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墙仿佛都沁满了消毒水味道,姚鹤纯感觉自己都快被那味道腌入味了,终于忍无可忍的拦住要离开的医生。

“我哥已经昏迷这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她很焦急问。

因为姚鹤明的突然生病,公司公关部群龙无首,一些宣传接连出错。

医生的头发着亮光,几?缕可怜的头发随着风从窗户吹进而显得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断。

“姚小姐这个不能着急,还是要看姚先生的意志。”他含糊其辞的解释。

姚鹤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回过?头看着毫无生气的姚鹤明更是又怒又恼。

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坐在哥哥病床前不知所措,只能抓着那尚温暖的手放在额头上祷告。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公司在你眼里不重要,妹妹在你眼里不重要,只有她重要?”她的声音幽怨,看着姚鹤明的脸,从前那么英明神武一个人,此时像一只凋零的花。

姚鹤明听到了那些话,却醒不过?来,看着梦里与他坐在一起的人,就是外界有再大的事情他也不愿意醒来,纵使知道梦里全都是假的。

他的手指动了动,姚鹤纯感受到立刻看过?去,皱着眉一脸紧张,“哥?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哥,你有意识的对么?”

可此时又像是幻觉一样,姚鹤明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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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时日不同于外界,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每日的风吹雨打,头发像是野人一样,干枯蓬乱。

夜幕降临,一群人坐在一起,童童躺在遇棠怀里看着篝火时不时迸发出点点火星,看久了便犯困。

小姑娘打了好几个哈欠,都被山鹰收在眼底。

那晚的总结训话很快,说完便解散让各自回去睡觉。

遇棠在帐篷里翻了几?个身子,头发上的味道随着晚上?的潮湿感愈发浓烈,一天天的泥浆和?雨露,早已又臭又油,呛得人睡不着。

很快外头便传来声音,是要换岗。

刘冠和?简言打个招呼,两个人轻声轻语的换了岗,然后就听到简言坐在遇棠帐篷周围,像个卫兵一样,把守着自己公主的宫殿。

公主从帐篷里伸出头,一张清秀的脸紧皱着眉。

简言惊讶,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遇棠摸了摸头发,嘟起嘴,“言哥,我头发好难闻,睡不着。”

他知道遇棠并不娇气,除非真的受不了,一般情况下的生理或者?心理上?的不舒服她能忍则忍了。

但总归是自己的小公主,还是要自己宠的。

看着遇棠的样子,简言含着笑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穿厚点出来,给?你洗头。”

一听到简言这样说,遇棠立刻露出笑颜,应了一声开始套衣服。

她套上?绒绒的厚睡衣踩着拖鞋走出去,夜色里走的摇摇晃晃像一只小企鹅。

简言抬抬手臂将人揽在怀里,歪着头在她发顶蹭了蹭。

遇棠皱着眉瞪他,“头发很臭的。”

简言像是没听到,又蹭了蹭,“你很香。”

一句话,遇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简言哥哥从来都是这样。

浴室是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茅草屋盖上?油布,就连热水也是靠天。

好在白天是个晴天,简言将水调试好后才将遇棠拉近浴室内。

遇棠坐在矮板凳上,将头垂下,长发一同垂下。

简言将花洒打开,浇在她的头顶,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

揉了揉头发,简言将花洒关掉,将洗发水挤在自己手心,再揉进她头发上?。

“手法?怎么样?”

他一向温柔,按得也舒服,手指在发丝间来回摩挲,泡沫间挥发着香气。

遇棠笑的清甜,“几?号呀?下次我还点你。”

简言皱了皱眉,手劲加重,按了按她的头,“小丫头。”

他声音宠溺温柔,扬着尾音,软软的。

“小丫头好么?”她问。

简言笑出声,无奈摇头,“好,我的小丫头最好了。”

重新打开花洒,将泡沫洗净,再拿出浴巾将她的头发裹住,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熟练。

“去火边,将头发弄干再去睡觉。”

遇棠早已困的睁不开眼,连连哎呦,“我还以为洗好就能睡呢。”

简言抬手揉了揉她头顶,“山里的夜那么潮湿,万一生病怎么办。”

她抬起头哦了一声,简言便瞅准时机低下头亲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温柔。

“你干嘛偷亲我。”她撒娇,模样可爱极了,嘟着嘴装作一脸蛮横的样子。

他就捧住她的脸,再次亲下,“我澄清一下,没有偷亲,正大光明的亲。”

两人压低着声音笑,空气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简言将人按在火边的椅子上?,将她的头发握在手心。

暖暖的火光包裹着两人周围,水珠慢慢被蒸发。

遇棠将头放在简言腿上,脸贴着他的裤子,闭上眼睛,听着虫鸣困意越来越重。

“言哥,我好困。”她轻声说着。

简言便将身子贴下,将耳朵凑近,听清说了什么,又放轻动作。

“睡吧,头发干了给?你抱回去。”

遇棠睁开眼,抬起头凑近简言。

两片嘴唇贴合在一起,温暖柔软带着潮湿的感觉,心脏都是砰砰砰的跳动声音。

“言哥,我爱你。”

说完,她重新躺下,简言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嘴巴再也没合上?,听着乖巧的人浅浅的呼吸声,格外满足。

简言脱下自己衣服盖在她身上,然后便轻轻的给?她烤干头发。

荒郊野岭便是不好的,连吹风机都没有。

一想到遇棠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他就心疼。

原本那么注意自己皮肤的女孩子,现在每天都是风吹日晒的,早上时还看到她鼻尖翘起的干皮。

他叹一口气,更加心疼。

将遇棠的头发烤干,也该换班。

他轻轻的将人抱起,遇棠闻着熟悉的香气便往他怀里钻,嘴里还不知嘟囔着什么。

简言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些小习惯,也就他知道。

将遇棠放进帐篷内,给?她盖好被子,看着熟睡的人,他眼里全是温柔。

嘴角的笑意浓浓的,眼里的情谊浓浓的。

“小丫头,等回去了,我就申请守在你身边。”

在风力飘了那么久,他该得到的荣誉都有了,如今就差守在这个初心身边。

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驱逐黑暗。

再也不要她在噩梦里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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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约而至。

透过层层的云层披洒在树枝树叶上,泛着金色的光,溢着暖暖的热。

因着昨夜洗了头,遇棠醒来只觉得整个头都是轻松的。

摸了摸绒绒的头发,挽起一个丸子。

整个人都不同往日,带着阳光的样子。

她拿着毛巾从帐篷里走出,简言照旧在做饭。

遇棠洗了把脸,拿着毛巾走过?去。

在他身边轻咳几声,简言抬起头,看着心尖尖上?的人,笑了笑。

“要不要擦擦脸,都是汗。”她问。

早上潮湿,加上?火边,简言便一头的汗珠子往下滴。

他注视着遇棠许久,像是想把人牢牢刻在眼底。

“你给?我擦,我手脏。”简言挑挑眉。

遇棠咬着嘴唇,眨了眨眼。

她抬起手,毛巾冰冰凉,贴在他额头上,尽数擦净汗珠。

“谢谢。”他说道。

遇棠愣一下,意识到正在录制节目。

她尴尬的笑起来,又挥动着手臂去装作轻松的样子,模样又憨又可爱。

童童将脸洗净,看着一遍的两人,对着陈喜德问,“遇棠姐姐在干什么?”

陈喜德将牙刷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朝着童童视线看过?去,抿着嘴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的头转开,“小孩子,不要去问。”

看着陈喜德走开,童童嘟嘟嘴,“我才不是小孩子。”

正说着,山鹰从树林走来,她远远看过?去,他和?利刃一人抱着一个小箩筐,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

童童提起他朝着他挥手,“山鹰哥哥。”

她叫了一声,山鹰听到声音却因为山体的视线原因,并没有看到童童在哪里。

他一脸迷茫的来回找寻,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童童退后几步,边喊边跳,“山鹰哥哥,我在这里,看这里。”

山鹰一直走出那边树林,才看到又蹦又跳的人,嘴角微微扬了扬,开口说道:“小心点,不要伤到自己。”

听了山鹰的话,她乖巧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他。

山鹰走近,将箩筐一并交给?利刃,利刃看了两人一眼自觉地离开。

山鹰指了指童童的盆,“能洗么?”

水还是干净的,只洗了一遍毛巾。

童童托着腮点头,“可以,洗吧。”

他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揉,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童的原因,还带着少女的香味,香香的,像是牛奶掺着花瓣。

他抬起头,问,“看看我脸上的泥洗净了么?”

山鹰不说,童童还没发现他脸上有泥,“眼角。”

他拈了水去擦,没找对位置,泥还残留在眼角。

童童皱着眉笑,“没擦净,没擦净。”

山鹰又去擦,依旧还在。

童童咬了咬嘴唇内壁的软肉,伸出手在水里浸了浸。

山鹰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他的眼角,水随着手指尽数进了自己瞳孔里。

涩涩的,眼前的少女模样也越来越模糊,很快的变成?一个剪影。

只留下眼角的余温。

给?山鹰擦完眼角,童童这才再看向他整张脸。

她咦了一声,问:“很热么?你脸怎么红了?”

山鹰轻咳几声,将她的手拿开,又双手捧水的去洗自己的脸。

冰凉的水沁上?脸颊,格外的舒服。

“山鹰哥哥,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事。”

山鹰抬起头,随便抹了把脸,将水珠尽数抹下。

“什么事?”

童童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山鹰眨了眨眼,凑近说道:“等节目结束,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山鹰看着小姑娘许久,她瞳仁泛着巧克力的颜色,未施粉黛格外素净。

“好不好?”她怯怯问道。

“好。”山鹰点了点头回。

仅限告诉她一个人,他的名字。

童童欢呼雀跃,山鹰皱眉伸手捂住小姑娘的嘴。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童童狂点头,“是不是节目组不许你告诉别人呀?”

他点头。

“那为什么告诉我?”她追问。

山鹰微微蹙眉,心里想:因为你不是别人。

可是嘴上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慌乱眨眨眼,吞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翻滚几?下。

“说嘛,说嘛。”小姑娘不依不饶,一脸期待的表情,希望听到自己心里的答案,

“你傻傻的,告诉你也无妨。”他还是口是心非的这样说。

童童咧开嘴角,笑的天真烂漫,“那我真是傻人有傻福呀。”

山鹰没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以后不许说自己傻。”

“哎?明明是你先说的我傻。”小姑娘不开心的嘟嘟嘴说道。

山鹰这才想起是自己先说的,他心虚的吸吸鼻子,“好了,快点去吃早餐,今天任务很重。”

小姑娘将水倒掉,拿着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山鹰只觉得嗓子痒痒的。

他心里像是有五味瓶一般,又想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怕知道了于事无补。

对于他们,总是像一对陌路人一般,因为机缘巧合相遇,只要缘分散去,终究会背道而驰。

山鹰揉了揉自己短短的发茬,心里不甚滋味。

余光又看到简言和?遇棠正在一人盛粥,一人端粥。

他是羡慕的,他真的是希望会有什么契机,永远的陪在那个小姑娘身边。

只是......

多得是无可奈何。

吃了早餐,山鹰将众人聚齐。

“今天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要穿越一片森林,去我们下一个目的地。”

大家一脸平静,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表情。

山鹰摸了摸鼻尖,“这次穿越的森林会有一条水塘,长约五米,但是那里有渔民设桩,没走过?一段,我们就要潜过?去一段。”

众人这才面露惧色。

“我以为我已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不惧风雨的人了,没想到还是畏惧了。”刘冠捂着脸说道。

山鹰挑眉笑了笑,“好了,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因为都要离开,所以这次的队伍有点壮观。

童童跟在山鹰身边,“节目组也要跟着我们潜水么?”

山鹰看了看后面的队伍,“他们应该走其他的路。”

“那我们?”

山鹰知道小姑娘的意思,指了指袖子上?的logo,“因为你是冒险者,不是游客。”

童童嘟起小嘴,“啊!以后一想起来这种经历,我觉得自己都不会喜欢旅行了。”

“真的?”他问。

童童抬头看身边的人,眼睛里闪出光,格外狡黠,灵动的像只松鼠,“如果你陪我旅行的话。”

山鹰只觉嗓子一干,她又撩人。

“再淘气,一会自己潜过?去。”他吓唬道。

童童咦了一声,“原来你要带着我潜水呀?”

山鹰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他的每个招数都好巧不巧的被她破解。

看着山鹰像个愣头一样,童童咯咯笑起来,凑近他耳朵说:“山鹰哥哥,你肯定没谈过?恋爱。”

山鹰抿抿嘴,一脸严肃的看向她,“你呢。不也是?”

童童疑惑,“你怎么知道?”又立刻的露出坏笑,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大男孩,“那么关心我,山鹰哥哥,我懂你的心。”

她说懂他的心,她懂什么?

懂他多喜欢,懂他多隐忍?

想到这里,山鹰眉皱的更深,步伐也不由的加快,像是心虚一样。

看着山鹰加快步伐,童童舔舔嘴唇没有去追,回头看陈喜德距离自己不远。

跟着陈喜德,小姑娘才沉稳乖巧许多。

“怎么不跑快跟着山鹰走?”陈喜德问道。

在一起生活久了,都会猜到各自的心意,而且因为节目的特殊性,大家就比其他节目更加亲近。

“他害羞了。”童童糯糯说道。

陈喜德嗤笑,“小姑娘矜持一点。”

童童嘟嘟嘴,想着她和山鹰的距离,“可是,如果我不主动,好像真的和?山鹰一点故事都不会发生。”

陈喜德点了点头,听童童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想过,你们两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童童看向陈喜德,一脸疑惑,问:“为什么?”

“他是特种兵,以后都是要为国家出生入死的。”

童童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姐姐,我看过?一句话,说世上?有三种男人可以放心托付终身,一是运筹帷幄,二是救死扶伤,三就是保家卫国。”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是发着光的,而那光亮深处,站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那你们的年龄,所见所闻,职业,都会是一个阻隔,你明白么?”陈喜德说道。

童童陷入沉思,她从前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这些。

“那我?”

陈喜德看着童童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傻孩子,你还年轻呀。”

童童眨了眨眼,点头,“对,我还年轻,可以勇敢的去追自己心,就算最后是苦的,也可以用年轻的火力去抚平,对吧?”

陈喜德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她羡慕童童,她想自己如果也像童童这样年轻的话,自己也会选择拼一把。

山鹰快走几?步,简言就背着背包在前面走,并不见遇棠,

简言余光看到山鹰,放慢步伐。

“遇棠呢?”山鹰先问。

“她在后面慢慢走。”他边说边笑,眼神里都是宠溺。

山鹰看了简言许久,到了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憋的一张脸红扑扑的。

许久,他舒一口气,问:“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可又明知和她没前途....”

“是说童童么?”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