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竹筐内的蛙鸣,几人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行进。

一路走去,可见零星几个小木屋,大多是一些猎人修建,如遇夜晚可休息。

也是节目组在踩点的时候,无意发现有一处鸽棚,刚巧遇到了主人,便买下鸽子,也是怕嘉宾吃不惯一些食物。

相对于青蛙,鸽子就比较使人容易接受。

走进小木屋,遇棠将背上的竹筐取下递给简言。

一副信誓旦旦,“一会我去抓鸽子。”

简言看着一脸无畏的遇棠,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碎刘海,“你敢么?蝴蝶蜜蜂都怕的人。”

童童拿着一朵小野花跟在遇棠身边,笑嘻嘻抬头问:“简言哥哥怎么知道遇棠姐姐蝴蝶蜜蜂都害怕?”

看着童童一副热心吃瓜群众脸,遇棠揉了揉她短发,“因为昨天被蜜蜂吓到了。”

“哦~昨天呀,可是这里也没见蜜蜂呀。”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小,刘冠从后面跟上来,将青蛙筐子往童童脸前晃了下,吓得小姑娘只顾尖叫。

“遇棠姐姐,我想和你换队友。”

遇棠哭笑不得,“为什么?”

“简言哥哥都不欺负人,刘冠哥哥就总是欺负我,还拿青蛙吓我。”

简言笑而不语走在遇棠身边,一脸期待等着遇棠如何回答。

“刘冠哥哥年纪小,你得照顾他。”

“他年纪小?昨天吴珂星哥哥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呢,他那就等于晚婚,我还属于早恋。”

走在他们后边的刘冠笑出声,“00后也十八岁成年了,你这小姑娘真逗。”

一路上听着这对欢喜冤家斗嘴,就连走山路也不觉得累。

到达鸽舍太阳已经只留下半弧橙黄的边角,树叶也从翠绿染成墨绿,野花弯下娇艳的脸颊。

筐子内的青蛙叫声越发大起来,像是和鸽子聊天,使得鸽子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扑腾着翅膀在笼子内飞来飞去。

打开围栏门,遇棠探了探头走进去,还未等刘冠进去便退了出来。

“味有点重,我憋口气再进去。”

刘冠学着遇棠在鸽舍门前深吸一口气,还未憋住,就被臭的呕了下。

“遇老师你不厚道了,也不提醒我一声。”

看着刘冠憋红的脸,眼睛里还泛着泪光,逗得几人狂笑不止。

笑完刘冠,两人拿着绳子走进鸽舍,刘冠弓着腰面目狰狞,边弯腰去抓鸽子边哼哼说:“这里真的是太臭了。”

相对于刘冠对臭味过于敏感,遇棠就淡定多了,始终抿着嘴蹙着眉。

慢慢刘冠对鸽舍内的味道适应后,两人并肩站着,弓着腰垂着双手对着地上慢慢悠悠走着的鸽子,但只要扑向鸽子,鸽子便扑腾几下翅膀将两人吓住趁机逃跑。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童童蹲在门口不敢去看筐内的青蛙,只能求助简言,“简言哥哥你帮我看着青蛙,我觉得它们有点怕。”

“它们有点怕?它怕我们还是我们怕它。”

童童乌溜的眼珠咕噜咕噜转了转,“好像是它们怕我们。”

在人类面前,动物好像更为渺小,你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到它们,甚至使它们失去生命。

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鸽舍里的两个人还和鸽子斗智斗勇,童童和简言不免担忧。

等不及的简言弯弯腰进去鸽舍,遇棠和刘冠此时被鸽子弄得灰头土脸的。

“你怎么进来了?”看到突然进来的人,遇棠很是惊喜,两只眼睛闪着光。

“天快黑了乖,再不抓几只走,我们会迷路的。”

三人商量好对策,两个人赶着鸽子,一个人抓,很快便抓了全部,当一串鸽子被拖出来时,童童震惊的张大嘴巴。

“这真的是抄家呀!哥哥姐姐,真的太残暴了,恐怖,社会,本小可爱要快快跑。”

看着带着摄像师先走一步的童童,刘冠不放心的提着青蛙和拖着鸽子去追。

遇棠一路上上都在低头闻自己的衣服,“我好像臭了,是真的很臭。”

简言看着脸上还是灰的人,只笑了笑,“还好。”

“那鸽舍里的味道,真的是,精致...”

看着走在前面不停吐槽的人,简言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环住遇棠纤细柔软的脖子,在她头发上狠狠的闻了一下,然后很官方很肯定的说,“不臭,还有股香味。”

于是乎,走在前面的人默默红了脸颊。

四人重新汇合后,顺着溪边往营地走。

童童和遇棠早已累的无精打采,就差闭着眼睛往前走。

就连刘冠和简言也累的说不出一句话。

除了脚步声,四人格外安静。

突然一下,遇棠整个人摔下去,脚崴进一个小沟内,当即眼泪便流了下来。

简言顾不得其他,将鸽子扔在地上,捧起遇棠的脚,顾不得她鞋底有可能还沾着鸽子的粪便。

看着红了的脚踝,简言很是严肃,“为什么不好好看路,万一伤到筋骨怎么办。”

红着眼眶的遇棠抬头看向简言,及其委屈的小声说,“你在凶我么?”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严肃的人已是满面的心疼,无奈叹一口气,将她的裤腿撩起来,开始给遇棠揉脚。

“我没有凶你,这里很危险,所以你要好好不让自己受伤知道么?不然我会想把你拴在身边。”

遇棠两只眼睛都闪着泪花,又是内疚又是感动,“我会保护好自己。”

好在两人说话声音小,青蛙叫的声音又大,只拍到画面却没有录到语音。

刘冠回过头看到简言一手捧着遇棠的鞋底,一手揉着脚踝。

舔舔嘴唇思考很久才说,“简老师,你确定你捧鞋底那只手没有鸽子的屎么?”

直到遇棠觉得脚踝不疼,简言才松开她的脚,果不其然手心沾了些。

简言一脸嫌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自己的小宝贝,当然跪着也要宠完。

辛亏距离溪边近,简言飞快跑去,洗了好久,还用溪边的杂草叶子搓了搓。

回来时三人正聊着天,看着遇棠一脸乖巧的模样,本准备将手放在遇棠鼻子处让她闻一闻也放弃了。

虽然不让遇棠闻,但看到刘冠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简言将手放在刘冠鼻子前,“有什么味道?”

虽然只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但刘冠还是夸张的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哇,好大的鸽子屎味。”

遇棠红着脸,很是内疚,抓起简言的手便闻,“哪有嘛,刘冠你又皮,明明只有青草味。”

“遇老师歪曲事实朋友们,她就是怕她的粉丝知道她踩屎了。”

遇棠红着脸去打刘冠,四人欢笑声里向营地继续进发。

到达营地,天已经彻底黑下去,营地也点上了篝火,帐篷也搭建好,四周洒满了石灰粉,还插着队旗和五星红旗。

山鹰脸色不佳,“你们四个任务完成超时了知道么?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童童左看右看,“对不起,我们....”

“现在不是你们说理由的时候,男生三十个俯卧撑,女生三十个深蹲。”

惩罚突如其来,但是看到大家已经很饿很累,四人还是接受惩罚。

山鹰将抓来的青蛙和鸽子拿到篝火前。

从包里拿出军刀,“女生如果怕看到血腥的话,就背过去身子不要看。”

当大家还在好奇有多血腥的时候,八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山鹰。

手起刀落,刚刚还在山鹰手心挣扎的青蛙已经失去头颅,血将地上的褐色木头染成红褐色。

惊叫声随着青蛙被割去头传出又迅速消失。

遇棠还不是叫的最大声那一个,手却在黑暗里被一个人握住,简言的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磨着遇棠的手心使人格外的安心。

山鹰演示完如何杀青蛙后又以同样的方法将鸽子杀掉,再拔去羽毛。

“现在,每组的男生将青蛙和鸽子杀掉,女生必须每人选一个动物杀掉。”

童童刚刚是叫声最大的那一个,在她的认知里,动物是生命,倔强的不肯接刀子,眼泪像小瀑布往下流。

山鹰格外严厉,没有因为童童是最小女孩子就手下留情,“哭解决不了问题,克服障碍才能生存。”

本默默流泪的童童,咬着嘴唇反抗,“可是它们也是生命,为什么要杀了它们。”

“这是命令,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我不是军人!”

一向温顺的童童突然发火,起身跑开,刘冠不放心追了过去。

山鹰静默站在一边,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指挥,“快一点,大家都很饿很累。”

屠杀现场一片血腥,莉莲干呕差点吐出,陈喜德口中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

遇棠静默的拿着刀子将鸽子的头割下,然后止不住的哭泣。

屠杀结束的现场一片安静,尴尬的没有一点声音。

利刃拿着叉子将青蛙和鸽子串起来。

“大家一起烤吧,注意不要烤糊了。”

众人皆接过叉子,看着肉一点点萎缩,然后散发出独特的炭烤味道。

大家的内心都是塞塞的,只是没有童童那般的天真,天真的可以直接离开,那可能就是你年轻的心脏,鲜活直白。

童童被刘冠哄回营地,看着大家都举着叉子烤青蛙和鸽子,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心里想着:全是叛徒,大人真虚伪。

利刃将一只小鸽子递给童童,童童将脸转开,不去看叉子,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看着尴尬到冰点的气氛,刘冠开口,“大家注意不要吃简老师烤的,他今天给遇老师揉脚,摸到遇老师鞋底的鸽子粪了。”

本严肃的现场传出笑声,成年人都懂要在镜头前如何显现自己,童童的年级尚轻,吃瓜者可能还会维护一句。

遇棠笑瞪着刘冠,“你怎么泄密呀,我不要面子的么?”回头对着摄像机说:“后期老师,这段麻烦减掉,我给您发鸡腿吃。”

刘冠揽着童童,虽是对着遇棠说话,但眼睛却是观察着童童,“后期老师您不剪,遇老师的粉丝可能会直接给您发烧鸡吃。”

场面活跃开来,大家开始有说有笑。

童童闷着不语,默默拿着小棍子在地上画来画去。

刘冠将烤好的肉撒好调料撕下一块腿给童童,独特的香味格外诱人,童童看了许久别过脸,“我不吃,太残忍了。”

说完起身向自己的帐篷里走去。

陈喜德和遇棠分别拿着肉去掀童童的帐篷帘,小姑娘坐在里面哭成了泪人,看到这种情景,两人将肉拿了出去,再去安慰童童。

本还只是默默流泪的小姑娘,一被陈喜德和遇棠抱在怀里,开始小声啜泣,哽咽的说:“姐姐,我知道我刚刚不对,可是好残忍,我...我不想吃它们,它们太可怜了。”

遇棠也不忍的闪着泪光给童童擦眼泪。

陈喜德拉着童童的手,安慰,“山鹰是特种兵出身,难免思维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可是他并没有做错,我们也必须靠着这些东西维持生命。”

童童默而不语。

被安慰好重新带出去的童童依旧倔强的不肯吃肉,山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

他的脸在夜色里变得寂寞许多,孤寂的身影如同苍鹰般。

吃饱喝足的大家,仿佛来了精神。

刘冠开启八卦模式,“我记得简老师获得大满贯后接受采访公开表白遇老师,两位当事人有什么对我们这些吃瓜群众说的么?”

简言和遇棠格外默契的异口同声,“没有。”

刘冠抱着至死不休的态度,“简老师这一路对遇老师可谓是关怀备至,是发自内心的队友爱还是什么?”

简言撑着下颌,“你和我一队,我一会对你呵护备至。”

刘冠双手抱胸,“别别别,我怕,我怕你太帅,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陈喜德抱着童童,伴着繁星满空,甚是惬意,“简言,你们训练累么?这里除了你其他人都是艺人,想知道你们的生活模式。”

简言撑着下巴,思考很久,“很枯燥,无聊,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经常回到宿舍直接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还穿着前一天满是汗的训练服。”

遇棠看着简言轻松的语气,她想象不出那些联系不到的日日夜夜,她在横店顶着烈日吊着威亚,他在澳洲满身汗水握着球拍。

她为了中国演员的口碑,他为了中国国旗的光辉。

遇棠眼睛内含着汪汪柔情,问:“累么?”

简言回望,如同两汪清泉汇入湖中,静谧安好,“不累,其实一想那红旗上的五颗星星还有...还有远在一方的家人爱人,就不累了,他们就是动力。”

此时的气氛柔和,全然被简言感动到。

“加油!”

简言看着遇棠点头。

会加油,因为一想到你在远方为我祈祷,我就充满力信心。

欢声笑语里,唯山鹰一如往常,静默、严肃、看不出什么表情,分不出是喜悦或者是生气,如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简言把弄着一根草,突然看向静默坐在一边的山鹰,相处已经一天了,但大家只知道他叫山鹰,连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

“山鹰,你今年多大,感觉我们差不多吧。”

突然被点名的山鹰很是意外,舔舔嘴唇,“我94年的。”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特别是吴珂星,“你才二十四?”

山鹰点头。

常年的训练和特殊任务,使这个本白净水灵的男孩变得冷静沧桑,从内而外散发着稳重感。

“你当兵多少年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山鹰其实会笑,笑起来,嘴角还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窝。

“已经五年了,十八就进了部队,十九岁参加选拔成了特种兵。”

此时的大家,不再是不理解,更多的是心疼眼前的孩子,他不再是一个冷酷的指导官。

童童同样被震惊到,她见他第一面觉得山鹰已经三十多岁,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同样年轻。

如果正常上学,此时可能刚刚大学毕业,在社会的洪流里摸爬滚打,而他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沉默许久的童童突然开口,“山鹰哥哥你可以给我们讲讲你当兵这些年的事情么?”

在山鹰的内心里,其实对童童还是不一样的,当童童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对待他们不一样之处,如果是他手里的兵,此时一定正在被罚,而不是坐在这里悠闲聊天。

山鹰许久才开口,挠挠头还有些羞涩,“我出生在农村,□□当年住过的村庄,红色思想很浓重,村子一半的青年都会选择当兵,只有一个想法,保家卫国。童童,其实我没有非逼着你们杀那些动物的意思,只是....”

话说一半,山鹰就有些哽咽。

“我的战友,我的老班长,一次执行任务,被□□用□□炸到腰,直接牺牲,他当时最后一句话就是,真后悔放了昨天晚上那只蚂蚁,如果吃了它,我可能就能跑再快一点,再也保护不了这里的乡亲了,很遗憾,真不甘心。”

大家皆是闪着泪光,小小年纪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老班长去世,那个对他如父亲一般的男人,又是严厉,但更多的是悉心的培养。

“特种兵做的是最危险的任务,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要写遗书,我已经写了整整八箱子,希望我能一直写一直写吧...”

那份荣光,都在一封封信里。

那晚结束之前,利刃用英文说出一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而军人,用生命替你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