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荔枝中学吗?”

“……”白爸哑然,这次没说什么你喜欢就好的话。

白穷瞅了瞅白爸,眼珠子轱辘轱辘转,起身倒茶,拉着他爸坐在他旁边,捡了些好言好语奉承他老爸。

他在五官方面集了白爸白妈两人的优点,肤白眼大,模样清隽,性格却是顽劣不堪,谁也不像,要换做平日里白穷提出要求被拒,现在估计又气急了去染发了。

上次将头发染成绿毛,就是因为白穷想一出是一出,竟然想买一辆小汽车。这不合理的要求被白爸回绝,连驾照都没有,还想买车,简直就是做梦。

被拒绝的白穷二话不说,染了一头绿毛,只为彰显自己内心的苦闷。

白穷都说了这么多好话,可白爸不想自家儿子去荔枝中学那么糟心的地方,只好断然拒绝。也因此再看白穷的秃头,白爸觉得它无比顺眼。

真好,寸草不生的地方也不能染色了。

可他又觉得白穷古灵精怪的,不会罢休,不知道又会搞什么幺蛾子,他颇为无奈地叹气,扶额说:“你要是把你的聪明都用在学习上,班上的第一二名怕都是你的囊中之物,那时候班主任怎么可能还会这么针对你。”

白穷灵机一动,仿佛看到希望曙光,说:“你们要是让我去荔枝中学,我就好好学习,保证期末的时候考进前十名,怎么样?”

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习好呢?白爸感觉自己幻听了,问:“班级前十?”

白穷摇头,考个班级前十哪能证明他的实力啊。

他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膛,说:“年级前十。”他高中的时候没努力,大学不知花费了多少时光,才勉强弥补了高考给他落下的差距。

这次能重来一次,他必定珍惜时光,来一次完美的逆袭。

白爸听到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后,愣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过了半响,白穷见他还不动,满脸疑惑地就推了他一把,“爸,你怎么了,吱声啊。”

白爸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白穷重复道:“我说,只要你们让我转到荔枝中学,我一定好好读书,保证期末考试考到年纪前十。”

听完这句话,白爸猛地笑出了声,他笑得前仆后仰,略带滑稽。

白穷却是无辜万分,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白穷被下楼的白妈驱赶回房间,坐在床边,他才幡然醒悟,他爸这是把他的保证当做笑话来听呢!

回到自己房间,想明白过来的白穷闷闷不乐,从书柜里翻出自己的课本书。他想去荔枝中学,想要好好学习,最想的是带着元柏一起学习,登上人生巅峰。

曾经元柏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很优秀,这一点白穷是信的,尽管从别人耳朵里听的元柏的生活有点荒唐。但他相信,历经千难万险,元柏是一定会迈向成功的,要不然他俩相遇之时,元柏也不会那么富裕。

只是白穷希望这辈子,元柏能少受一点苦。

与其以后幡然醒悟,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努力。

可他爸妈竟然不准他到荔枝中学去。

那他要怎样帮助元柏,怎样好好学习,怎样和元柏谈恋爱?不不不谈恋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共同进步。

他怅然若失地看了一会儿书,发现这种学习效果极其不好。

估摸着是元柏没在他身边的缘故。

待白妈做好饭,站在客厅冲楼上大吼,白穷索性放下书,吃饭去了。不过他生着闷气,没主动开口说话。

白爸观察到他闷头吃饭的表情,笑着用筷子敲了下白穷光溜溜的头,打趣道:“怎么,还生我气呢?”

重生回来,白穷觉得自己的心智也变得幼稚了,连个眼神都没扔他老爸,瓮声瓮气道:“不生气。”

白爸问:“真想去荔枝中学?”

白穷哪能不了解他爸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去荔枝中学的事情有苗头,抬头用充满希翼的目光望着他老爸:“想。”

“可你都高三了,你就不怕这一转学,更不上进度?”

“你还怕我更不上进度?”

白爸声音拔高:“不是你向我保证要考年纪前十的吗?”

白穷立马点头,又做乖巧状,“是是是,我会努力的!”

白爸何时看见自家孩子如此乖巧,也不知这孩子在江城一中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想往荔枝中学跑。

“行,那咱们就去荔枝中学读,”白爸大手一挥,“爸也不求你考个年级前十,就努力一下,考个班级前十吧,要是考不到也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

这要求低得可怜,白穷有点想哭,忽觉自己眼眶一阵湿热。他觉得自己小没良心的,刚一重生,心里想的全都是元柏,连早已魂归天国的爸妈都被自己忘在脑后。

可他爸妈却是实打实对他好,满心满眼都是他,所有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压在胸腔难受极了,白穷想起上辈子只能面对冷冰冰的石碑,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嗷嗷大哭起来。

白妈和白爸面面相觑。

白妈问:“孩子这是怎么了?”

白爸说:“可能太感动了吧?”

白妈说:“孩子到荔枝中学去以后就得住校,还真有点舍不得。”

白穷的哭声更大。

“这多好啊,以后我下了班,咱俩就去外面吃饭,自从有了白白以后我们两个就很少过二人世界,现在抓紧时间补回来。”

白穷:“……”哭声戛然而止。

白穷禁不住打了个哭嗝。

晚上睡觉,白穷关了灯,对于白天这整天的事都感觉不真实,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疼痛让他找回几分真实感,真好,他没做梦。他真活着,元柏也活着,身体都还很健康。

以后他再也不要抽烟,等他遇到元柏以后,也要好好监督元柏,不让他那么挥霍自己年轻健康的身体,还得留着干大事呢。

白穷翻了个身,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干净的脸庞上。

白穷想,不知道元柏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

怎么可能想他,现在的元柏和他仅仅只有一面之交,怕是没留下一点印象。

与此同时,江那边的一栋破旧的屋子里,刚替外婆洗完脚的元柏端着洗脚水站了起来,打了个喷嚏。躺在床上的外婆担忧地问道:“小柏怎么了?感冒了吗?”

只打了喷嚏,没流鼻涕,不像是感冒,倒像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小话,元柏端着洗脚盆走到厕所,将手放在水龙头下,任潺潺细水从指间流过。

明月朗朗,元柏眉眼如画,垂眸而道:“也不知那个傻逼在背后骂我。”

也大约,也算是在想了吧。

四舍五入,就是心有灵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