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光太快了,快到一晃眼他们就得上战场浴血奋战。曾经无论是元柏还是白穷,都没把高考当一回事儿,而如今重生,高考这关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只是两世为人,就算紧张,也紧张不到哪里去。

最紧张的恐怕就是白爸白妈了,本来他们准备请假来守着白穷考试,结果被白穷断然拒绝了。他说他会和元柏互相照顾,完全ok的,见他如此坚持,白爸白妈就放弃了,一个劲祝愿他们。

不过荔枝中学的学生这一年运气?很好,就在本校考,不需要坐公交车到其他地方。

火红的太阳挂在天空,光芒四射。

今年也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很热。

这两天是关键时刻,白穷可不想因为中暑而耽误考试了,果断撑起了太阳伞。

六门考试,顺利结束。

等最后一门结束,白穷拎着太阳伞走出来,看见元柏在约定好的操场树下等他。

他小跑过去,元柏甩给他一瓶饮料,还是冰镇过的,凉凉的。

元柏问:“怎么样?”

白穷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很稳。”

元柏就是喜欢白穷的这份自信,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考完试了,现在最想做什么?”

“……”白穷眨眼睛,“你猜?”

“睡觉。”

“果然老元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啊。”白穷将手里的太阳伞甩给元柏,自己则很容易拧开了饮料瓶盖。应该是刚才某个家伙帮他拧了,贴心鬼。他喝了一口饮料,翘起笑容。

元柏拉着他的手,往寝室走,“那就回寝室睡吧,好好休息。”

说睡就睡,他们回去就躺下,在寝室睡了一天一夜。

把林闪和钱咚锵都给唬住了,生怕他们一睡不醒。

这半年来,寝室不知道堆了多少?书本和卷子,醒着的两人一合计,不如将这些搬出卖去了吧。现在校门口就有好几个收废品的,瞧寝室这一摞,起码能卖个几百块。

他们不敢喊元柏,果断叫醒了白穷,问需不需要帮他把东西卖了。

白穷被叫醒非常不爽,但他也知道林闪他们是好意,极为克制地点了点头,也顺带帮元柏同意了,然后倒头继续睡,不到十秒,他的呼吸声又变均匀。

林闪和钱咚锵叹为观止,极为佩服,看来做学霸真的很辛苦。现下白穷和元柏都同意了,他们也开始干活。男生寝室隔校门口还挺远的,幸好林闪力气?大,来回几趟搬完了,总共卖了二百六十六,算一顿饭钱了。

钱咚锵拿着这一叠钱,琢磨着要不然寝室内部去吃一顿算了。

翌日白穷和元柏醒来,四个人聚在一起想着到哪里去吃。其实他们对吃的这些东西真没讲究,也没人有中意的饭店,就僵持了一会儿。

钱咚锵还拿着手机在美团上面翻来翻去。

林闪突然一抬头,“话说小钱,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家是开烤鱼店的,还从来没去吃过。”

钱咚锵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吗?”

“那就去你家吃啊,”白穷说,“二百六十六打底,多的就你请,怎么样?”

“当然行啊,我爸妈可热情了,估计给你们免单的心?都有了,“钱咚锵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这一顿痛痛快快最好,“再喊上陈从吧,好歹他曾经也是我们寝室的。”

钱咚锵领路,轻车熟路找到了他们那家烤鱼店,一大股肉类的香味在空中漂浮。以前只听钱咚锵将他家的烤鱼店挂在嘴边,现在这么直观一看,只能说他家的烤鱼店是真大啊,分成了三个小店,中间这家专门做烤鱼的,左右两边做的东西就比较杂,什么小抄干锅火锅烧烤都做。

他们来的时候正中午,挺火热的,不过钱咚锵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店员看着他眼熟,迎了上来,知道这群人是同学以后,立马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开着空调,迎面而来一股冷气。这上面人也挺多的,店员只得领着他们到了个靠窗的位置,连说了好几声抱歉。

由于是正午,尽管窗户紧闭也开着空调,投射进来的太阳光还是特刺眼,白穷将窗帘拉下,坐下来打趣道,“这还算个雅间啊。”

钱咚锵跟着笑了笑,将餐单塞到他们手上,“点餐点餐。”

他们点了两份烤鱼还有一些肉串,店员挺机灵的,知道钱咚锵是未来的老板,转眼又送来一碟麻花、酥肉、红糖糍粑。

白穷挺喜欢吃红糖糍粑,甜丝丝的红糖混着黄豆粉的清香,入口即化,很开胃。他吃了一个又一个,烤鱼和肉串还没上来,他已经把这盘红糖糍粑给搜刮完了。

元柏知道他喜欢吃这东西,“要不再来一份?”

白穷摆手:“这使不得。”

钱咚锵连忙说:“这不值几个钱的,我让他们再送一份就是了,白哥你就不要太客气?了。”

“这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白穷扶额,无奈地说,“是我来烤鱼店,光吃红糖糍粑就吃饱了,是不是太亏了。”

恰巧这时服务员端着烤鱼上来了,钱咚锵一拍大腿笑道,“那白哥你就多吃点烤鱼吧,要说我们家这烤鱼是真不错,特香。”

白穷握紧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腾腾地抿。自从上次吃鱼被卡住,他现在吃鱼那都是细嚼慢咽。要说这鱼肉的确不错,拌着佐料,又鲜又辣。

他们都是好辣的人,自然越辣越喜欢,可吃着吃着陈从总觉得缺点什么。

“好辣好辣啊,”陈从吐着舌头,突然想起缺什么了,“我说怎么怪怪的,你们怎么不点两瓶水呢。”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钱咚锵也反应过来,忙让服务员上了两瓶可乐。

咕噜咕噜的冰镇可乐冒着气?泡,一口喝下去又爽又刺激。这一顿吃得是真畅快,等两盘烤鱼被解决完了以后,他们又一边撸串,一边畅想未来。

钱咚锵问:“你们以后都准备做什么呢?”

白穷漫不经心地说:“学医。”

在场的除了元柏,都小小惊讶了一番。

陈从望向白穷的眼里尽是崇拜:“白哥你这也太棒了吧,那以后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来找你了。”

白穷好笑地说:“你别这么咒你自己。”

钱咚锵也觉得学习好啊,“听说学医很挣钱啊。”

白穷眼珠子一瞪:“你们家烤鱼店这么大,你要是回来继承这个烤鱼店,肯定比我赚钱。”

钱咚锵撇嘴:“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不敢想了。”

其他四人都明白钱咚锵现在为什么不敢想了,只有陈从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既不知道钱咚锵和林闪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元柏跟白穷在一起了,甚至他还不知道他们是同性恋。

也不怪元柏他们不说,是陈从自己没那个眼力劲,刚才元柏帮白穷挑刺,他还羡慕地酸了一句,说同样是兄弟怎么就没人给他挑鱼刺呢。

现在他同样疑惑,“你现在怎么还不敢想了?你妈给你生了个弟弟妹妹?”

钱咚锵一噎,“没。”

“没有那你怎么说这种话?”陈从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混吃混喝等着继承你家的烤鱼店,我们班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梦想啊。”

陈从说的这是钱咚锵曾经的想法。他曾经当真是这样想的。钱咚锵将嘴里的那块肉给咽下去,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呵呵哈哈哈笑了起来。

幸好吃到现在2楼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几个朝他们这边瞧了瞧,见几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也没多大在意。

这么一笑把陈从彻底整懵了,“你笑什么笑?”

“你管那么多干嘛。”钱咚锵嗤笑,“想笑就笑了,还需要通知你?”

“我看你有病才对。”陈从心宽,嘟囔了一句,不过也没生气?,直接将刚才钱咚锵的大笑定义为神经病犯了。他端起可乐敬他们,一饮而尽,对他们说,“反正不管以后大家做什么,都是我陈从的朋友。”

大家纷纷端起可乐回敬,滑稽中透露着一些真诚。

白穷想,重生以后能认识他们,也是一份幸运。上辈子他并未见过林闪和钱咚锵,跟陈从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没想到这辈子,他原本只是想来找老元,却意外交了三个还不错的朋友。

五人吃完饭离开烤鱼店,钱咚锵他爸妈一看是同学,果然想给他们免单。钱咚锵不由分说将二百六十六塞给了他妈,“多了算我的,少?了算你的。”

其实白穷他们都知道,今天吃的这顿饭,五个正长身体?的男生吃得都不算少?,肯定不止二百六十六。

不过钱咚锵是好意,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还早,下午三点半,外面的温度热得跟烤炉似的。

他们很快回寝室了,陈从也挥手回家了。

一切都结束了,毕业了,他们这些住校生也该收拾东西回家去。

晚上,钱咚锵邀请林闪压操场。

月亮很明,钱咚锵抬头望了望。或许是月色很美给了他信心,他对林闪说,“我先不会跟我爸妈摊牌的。我会努力攒钱,等你回来,我们再跟他们摊牌。到时候就算我爸妈将我赶了出来,我也有足够的金钱让我选择以后的生活。”

林闪凝视着他,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你喜欢烤鱼店吗?”

“啊?”

“我是想说,我也会存钱,”林闪抬手,摸了摸钱咚锵的脸颊,“等我退伍回来,如果你喜欢烤鱼店的话,那我们两个集资开一家烤鱼店,你当老板,我给你当员工。”

“好啊。”

钱咚锵曾经的梦想是守着一家烤鱼店混吃混喝。

今天他的梦想变成了,他想要和林闪一起开一家烤鱼店混吃混喝。

这个梦想看似相差无几,却多出来一份前所未有的勇气?,无愧于今晚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