧低头望向她,两个人只隔着数尺的距离,耿灿灿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秦牧低声道:“我们这是缘分。”

耿灿灿:“……疯了?”

秦牧没说话,手指摩挲过她的下巴,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灿灿。”

“做什么?”耿灿灿眼睛瞪得极大,“有事儿?”

“想你了。”秦牧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你别去撩别人,行么?”

耿灿灿听见他这么说,突然有些恍惚。

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十八岁的夏天,刚高考完的她和那个邻家大哥哥在一块聊天喝酒,喝酒之后滚床单,那天晚上他好像也这么说来着。

他说,以后只爱我一个人,行么?

那天耿灿灿是怎么说得来着?

她怀着无限爱意,声音微颤,手指抓在他的背上,应了一声好。

这一应就是近十年。

她把一个人埋在心底将近十年,但那个人出国之后一直没联系她。

两人酒后乱性,谁都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都是成年人了,都对彼此有意思,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么?

但……秦牧消失了。

那个邻家大哥哥就那么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甚至,他们全家都联系不上。

耿灿灿在那段时间无数次的怀疑,这人大概就是为了躲她吧?

所以,所有的一切其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并不在乎她。

但她上了大学以后,秦牧回来找她了。

没有一句温情的话,闭口不提当年的事,俗套的问了一句:你过得好么?

好么?

或许是好的吧。

她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夜晚,大家都开始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时候,她笑着说对男人过敏,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她把秦牧的照片每天看一遍,然后哭的累了会将其放在心口的位置,低声说一句,“你怎么这么狠。”

她忘记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

甚至在工作之后,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一夜,想起和那个人所有的记忆。

她一个人住,每到夜里就是无边无际的孤独,她站在高楼之上,透过窗户看楼下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她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走了。

甚至在回来之后,只找过她一次,问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她以为如果她的态度坏一点,他就会知道当年的事是他做错了,但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走远,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在后来的几次,他还回来过几次,但次次如此。

耿灿灿的嗓子有些涩,看着她曾爱了十几年的人趴在她的肩膀处,声音缠绵悱恻,说着暧昧的话,她的思绪飞跃十几年,把这些年的心酸苦涩全都过了一遍,她缓缓闭上眼,舌尖儿在口腔内打了个圈儿,她冷笑了下,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秦牧。”

“嗯?”

耿灿灿笑了,和她的名字一样,笑的灿烂无比,把他推开,手指戳着他心口的位置,“你有心吗?这些年来,你觉得逗我好玩,是吧?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第一次给了你,我就非你不可是吗?所以你让我等,我一等就是十几年。我有时候觉得我活的还不如一条狗,你勾勾手指我就得过去,我凭什么啊?”

耿灿灿整个身子都发着颤,她口腔内感觉有股铁锈味儿,是舌尖儿出了血的味道,她的手指一下下的戳着,抬起头看着秦牧,那双平常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眼睛现在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红血丝,看着有些恐怖。

她深呼吸了一口,把眼泪全都憋回去,“秦牧,你回国几次,找我几次,每次来问我一句你过的好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特么过得很好,什么都好!没有你更好!你滚,行么?别以为十八岁的我好骗,二十八岁的我依旧好骗,以后滚得远远的,我并不想看见你!”

秦牧的手抵在门上,手背凸显出青筋,他也红着眼睛,两人对峙了良久,忽然,秦牧哑声道:“我想和你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有问题请攻击人物,千万别攻击我。

秦牧三观不代表我的三观,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