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再次开启了红姐有约。
这一天，红姐的额头上多了一条染血的绷带，整个人脸色看起来格外臭，臭的让新人忍不住怀疑她会给自己下毒。但是看林奕酒吃货一般第一个开动，并且把所有食物全部干光，饿了一晚上加大半天的新人顾不上形象，一个个狼吞虎咽了起来。
等到饭后的故事交流会，红姐同样揭开餐盘罩，展示了薛庭的照片，冷声道：“开始吧。”
林奕酒的目光盯着红姐的额头，若有所思。
总觉得那一块，好像有点凹下去了……
红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先来。”
林奕酒不慌不忙，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真实，恐怖，只不过不是他的噩梦。
其他人齐齐投来诡异的目光，林奕酒淡定面对，心里在对每个人做着评判。
林奕酒没有出错，红姐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耐烦地点了下一个。但这一次早有准备的新人们表现都不错，红姐终于满意地笑了，甚至大方地给了每个人高分。
但是新人们反而越发紧张。
因为，今天又少了一个人，薛庭。
照这个趋势，总共七个人，在这里一天死一个，岂不是每天都要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红姐离开后，柏闫在桌子上敲了敲，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后，目光扫视一圈：“这样下去每天少人，太不安全了，不如各自交换一下现在获得的信息？”
“什么信息？”短发女孩茫然，“不是只说要做梦交梦就行了吗？”
林奕酒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透过玻璃杯，看向两个很没存在感的女新人。
原本他以为第一天活下来是运气，是她们故事里的鬼怪并不危险，只是偷窥没有做其他的。第二天的故事依然是偷窥，电话骚扰，邮件骚扰，似乎危险都不大。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只是语言骚扰，是怎么让直播间的观众满意和打赏的？她们又是怎么应对骚扰，并且活到现在？
柏闫直接问道：“你们昨晚怎么活下来的？”
短发女孩：“啊？”
长发女孩垂着脑袋，用长长的头发遮住脸色，什么话都没说。
“别装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懂，遇到鬼早就没了。”柏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合作，那自己玩自己的，我们做交易？”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林奕酒和苟安然说的。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
苟安然看向林奕酒，林奕酒果断点头：“好。”
柏闫：“去我房间里，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林奕酒心念一动，想到的首先就是213房间少掉的东西，齐江原的笔记本电脑。
他点点头，带着苟安然一起去了柏闫现在居住的214房间。
柏闫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在213房间发现了一些东西，怕那边太危险，就带来了214。”
林奕酒用手挡住门，把门大开着，对苟安然示意一番，让他在门口守着，没有进入也没允许柏闫关门。有了昨晚薛庭的背后黑手，他不得不谨慎点。
柏闫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你很谨慎。”
“不谨慎的都已经死了。”
柏闫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换了个话题：“我找到了一些信息，是兄弟反目成仇。”
林奕酒丝毫不意外，从齐江原的短信里看来，三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不反目成仇还奇怪了。
柏闫见他表情冷淡，猜到他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补上名字：“一个叫田毅，一个叫应成宇。”
“原因？”林奕酒微微挑眉，这两个最后也反目了吗？
“为了一个女孩。”柏闫掏出一部笔记本电脑，林奕酒立刻意识到这大概就是齐江原的笔记本，他们进入游戏时可是都没有携带电脑的。
柏闫熟练地打开了齐江原的笔记本电脑，里面特意存了一些网页书签。
“还因为考研结果。本科时候应成宇成绩更好，但是田毅考研考上了，应成宇落榜。”
林奕酒在看到书签里密密麻麻的法制新闻都跟这个案子有关系，越发肯定了齐江原对所谓的兄弟的妒恨。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专门把两兄弟犯事的新闻报道全部记录书签。
只要一想到齐江原白天在为两兄弟表演兄弟情深担心关怀，夜晚一个人在电脑里看着二人的法制新闻信息得意嚣张，就让人不寒而栗。
林奕酒把网页新闻挨个打开，看到了不同法制新闻上面记录的信息。
很令人诧异的是，明明是田毅学渣逆袭成功，结果却是田毅杀了应成宇。
按新闻报道里田毅的说法，是应成宇因为嫉妒自己考上研究生想把自己推下天台，他及时反应过来，一躲避一反抗，失手把应成宇给推下天台了。
田毅是自首的，因为表现还算良好，家里赔了应成宇家里大笔钱后应成宇家属选择了谅解，最后判的是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并不是一直关到死，表现良好几年后就可以出狱，田毅或许可以出狱后东山再起，但是，田毅却在服刑期间，在监狱里自杀了。
新闻有全部追踪记录，看起来齐江原一直在关心那两个“好兄弟”的消息。
但是新闻也有局限性，只有事件的大致记录，没有单独采访也没有具体的事情经过，很多细节还是不知道。
柏闫付出自己的诚意后，又看向林奕酒，示意他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林奕酒道：“我们拿到的房间都有问题，跟当年的凶杀案都有关系。”
站在门口的苟安然和柏闫同时问道：“都有？”
“对。”林奕酒没有拿相册，相册太大留在218房间里，而且危险性高不适合随身携带，他带着齐江原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偷拍女生的照片，齐江原拍的。”
联想几人每天讲述的梦境，或者说夜晚的遇鬼经历，柏闫若有所思。
两人再交流一番时，苟安然突然提高声音，笑呵呵打招呼：“哟，美女，中午好啊！”
林奕酒和柏闫同时住嘴。
两个女孩从门口经过，复杂地扭头看了二人一眼：“我们休息去了，打算晚上行动。”
柏闫面色微动：“好。”
林奕酒微微挑眉，她们故意透露晚上的行踪，是在邀请吗？
“小心一点。”柏闫等二人离开，低声说道，“我怀疑那两位是老人。”
苟安然眼前一亮：“什么老人？游戏还可以返老还童？你看我可以回到婴儿时期吗，我妈总说我没小时候好看。”
柏闫：“……”
林奕酒：“我觉得你智商很像婴儿时期。”
苟安然：“嘤……”
柏闫缓了缓神，说起正事：“现在是开春，每年年后开春都是跳槽季，有很多积分被清零的玩家会被迫从头开始，看起来跟白板新人没什么两样，其实经验很丰富。”
林奕酒：“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也是？”
“我不是，APP的论坛上不是有吗？”柏闫看了看林奕酒的面无表情，再看看苟安然的一脸茫然，诧异道，“你们没看？”
两个人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林奕酒最开始对游戏各种嫌弃，怎么会去看。苟安然是心大的以为是个恶作剧，当做自动下载的垃圾软件，也没管。
“有空回去看看吧，论坛里很多东西很重要的。比如积分，能力，惩罚，道具，引路人不会那么耐心地跟你解释，还不如论坛可靠。”
“我在论坛上私信问过老人，说对工作场所和世界背景了解的越清楚，结束后的积分越高。积分关系着未来转正升职，待遇道具，最重要的是，关系着什么时候能退休。”
“退休？”
“对，离开游戏。死神游戏公司一旦加入，没有辞职，只有死亡和退休。”
苟安然骂了一声：“艹，黑心公司，难怪强制拉人。”
柏闫：“能活到退休的人能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和地位，我们的积分是可以兑换现金的，一比一万的兑换率。”
一比一万！
“大神，你眼睛开灯了！”
林奕酒眼里冒出精光！
这份工作，真好！
“走！房间挨个搜一下，先找出房主身份。”提起积分兑换人民币的兑换率，林奕酒干劲十足。
说做就做。
白天的时候，公寓各个房间全是锁着门。但是把原本红姐给的钥匙串凑齐后发现她给的钥匙几乎是整栋楼，染血的钥匙恰好就是他们居住的房间。
拿着二楼的门钥匙，三个人一起开门寻找线索，相继凑出了二楼租户的身份。
213，丁云和薛庭相继出事的房间，住的是偷窥的男人齐江原，就是相册里的那位微胖的男孩。
216，住的是田毅。田毅是个苦行僧一样的考研党，桌子上床上厕所的马桶上，到处都是学习资料。唯一的娱乐爱好是看直播，喜欢二次元；
217,两个女新人住的房间，并没有开门，他们通过田毅的手机信息推断出对方暗恋的筱晗住在217。
筱晗长得漂亮，性格热情，在公寓里很受欢迎，朋友很多。她是经常加班的工作族，一边上班一边考公，工资相比单纯备战考研的学生来说要好一些。
218，也就是林奕酒和苟安然住的房间，原本住的是他们之前见过的床下鬼。但是“她”并不是女孩子，是考研党应成宇。应成宇身材白瘦，长相清秀，应成宇喜欢女装，私底下还在做女装主播，只是直播间刚有起色便出事了。
219，住着筱晗的闺蜜艳子，便是那位照片里在浴缸毒发身亡裸死的女鬼，大大咧咧，有点男孩子脾性，比较仗义，田毅和应成宇为了追求筱晗都会讨好她帮忙送礼。
林奕酒看到218房间住户名字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当时他就看到照片上的牙印，知道枕头下的照片是黑猫叼来的，并不是218本来就有的。浴室的浴缸虽然一模一样，墙壁地板的装修甚至也是普通大众的白色瓷砖，但是窗帘不同。
昨晚路过219，他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嫩绿色窗帘，特意进浴室看了一下，219浴室的窗帘跟照片上的窗帘一致。而218浴室的窗帘是粉红色的。
“有了身份信息，今晚应该好过许多。”调查清楚了租户的信息后，柏闫轻松了许多。
苟安然同样如此。
林奕酒却眉头紧皱，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红姐真的什么都不管，只需要听他们讲故事就可以过关了？
新人试炼就这么轻松简单？
他们到底漏了什么？
夜幕再次降临，按照约定，今晚大家一起出来直播寻找背后的故事。
当时林奕酒闭目养神片刻，醒来的时候，苟安然和黑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奕酒警惕地观察着房间，黑暗中，一片让人难耐的寂静。
手机自动打开了直播间，上面的弹幕全是在号召他去天台。
“主播，去天台！”
“二楼来来去去几天了，有什么好玩的，去天台才刺激！”
“天台有人在吵架，快去看热闹！”
林奕酒心念微微一动：“好。”
他走动门口，拉开门，门外已经不是走廊，而是一片空旷的天台。
天台的边缘，有两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正在激烈的争吵，听到开门的动静，齐齐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