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棠的眼睛里是天空,逐渐的便失去所有颜色,变成一团血红,而后漆黑一片。
山鹰是第一个下来,底面的场景惊险万分,遇棠躺在地上,被绽开的血色包裹,迷彩裤子被血染成黑色,那根木棍穿透她的小腿,直直杵着。
简言被刘冠强拉着,不?然下一秒便冲下悬崖。
整个录制组皆是目瞪口呆,导演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回过神,等他赶去时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拨打了最?近的医院。
即使是最近的医院,距离这个山林也格外的遥远,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遇棠拉上悬崖,走最近的路去城镇的卫生院。
导演组找来担架,牢牢的将遇棠捆在担架内,再?用绳索套住担架。
山鹰跟在担架旁,一点一点的将遇棠拉上悬崖。
邢妍就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遇棠被拉上,才晕倒在地。
导演组只当她被吓到,交给黎向暖后一行人便跟着奔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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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路上,简言就跟在担架旁,紧紧攥着遇棠的手,仿佛只要他攥紧了,遇棠便不会离开。
汗珠伴着泪珠不断地往下?落。
直到夜幕,众人才到最近的卫生院。
看到这般情景,急救科急忙将人推进手术室,不?到半个小时病危便一张接着一张传下?来。
出来的医生皆是摇头。
简言就死死拉着医生的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祈求着。
“小伙子,我们也....”
简言粗喘着气,“是不是还有心跳?”
医生额头也被汗水沁的泛着光,皱着眉点了点头,“心跳很微弱,随时都会....”
“只要还有心跳,你们就救,求求你们了医生。”简言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躯,连夜的湿雨,再?加上每日的距离运动,天地间已是天旋地转。
护士拿着手术单走出,与医生在一边嘀咕一阵。
医生这才无奈摇了摇头拿着手术单走向简言,“你是患者的什么?”
“男朋友。”
“这关系到人命,最?好是直系....”
简言夺过手术单便往上签,泪珠子一滴一滴砸下,而后掷地有声,“我是她未婚夫,她一辈子的依靠,这个直系亲属,我当定了。”
医生叹一口气,“那如果出任何?意外...”
“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要尽全力抢救就好。”
护士接过签好的手术单不?由多看了简言一眼,她是知道微博目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遇棠简言恋爱一事,只是没想到不过一天光景,女主角便一脚踏进鬼门关。
简言呆滞坐在凳子上,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此时如地震般的响,震得他双耳失去听觉。
山鹰买来晚饭,将热牛奶递到他面前,“吃一些吧。”
简言吸吸鼻子,摇了摇头,“我等她。”
“手术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不?吃些东西保持体力,等她出来了,怎么照顾她。”
听完山鹰的话,简言双手捂住脸,闷声哭起来,“我为什么不?陪着她,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我?”
山鹰拍了拍简言后背,“这个时候坚强一些,像个男人。”
简言用手背抹了把鼻尖,接过牛奶。
手术进行了整整一夜,当急救灯灭掉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简言跑的最?快,先?出来的是医生。
简言便紧紧攥着医生的手,嗓子已经沙哑不?堪,一夜间连胡茬也生出不少:“手术如何??”
医生长吁一口气,“命是保住了,但现在要赶紧转院去市里,不?然撑不?过今晚。”
急救车一路长鸣,两个小时到达市区。
一到人民医院,遇棠便再次被推进急救室,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遇棠坠崖已经成了最?大的新闻。
记者更是围堵在医院门口。
直到晚上,遇棠才再?次出来急救室,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头上也只能露出眼嘴鼻。
简言有气无力拉着医生,“怎么样?”
“先?将人送进ICU,之后如何?就看个人造化?了。”说完,医生扬长而去。
简言一直跟到ICU门口,护士将其拦下,拒绝入内。
直到白色的门合上,简言才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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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遇棠坠崖,摄制组也不?得不?停下?。
所有人都按照原路线去向安全的地方。
几天下来,气氛都是无比的凝重,就连最?活泼的童童也蔫蔫的,在酒店里每天看着窗外。
陈喜德收拾好行李拍了拍她肩膀,“明天就回去了。”
看着陈喜德,童童的泪珠子便一个劲往下?落,“我想去看遇棠姐姐。”
陈喜德将童童搂进怀里,安抚着,“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邢妍早早便拉着黎向暖在房间里,“你不?是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么?你知道遇棠现在还没醒,医院每天下病危。”
黎向暖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里慢慢的倔强,“那关我们什么事。”
“你动的手脚,如果查起来....”
“是你偷拿的绳索。”黎向暖猛地站起抓住邢妍的领口,恶狠狠说道。
邢妍抱着头蹲倒在地,“如果她死了,我们就是杀人凶手。”
看着浑身颤抖的邢妍,黎向暖眼神里射着寒光,“这个综艺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性,她死了也是节目组的事,不?关你我,你最?好不要让媒体看到你这个样子。”
当晚邢妍便开始高烧不退,黎向暖下?午便灰溜溜的回了家。
医院。
简言昏睡一天,醒来第一眼便是跑去ICU,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护士看他实在可怜,便让他隔着小玻璃看了一眼里面。
遇棠像个碎掉的娃娃一样躺在那里,看不?到一丝的生病气息。
想到那一幕,简言的心脏只觉揪在一团,喘不?过气。
深夜,童童一行人到达医院。
简言坐在ICU门口,抬起头,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胡茬已经冒了尖,乌青色显得人更加憔悴。
“简言哥哥,遇棠姐姐她怎么样了?”童童蹲在简言身边,眼泪不?自由的便滴了下?来。
简言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遇棠姐姐还能不能醒来,你说简言哥哥是不是特别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童童别过脸,小脸已然皱成一团,“这都是意外,都是我们不可控的,不?能怪你。”
简言捂住脸,将头埋进双腿之间。
山鹰像是想起什么,拉着一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那团绳索扔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说不?知。
山鹰拔腿便往外跑,那晚他独自跑回之前?的医院。
更是将垃圾桶翻了一遍,终是找到了绳索。
遇棠醒来已是两周之后。
眼前还是昏的,只能看到白蒙蒙一片,说话也只是从嗓子眼发出极微弱的声音。
但这已然是最好的开始。
遇爸遇妈在医院守了女儿醒来,看着遇棠的模样,老夫妻只恨不能疼在自己身上。
足足一个月,遇棠才能说几句简单的话。
简言拒绝归队,气的队里直接下?命令通知,两天内不?归队,视为退队。
当天简言便赶回去,直接冲进周润朗办公室,推门便说道:“我今天是来提交退队申请的。”
周润朗愣了有一分钟,起身将门关上,“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就不该让你去录制综艺。”
简言两步并一步,攥住周润朗领口,将他摁在墙上,只恨自己没有打下?去,“我尊您是教练,现在我每天守着小棠,没有功夫找黎向暖算账,她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问,自首还是等我起诉,也让她自己看着办。”
周润朗听了简言的话,惊得从墙上滑下?,自言自语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你所想的,我接受队里安排,退队,但人我要去守着。”
周润朗踉踉跄跄的坐到沙发上,双手攥紧头发,拉的五官变得扭曲。
满脸的疑问与不?解,“怎么会是?”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完,简言便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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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依旧是一天一个样子,遇棠的生死在媒体面前,变成了不?定数。
遇棠醒来时,简言就攥着她的手趴在病床边睡着。
两个月来,简言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原本风神俊茂的大男孩,现在满身都包裹着沧桑。
她想抬手去摸了摸简言的头,可无论怎么用力,也使不上丝毫的力气。
简言感觉到遇棠的小动作,便惊醒过来,看着她睁着眼睛,嘴角溢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温言细语的问道:“饿么?”
遇棠摇了摇头,问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两个月了。”
听到这如一眨眼般逝去的时间,遇棠眼角滑落一行泪,“工作也....”
简言慌乱的去拭去她的泪珠,格外的小心,像是触碰玻璃娃娃。
边说着,“以后,我养你,以后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好好的活着,在我身边。”
遇棠看着他,心里是酸的,也是甜的。
“言哥,我有点怕。”
简言攥着遇棠的手,放在嘴边,许久开口道:“不?怕,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再?伤害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守着你。”
“如果我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呢?”
“那我便在你床边守一辈子。”
遇棠突然的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可你还要比赛,还要工作。”
“我已经数好财产了,够我守着你辈子。”
遇棠嗓子哽咽住,“该看厌了。”
简言泪水灼烫着遇棠手背,他一说话,喉结的震动触着遇棠,她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看不?厌,前?面二十几年,我没好好守着你,往后余生,我要日日守着,日日看着,你躺着,我就给你端屎端尿,你会走路,我就陪你地老天荒,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守你一天。”
“万一,我撑不?过去呢?”
简言看着遇棠笑了,“我就跟着你去,绝对不让你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