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如此讥讽的话?,安平郡主脸色一阵青白,又想起之前生辰宴上,因为唐轻歌惊马一事,自己不仅当众被宣钰斥责,又被关了那么久禁闭。

当初宣钰亲口下了令,她去求了皇帝也没用,整整被关了半月有余,安平郡主积攒了满腹的怨气和怒火,昨日才刚解了禁闭,她便已经开?始计划报复唐轻歌了。

只不过还未等她想好计策,江静妤便上了门。

上次被江静妤那个破主意害得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安平郡主当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可她再三恳求,说是有了一个妙计,一定?能狠狠地报复唐轻歌,安平郡主才放了她进来。

她这才得知,原来她被关禁闭这段时日里,将军府里还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魏玄尊为当朝国舅爷,竟然也能让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救了出去,果?然是个废物。

而?江静妤又告诉她,那个救了唐轻歌的?人,必定?与唐轻歌关系匪浅。那日将军府层层护卫,那人既敢单枪匹马地去舍命救她,又查不出半点消息,身份定?不简单。

知道安平郡主必然会有报复唐轻歌的?念头,江静妤便给她出了个主意,用这个方式将唐轻歌诈出来,小小地惩治她一番罢了。若她没过来,安平郡主也没损失什么。

可只要唐轻歌独自一人前来,加上安平郡主提前做好的手脚,到时即便是她告到宣钰那里去,也无人能证明是她做的?,白白让唐轻歌吃一个哑巴亏。

思及此,安平郡主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得意,“怎么,见到本郡主,你很失望吗?”

唐轻歌看了看她的身后,并无燕骥的身影。

话?说到这,这下?她已经彻底确定了,那封信果然只是一个引她入局的?诱饵,燕骥不在她手里。莫名地,唐轻歌彻底松下一口气。

她看着安平郡主,神色平静道:“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地对付我。”

像是踩了一坨屎一样,甩都甩不掉。

唐轻歌确实不太能理解她的?脑回路,语气颇为不解地问:“有这个精力?,你难道不应该放到宣钰身上去吗?整天大费周章地盯着我干什么?”

安平郡主被问的一噎,还未等她说话?,唐轻歌又歪了歪脑袋,慢悠悠地开口问道:“难不成你喜欢的其实是我?”

“.......”

安平郡主顿时被她气得直跳脚,扬起声音喝道:“唐轻歌!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怎可在本郡主面前如此造次!”

旁边的侍卫刷一下?子拔出刀,银晃晃一片。

看安平郡主一张脸都快被气成了猪肝色,唐轻歌摸了摸鼻子,气死人不偿命地笑了。

“原来不是啊....那你处处针对我干什么?”

安平郡主已经开?始被她的?话?牵着鼻子走了,嘴里一股脑地说出来:“自然是因为你霸占了王妃之位,若是你嫁了钰哥哥,本郡主就只能做妾。本郡主如此尊贵,怎可为人妾室!”

唐轻歌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很是无辜道:“那你不应该找我呀,真正的未来王妃可另有其人。”

“我是个冒牌千金,摄政王殿下的?心上人,才是这相府的?真千金,唐茉儿。你找错人了。”

不好意思了唐茉儿,既然大家是老乡,那就有难同当吧。

这就叫祸水东引。

果?然,安平郡主先是震惊,然后就是不信。

唐轻歌这人谎话?连篇,狡猾得很。她才不会轻易被她给骗了。

“本郡主才不会信你,什么唐茉儿,本郡主根本从未听说的?这人的存在。”

唯一一次说真话?还被人怀疑了,唐轻歌颇为无辜地耸耸肩,又添了一把火,“摄政王殿下的?心上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暴露在众人眼前。拿我这个假的?做挡箭牌,才好替真千金挡刀子不是吗?”

这话?一出,安平郡主眼里坚定?的?神色瞬间有些动摇了。

下?一刻,一个侍卫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禀告道:“不好了郡主,有人朝这里来了。”

闻言,唐轻歌的?心底终于一松。

安平郡主这下?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看向唐轻歌,“你同本郡主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拖延时间对不对!”

还不算太蠢啊。唐轻歌难得没说话?。

哪怕有人来了,安平郡主今日也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藏到佛像后面去。”

一个高大健壮的?侍卫立刻走出来,押着唐轻歌走到佛像后面去,又拿绳子紧紧将她捆住,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白布,确保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平郡主也走回了暗处,整个破庙里再度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可闻。

燕骥抬脚踏入寺庙内,他微微屏息探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看似空寂的?破庙里,实则流动着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

果?然,下?一瞬,四面八方便传来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四五个大汉从暗处冲出来,将燕骥包围。

一片刀光剑影下,几个侍卫自认为身手已是不错,却不想来人出手更加狠辣果决。

还未等他们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眼前便划过一道银光,喉咙处喷射出温热粘稠的?血液。

眨眼间,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就成了横躺在地的一具具尸体。

知道这里还有人,燕骥也不急,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不小心溅到的血迹。

收到唐轻歌送来的字条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或许又是什么她设下?的?诡计。

她的小心思那样多,次次层出不穷,被她哄骗了那么多次,他根本不应该来。

可他忽然又想起,之前客栈里,她说过的?,她的仇家很多,每个都想要她的性命。

终于,他还是来了。

哪怕她又是耍心思骗他也好,这是最后一次,他想。

看着遍地的尸体,这次应当不是她设下的?计。燕骥神色一沉,紧接着就听见佛像后传出声响。

安平郡主仅剩下的?那个侍卫挟持着唐轻歌,锋利的刀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嘴被堵着,看见满地的尸体,唐轻歌的?眼睛因为惊恐赫然睁大。

燕骥站在一地血泊中,面容妖冶俊美,鲜艳的红痣染上鲜血,红得近乎诡谲,目光却如同淬了寒冰般冷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宛如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如此骇人的画面,安平郡主也看得愣住了。

燕骥一步一步朝唐轻歌的?方向走过去。

鲜血从顺着他手中的匕首滴落而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安平郡主终于回过神,强壮起胆子,厉声制止他:“你若是再敢向前,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侍卫手中的刀又往里抵了抵,雪白细嫩的颈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唐轻歌顿时皱紧了眉,一双杏眸安静地望着他,眼中不见任何惧怕。

燕骥的脚步也在那一瞬间停下?了。

见他如此,安平郡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笑出声:“唐轻歌,你不会就是同他有私情吧?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唐轻歌无声地瞪着她,目光里含着警告的?意味。

以燕骥的身手,她根本就不担心。可安平郡主这个傻子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开?窍了。

燕骥是有几分在乎她才会过来,可若真的?涉及自身的?危险,唐轻歌并不认为他爱她爱到会舍弃自己保她。

在这种时候,她更希望燕骥别顾忌她,直接出手了结了她身旁这个侍卫。虽然她有可能会被伤到,可以他的?身手,杀了她身旁这人,应当不是难事。

唐轻歌紧紧盯着他,希望他能读懂她眼神里的?含义。

这时,安平郡主也彻底明白了,只要唐轻歌在她手里,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神色又恢复了嚣张跋扈,她看着燕骥说:“用你手中的匕首,向你自己的?身上刺一刀,否则,这一刀就会落在她身上。”

她得让这个男人失去那么恐怖的?战斗力?,否则她根本不可能逃出这里。

燕骥目光冰冷,没有动作。

安平郡主也不急,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卫,瞬间,唐轻歌脖颈上的?利刃又没入几分,疼得她浑身绷紧,冷汗从额头上大滴滑落下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燕骥,不要。

唐轻歌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却看见他真的?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眼都没眨地朝自己的?左肩捅去。

几乎是一瞬间,匕首没入皮肉,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出来,他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又利落地将匕首拔出,短暂的?过程中,他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痛哼声,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唐轻歌看着他冷硬瘦削的?侧脸,视线再落到他流血的?伤口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泪水立刻沾湿了脸颊,她低声呜咽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丝丝缕缕地,紧紧包裹住她的心,让她喘不上气来。

安平郡主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

一直以来,唐轻歌这个人就像一团棉花一样,你不管怎么打她,她都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眼里带着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任何事都激不起她的?情绪波动,像是刀枪不入一样。

可显然,她现在不是了,这个变化让安平郡主相当满意,这远比折磨她来得更有意思,可这还不够。

“唐轻歌,你想不想让他活着走出这里啊?”安平郡主笑意盈盈地问。

唐轻歌终于抬眸看向她,眼底迸射出无尽的怒火和恨意。

“要是不想看着他死在这的?话?,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那样傲气的?唐轻歌,走路都会高?高?扬着头,背脊挺得笔直,谁都不服,谁都不惧。

会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跪下来对她摇尾乞怜呢?

那样精彩的场面,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啊。

作者有话要说:契机终于到了,狗子和轻歌之间终于要破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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