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丛林,因为人类的到访而显得格外热闹,短暂的休息再次启程。

伴着虫鸣鸟悦,一行人渐渐行至丛林深处。

阳光已然不再刺眼,洒在林间的竹子上如同金沙滤镜,每个人身上都如镀了层柔和的纱幔。

山鹰用手拍了下自己后颈,一只小虫流出一滩血迹,比小拇指还小。

利刃看到后迅速从包囊内拿出药膏给他涂上。

红疹在三分钟遍布山鹰后颈,伴着火辣的疼痛。

山鹰皱着眉咂嘴:“很糟,现在我们需要找到泥潭,然后用泥涂满裸露在外的皮肤。”

莉莲张大嘴巴,碧色瞳孔在阳光下更为耀眼。

“那我们用水直接弄泥可以么?”

利刃摇头,“不,泥潭是露水和树根土天然形成,里面有微量物质可以抵抗蚊虫叮咬,蚊虫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你很痛苦。”

看着山鹰红肿的后颈,大家开始快速行进。

遇棠走的缓慢,简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后颈,不由担心。

将手伸进包里摸了半天,找到一条小手帕。

快步与她并肩,递出手里的手帕。

“围在你脖子里吧。”

遇棠看向简言手里的手帕,米黄色手帕上绣着小熊头,那是简言被国家队选走时她亲手绣的,跟着院里的刘奶奶,拇指被扎的如同筛子。

就这样遇棠围着手帕直到找到泥潭。

乌黑的泥潭里夹杂着树枝杂草,摸起来格外粗糙。

在场的人都沉默起来,大家都是艺人,脸的重要性不比演技少半分。

山鹰看出众人的犹豫,弯腰捧起泥便往利刃脸上和脖颈上开始抹。

抹完利刃,再让利刃给自己抹。

本就黑的两人更黑了。

“你们可以放心,不会过敏,在我们那里,这是可以护肤的。”

莉莲抿抿嘴唇,弯腰用手掌蹭了些泥往脸上涂,如同涂粉底般。

山鹰看着莉莲的动作,忍不住弯腰挖了一掌泥,一步并行到莉莲面前,莉莲还未反应过来泥已经被涂的遍布满脸,惹得莉莲欲哭。

遇棠与陈喜德站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简言往遇棠身前站了站,挡住身后的人。

“露出眼睛和嘴巴,其他地方涂厚一点,还是有用的。”

遇棠看着简言的背影,挺拔的背脊如同大山,为她遮挡的何止只有阳光。

陈喜德和遇棠二人互相帮助涂抹,涂完看着黑乎乎的脸颊,两人都笑了,“好像敷面膜。”

遇棠看着陈喜德本白净的脸,笑的直不起腰,“泥膜,德德你现在好可爱。”

利刃闻声看过来,拍了拍手向着陈喜德走去,吓得两人双手护在胸口。

只见利刃抬手将粘在陈喜德碎发上的泥抿下,“粘在头发上就不可爱了。”

遇棠瞪圆眼睛看着陈喜德,一双眼睛像是小动物的一般灵动,长圆了嘴巴说:“利刃,利刃怕你不可爱诶。”

相处下来,利刃成了全员女生公认最可爱指导官,山鹰每每看到女生都围着利刃问这里的蘑菇能不能吃,竹笋可不可以挖,心里都莫名酸酸的。

一行人行至瀑布下,大家都已筋疲力尽,严厉的山鹰突然大发慈悲,“我们原地休息,然后翻越瀑布,到山顶开始扎营。”

女生们摸着紧绷绷的脸,在阳光下更是难受的紧。

山鹰看了看天,“可以把脸上的泥洗掉了,如果怕晒就用水打湿一下。”

像是得到大赦的众人趴在溪边开始洗脸,洗掉泥浆的刘冠和简言如同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般的,伸着懒腰躺在地上。

利刃和山鹰挽起裤腿,拿着军刀和树杈淌进溪里。

陈喜德和遇棠坐在溪边,看着两人弓着腰聚精会神看着溪水,而后猛地将刀扎进水里,挣扎着的鱼就被拿出水面。

尖叫和喝彩声此起彼伏。

利刃将鱼塞进袋子里递给陈喜德,问:“敢拿着么?”

陈喜德犹豫几秒,伸出手,“敢。”

话音未落,袋子里的鱼挣扎的涌出水花,吓得陈喜德惊叫。

利刃抿抿嘴暗笑,“还是我拿吧。”

遇棠坐在溪边脱下鞋子泡脚,简言看着导演们召集摄像师到一边开会,趁机坐在遇棠身边。

许久未见的两人碍着众人,并没有热络的聊天。

并肩而坐看着溪流里的鱼群,山风微吹,带着瀑布里的水香味。

许久,遇棠先开口,“你可真大胆。”

简言看向遇棠,“什么大胆?”

遇棠低着头看着水纹下被弯曲的脚,裸色的指甲油让她回忆起学生时代。

简言就坐在地上,将她的脚放在膝上,聚精会神给她剪脚指甲。

那个时候简言涂指甲油的功力一点不亚于现在做美甲的姐姐,只因为她不会用左手给右手涂,此后她的双手双脚都是简言给她涂的。

刺鼻的甲油漆味被两人的欢声笑语染成香味。

简言回头看了众人,有人闭着眼睛小憩,利刃正坐在陈喜德身边聊天,童童和刘冠有说有笑,笑声已经传到了他们这边。

看着无人注意到这边,简言将手盖在遇棠手上。

常年握球拍的虎口被磨出厚厚的茧,遇棠的手在简言手掌里翻了下,十根纤细的手指从简言手掌内伸出,十指相扣抓的及紧。

溪边的两个一脸风轻云淡表情,心里却是打翻了蜂蜜柚子罐子,吹进风里都变的酸酸甜甜,此刻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在紧张的课堂上,一双带着青春的手在课桌下紧紧抓着。

“因为是你,所以愿意大胆,大胆给你,心细给你,整个人连带心都给你。”

这么直白刻骨的表白,简言很少说,一向不会拐弯抹角矫情的人,此刻只想对遇棠说最肉麻心动的情话。

就如,情话都给你讲,饭只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