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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欣第二天早上吃着油条喝着粥的时候,遇到了一脸宿醉后颓然模样的图长安。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根油条,饮尽粥,擦了擦嘴后,就开始逗起了这个老朋友:“导演你还记得你昨天喝醉了抱着我的手哭的事吗?”

正在吃粥的图长安身体一僵,抬头就直接盯着安怡欣。

哪怕这样安怡欣还不依不饶:“唉,当时导演你抱着我啊,那叫一个不放手,一定要我尊老爱幼,身体力行,好好发挥,不要让你老马失足,被人嘲笑,还对着就哭,一个劲的喊您夫人的名字,脆生生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这不要脸的发言,是把上次和图长安喝酒弄得情况也夹杂了进来,一起说,直接把图长安的脸都给逗红了,弄的老人家气的火冒三丈,又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干过,不好反驳,只能就那么抬着眼干瞪她。

但瞪了一会儿,老人家好像是想到什么了,突然就变脸了,甚至开心的哼起了旋律,事出反常必有妖,安怡欣一下子不好接着调侃了,图长安立刻反客为主道:“等会你就有你好受的,别嚣张啊!”

说完,完全不理会安怡欣疑惑不解的表情,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把粥全部灌进肚子里,付完钱拍拍桌子就让安怡欣和他一起去接着弄剧本了。

这剧,目前还没个名字,但是有的是投资。

“图长安”这三个大字,使得这部剧三年前就开始找投资类的项目了,而剧本前前后后甚至也快磨两年了。虽然还有半个月就开机了,演员试了好几千个,但是其实剧本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每天大大小小十几个编剧,就在屋子里吵着架,磨着剧本,希望能做出个最好的东西。

而导演每天就和过去听戏的一样,抱杯泡好的枸杞,听啥都点头和笑,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于是乎反正现在是什么戏拍,也没什么综艺和访谈节目的,索性就提前半个月进组体验人物的安怡欣,就直接被导演丢到了编剧组里。

毕竟这个故事有一半是以她为原型的,让她来顺人物经历,还能再省一笔跟组编剧的费用。

“我这叫精打细算。”图长安敲着二郎腿,好不得意。

这个剧组说是拍的文艺片,拿的是完全是商业片的投资,根本不差钱,四五个大佬级别的编剧坐最中间,徒弟辈分的就沿着师傅们坐一圈,很是规矩。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点心,甚至大佬们的面前,还有根据他们喜好专门定的上好的小点心,泡好的茶,还有专门的烟酒,反正一切都和“精打细算”无缘。

而这些大佬们聊到后面就是吵架了,唇枪舌战的,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几个阵营吵的天昏地暗,头脑发胀的时候听到图长安鬼扯的一句“精打细算”竟是全都安静了,就当给脑袋放个假。

“你这叫坑蒙拐骗!”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编剧大佬抽着烟,就骂导演,被导演给躲过去了他那喷溅的唾沫。

他整个人往桌子上一歪,旁边立刻有徒弟摆上靠垫,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就往安怡欣脸上吐了还几口的烟圈。

安怡欣往后退了些,摸了一把脸,微笑着抗议道:“我是一个alpha,目前正在参加恋爱类节目,合约要求我,洁白无瑕,纯净友好。”

这话直接把编剧老师逗笑了,接着对着她吐了几口烟圈,眯着眼,带着一副拷问和尖锐的语气问道:“小安,可以这么叫吧。”

这人笔名就叫“李某”,是编剧业界的大拿,脾气极差,能力极强,天才中的鬼才,叫她安怡欣一句小安,都是再给图长安面子了,安怡欣哪能拒绝,连忙点头。

李某身子挺直了些,语气依旧刻板严厉:“我问你个问题,剧本里的主人公是青年时从国外回来的,但是是说着中文去的苗族,那你觉得这孩子以后是说苗语居多啊,还是别的语言居多啊。”

这问题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说浅就是一个随口的问题,说深就直接是在考安怡欣的人物理解了。

“以剧本来看,我是觉得主人公会只说苗族语言。对她而言,她喜欢和所追求的是苗族完整的音乐和美感,这种美感和当地语言几乎可以说是密不可分的,只有参透了一门语言,才能更好的领悟期间魅力。”

安怡欣正襟危坐,眼鼻观心的答了一通,最后松了一口气,反倒随意且真诚的加了句:“殉道者的宿命。”

“殉道者,宿命”李某将这两次重复了一遍,开口又准备问问题,看样子就是知道她是个没面试没考核,没试戏,就因为本子和她有关,直接就当了主演的走后门的。所以上赶着,给她出难题呢。

一旁一个年轻一些的Omega看不过去了,他有着青草味道的信息素,为人应该也如信息素一般亲切,没等李某再开口,就把话茬接了过去:“这么说来,小安你现在没什么外国口音了哎,苗族口音也听不出来,这还挺厉害的。”

安怡欣一愣,说道:“是吗。”她想起了以前,嘴角都忍不住带上了笑意,“我当时带了个朋友做‘翻译’,我中文完全都可以算是她教的,有时候细听咬字都有些像。”

她那翻译朋友就是,刚被“包养”不久的翟澜。

安怡欣最开始去苗族的时候,正巧赶上了翟澜放假,和安怡欣这个金主给了大笔钱。翟澜闲的没事,又不想在北京呆着了,就在门口和安怡欣说完道别的话后,当着安怡欣的面叫的的哥,和安怡欣一起去的车站。

最离谱的是连安怡欣去苗族的绿皮火车票都是翟澜去买的,这可不就一买买两份,两个人就一起去了苗族。

那时候也不知道红三代的翟澜为什么一副穷疯了的样子,给自己买了个硬座,本来想给安怡欣买软卧的,但是沟通来沟通去,成了两个人一起在那该死的硬卧上足足坐了好几天,坐的腿脚发麻,头脑发晕。

闲来无事翟澜就把自己当时的心情以言语的方式表达出来,顺便教一下“假中国人”安怡欣。

所以那时候安怡欣说的第一句标注普通话是:“我cao你大爷!”

安怡欣回想起来这段的时候没忍住捂了捂脸,确实是没口音啊……

顺便一提,学会的第二局标准普通话是:再买硬卧翟澜就是傻子。

安怡欣内心波动起伏,但大佬们才不管她神游与否呢,看李某也闭了嘴,就当是开头松松筋骨了,就准备接着讨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时有一大爷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那朋友难不成是翟澜啊,我记得她去苗族生活过一段日子,算算时间,好像还差不多呢。”

安怡欣一惊!连忙侧过看这位老先生。老先生头发雪白,年岁已高,是图长安御用的的编剧之一,按道理是完全不可能猜到她和翟澜的关系的,故而弄得她疑神疑鬼的,又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的,只好微笑着应对。

好在编剧们自己本职工作都很是劳累,只是提了一嘴就立马唇枪舌战讨论剧本去了,没有给她什么太大的压力。

但不知为什么,一旁的图长安听到“翟澜”名字后神色立刻不自然了,连枸杞茶都不喝了。

余光看到导演这个样子的安怡欣突然心里又有些慌了,那是一种好像能预知到未来,又因为实在是本能的感受到了烦恼,只好左顾右盼到,甚至有一些抓耳挠腮。

这种情况直到中午才稍微好转,因为中午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突然点到剧组好几盘大龙虾,带啤酒的那种。小龙虾此物重油重辣还重麻,好吃到是安怡欣的心头之爱之一。

只是她平日里为了保护嗓子辛辣的东西是一概都不能不碰的。但因为实在喜欢小龙虾,偶尔还是会偷偷吃一些,但几乎每一次都会被翟澜发现,且警告,所以真的太久太久不曾吃过了。

此刻小龙虾突然人手一份,弄得她小心翼翼的戴上手套,趁着大伙不注意就想尝尝鲜——也就是那种拿虾肉直接吃的水平,连汁都不敢沾,却不想她背后的房门吱嘎一声突然被打开了,然后她面对着编剧老师们,都拿着龙虾或者啤酒对着她这般的房门口笑。

安怡欣也笑着转过身,看到了探出头来的翟澜的脸。

翟澜笑的眼睛弯弯,梨涡浮现:“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跟组编剧和副导演。”

安怡欣:……

安怡欣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回头把龙虾塞了回去,手套更是连忙摘下,正襟危坐,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干的模样。但是转念一想,这婚都离了,人家还能管你吃啥,可又实在丢不下那个脸面再去拿个新手套来吃了,只好就转头去看那个头扭的,只敢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图长安。

她盯着那略有稀疏的后脑勺就是生气啊,对着很是自然的坐到自己身边空位的翟澜打了个很是友好的招呼,就立刻拽着图长安就往另一侧门外跑。

她把人拽出房门外后,还走了一会儿,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导演!这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看你不开心嘛……而且这人家这大导演,现在新电影正热映着呢,硬要过来给我当副导学习学习,然后听说你提前进组了,还要再当个跟组编剧,你说是不是屈才中的屈才,我能不要吗!?天上白掉的馅饼!而且这不是给你们复婚的机会吗?好好把握你知道吗?”

“……我谢谢您”

图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现在说谢谢干啥呀,晚一点点再谢,这可不止这么一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