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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亦草草

姜夏记忆力一向不错,上次闻母给她擦药的时候她记住了闻家的药放在木柜上的篮子里。踮起脚尖,够着篮子看着里面七七八八个瓶子,一时拿捏不准该用哪瓶。

闻移泽彼时坐在凳子上,看着姜夏眉头紧锁,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篮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开口:“左手小拇指挨着那瓶。”

姜夏听闻,拿起瓶子一把拽过他的手放入掌心。

“嘶……”

正准备将篮子放回木柜上时听到闻移泽吸气的声音,姜夏随手把篮子放置在一旁的的桌子上,看着他低着头捂着胸口的模样,方明白过来刚刚她的动作似乎有些……粗鲁。

姜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闻移泽。在她的印象里,他面对她时足够低眉顺眼,对她的欺压从来都是一副认命挨打的模样,想到此处,姜夏心里突然不舒服了,已往她欺负他时他都不吭声的。

姜夏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把他的衣服解开来,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青紫,姜夏抬头看着他,直直的对上他的双眸,说:“这么严重,怎么不说一声。”

说一声?

呵!

闻移泽突然很想大笑,他从小到大怎么过来的她心里没数吗?他现在一身伤不是她如愿的吗?

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假惺惺的女人!

闻移泽抬手撇开她还放在衣角的手,慢慢的将绳节系好,握紧手中的药作势起身。

姜夏眉头微皱,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语气并不好,“你去哪里?”

显然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居然什么话都不说就想着离开。

闻移泽终于抬眼看向她,嘴角带着讥讽,开口道:“怎么?你给的我就要受着是吗?”

“也对!不过我现在没耐心陪你玩假心假意那一套。”

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姜夏眨眨眼,为了不ooc她也是拼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乘机上药送个温暖啥的,真是可惜。

不过也还是有点收获,起码,他对她这种忽如其来的“假意温柔”接招了。

先打破她对原身固有的形象,才好接收现在的她呢。

不过眼下她更在意的是周思思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周思思这名一听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可那周思思不仅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还是从小就调皮捣蛋到处欺负人的村霸王。

这周家说来好笑,周思思这一带属他最小。周家新一代全是清一色的男孩,一个女孩的都没有。周思思父母怀孕的时候周家老小都期待着是个妹妹,还没出生时名字都已想好了,结果,还是个带把的。

名字非常女气,可那周思思脾气可神气着,混成了这个村最亮的崽。

姜夏想去找周思思问个清楚,之前他说的话她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她乐意看到的,别擅自给别人做决定好吗!!!

姜夏停住脚步,不行,现在不能去找周思思。

闻移笑和周思思一群人的相处可不太平等,准确说来,她和那个赵翠更像是周思思的跟班,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混着,讨好着。

想到此处,姜夏脚步一转,暂时不能找周思思,她可以去找赵翠。

不过没等她先找到赵翠,先碰到的反而是周思思。

姜夏站定,迎面看着蹲在水井旁边的呆坐着的周思思,走过去,和他一样蹲在那里,背靠井口。

既然遇到了,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周思思。”姜夏心中有气,语气自然不好,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思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个人兀自的发神。

见他不理人,她突然又觉得是自己语气太过严厉,可是周思思做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闻移泽,好歹,他,还是她童养夫呢。

姜夏从衣兜里翻出一块糖来,很是不舍得递了过去。

心里暗喜,还好她早有准备,闻移笑和他们相处不仅仅是个小根班,还是个“散财童子”。闻家常备有小零食,落入闻移笑口中的没多少,掉入周思思那群人口袋里的倒是不少。

所以姜夏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糖递了过去,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一颗糖,开口解释道:“只有一颗了。”

就在她以为不会收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将掌心那颗小小的糖拿了过去。

心中了然,拿了糖总得理她了吧!

周思思接过糖,就这样握在掌心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口气恶劣,说:“你长得真丑。”要是没有那个胎记多好。

姜夏:……

我艹

糖都给你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姜夏听闻,怒目而视,突然俯身过去,语气中不自觉含着委屈,喊道:“你把糖还我。”

抢过糖,再次放进自己的衣兜里,突然很气很气,这个人,居然在说她长得丑。

周思思见她真生气了,顿时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的说:“我开玩笑的,哈哈,开玩笑。”

姜夏却不想理他,手揣进衣兜里握着手中的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终于进入正题,开口说:“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没问他为什么要打闻移泽,而是直接问了他说话什么意思。

周思思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吐出一口浊气,回答道:“看不惯而已。”

很好,这很周思思。

姜夏偏头,“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周思思摆手,突然语气正式的说,“你娘没和你讲那件事?”

姜夏一脸懵逼,“什么事?”

“没什么,走了。”

周思思利落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大步流星的走了。

…………………………

闻移泽小心翼翼的上完药,忍着疼痛,踏出房门把药水放回原位。

此时屋内空无一人,闻移泽随意坐在椅子上,确认屋子里确实没人后忍不住紧锁着眉头。

一个擦药的功夫,闻移笑就出门了。

脑海里总是不由得出现她推开欺压在他身上的两个人,整个人俯身在他上面,厉声的质问周思思,问为什么要欺负她,那副护崽子的模样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原来,竟是这么的吗

在他的认知中,闻移笑欺压他明明早已习惯了,对啊!早已习惯了啊,可怎么还会对她当时担心急躁的表情念念不忘。

闻移泽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郁气散发出来,沉着脸不发一语。

什么也没问出来,姜夏只好回家了。踏进门口的那一刻,看着就坐在堂屋阴沉着脸的闻移泽,姜夏以为他在生气,想开口解释,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即使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周思思要打他,可是她去找周思思的时候,也没问出来个什么原因。

所以,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闻移泽目光就没离开过,见她一脸纠结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心中生疑,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因为……愧疚吗?

愧疚?

她会愧疚吗?

片刻后,闻移泽眼神冷漠,发出一声轻笑,他居然会觉得她会愧疚,真是……

姜夏脚步一转,离开了堂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一看心情就不好,还是先回屋吧!

下午闻父闻母回来了,姜夏第一时间就缠了过去。

灶房里,闻母麻利的切菜,闻移泽如往常一样在灶火旁添柴火。见他面色如常,想来是没有同闻父闻母说今天发生的事,一个人沉默不言的看着灶火。

她心里想着周思思的话,想了一个下午,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说。”

“说什么?”

“就今天周思思和我说……”

姜夏话未说完就被闻母打断了,“这不是你个小孩操心的事,去拿个碗来,我装东西。”

“哦!”

拿了碗递给闻母,姜夏心里痒痒,很想知道周思思说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欲在开口,被闻母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晚间见闻父闻母已经休息了,姜夏抹黑敲响了闻移泽的房门。

相比于闻移笑干净宽敞的房间,他的房间小多了,而且堆放了不少杂物。

姜夏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屋子,显然对他屋子里居然摆放了这么多东西感到吃惊,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因为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落座的地方。

闻移泽开了门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就转身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也没看他,直接开口说;“你过来做什么?”

姜夏当然听出了他口中不欢迎的意思,握紧手中的药瓶,高傲别扭的说:“我是见你晚上没再涂药,怕你伤口感染,到时候又要花钱给你治病。”

说完踏进房门,拉过他的手,将握在手中的药放进他的手中,不等他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转身走了,脸上还及其嫌弃的模样。

看着手中的药水,也不知道她拿在手里多久了,都有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