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突破口比较容易些,既然有人愿意干重活,他也乐在其中,莞尔一笑道:“尚可。”
表面说是两人一起砸墙,实际上就是一剑两刀在刀光剑影的忙活,有灵的法器,用内力可以驱使,会随着主人的想法而进行行动。
墙壁很薄,可每次一面墙倒下,就会凭空出现另一面墙,等足足有了十几轮,那墙彻底没了,轰然倒塌,掉在地上的也不过几块砖瓦,拼接起来估计都没有一堵薄墙。
可巧就巧在这是个阵法,就这几块砖瓦也能有无数个变换,会要了很多人的命。
墙倒了,那边是一间屋子,不是很宽敞,五丈宽,两丈高,地面一片红一片黑,十分不均匀,他们对面是三层铁栏,每根有半个手臂那么粗,左右两边墙都和方才的阵法相同。
若是人待在这间屋子,一面是三层铁栏,三面都是算得上高的阵法,防的东西肯定是不一般的。
地上的红色便是不看,闻也知道是血渍,一层一层的血渍累积起来都高出了地面许多。
“那东西是跑了吗?”萧沉央问身边的人。
白洛罹到处看完也没发现什么痕迹,猜道:“阵法未破,不是跑的,可能是被什么人放出去了。”
他疑惑:“关起来?又放出去?”
白洛罹像是想起什么,叹气道:“人性贪婪,既然有可怕的东西存在,为何不直接让他消失?”
萧沉央瞬间清明,接话道:“肯定是那东西有什么大的用处,不忍心毁了,又怕其存于世间,可人性的弱点终究驱使他们选择了这种冒险的方式。”
白洛罹用了十足十的力,那铁栏被拦腰斩断,等剑回到手中,铁栏已经被强行破开了,手里的剑握的奇紧,道:“一半一半,但命运没有眷顾他们。”
“薛箬派欠的是一镇子的命,流血千里,儿食母肉,妻食夫肉,那千万个煞气已经将此处变成了死地。”
外面的黑云说明了一切,不下雨的天云不可能黑如墨,萧沉央道:“将这种东西封在老祖宗的祠堂下,还发生如此严重的后果,薛家老祖宗在地下估计都得气活过来。”
白洛罹冷冷哼了一声,往前走了,笑道:“他们魂魄被捏碎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魄若是没了肉·体,见了祖宗也只会痴傻的流口水。”
“哈哈哈哈哈……”这人认真的说着挺逗的话还挺有趣的,尤其是那份微怒又带着不屑,当真是美极了。
美人怼人都是赏心悦目的。
等等萧沉央笑的直起腰,两人已经走到抹角快要拐弯了,他急忙跟上去道:“那他们的祖宗肯定一巴掌让他们彻底魂飞魄散了。”
白洛罹对着他挑眉,不置可否。
方才那条火龙已经断了,这处是有光的,每一丈左右壁各一盏油灯,出来的火苗极其旺盛,那油是白色,只能是动物油,这里也没什么动物,定是尸体练出的。
再往深走,通道突然就窄了,两边墙上挂着尸体,脚尖离地面十尺高,印堂钉着一根手指粗的铆钉,口张的极大,硬生生被塞进一个没底的油灯,里面没有油,火芯直接绑在了舌根上,身体浸满蜡油,火光烧的是人肉。
尸体眼睛睁开,呈惊恐害怕状,最让人不适的是胸口前的肉被剜掉了,可里面的心脏还在跳动,十分规律。
此情此景,萧沉央有些不适,手法真是过于变态了。
江辰益在中间走直线,生怕碰到两边的人。
萧沉央跟在白洛罹身后,几乎要贴着走,问道:“仙尊,这些人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白洛罹淡淡看了眼道:“魂魄被特别手段困在体内,全身浸满蜡油,看着自己一点点被燃烧,他们是能感觉到痛的,只是开不了口。”
江辰益被此等手法惊的说不出话,半晌佩剑拿了出来,准备将人救下来。
“说要救了吗?”萧沉央瞪了几眼,强迫他放下剑。
江辰益舌头都打结了,道:“可……可是他们……挺惨的……”
他指着那些人的胳膊道:“手还是能动的,是他们自己不想解脱。”
“啊?”江辰益疑惑。
萧沉央在他脑门敲了敲,解释道:“这人取下来,最后一口气断了,魂魄和身体是一个整体,就魂飞魄散了。”
看着对面的人依旧满脸画着问号,他进一步道:“若是等身体慢慢被烧干,魂魄就会得到解脱,还可以去轮回,所以钉住他们的人,给了他们机会,若是经受这份生不如死,还有下辈子的机会,若是自行了断,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傻子,你现在给他们弄下来,人家辛辛苦苦坚持这么久就白费了,煞气还不得缠上你?”
萧沉央侧着身子讲话,没分出视线看前方,突然就撞到了一堵柔软的墙,力道有些大,胸口有些闷痛了。
他头在白洛罹肩膀的位置,往前方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道:“仙尊突然停……”
“我等你撞上来。”白洛罹语出惊人。
萧沉央静在原地,不知怎么去接这个回答,他想了很多很多,数万个字条在脑海飘过,一个也没抓住,依旧呆若木鸡。
白洛罹背手过去摸了被撞的地方,轻笑道:“感觉有些熟悉。”
萧沉央当机立断:“我不……”
白洛罹先一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熟悉,想起来竟有些伤感了。”
“何必执着。”萧沉央笑着,自己也分不清是真心是还假意。
白洛罹陷入了回忆,突兀自嘲的笑了,道:“他活的太累了,太拘束了,我希望他活的自由些了,不要像这被钉在墙上的人,没什么第三条路……”
他挥袖子不愿再说了,自言自语:“回不去了,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
是回不去了,三年前的那些人命如何回得去,沉冤得雪又如何,死的那些弟子永远回不来,光是这一条就注定永远回不了凝远宗。
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就重新的彻底,和从前彻底说了再也不见。
白洛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只能看到个红衣的背影,道:“有时候,我只是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有些事情是我欠他的。”
“等仙尊见到他,亲自告诉他。”在那之前,他还是萧云楼,不再是之前的萧沉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